柏星言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门口站着的不化妆的小白脸，不就是曾经被他投资的北臣嘛！
北臣之前肤色黑，一看就是吃过苦的孩子，现在倒变了模样，皮肤白嫩得跟婴儿似的，眼睛里的戒备感也了然全无，一顶纯黑的鸭舌帽扣在头上，竟有种都市纯欲男大风。
柏星言惊喜之余，多了份醋意，本来想打招呼，怕一提“北臣”二字，让江淮雨听见，两人又要絮叨一番，增进增进感情。
然而……
江淮雨是第一个迎上去的。
“北臣！”江淮雨何等大度，对北臣之前坐地起价毫不挂齿，毕竟眼前是焕然一新的小鲜肉北臣，和之前那个金玉其内的叫花鸡北臣相比，小鲜肉还是要美味一些。
北臣笑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刮了眼旁边的柏星言。
柏星言收起敌对的目光，换用温和的眼神。
北臣把抬起来的鸭舌帽摁了回去，“消息送到了，我先走了。”
“哎……”江淮雨明显感觉到北臣表情的转换，本来是自然的笑，后面变成刻意的疏远。
北臣为什么躲她？
青淞的表情也很漠然，似乎对突然跳出来的北臣很介怀，北臣像一个抢了风头的东家，连声抱歉也不说，突兀地来，突兀地走，当他青淞是什么？一个虎落平阳的老人？
“既然是这样，这顿饭就当作联络感情，我请。”青淞争着最后一点面子。
“好！”众人高声应道。
柏星言没有说话，盯着一脸犹豫的江淮雨，不出三秒，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淮雨带着满眼的“放不下”，推门而出。
“嗯？”青淞余光一瞥，门口闪出去一个影子。
“青淞哥，你看这道龙虾焖锅怎么样？”楚天晞在手机上浏览着菜单，顺手揽住青淞的肩膀。
“点这么硬的菜？”青淞被楚天晞打断了注意力。
“诶，在座的有忌口的吗？海鲜能吃吗？”楚天晞高声喊。
“没有！”
“焖锅，能接受吗？”
“能！”
青淞瞄了一眼价位，龙虾焖锅是海鲜自助，三千元一位，在座少说也有十一位，他捏了捏茶杯，感觉有点胸闷。
“楚大哥胃口真好……”青淞保持最后一丝礼貌，肩膀一震，震掉了楚天晞的胳膊。
“青淞哥，你喊我大哥，我可不敢当。”楚天晞乐呵呵地说，一绺卷毛落在眉边，像风流倜傥的美食嫖客。
“你这么会吃，连酒水也一并点了，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青淞搁下茶杯，提了提墨色的西装，从门口出去了。
金主走了，接下来该靠霸总了，楚天晞摇到柏星言那头，倾斜身子，划拉手机屏，“柏总，你看这酒水……”
柏星言推开楚天晞的手，眼睛钉在门口，“你看着点，青淞哥说了，他请。”随后利落起身，出了包间门。
“我也有点憋不住了，筱颜，你让一让。”珈羽一脸难受样，一看就是真的尿急，他以为自己的情况和前两位一样，急忙跟出去，出门时，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别占满了……”
筱颜看了眼天气预报，手机上也没说要下雨啊，这几个男人怎么扎堆去上厕所？
难道有猫腻？
筱颜机灵劲上来，非要一探究竟，借口补妆，也出去了。
江淮雨出去的最早，也最诚心，没抱任何杂念，只想和北臣敞开心扉聊几句，问问他为什么躲着自己。
两人在楼梯转角相遇，北臣出乎意料地停下脚步，看见江淮雨从身后跑过来。
“北臣！”江淮雨边跑边喊。
“淮雨……姐。”他本来想省略掉后面那个字，但今非昔比，他没那个勇气。
“你现在怎么沉默寡言的，见了人不打招呼？”江淮雨快言快语，没想把气氛搞得多么暧昧。
“我以前也不爱说话……”北臣望着江淮雨，有些欲言又止的话，藏在眼神里。
“不是我说，好歹我也提携过你，算你的前辈不是？你谈合作的时候，怎么坐地起价，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我可是向资方力荐你，那个邹珂，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没想到，邹珂比你积极。”
北臣眼神飘忽，睫毛微颤，嘴巴轻轻动着，过了很久，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我隐婚了。”
江淮雨如晴天霹雳，不是吃醋，而是惊骇。
“去咖啡间说。”江淮雨指了指一楼角落。
青淞从门口出来，下意识往反方向走，走到厕所门口，又折回来，慢慢挪着脚步，看见江淮雨走在前面，北臣走在后面，两人没有搭话，往一楼角落走去。
青淞听见身后响起开门声，按距离推断，应该是同包间的人出来了，他犹豫着，还是折回了厕所，免得被人说逃票。
“嗨，青淞哥！”柏星言挥了挥手。
“嗨……”青淞握紧拳头，放在嘴上，低头向厕所走去。
柏星言向楼梯口张望了许久，没发现江淮雨的身影，难道他猜错了？
江淮雨在咖啡间取了两个一次性纸杯，随手拿了个黑咖啡豆，倒进机子。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江淮雨一边磨咖啡，一边问。
北臣靠在门口的墙上，两脚交叉，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八月初。”
“圈内人，还是圈外的？”
“我助理。”
“你助……”江淮雨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看了一眼北臣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北臣望着江淮雨，面无表情，眼神诚恳而落寞，似乎并不满意他和助理的缘分。
柏星言沿着栏杆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江淮雨，于是打了个电话。
北臣靠在咖啡间门口，穿一身灰色针织衫，露出半边肩膀，因为鸭舌帽的缘故，很难有人认出来。
“其实我……”北臣话没说完，江淮雨手机响了。
江淮雨低头看了眼，随手接通，“喂……我买点东西，一会上去……嗯，好。”
北臣不知道江淮雨为什么撒谎，也不知道是谁打给她的。
“你刚才说什么？”江淮雨抬头问。
“没什么。”北臣否定了之前的鲁莽，他其实想说，自己并不喜欢助理。
柏星言打完电话，更怀疑了，等江淮雨买完东西上来，他一定要好好盘问一番，她到底买什么东西去了。
这段空出来的时间，就……来个小解吧。
柏星言走进男厕，冷不丁看见青淞站在洗手台旁边，背对镜子，抽着香烟。
“诶！”青淞颤了一下，几缕烟灰掉在地上。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让气氛更加尴尬。
“我上个号。”柏星言抢先一步进了厕所，关住门板，长吐一口气。
江淮雨磨好咖啡，把杯子放在隔架上，听完北臣的一番陈述，觉得恍如隔世，“也就是说，你喝醉酒，和助理在一起，奉子成婚，完了助理她父母还不认可你，要你赔钱，所以你俩隐婚，只领证没办婚礼。”
“孩子是意外，但我不能不负责，如果她愿意公开，我是支持的。”北臣不经意流露出的，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
“是她不想公开？”江淮雨震惊。
北臣点了点头，顺手把帽子摘下，捋了捋头发。
柏星言躲在厕所隔间，听见水龙头开了一阵，有皮鞋声出去了，他推断是青淞。
终于可以走了。
柏星言刚压下门锁，门口响起一声熟悉的问候。
“青淞哥！”
“珈羽。”
柏星言乏了，扣下马桶盖，坐在上面。
珈羽手机响了，他点了根烟，对电话那头说：“怎么啦……我在洗手间，不是，筱颜你记住你是个女的，别跟我们混熟后，真把自己当男孩了……”
柏星言听见珈羽和筱颜打电话，一时起了八卦的心思，不打算出去了。
珈羽弹了弹烟头，“我没找江淮雨，谁知道她去哪了……不说了，挂了……买什么？不是，你跟邹珂说啊，要不找个女生也行啊，你给江淮雨打，你不是最喜欢粘着她了吗……没接？”
柏星言听见江淮雨没接电话，心里一恸，怕出什么意外，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珈羽感到身后一阵风，再回头时，已经没了影儿。
“一个男的，上完厕所不冲就跑，太恶心了，我不在这抽烟了……”珈羽说着，往门外走。
江淮雨了解完北臣的故事，明白他的不容易，放在隔架上的咖啡也凉了。
北臣说他不喝，江淮雨就没再磨额外的咖啡豆，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像过了一个世纪。
北臣先走了，只留江淮雨坐在一楼的喷泉池旁，细数着零散的记忆，北臣的故事，和她爸妈的故事有点像。
她妈妈也是奉子成婚，不受婆家人待见，直到离家出走，都没办过一场婚礼。
江淮雨看了眼手机屏，给筱颜拨了回去。
“喂，筱颜，卫生巾？好的，你在二楼卫生间吗？嗯，我买了给你送上去。”
江淮雨转身去前台。
“请问附近有便利店吗？想买生活用品。”
“不好意思，这边没有，最近的超市在一公里外，线上选购的话，三十分钟左右会送到。”
三十分钟太久，筱颜得蹲成残废了，江淮雨打了个车。
北臣之前肤色黑，一看就是吃过苦的孩子，现在倒变了模样，皮肤白嫩得跟婴儿似的，眼睛里的戒备感也了然全无，一顶纯黑的鸭舌帽扣在头上，竟有种都市纯欲男大风。
柏星言惊喜之余，多了份醋意，本来想打招呼，怕一提“北臣”二字，让江淮雨听见，两人又要絮叨一番，增进增进感情。
然而……
江淮雨是第一个迎上去的。
“北臣！”江淮雨何等大度，对北臣之前坐地起价毫不挂齿，毕竟眼前是焕然一新的小鲜肉北臣，和之前那个金玉其内的叫花鸡北臣相比，小鲜肉还是要美味一些。
北臣笑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刮了眼旁边的柏星言。
柏星言收起敌对的目光，换用温和的眼神。
北臣把抬起来的鸭舌帽摁了回去，“消息送到了，我先走了。”
“哎……”江淮雨明显感觉到北臣表情的转换，本来是自然的笑，后面变成刻意的疏远。
北臣为什么躲她？
青淞的表情也很漠然，似乎对突然跳出来的北臣很介怀，北臣像一个抢了风头的东家，连声抱歉也不说，突兀地来，突兀地走，当他青淞是什么？一个虎落平阳的老人？
“既然是这样，这顿饭就当作联络感情，我请。”青淞争着最后一点面子。
“好！”众人高声应道。
柏星言没有说话，盯着一脸犹豫的江淮雨，不出三秒，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淮雨带着满眼的“放不下”，推门而出。
“嗯？”青淞余光一瞥，门口闪出去一个影子。
“青淞哥，你看这道龙虾焖锅怎么样？”楚天晞在手机上浏览着菜单，顺手揽住青淞的肩膀。
“点这么硬的菜？”青淞被楚天晞打断了注意力。
“诶，在座的有忌口的吗？海鲜能吃吗？”楚天晞高声喊。
“没有！”
“焖锅，能接受吗？”
“能！”
青淞瞄了一眼价位，龙虾焖锅是海鲜自助，三千元一位，在座少说也有十一位，他捏了捏茶杯，感觉有点胸闷。
“楚大哥胃口真好……”青淞保持最后一丝礼貌，肩膀一震，震掉了楚天晞的胳膊。
“青淞哥，你喊我大哥，我可不敢当。”楚天晞乐呵呵地说，一绺卷毛落在眉边，像风流倜傥的美食嫖客。
“你这么会吃，连酒水也一并点了，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青淞搁下茶杯，提了提墨色的西装，从门口出去了。
金主走了，接下来该靠霸总了，楚天晞摇到柏星言那头，倾斜身子，划拉手机屏，“柏总，你看这酒水……”
柏星言推开楚天晞的手，眼睛钉在门口，“你看着点，青淞哥说了，他请。”随后利落起身，出了包间门。
“我也有点憋不住了，筱颜，你让一让。”珈羽一脸难受样，一看就是真的尿急，他以为自己的情况和前两位一样，急忙跟出去，出门时，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别占满了……”
筱颜看了眼天气预报，手机上也没说要下雨啊，这几个男人怎么扎堆去上厕所？
难道有猫腻？
筱颜机灵劲上来，非要一探究竟，借口补妆，也出去了。
江淮雨出去的最早，也最诚心，没抱任何杂念，只想和北臣敞开心扉聊几句，问问他为什么躲着自己。
两人在楼梯转角相遇，北臣出乎意料地停下脚步，看见江淮雨从身后跑过来。
“北臣！”江淮雨边跑边喊。
“淮雨……姐。”他本来想省略掉后面那个字，但今非昔比，他没那个勇气。
“你现在怎么沉默寡言的，见了人不打招呼？”江淮雨快言快语，没想把气氛搞得多么暧昧。
“我以前也不爱说话……”北臣望着江淮雨，有些欲言又止的话，藏在眼神里。
“不是我说，好歹我也提携过你，算你的前辈不是？你谈合作的时候，怎么坐地起价，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我可是向资方力荐你，那个邹珂，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没想到，邹珂比你积极。”
北臣眼神飘忽，睫毛微颤，嘴巴轻轻动着，过了很久，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我隐婚了。”
江淮雨如晴天霹雳，不是吃醋，而是惊骇。
“去咖啡间说。”江淮雨指了指一楼角落。
青淞从门口出来，下意识往反方向走，走到厕所门口，又折回来，慢慢挪着脚步，看见江淮雨走在前面，北臣走在后面，两人没有搭话，往一楼角落走去。
青淞听见身后响起开门声，按距离推断，应该是同包间的人出来了，他犹豫着，还是折回了厕所，免得被人说逃票。
“嗨，青淞哥！”柏星言挥了挥手。
“嗨……”青淞握紧拳头，放在嘴上，低头向厕所走去。
柏星言向楼梯口张望了许久，没发现江淮雨的身影，难道他猜错了？
江淮雨在咖啡间取了两个一次性纸杯，随手拿了个黑咖啡豆，倒进机子。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江淮雨一边磨咖啡，一边问。
北臣靠在门口的墙上，两脚交叉，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八月初。”
“圈内人，还是圈外的？”
“我助理。”
“你助……”江淮雨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看了一眼北臣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北臣望着江淮雨，面无表情，眼神诚恳而落寞，似乎并不满意他和助理的缘分。
柏星言沿着栏杆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江淮雨，于是打了个电话。
北臣靠在咖啡间门口，穿一身灰色针织衫，露出半边肩膀，因为鸭舌帽的缘故，很难有人认出来。
“其实我……”北臣话没说完，江淮雨手机响了。
江淮雨低头看了眼，随手接通，“喂……我买点东西，一会上去……嗯，好。”
北臣不知道江淮雨为什么撒谎，也不知道是谁打给她的。
“你刚才说什么？”江淮雨抬头问。
“没什么。”北臣否定了之前的鲁莽，他其实想说，自己并不喜欢助理。
柏星言打完电话，更怀疑了，等江淮雨买完东西上来，他一定要好好盘问一番，她到底买什么东西去了。
这段空出来的时间，就……来个小解吧。
柏星言走进男厕，冷不丁看见青淞站在洗手台旁边，背对镜子，抽着香烟。
“诶！”青淞颤了一下，几缕烟灰掉在地上。
“我……”
“你……”
两人异口同声，让气氛更加尴尬。
“我上个号。”柏星言抢先一步进了厕所，关住门板，长吐一口气。
江淮雨磨好咖啡，把杯子放在隔架上，听完北臣的一番陈述，觉得恍如隔世，“也就是说，你喝醉酒，和助理在一起，奉子成婚，完了助理她父母还不认可你，要你赔钱，所以你俩隐婚，只领证没办婚礼。”
“孩子是意外，但我不能不负责，如果她愿意公开，我是支持的。”北臣不经意流露出的，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
“是她不想公开？”江淮雨震惊。
北臣点了点头，顺手把帽子摘下，捋了捋头发。
柏星言躲在厕所隔间，听见水龙头开了一阵，有皮鞋声出去了，他推断是青淞。
终于可以走了。
柏星言刚压下门锁，门口响起一声熟悉的问候。
“青淞哥！”
“珈羽。”
柏星言乏了，扣下马桶盖，坐在上面。
珈羽手机响了，他点了根烟，对电话那头说：“怎么啦……我在洗手间，不是，筱颜你记住你是个女的，别跟我们混熟后，真把自己当男孩了……”
柏星言听见珈羽和筱颜打电话，一时起了八卦的心思，不打算出去了。
珈羽弹了弹烟头，“我没找江淮雨，谁知道她去哪了……不说了，挂了……买什么？不是，你跟邹珂说啊，要不找个女生也行啊，你给江淮雨打，你不是最喜欢粘着她了吗……没接？”
柏星言听见江淮雨没接电话，心里一恸，怕出什么意外，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珈羽感到身后一阵风，再回头时，已经没了影儿。
“一个男的，上完厕所不冲就跑，太恶心了，我不在这抽烟了……”珈羽说着，往门外走。
江淮雨了解完北臣的故事，明白他的不容易，放在隔架上的咖啡也凉了。
北臣说他不喝，江淮雨就没再磨额外的咖啡豆，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像过了一个世纪。
北臣先走了，只留江淮雨坐在一楼的喷泉池旁，细数着零散的记忆，北臣的故事，和她爸妈的故事有点像。
她妈妈也是奉子成婚，不受婆家人待见，直到离家出走，都没办过一场婚礼。
江淮雨看了眼手机屏，给筱颜拨了回去。
“喂，筱颜，卫生巾？好的，你在二楼卫生间吗？嗯，我买了给你送上去。”
江淮雨转身去前台。
“请问附近有便利店吗？想买生活用品。”
“不好意思，这边没有，最近的超市在一公里外，线上选购的话，三十分钟左右会送到。”
三十分钟太久，筱颜得蹲成残废了，江淮雨打了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