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身上的伤虽然重,但司晟的灵力好像对她有奇效一样,除了最开始睡着都会喊疼的状态,到后来已经逐渐能够睡得安稳一点,这期间都是司晟一个人在照顾,很多时候他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

    梅行衣偶尔会过来看看,那个时候她用自己的灵力试过,但是丝毫不起效果。

    云潇对别人身上的灵力好像有天然的排斥感,这种不是自己修炼来的灵力对她是有害无益的,梅行衣也没有多试。

    她只是觉得奇怪,每个人的修炼之法都不同,所以强行夺取他人的灵力修炼一般都被名门正派视为邪魔外道,但云潇和司晟的灵力融合得太好,好像本身就是同一种一样,有相辅相成的作用。

    他们俩这种情况她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梅行衣也不是怕别的,她这个人就是格外怕麻烦,段青岚无缘无故被魅妖附身已经够麻烦的了,司晟要是自己扛不住,她一个人还得照顾他们三个人。

    段青岚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年轻人,虽然额头上还缠着纱布,但他也知道师姐不是很乐意在这地方陪着他。

    两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半天都交流不了一句话,于是他很诚恳的建议了一句:“师姐,你要是嫌坐着无聊不如出去转转,反正我这也没...嘶...”

    话到中途声音陡然变了个调,段青岚能感觉到自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伤还没养多久,结痂的地方都是嫩痂,这会儿说话动作大了,很容易就裂了。

    他在心里把柳夏那个识人不清的王八羔子骂了八百遍,才挤出一个笑脸继续对着梅行衣把话说下去。

    “真的没事?”出于当师姐的责任感,梅行衣还是多问了他一句。

    “真的没事,我手没折腿也没断。”段青岚说着挥了挥手,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生龙活虎的劲头,那样子就差没迎着她走了。

    梅行衣不知道他是大夫,这几天照顾他真算的上是尽职尽责,虽然比不上司晟照顾云潇那么细心,但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头一遭,临走的时候特别贴心的把药给他放在桌边,又给他带上门。

    段青岚住的地方是客房,梅行衣虽然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但是路还是记得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刚踏出院子就和姚秋里碰上了。

    “大哥。”梅行衣脚步微微一顿,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还是很尊敬的,这种尊敬不远不近的,不像寻常兄妹,多了一层隔阂。

    毕竟他们也不是亲兄妹,如果不是姚家父母好心收养她,她现在可能都还在流落街头,当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乞丐。

    “很多年不见了,行衣,”姚秋里笑了笑,很自然的和她打了个热络的招呼,“去看看素云吧,她天天念叨你。”

    说完两人擦肩而过,姚秋里和梅行衣走的方向是截然相反,他也不是来找段青岚的,比起他,他对司晟这个人更感兴趣一点。

    他们几个人住的地方都不算太远,姚秋里到的时候,司晟正准备去看看云潇,这些天他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直到前几天云潇身上的灵力终于能够随着她自身的筋脉游走他才能睡一会儿。

    姚秋里就站在那儿等他,司晟现在没有“陈明”的面具,做事情也不像以前那样避开所有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重点落到自己手上拿着的剑身上。

    这把剑就像那张被撕开的面具一样,也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姚秋里见过云潇的剑,知道剑客的剑是从来不离手的,不然他真是要怀疑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岔子的眼睛眼花了。

    “看来我真是猜得没错。”姚秋里盯着他手中的剑,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猜到的?”

    司晟知道姚秋里或许早就看穿了他,但是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这事情还得打一个问号。

    他派人监视着柳家这个名头只是个幌子,真往深里想,他是想监视着云潇和那个身份未明的“陈明”。

    “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了,”姚秋里收回目光,接上他的话,“不过让真正让我确认你的身份,还是在你小师妹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反应可骗不了任何人。”

    他指的是云潇受伤那次,那个婆婆拿住云潇的时候,司晟心里确实着急,这种着急感压过了身份暴露的危机感,很容易就被其他人察觉出来。

    “所以你就打算试一试我,”司晟把剑拿到他眼前,“或者说,试一试我的剑?”

    “是,”姚秋里干脆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两把剑一模一样,唯独剑上的暗纹不同,要认出来,还真不容易。”

    这剑上的暗纹其实也不算是姚秋里认出来的,他虽然认得出来司晟的剑,但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明白,还是那个婆婆疯言疯语的才道出关键地方。

    “那个婆婆现在人在哪?”司晟先前碍着身份的原因,一直没有追查这件事,现在既然不装了,就打算把事情问清楚。

    姚秋里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就给了他一个确定答案:“走了。”

    那婆婆年纪已经大了,任凭姚素云怎么劝说她留在姚府养伤都不肯,很执著的要去找她的女儿,留不住也只有算了,拿了点盘缠天不亮就又上路流落到茫茫人海里。

    这条线索到这里又断了,要解开他们手中这把剑的秘密,关键人物又只剩下云潇一个人。

    司晟刚踏进院子就看到云潇在屋檐底下晒太阳,今天是个好天气,自从魅妖的阴云散去之后,天都格外亮了一点,院子里的花也开得正鲜艳,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像等着什么人来怜惜。

    可惜云潇不是个惜花的人,她想事情的时候,手上总是会无意识的扯着什么东西,这习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起来的,总之能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花骨朵刚探个头就被人数了下来,也不知道想什么这么入神,就连有人走近了都没有发现:“这花挺可怜的,别数了,都数秃了。”

    云潇手里正好拿着捏着一片花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才回头,司晟正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着那朵焉了吧唧的小可怜花。

    司晟没有了“陈明”这个面具身份以后,两人的距离就又恢复了师兄妹之间该有的近距离,不像之前那样稍微靠近一点儿就要挨骂或者找借口。

    但云潇显然还在生那个他那个假身份的气,那片可怜的花瓣被拎到司晟眼前,就听她说了一句话:“哦,你觉得花可怜啊,那我跟你讲价的时候,我也挺可怜的,你怎么不打算可怜可怜我呢,陈大哥?”

    她最后“陈大哥”三个字咬音很重,显然是对司晟那天逗她玩跟她故意讲价的行为很生气,这中间或许还夹着一些对他假身份故意隐瞒的不爽,总而言之,云潇今天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司晟知道自己理亏,虽然一直有跟在她身边,但这件事说起来实在太复杂,他有心跟她好好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两个人站着说话太累,司晟拨开那些交叉的花枝,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什么地方坐下来,云潇不情不愿的跟着坐在他身边。

    “说吧。”云潇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司晟被她的气势问住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严格来说这事儿应该是从段青岚觉得许姑娘看上他们那句话开始惹的祸端,但这说起来也更不正经了,显得他俩好像把采花贼这个名头坐实了一样。

    于是只能委婉一些说给她听:“姚秋里一直在查采花贼这件事,没有这个陈明这个身份,他不会信的。”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司晟能找到段青岚,这件事和这个名头一定是死死的扣在他们身上了,寻常百姓不会关注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以及官府会不会拿人结案。

    云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的表情有点呆滞,好半天才问他:“所以他真的...去当采花贼了?”

    “当然没有,那天晚上天黑,他说他看错人了。”

    司晟找到段青岚的当天就问过他,这件事只是出了一个很大的意外,当然具体是什么意外他也没有详细说,司晟对于别人不想说的事情也就不问。

    魅妖会蛊惑人心,夜晚又是它们的主场,认错人本来就是很常有的事情,但能追着人家姑娘满大街的跑,这得是多深执念才能入戏这么深。

    云潇的表情有点思索,司晟和段青岚应该是一起来找她的,但是他就一点事情都没有,魅妖的幻术对他好像根本不起作用。

    “那你就没从许姑娘身上看出来什么人的影子?”云潇忽然好奇心起来,她对司晟周围的人一点也不熟悉,这时候有心想关心关心他的过去。

    谁知道司晟根本不抓重点,他看着云潇,几个月的辗转寻找还像没有实感一样,有点想叹气:“我想你就想得够心烦了,还看别人,我给自己添堵吗?”

    云潇本来以为能关心一下他的过去,毕竟她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做事情的时候顾虑太多就会显得束手束脚的,这时候师兄师姐都在身边,她的安全感多一点,就想主动和他们拉近一下关系。

    司晟这样说,云潇就不想和他说话了,她气冲冲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不知道是起得太猛还是太生气,一时间天旋地转的,眼前都黑了一阵。

    她身体没好全,全靠司晟的灵力撑着,段青岚刚踏进院子就看到司晟正准备给云潇输灵力,这样已经持续很多天了,再折腾下去,就是铁打的人都熬不住。

    “别弄了,”段青岚拉开司晟的手,脸上的表情有点神秘,“有人带东西来,说能救小师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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