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焦急,拉着李氏的胳膊询问孩子如何,得知孩子没有大碍只需静养即可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气。

    “孩子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可以把他带回家吗?”王世安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手上沾了一层汗水,他皱眉,拿了巾帕细细地给孩子擦拭着。

    张大夫把写好的药方交给了阿福,听王世安这么问动作一顿:“孩子现在有些虚弱,最好还是在这里观察一天。”

    “行行,只要孩子能好,观察就观察。”王世安连连点头,只要孩子好,什么都行。

    看李氏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王世安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夫人啊,放宽心,张大夫都说孩子没有事情了。”

    李氏了他一眼,勉强扯出笑意,“嗯”了一声。

    “铺子那边都安排好了,今天我就在这陪你们,夫人别怕啊。”王世安心疼得不行,又给王岩掖了掖被子。

    做完了这些,他才站起身,郑重地向甄如玉和张大夫道谢:“真是太感谢两位了,我这儿子可是我心头肉,要是出了事,我和婉娘可怎么办呦!”

    眼眶微红,真心一慈父模样。

    “王老板言重了,也是这孩子福大命大,才能等到贵人相救。”甄如玉谦虚一声,把伏明珠介绍给了王世安。

    王世安又是一阵道谢。

    ******

    甄如玉为了感谢伏明珠帮忙,特意在她常去的百川楼定了位子。

    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王世安一家。

    “夫人啊,那位伏小姐,可是有说咱们儿子是因为什么生病?”王世安握着李氏的双手,眉目深情地看着她。

    李氏想着甄如玉问自己的话,突然觉得眼前的丈夫好陌生。

    人是他带回来的。

    那位漂亮的公子,怎么那么巧就救了他?

    他,真的不知道吗?

    “他们只是问了孩子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的东西。”李氏紧紧盯着王世安的脸,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

    王世安笑意不变,看不出一丝破绽:“那婉娘是怎么说的?”

    “我说,只是最近家里来了个救命恩人,别的没什么特殊的。”李氏心下发凉,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还有呢?”

    “没有了,正说着呢你就来了。”

    “嗯,这两天辛苦婉娘了。你也躺下歇息会儿吧。”王世安轻抚上她的肩膀,按着她躺了下去。

    “好。”李氏顺从地躺在了儿子身旁,她有些迷糊,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王世安看着母子二人沉睡的面容,心情复杂。

    ******

    伏明珠吃饱喝足,困意上涌,和甄如玉分别后回去睡了一觉。

    再醒来天色昏黄,窗外传来的鼎沸人声涌入耳朵,伏明珠迷迷糊糊的呆坐了片刻才清醒过来。

    睡饱了才有清醒的头脑想着“连心”重新出现的事情。

    纪宗玉死了也有小四十年了吧,突然出现的这个“纪宗玉”是在向她挑衅?

    有人想要为纪宗玉报仇?

    那筹划的时间够久的了。

    不过,这么轻易就暴露出来是不是有一点奇怪?

    怎么感觉更像是有人在给她做提醒?

    还有王世安,看上去很疼孩子的样子,可要是真疼的话,怎么会让孩子受这个苦呢?

    伏明珠思绪纷杂,提笔写了封信,让春燕送了出去。

    甄家,甄如玉回来后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他手里有一套师傅自己写的游记,还没看完,但是“纪宗玉”这个名字似乎翻看到过。

    夜色渐浓,双喜又一次换过热茶的时候,甄如玉终于翻到了他想看的。

    “纪宗玉,岚州主理之子,入药王谷为徒,制毒药,意图谋害药王谷高层,吞并药王谷。”

    “后事情败露,遭药王谷驱逐,怀恨在心,倾全族之力攻杀药王谷,败。”

    “纪家全族,死。”

    甄如玉书页前后翻动,温润的眉宇皱起,就只有这几句?

    想着白日里李氏的话,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句“纪家全族,死。”上面。

    烛光跳动,落在甄如玉眼底。

    倏然,他轻笑出声,满是不屑,“想要报仇?呵,药王谷可不能落在你手里。”

    ******

    甄小仁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和于光约见看货物成色的日子。

    马车慢悠悠行驶在出城的街道上,早起的百姓来去匆匆。

    甄小仁闭目思索,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接近那个叫春燕的小丫头。

    每次他一靠近或者要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跑,一点机会都不给,这还怎么打听药王谷的事!

    愁人啊。

    想的入神,马车忽然一个趔蹶停了下来。

    甄小仁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到。

    正要生气呢,突地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老人的叫唤声:“哎呦!老头子的腰哎!你这人怎么赶马车的,往老头身上撞啊!?”

    赶车的东时一脸惊诧,双目圆睁辩解道:“老头子,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都看到了你自己冲出来的。”

    “什么!你这个黄口小儿在说什么?!”老头子被这话刺激到了一般,冲上前扯着东时的衣摆就要把他拽下来,“你给我下来,什么叫我自己撞上来的?我嫌命长了我冲你马车?啊?我要死啊?!”

    东时不敢和老人家动手,他家公子说了,出门在外得时刻维护甄氏医馆的形象,只好顺着老人的力道下了马车。

    他双手挥动,又不敢推那老头,万一顺着他力道再往地上一躺,那真是有够烦人的了。

    俩人纠纠缠缠的惹了一圈路人围观,最后还是东时给了老头十两银子才算作罢。

    老头临走时还说了,他这不是讹人,都没多要。

    东时气的直喘粗气,回过头跟甄小仁委屈巴巴地说道:“公子,我们别去兖州了吧,这大清早的碰上这老头,真晦气!万一今天出事了怎么办,还是回去吧。”

    甄小仁听得这话,无端地紧张起来,便顺着东时的话茬道:“那改天再去吧,反正去兖州也没什么大事。”

    “是,公子。”

    马车停在甄宅门口,甄小仁下了马车,东时随侍在侧,低眉顺眼,声音悄然:“公子,于光暴露。”

    甄小仁心口狂跳,本来已经踏进甄宅的脚步硬生生拐了个弯,干巴巴地开口:“今天没什么事,去医馆看看吧。”

    “小仁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柳烟本来在看账簿,一抬眼看见甄小仁朝着自己走过来,笑呵呵地询问道。

    却没想甄小仁拉着她就往书房走:“哎,怎么了这是?”

    “烟姐,于光那里暴露了。”刚踏进书房,甄小仁关上门,就说了一个令她心惊胆战的消息。

    柳烟收起笑意,俏脸寒霜满布:“怎么回事?”

    “今天本来我是要出城去见于光验货的,一个老头拦住了我的马车,趁乱告诉东时的。”甄小仁想着白天看见的那个老头,个矮微胖,胡子遮脸看不清面容。

    “那老头是谁?”柳烟眉头紧锁,她怎么没记得有认识什么老头?

    “我也不认识,突然冲出来拦马车,我还以为是讹钱的呢!”甄小仁也是头疼,这关键时候出了这档子事!

    柳烟更冷静一点,无缘无故出来报信的老头,于光已经暴露的话怎么不见狱神司有动静?

    心思千回百转,蓦然想到了什么,她紧张问道:“狱神司的人最近有消失或者很少出现的吗?”

    甄小仁思索了片刻,不是肯定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我看他们也没少什么人啊。”

    柳烟还是觉得不对,沉下心来仔细想着,狱神司常见的那些人:“不对,张鲁!”

    她盯着甄小仁,肯定地说道:“张鲁最近没出现过!”

    这么一说,甄小仁想起了之前和于光见面的时候,还问他来着确实有进几个新人。于光还说新来的这批人又蠢又好糊弄,蠢死他得了!

    还有冯喜,也是个蠢货,送人都送不明白!

    “如果张鲁真的混进了于光的作坊里,那我们怎么办?”甄小仁目光中透露着杀意,语气森凉,“还有那个冯喜,废物,送进去一个狱神司的都不知道,直接杀了他们吧?”

    “于光和冯喜杀了也就杀了,可是张鲁是狱神司的人,位置还不低,杀了他会有麻烦。”柳烟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只是一个张鲁混进了作坊里,那老头没必要拦着你,毕竟你们今天的见面也只是你们两个人。”

    “除非,作坊那里已经被狱神司盯上了,我一出现就会暴露!”甄小仁顺着柳烟的思路自然也想到了。

    想到这点,甄小仁更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骂了句“该死的于光”!

    “你今天没去找于光,他会进城来找你的吧?他在城中有什么固定住所,或者常去的地方?”柳眼飞快思索,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在狱神司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于光。

    “于光没固定住的地方,每次进城都是住在翠红楼里,他在那里有个相好的叫芙蓉。”

    “翠红楼?”柳烟娇笑一声,“这地方真是不错,没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于光一定会进城想办法找你吧?”

    “是,毕竟约好了我没去,他就算找不到我,也得去找冯喜出气。”甄小仁打开折扇摇的飞快,心头火起,怎么扇都灭不了。

    “冯喜那边,恐怕上次于光出现在城里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柳烟想到这个,顿觉棘手,于光进了翠红楼的话,她还有几分得手的可能,这个外面被盯着的冯喜,可就没那么好处理了。

    最好是两人都进翠红楼。

    “气死我了,烟姐,要不我今天晚上直接杀过去,管他什么狱神司的人直接都杀了!”甄小仁气急,逐渐失去理智。

    “行了。”柳烟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被他的话逗笑,“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烟姐有主意了吗?”甄小仁知道自己那点斤两,也就是嘴上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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