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叮...”
【多发伤会诊：请脑外科、胸外科、骨科至急诊抢救室会诊。】
睢宁趴在桌上，眼皮还紧贴着，广播的声音将她稍微放松的神经刺激得又开始运转起来。
她闭着眼伸手探摸放在桌面的科室值班手机。模糊的意识还在牵着她的神经，睢宁用力紧闭双眼，扯开耷拉着的眼皮。
原本缠满红丝眼球在得到短暂的休息后逐渐恢复正常的白净。
睢宁下意识点开手机，屏幕的白光反照在她的脸上，凌晨3点48分。
她双手撑在桌上，抬起身子，用手狠狠揉搓自己眼眶，挤了点消毒液，整个人终于清醒点儿。
“睢医生，搞快点”一个女护士从门口经过，向科室内探头“带你过去。”
医院夜班是这样的，大家都是白衣天使，女医生当男医生使，男医生的畜生使。
即使睢宁的手术水平称得上年轻一代医生中最好的，但也逃不了值班的命运。
而且今天是睢宁借调到医院的第一天，科室多来了个劳动力，神外的其他医生自然把她当牛当马。
美其名曰，熟悉新环境——值夜班。
新人嘛，理解，熬不死的牛马，都这么过来的，睢宁接受这样的安排。
“来了”沙哑的声音从喉管里破出，睢宁一把抓过口罩，挂在耳朵上，朝门走去。
睢宁来不及看清楚她的脸，也没来得及和她打声招呼，只能慌里慌张的跟着护士的背影往前走。
一路上，睢宁总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跟着她来到急诊楼梯口，睢宁被大厅的景象给震住。
人，全是人。
通亮的灯光下，急诊大厅上下乱糟糟一片。
收费通道、咨询台站、挂号处密密麻麻，从人群外看完全分不清是在排队。
她的瞳孔微张，很难以置信，也没有人和她说过第一医院的人那么多啊。睢宁僵硬地抬起腕表，3点54，又偏过头朝门外看去，是晚上啊，没错。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划过，刚才睢宁就感觉很奇怪，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原本应该挺忙的脑外科居然房门紧闭，而急诊的人却又堆积如山。
非常的不合常理，难道是突然爆发了某种疫病？睢宁非常疑惑。
“快点！”
护士从前面又折返回来，拧着眉头看向睢宁，没等她反应就又转身向前走去。
睢宁晃过神，没再多看，绕过人群两三步跟了上去。
抢救室门口，护士压了压口罩上的金属条，伸手向过道左边指了指，就自己走了，她的脚步比来的时候更快一些。
哈？？这就走了？
得勒，好像对她这个新人还挺放心。不过，她怎么一副遇见鬼的样子。
睢宁伸出头朝里面瞧了瞧，没啥特别，就一条走廊，不过这里很冷清。她顺着护士指的方向拐了进去，几个鲜红刺眼的字大剌剌地贴在玻璃门上。
“特殊抢救”
门后靠近角落的一张病床前围了两三个医生，几台抢救仪器。
刚推开门混杂着霉变腐烂气息的一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隐约透过口罩窜进她的鼻腔。
强忍着想要干呕的不适，睢宁来到病床前，那几个医生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耶，有点高冷啊。睢宁站在一旁，丝毫也插不进去话，索性自己观察病人体征。
不一会儿，说话声逐渐消停下来。
“准备手术。”一个年纪稍微年长的医生又看了眼睢宁，“睢医生一助？”
睢医生？他认识自己？
睢宁很明确她今天还没有和这位医生碰过面，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她已经如此有名了？
“嗯？”睢宁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他们，但好像没人在意她的回答，就看到那几位“资深”大拿已经离开。
工具人，纯粹的打杂工具人，睢宁心想。
不过，当一个咸鱼也挺好，不要没事就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难得休息。睢宁毫无奋斗意识，只希望每天刮点福利彩票，中个几百万，提前退休。
但更为诡异的是，一直到睢宁进入手术准备室，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手术。
该有的术前讨论她还没有参与，也没告诉她病症，就直接让她参与手术，即使不是主刀医生，就算是一助按道理这也是必要流程。
眼见着那几位医师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连忙赶上去，跟着他们一起。
因为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完全不知道去手术室怎么走，还是跟着他们为好。
抢救室往里走，再左拐，有一扇印着红字[勿入]的电梯门，睢宁赶到时，门开了。她跟着他们上了楼，进入一个古怪的手术准备室里。
准备室与手术室连接的舱门有扇铁门栅栏，门口两边还站着两个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站的很直，有点像特警。
而手术准备室中，那几个中年医生只剩下一个平头的，他带着手术帽，表情有点严肃。
不过，又来了两位她不认识的人，一个小护士，看着还很年轻，不过脸上却郁气很重，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丝......害怕。另一位医生的架势，像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样子。
这哪里是医院，感觉她已经进入了贼窝，生死不测。
睢宁冲洗着手臂，眼睛却在其他人身上来回探视。
不一会儿，一旁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但水流冲洗的声音实在有点大，她站的有点远，听不太清楚。
睢宁脚步稍微向左移动了点儿，隐隐约约能听到对话。
“他好像都已经感染.....”一名年轻的女护士的面容惨白，“为什么....还要我们——”
“嘘。”男医生紧张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转眼朝着墙角挤了下眼睛。
小护士见状立马噤声，继续手里的动作，准备室又陷入沉静，仿佛刚刚的抱怨是睢宁产生的幻觉。
感染？医院里出现感染很常见，任何致病微生物与宿主发生相互作用，就会出现感染，普通感染一般加强一下消毒灭菌就能很大程度上抑制。
神外的感染一般是脑脓肿、脑室炎等，主要是外伤或者术后细菌入侵脑室引起，脑室炎较严重才会致死率较高。
但也不至于说，会对手术医生有什么影响，很奇怪。
这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睢宁面无表情的做着手里的准备工作，眼球斜着看向墙角，好家伙，除了两个人形监控外，还有摄像头。
睢宁心中的疑惑不断上涌，做一台手术有必要如此大阵仗吗？难道是vvvvip患者？
几分钟后舱门开启，金属门打开的瞬间，霉变的气味从室内扑面而来，掩盖住手术室里原有的消毒液的味道。
睢宁跟着他们进了手术室，路过时特意看了眼站在手术门前的那两个人，她的视线装作不经意一般扫过他们的肩章。
IM？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舱门已经快要关闭，睢宁不得不往里走。
刚进门的墙壁上装置着中央控制面板，面板旁边有个单独的红色按钮，再往里面，手术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手术台，监护仪已经连接在患者身上，一台金属质感的高频电刀放在手术台旁边。
“开始手术。”主刀医生已经做好准备。
小护士走上前，偏着头，双手颤巍巍地将盖在病人身上的铺布揭开，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患者的头部，瞬间没忍住，转过身不断地干呕。
啧，心理素质亟待提升，睢宁心想，她这个角度看得更清楚。
患者头皮出现高度肿胀，颅顶皮肤已经大部分溃烂，部分皮肤组织脱落露出象牙色的头骨，头骨及皮肤周围覆盖着深浅不一的绿色霉菌，菌团表面还有红绿色汁液从中渗出。
部分看似完整的皮肤下遮盖着青绿色菌团，也有部分菌丝从毛孔钻出，将头皮分裂成块状区域。
在无影灯的照射下，菌丝随着太阳穴的跳动还在摇晃，额顶边缘的菌丝被汁液浸湿黏成团块。
整个头骨部分散发着一股霉变和铁锈的腥臭味。
有点像.....丢在废铁堆里两三个月后发霉的橘子？
睢宁眯着眼睛，视线下移，原本白净的肩部的皮肤组织也已经溃烂脱落，一部分红色的皮肤被撕裂脱落一半，另一半还黏在肩胛。皮肤缺失裸露处的位置在灯光下反射着银白色光泽。
金属？机械义肢？睢宁难以置信，脑袋凑近了点，这皮肤组织附着的确实不是骨骼，而是机械支架。
已经有这么强的黑科技了？临床上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还好？”主刀医生看了眼小护士，皱着脸，“异变扩张正在加剧，机械义肢也已经大规模投入临床使用，现在是反馈阶段，大家打起精神，努力克服一下。”
小护士双手捏拳，深吸了口气，又回到手术台，“好的，李医生。”
异变？
睢宁是个遇事比较沉稳的人，但听到李医生的话，心里更加疑惑，难道这是她的梦境？怎么会出现异变这类只有在网文里的词汇？
呵，一定是她在做梦。
睢宁用力闭眼然后又睁开眼睛，眼前景象还是没有变化，她又不断重复动作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唤醒自己。
【多发伤会诊：请脑外科、胸外科、骨科至急诊抢救室会诊。】
睢宁趴在桌上，眼皮还紧贴着，广播的声音将她稍微放松的神经刺激得又开始运转起来。
她闭着眼伸手探摸放在桌面的科室值班手机。模糊的意识还在牵着她的神经，睢宁用力紧闭双眼，扯开耷拉着的眼皮。
原本缠满红丝眼球在得到短暂的休息后逐渐恢复正常的白净。
睢宁下意识点开手机，屏幕的白光反照在她的脸上，凌晨3点48分。
她双手撑在桌上，抬起身子，用手狠狠揉搓自己眼眶，挤了点消毒液，整个人终于清醒点儿。
“睢医生，搞快点”一个女护士从门口经过，向科室内探头“带你过去。”
医院夜班是这样的，大家都是白衣天使，女医生当男医生使，男医生的畜生使。
即使睢宁的手术水平称得上年轻一代医生中最好的，但也逃不了值班的命运。
而且今天是睢宁借调到医院的第一天，科室多来了个劳动力，神外的其他医生自然把她当牛当马。
美其名曰，熟悉新环境——值夜班。
新人嘛，理解，熬不死的牛马，都这么过来的，睢宁接受这样的安排。
“来了”沙哑的声音从喉管里破出，睢宁一把抓过口罩，挂在耳朵上，朝门走去。
睢宁来不及看清楚她的脸，也没来得及和她打声招呼，只能慌里慌张的跟着护士的背影往前走。
一路上，睢宁总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跟着她来到急诊楼梯口，睢宁被大厅的景象给震住。
人，全是人。
通亮的灯光下，急诊大厅上下乱糟糟一片。
收费通道、咨询台站、挂号处密密麻麻，从人群外看完全分不清是在排队。
她的瞳孔微张，很难以置信，也没有人和她说过第一医院的人那么多啊。睢宁僵硬地抬起腕表，3点54，又偏过头朝门外看去，是晚上啊，没错。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划过，刚才睢宁就感觉很奇怪，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原本应该挺忙的脑外科居然房门紧闭，而急诊的人却又堆积如山。
非常的不合常理，难道是突然爆发了某种疫病？睢宁非常疑惑。
“快点！”
护士从前面又折返回来，拧着眉头看向睢宁，没等她反应就又转身向前走去。
睢宁晃过神，没再多看，绕过人群两三步跟了上去。
抢救室门口，护士压了压口罩上的金属条，伸手向过道左边指了指，就自己走了，她的脚步比来的时候更快一些。
哈？？这就走了？
得勒，好像对她这个新人还挺放心。不过，她怎么一副遇见鬼的样子。
睢宁伸出头朝里面瞧了瞧，没啥特别，就一条走廊，不过这里很冷清。她顺着护士指的方向拐了进去，几个鲜红刺眼的字大剌剌地贴在玻璃门上。
“特殊抢救”
门后靠近角落的一张病床前围了两三个医生，几台抢救仪器。
刚推开门混杂着霉变腐烂气息的一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隐约透过口罩窜进她的鼻腔。
强忍着想要干呕的不适，睢宁来到病床前，那几个医生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耶，有点高冷啊。睢宁站在一旁，丝毫也插不进去话，索性自己观察病人体征。
不一会儿，说话声逐渐消停下来。
“准备手术。”一个年纪稍微年长的医生又看了眼睢宁，“睢医生一助？”
睢医生？他认识自己？
睢宁很明确她今天还没有和这位医生碰过面，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她已经如此有名了？
“嗯？”睢宁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他们，但好像没人在意她的回答，就看到那几位“资深”大拿已经离开。
工具人，纯粹的打杂工具人，睢宁心想。
不过，当一个咸鱼也挺好，不要没事就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难得休息。睢宁毫无奋斗意识，只希望每天刮点福利彩票，中个几百万，提前退休。
但更为诡异的是，一直到睢宁进入手术准备室，她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手术。
该有的术前讨论她还没有参与，也没告诉她病症，就直接让她参与手术，即使不是主刀医生，就算是一助按道理这也是必要流程。
眼见着那几位医师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连忙赶上去，跟着他们一起。
因为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完全不知道去手术室怎么走，还是跟着他们为好。
抢救室往里走，再左拐，有一扇印着红字[勿入]的电梯门，睢宁赶到时，门开了。她跟着他们上了楼，进入一个古怪的手术准备室里。
准备室与手术室连接的舱门有扇铁门栅栏，门口两边还站着两个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站的很直，有点像特警。
而手术准备室中，那几个中年医生只剩下一个平头的，他带着手术帽，表情有点严肃。
不过，又来了两位她不认识的人，一个小护士，看着还很年轻，不过脸上却郁气很重，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丝......害怕。另一位医生的架势，像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样子。
这哪里是医院，感觉她已经进入了贼窝，生死不测。
睢宁冲洗着手臂，眼睛却在其他人身上来回探视。
不一会儿，一旁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但水流冲洗的声音实在有点大，她站的有点远，听不太清楚。
睢宁脚步稍微向左移动了点儿，隐隐约约能听到对话。
“他好像都已经感染.....”一名年轻的女护士的面容惨白，“为什么....还要我们——”
“嘘。”男医生紧张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转眼朝着墙角挤了下眼睛。
小护士见状立马噤声，继续手里的动作，准备室又陷入沉静，仿佛刚刚的抱怨是睢宁产生的幻觉。
感染？医院里出现感染很常见，任何致病微生物与宿主发生相互作用，就会出现感染，普通感染一般加强一下消毒灭菌就能很大程度上抑制。
神外的感染一般是脑脓肿、脑室炎等，主要是外伤或者术后细菌入侵脑室引起，脑室炎较严重才会致死率较高。
但也不至于说，会对手术医生有什么影响，很奇怪。
这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睢宁面无表情的做着手里的准备工作，眼球斜着看向墙角，好家伙，除了两个人形监控外，还有摄像头。
睢宁心中的疑惑不断上涌，做一台手术有必要如此大阵仗吗？难道是vvvvip患者？
几分钟后舱门开启，金属门打开的瞬间，霉变的气味从室内扑面而来，掩盖住手术室里原有的消毒液的味道。
睢宁跟着他们进了手术室，路过时特意看了眼站在手术门前的那两个人，她的视线装作不经意一般扫过他们的肩章。
IM？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舱门已经快要关闭，睢宁不得不往里走。
刚进门的墙壁上装置着中央控制面板，面板旁边有个单独的红色按钮，再往里面，手术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手术台，监护仪已经连接在患者身上，一台金属质感的高频电刀放在手术台旁边。
“开始手术。”主刀医生已经做好准备。
小护士走上前，偏着头，双手颤巍巍地将盖在病人身上的铺布揭开，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患者的头部，瞬间没忍住，转过身不断地干呕。
啧，心理素质亟待提升，睢宁心想，她这个角度看得更清楚。
患者头皮出现高度肿胀，颅顶皮肤已经大部分溃烂，部分皮肤组织脱落露出象牙色的头骨，头骨及皮肤周围覆盖着深浅不一的绿色霉菌，菌团表面还有红绿色汁液从中渗出。
部分看似完整的皮肤下遮盖着青绿色菌团，也有部分菌丝从毛孔钻出，将头皮分裂成块状区域。
在无影灯的照射下，菌丝随着太阳穴的跳动还在摇晃，额顶边缘的菌丝被汁液浸湿黏成团块。
整个头骨部分散发着一股霉变和铁锈的腥臭味。
有点像.....丢在废铁堆里两三个月后发霉的橘子？
睢宁眯着眼睛，视线下移，原本白净的肩部的皮肤组织也已经溃烂脱落，一部分红色的皮肤被撕裂脱落一半，另一半还黏在肩胛。皮肤缺失裸露处的位置在灯光下反射着银白色光泽。
金属？机械义肢？睢宁难以置信，脑袋凑近了点，这皮肤组织附着的确实不是骨骼，而是机械支架。
已经有这么强的黑科技了？临床上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还好？”主刀医生看了眼小护士，皱着脸，“异变扩张正在加剧，机械义肢也已经大规模投入临床使用，现在是反馈阶段，大家打起精神，努力克服一下。”
小护士双手捏拳，深吸了口气，又回到手术台，“好的，李医生。”
异变？
睢宁是个遇事比较沉稳的人，但听到李医生的话，心里更加疑惑，难道这是她的梦境？怎么会出现异变这类只有在网文里的词汇？
呵，一定是她在做梦。
睢宁用力闭眼然后又睁开眼睛，眼前景象还是没有变化，她又不断重复动作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唤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