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房吗
医院科研楼的顶部，一间不大的实验室内，各色指示灯不停地闪烁，大大小小的仪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房间阴暗处，摆放着一台玻璃仓似的仪器。
里面躺着一个人，赤身裸体，被包裹在营养液中。
密密麻麻的管线连接着头部、胸口和四肢。
几个工作人员在检查仪器的运行状况，另外几个医生装扮的人在检查仓中人的身体。
除了这台仪器和仪器里奇怪的人，房间里最显眼的应该是墙壁上几块巨大的屏幕，几乎和整个墙壁融为一体。
屏幕前，一个白衣女子忧心忡忡的和一个研究员小声交谈。
“程序设计进度到哪了？”
“你别急，程序已经完成，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
二人不再说话，安静的观看起大屏幕中的画面......
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弯着腰，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叮铃铃，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此时此刻，显得很唐突又恰到时宜。
男子恍若未觉，可能睡着亦或是在想着心事。
不堪其扰的男人终于伸出一只手，在桌上摸索起来。
“哐当......”
男子被吓一跳，猛的站起来。
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个子不高，长相平平，面容憔悴，双眼微红，头发乱糟糟的。
随后便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房间里好似下起一场灰色的雪，纷纷扰扰的粉尘四散飘落。
地上散落着烟灰缸摔碎后的玻璃渣，烟头四散开来。
男子一边拍打着头发和衣服，一边拿起桌上的手机，随后拉开窗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按下接通键，手机里传出一道语速极快的女声。
“天涯先生，您好，我是海上明月售楼部的小陈，请问您最近有买房的打算吗？”
天涯一愣，心中满是疑惑。
“你好，我已经买过房子，买的就是海上明月啊......”
对方似乎早有了解，依然快速的向他做起介绍。
“是这样的，我们三期刚刚开始销售，很多优质房源可以选择，这不是想着回馈老客户吗？给您优先购买权，而且老客户购房优惠力度更大。”
天涯无动于衷，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我们小区的品质您是知道的，现在均价只需要8000元，无论是您自住还是投资，都是相当合算的。”
原本毫无波澜的天涯听到这，不由的心头一紧。
“三期我知道，我买的二期，前年买房的时候，房价是1万多，住进来还不到一年，现在只要8000？降这么多？”
对面尴不尴尬，天涯不知道，但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愤怒。
这是要在自己满心伤痕的时候，再往心上插一刀啊。
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
“咳咳，天涯先生，这不是给我们老客户的优惠价嘛！今年的房价确实下降一些，大环境如此，想必您应该是能理解的，但我们备案价还是要9000多的......”
天涯脑子里一团乱，之后对面说什么，他没听清，也无心去听。
“抱歉，目前已经买的这套房子，我们夫妻两人够住，暂时没有购买二套房的打算，如果有需要的话，再找你们吧。”
手机那头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天涯赶紧出声打断。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
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
楼下绿草盈盈，小花园里时不时有情侣走过。
不远处，江水与海水交界，泾渭分明。
风车在海岸边悠闲地转着，时不时有海鸟欢快的飞过。
一眼望去，正如开发商的宣传广告一般：半是烟火半诗意......
天涯的心里，百感交集。
自己和她一起努力多年才有的这个家。
记起当初有多美好，想想现在就有多悲凉。
他低着头，深深的吐出最后一口烟。
然后抬起头，看一眼远处的风景，喃喃自语。
“总有办法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正当他打算收起失落的心绪，将房间好好打扫一下时，手机又响起来。
“天涯先生！明月小姐这期的医疗账单已经结算出来，麻烦您抽空缴纳一下费用，我们也好尽快安排下个疗程的治疗方案。”
天涯拿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颤，纤细的手指关节愈加凸显。
呼出一口气，平复下思绪，语气平淡却又坚定的说道：“好，我知道，下午会过去缴费。”
结束通话的天涯杵在窗前，低着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可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明月不在，家里还得收拾好，指不定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天涯像是终于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忙忙碌碌起来。
他用半天时间，将整个房子仔细清理一遍，又喷过几次清新剂。
天涯深吸一口气，看看整洁的新家，满意的微笑起来。
正当他畅想着明月看到新家时的欢喜场面，茶几上的手机又响起来。
天涯瞅一眼，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起来。
“先生您好，最近海上威尼斯七期正式开售，请问您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此刻的天涯，没有愤怒，有的只是荒谬。
思考片刻，人家只是工作而已，没必要和他计较。
本想直接挂断，又想想，还是别太打击年轻人的自信心。
“我已经买过房子，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
“没关系的先生，您可以过来看看，我们有专车接送。这个小区的环境和住宅品质都非常好，又是知名开发商，买这里的房子绝对不会亏本的！现在买80平以上的户型还送车位哦！”
天涯的心又是一突，呼吸有些受阻。
“您想想啊，70年的产权，细算下来，一天也就30元,一包烟钱而已啦。目前100平也只需要80万，自住很舒适，投资也是理想选择哦。”
这样的推销话语，天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还有兴趣和对方扯一扯，但现在的他，除了感到离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海上威尼斯售楼部的销售人员？”
“额，我是中华地产的销售人员，我们正在代理海上威尼斯。”
“中介？”
“都一样啦，您在我们这下单，除去售楼部的各项优惠外，我们还有神秘惊喜！总体上只会更划算哦！”
天涯已经不想再细究，一股无力感爬上他的心头。
心里却又暗暗琢磨着。
“看来行情就这样，一年少20多万啊，还少个车位......”
对面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赶忙打断对方，生怕浪费自己的时间。
“不好意思，真的没需求，就这样吧，有需要再找你。”
天涯快速的按下挂断键，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胡乱的冲一个澡，看着镜子里消瘦的自己，天涯用力的揉揉脸庞，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他时常给自己打气，苦中作乐也好，坚定决心也罢，总之自己不会放弃。
医院缴费处，排队半天，才轮到天涯上前。
“麻烦每张单子都签个字。”
天涯看着手机短信显示的余额忧心不已，直到窗后的姑娘轻轻提醒，他才回过神。
“哦，好的。”
拿起笔，天涯熟练地找到每一处需要签字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医院神经科的办公室外，天涯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靠椅上。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位病人家属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有抬头，仅从气氛中，天涯便察觉到他们的情况不是很好。
这样的场景，天涯早已见怪不怪。
以前他还会开玩笑：想要体验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来医院准没错。
现在的他，早已笑不出来。
趁着门还没有关闭，天涯起身，赶紧走进去。
“天涯来了啊！”
“嗯，老林，这次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明月最近的病情没有什么变化，暂时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但你放心，也没有恶化。”
眼前的神经科主任老林，便是天涯和明月，为数不多的几个一直保持联系的大学同学，关系很好的那种。
老林并不是明月的主治医生，天涯来找他，一是老林懂这方面，更放心一些，另一个就是有熟人给意见，不至于花冤枉钱。
现在的医院，进去容易，出来可未必那么容易。
或许也有寻求安慰的原因吧。
“这都一年多，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尽快醒过来吗？”
老林像是看出天涯的急迫，有些不忍。
“天涯，明月是摔倒后脑部受伤导致的昏迷，从医学上来说，脑部昏迷这种事情，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医院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维持她的身体机能，保住她的生命，再就是通过器械和药物不让病情恶化，更多的还是家人的陪护......”
“首先你要做好长期心理准备，照顾好自己，别先把自己的身体熬垮，只要你不放弃，多陪陪她，说说话，也许她能感受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醒过来呢？”
天涯从没想过自己会放弃，连一丝都没有。
“她是因为救我才摔倒，倾家荡产我也要治好她，就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或药物吗？”
天涯手中的缴费单不知不觉间已被捏得皱皱巴巴，他像是下定决心，眼神灼灼的看向老林。
老林迟疑起来。
“听说国外有个科研公司最近开发出一种治疗手段，应该是通过刺激脑电波，唤醒长期昏迷的病人，嗯，也就是植物人。”
“不过目前还处于测试阶段，效果怎么样不好说，最新消息收到的也不及时，对于我们来说，想要获得成为测试者的资格也是难上加难。”
“毕竟是西方的高科技私人企业，就算实验成功，这个费用恐怕也很难承受。”
天涯静静听着，没有打断老林的叙述。
当他听到有可能唤醒明月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轻轻颤抖。
“没关系，我想试一试，不行的话我先把房子卖掉，应该能凑出前期的费用吧？”
此刻的天涯，已经毫不在意，他们为了买下现在这套房子，为了有个家，所付出的一切辛苦和努力。
更不在乎一年跌去20多万。
只要她能醒过来，其余的别无所求。
“天涯你先别急，现在经济不景气，你们俩买下这套房子可不容易，先不说现在能值多少，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很难卖出去。”
“没关系的，能卖多少算多少吧，只要她能醒过来，什么都好说，大不了以后再买更好的。”
天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满含期待的看着老林。
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在好朋友面前出丑，只怕他拒绝自己。
看着天涯眼中的急迫和恳求，老林叹口气。
“我还是劝你慎重为好，现在还只是个开发中的项目，实际应用成果没人知道，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就去帮你问问详细情况。”
“还有房子的事情先别着急，我手头还有些闲钱可以先借你。”
二人四目相对，相识十多年，无需过多客套。
“好，有空一起吃饭。”
天涯离开后，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走进老林的办公室。
“老林，真的可行吗？”
老林摸摸后脑，纠结片刻。
“先试试呗，躺着一年多，检测结果也不是很好，再这么躺下去，很可能真要出问题。”
房间阴暗处，摆放着一台玻璃仓似的仪器。
里面躺着一个人，赤身裸体，被包裹在营养液中。
密密麻麻的管线连接着头部、胸口和四肢。
几个工作人员在检查仪器的运行状况，另外几个医生装扮的人在检查仓中人的身体。
除了这台仪器和仪器里奇怪的人，房间里最显眼的应该是墙壁上几块巨大的屏幕，几乎和整个墙壁融为一体。
屏幕前，一个白衣女子忧心忡忡的和一个研究员小声交谈。
“程序设计进度到哪了？”
“你别急，程序已经完成，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
二人不再说话，安静的观看起大屏幕中的画面......
昏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弯着腰，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叮铃铃，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此时此刻，显得很唐突又恰到时宜。
男子恍若未觉，可能睡着亦或是在想着心事。
不堪其扰的男人终于伸出一只手，在桌上摸索起来。
“哐当......”
男子被吓一跳，猛的站起来。
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个子不高，长相平平，面容憔悴，双眼微红，头发乱糟糟的。
随后便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房间里好似下起一场灰色的雪，纷纷扰扰的粉尘四散飘落。
地上散落着烟灰缸摔碎后的玻璃渣，烟头四散开来。
男子一边拍打着头发和衣服，一边拿起桌上的手机，随后拉开窗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按下接通键，手机里传出一道语速极快的女声。
“天涯先生，您好，我是海上明月售楼部的小陈，请问您最近有买房的打算吗？”
天涯一愣，心中满是疑惑。
“你好，我已经买过房子，买的就是海上明月啊......”
对方似乎早有了解，依然快速的向他做起介绍。
“是这样的，我们三期刚刚开始销售，很多优质房源可以选择，这不是想着回馈老客户吗？给您优先购买权，而且老客户购房优惠力度更大。”
天涯无动于衷，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我们小区的品质您是知道的，现在均价只需要8000元，无论是您自住还是投资，都是相当合算的。”
原本毫无波澜的天涯听到这，不由的心头一紧。
“三期我知道，我买的二期，前年买房的时候，房价是1万多，住进来还不到一年，现在只要8000？降这么多？”
对面尴不尴尬，天涯不知道，但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愤怒。
这是要在自己满心伤痕的时候，再往心上插一刀啊。
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
“咳咳，天涯先生，这不是给我们老客户的优惠价嘛！今年的房价确实下降一些，大环境如此，想必您应该是能理解的，但我们备案价还是要9000多的......”
天涯脑子里一团乱，之后对面说什么，他没听清，也无心去听。
“抱歉，目前已经买的这套房子，我们夫妻两人够住，暂时没有购买二套房的打算，如果有需要的话，再找你们吧。”
手机那头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天涯赶紧出声打断。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
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
楼下绿草盈盈，小花园里时不时有情侣走过。
不远处，江水与海水交界，泾渭分明。
风车在海岸边悠闲地转着，时不时有海鸟欢快的飞过。
一眼望去，正如开发商的宣传广告一般：半是烟火半诗意......
天涯的心里，百感交集。
自己和她一起努力多年才有的这个家。
记起当初有多美好，想想现在就有多悲凉。
他低着头，深深的吐出最后一口烟。
然后抬起头，看一眼远处的风景，喃喃自语。
“总有办法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正当他打算收起失落的心绪，将房间好好打扫一下时，手机又响起来。
“天涯先生！明月小姐这期的医疗账单已经结算出来，麻烦您抽空缴纳一下费用，我们也好尽快安排下个疗程的治疗方案。”
天涯拿着手机的手轻轻一颤，纤细的手指关节愈加凸显。
呼出一口气，平复下思绪，语气平淡却又坚定的说道：“好，我知道，下午会过去缴费。”
结束通话的天涯杵在窗前，低着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可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明月不在，家里还得收拾好，指不定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天涯像是终于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忙忙碌碌起来。
他用半天时间，将整个房子仔细清理一遍，又喷过几次清新剂。
天涯深吸一口气，看看整洁的新家，满意的微笑起来。
正当他畅想着明月看到新家时的欢喜场面，茶几上的手机又响起来。
天涯瞅一眼，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起来。
“先生您好，最近海上威尼斯七期正式开售，请问您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此刻的天涯，没有愤怒，有的只是荒谬。
思考片刻，人家只是工作而已，没必要和他计较。
本想直接挂断，又想想，还是别太打击年轻人的自信心。
“我已经买过房子，暂时没有买房的打算。”
“没关系的先生，您可以过来看看，我们有专车接送。这个小区的环境和住宅品质都非常好，又是知名开发商，买这里的房子绝对不会亏本的！现在买80平以上的户型还送车位哦！”
天涯的心又是一突，呼吸有些受阻。
“您想想啊，70年的产权，细算下来，一天也就30元,一包烟钱而已啦。目前100平也只需要80万，自住很舒适，投资也是理想选择哦。”
这样的推销话语，天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还有兴趣和对方扯一扯，但现在的他，除了感到离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海上威尼斯售楼部的销售人员？”
“额，我是中华地产的销售人员，我们正在代理海上威尼斯。”
“中介？”
“都一样啦，您在我们这下单，除去售楼部的各项优惠外，我们还有神秘惊喜！总体上只会更划算哦！”
天涯已经不想再细究，一股无力感爬上他的心头。
心里却又暗暗琢磨着。
“看来行情就这样，一年少20多万啊，还少个车位......”
对面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赶忙打断对方，生怕浪费自己的时间。
“不好意思，真的没需求，就这样吧，有需要再找你。”
天涯快速的按下挂断键，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胡乱的冲一个澡，看着镜子里消瘦的自己，天涯用力的揉揉脸庞，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他时常给自己打气，苦中作乐也好，坚定决心也罢，总之自己不会放弃。
医院缴费处，排队半天，才轮到天涯上前。
“麻烦每张单子都签个字。”
天涯看着手机短信显示的余额忧心不已，直到窗后的姑娘轻轻提醒，他才回过神。
“哦，好的。”
拿起笔，天涯熟练地找到每一处需要签字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医院神经科的办公室外，天涯低着头，静静的坐在靠椅上。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位病人家属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有抬头，仅从气氛中，天涯便察觉到他们的情况不是很好。
这样的场景，天涯早已见怪不怪。
以前他还会开玩笑：想要体验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来医院准没错。
现在的他，早已笑不出来。
趁着门还没有关闭，天涯起身，赶紧走进去。
“天涯来了啊！”
“嗯，老林，这次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明月最近的病情没有什么变化，暂时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但你放心，也没有恶化。”
眼前的神经科主任老林，便是天涯和明月，为数不多的几个一直保持联系的大学同学，关系很好的那种。
老林并不是明月的主治医生，天涯来找他，一是老林懂这方面，更放心一些，另一个就是有熟人给意见，不至于花冤枉钱。
现在的医院，进去容易，出来可未必那么容易。
或许也有寻求安慰的原因吧。
“这都一年多，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尽快醒过来吗？”
老林像是看出天涯的急迫，有些不忍。
“天涯，明月是摔倒后脑部受伤导致的昏迷，从医学上来说，脑部昏迷这种事情，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医院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维持她的身体机能，保住她的生命，再就是通过器械和药物不让病情恶化，更多的还是家人的陪护......”
“首先你要做好长期心理准备，照顾好自己，别先把自己的身体熬垮，只要你不放弃，多陪陪她，说说话，也许她能感受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醒过来呢？”
天涯从没想过自己会放弃，连一丝都没有。
“她是因为救我才摔倒，倾家荡产我也要治好她，就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或药物吗？”
天涯手中的缴费单不知不觉间已被捏得皱皱巴巴，他像是下定决心，眼神灼灼的看向老林。
老林迟疑起来。
“听说国外有个科研公司最近开发出一种治疗手段，应该是通过刺激脑电波，唤醒长期昏迷的病人，嗯，也就是植物人。”
“不过目前还处于测试阶段，效果怎么样不好说，最新消息收到的也不及时，对于我们来说，想要获得成为测试者的资格也是难上加难。”
“毕竟是西方的高科技私人企业，就算实验成功，这个费用恐怕也很难承受。”
天涯静静听着，没有打断老林的叙述。
当他听到有可能唤醒明月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轻轻颤抖。
“没关系，我想试一试，不行的话我先把房子卖掉，应该能凑出前期的费用吧？”
此刻的天涯，已经毫不在意，他们为了买下现在这套房子，为了有个家，所付出的一切辛苦和努力。
更不在乎一年跌去20多万。
只要她能醒过来，其余的别无所求。
“天涯你先别急，现在经济不景气，你们俩买下这套房子可不容易，先不说现在能值多少，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很难卖出去。”
“没关系的，能卖多少算多少吧，只要她能醒过来，什么都好说，大不了以后再买更好的。”
天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满含期待的看着老林。
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在好朋友面前出丑，只怕他拒绝自己。
看着天涯眼中的急迫和恳求，老林叹口气。
“我还是劝你慎重为好，现在还只是个开发中的项目，实际应用成果没人知道，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就去帮你问问详细情况。”
“还有房子的事情先别着急，我手头还有些闲钱可以先借你。”
二人四目相对，相识十多年，无需过多客套。
“好，有空一起吃饭。”
天涯离开后，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走进老林的办公室。
“老林，真的可行吗？”
老林摸摸后脑，纠结片刻。
“先试试呗，躺着一年多，检测结果也不是很好，再这么躺下去，很可能真要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