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当中,似睡非睡之际,我顺带着又把他们各自的女朋友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连她们身上所附带的一双鞋子、一件裙子、一个发卡也不放过,尽管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们的风采,也不知道她们到底长什么样,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才恋恋不舍地睡着了。

    期待已久的接风宴是在官厅小区北面不远处,即紫金山小区东边那条路的路西,一家名为“东北小串烧烤”的烧烤店里进行的,我们四个人在二楼要了个小小的包间,好扯开肚皮随便吃,使劲喝,有什么话放开量地说,不用有任何的顾虑和忌惮。

    为了玩得高兴,他们都没带自己的女伙计来。

    这个举措简直太英明伟大了,我心想,因为现场只有我一个光棍汉,他们要是再喊来三个妖冶性感的女人,那就会显得我很尴尬了。

    “老弟,其实给你接风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关键是我们三个,想找个理由过过瘾,你明白吗?”虑远喝多了以后说话就开始有点放肆了,真拿我不当外人了,他从前就是这个样子。

    来之前我早就公开声明过了,我今天绝对不能多喝,因为我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从头到尾我最多就是消耗一瓶啤酒。

    起初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尤其是个头较高的虑远,这家伙借机把我狠狠地褒贬了一顿,什么类型的激将法都用上了。

    后来我把自己的身体情况如实说了以后,他们就不再坚持让我多喝了,说起来也听让我感动的。

    他们喝的都是白酒,前边的几杯扎啤纯粹就是漱口用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多少还是有点看不惯我这个坚持喝瓶啤的家伙,他们以为我大老远从老家跑过来,结果参加第一个酒场就抱着一个烂瓶啤不丢,多少有点看不起他们。

    我也懒得再多解释了,既然我们的友情是坚如磐石的。

    这中间大肆吃喝、随意吹牛、胡说乱砍的过程我就不多说了,说了估计各位也不一定喜欢,反正绝对绝达到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绝佳地步了,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这期间,以及后来的永远,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这样一件事,在大学毕业之后大约半年的时间里,即陌寒和他的现任女友吴晓京正式谈恋爱之前,他曾经和在本地某著名洗浴中心供职的一位姿色颇佳的小姐姐煞有介事地耍起来朋友,两个心火正盛的外地年轻人极为尽兴地苟且了好一阵子,后来才因为某种客观原因忍痛分的手。

    当然,这个事主要是虑远透露出来的,文井只是帮腔。

    “你这家伙,挖到篮子里就是菜,口味很重啊。”虑远带着熏天的酒气咋咋呼呼地糟蹋陌寒道,继续爆料对方曾经犯下的丑事,虽然说起来五百年前他们都是一家子,可他依然也不肯轻饶对方。

    “小姐也是人啊,对吧?”陌寒不慌不忙地埋头争辩道,一副自认为比虑远文明多了的样子。

    “小姐就不配拥有爱情了吗?”他继续贱贱地问道。

    “狗屎爱情,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虑远劈头盖脸地骂道,尽显虎狼之势,咄咄逼人之态表露无遗。

    “主要是人家的活好,毕竟是专业的嘛。”文井跟着搅和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连我都有点看不顺眼了。

    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合起伙来欺负陌寒同学。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憋咕了半天,陌寒又道,根本不把虑远的嚣张放在眼里,也对文井的嘲讽无动于衷。

    “你把人玩成那样,人家当然可怜了。”文井又嘲笑道。

    这话大有深意,我明白。

    “哎,我给你说,老石,”虑远死皮赖脸地对我笑道,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派头,就和老家卖狗肉的摊主一样,他此举一下子就把我给逗笑了,“陌寒可厉害了,简直就是神人。”

    “他这家伙人送外号,八次郎,知道了吧?”文井又立即嘻嘻哈哈地帮腔道,他就是聊起这些不成吃不成咽的浪事情有劲,比事前专门吃药都管用,尤其是在和虑远这样的铁杆闺蜜喝酒之后,他更是狂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当场就石化了,真不敢相信人类能够做到这一点。

    八次,最后还能有什么呀?

    “肿了好几天,可疼死我了。”陌寒随后蔫蔫巴巴地说道,算是正面回应了此事,似乎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件区区小事,根本不足挂齿,更不值得大惊小怪。

    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啊,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他的话彻底震惊了我,牛人啊,太牛了!

    后来这三个家伙确实都喝多了,虽然还没喝到不省人事和烂醉如今的地步,但是离不省人事和烂醉如泥也不远了。

    在往南走回宿舍的路上,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照看好他们的。我一方面要防止他们被来来往往的汽车碰着,另一方面还要防止他们和别人因为一点意想不到的琐事发生口角。

    尤其是虑远这个家伙,这里边就属他最亢奋了,一边胡乱说着话,一边手舞足蹈的,更是我重点照顾的对象。

    东倒西歪、满嘴胡话、不成体统地回到宿舍,完全进入了自己的小天地之后,这伙死不要脸的人借着放水的空又发起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赛,即为了欢迎我的加入,他们要看看到底谁最厉害。

    我这个崭新的老同学不仅被生拉硬拽着参与了这次荒唐透顶的晚间比赛,而且还得瞪起眼来承担评委的职责,劳心费力地调解他们之间在后来的比赛中产生的各种奇葩分歧,因为今晚我喝的酒最少,就喝了一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啤酒,头脑是最清醒的,而且我这个人说话一向都比较客观公正,又和他们三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宿怨。

    比赛的整个过程我就不详细阐述了,我这里只说一下最后的结果吧,毕竟这也是我今晚最为辉煌的劳动成果,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们三个都认同这个结果的。

    若论颜色,当属陌寒的最白,颜色比较接近土豆皮,虑远的最黑,比山竹或椰子的外壳颜色再浅一些就是了;

    若论份量,陌寒的独占鳌头,文井的屈居下游;

    若论长度,虑远的一枝独秀,陌寒的名落孙山;

    若论最大周径,文井的首屈一指,虑远的望尘莫及;

    若论坚度,我的一马当先,陌寒的再次垫底;

    若论森林的茂盛程度,我的拔得头筹,文井的甘拜下风;

    若论持久度,文井的鹤立鸡群,陌寒的自叹弗如……

    “今天晚上,谁要是穿衣服睡觉,谁就是个窝窝!”最后虑远开口骂道,骂得大家都同意了。

    “奔驰的标志也不能穿!”他又大声地要求道。

    “挂个布条都算输了!”文井咋呼道。

    我随手就把那双黑色的臭袜子扔在床下了。

    大家一致认为,袜子也是衣服的一种。

    “若是从形状上来看,”后来我一边怀着欢快而搞笑的心情听着他们不时发出的呼噜声,一边十分无聊地琢磨着刚才的比赛结果,并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比较当中逐渐地睡去,“虑远的就是一个紫色的线茄,陌寒的就是一个直溜溜的炮筒子,文井的就是一个大号的蚕蛹,我的就是一个倒悬的胡萝卜……”

    “烧烤,我给你们说,这玩意就得吃小串,因为只有小串才能烤得透,烤得匀,吃着才香,才入味,那种大串的看着怪过瘾的,肉也显得多,其实根本就烤不透,往往外面都烤焦了,烤黑了,结果里面还挺生,而且还不好咬,咽不下去……”我后来在去公司报到的路上想的还是前天晚上虑远酒后说的一番炫耀之言。

    他这家伙在任何时候都像个大声念经的和尚,谁要想不听他啰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在场。

    那么,他对烧烤这个行业为什么了解得这么透彻呢?

    难道他和王炫月关系很近?

    王炫月,他是当着大伙的面提过她的,就是前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外边喝大酒的时候,而且回到宿舍后他又兴冲冲地说过她几次,连糟蹋带调侃的,我也分析不出来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之一,这个性格倔强的女孩耐着性子连续复读了两年,到底也没考上什么有名有姓的大学,于是就从被各种最纯粹的理想包裹着的高中校园里直接消失了。

    她目前在中国海洋大学崂山校区附近开着一家名为“小螺号”的中等规模的餐馆,同时还兼营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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