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到狱神司的时候，张鲁刚说完伏明珠回来的事情，但他愣是没察觉到甄如玉和伏明珠之间有什么变化。
“今天你不是休息，怎么还过来了？”许正阳倒了杯茶递给他，李开接过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没喝。
“当然是有事才来。”李开笑眯眯的，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样子，“甄如玉和伏小姐好事将近啊。”
许正阳手一哆嗦，茶杯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他惊愕地看向李开，刚才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吗？
李开也没想到许正阳反应这么大，忙将在百川楼看见的一幕告诉了他。
张鲁跟突然开了窍一样，“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伏明珠下马车的时候，是甄如玉把她扶下来的，他们两个还笑，笑得可开心呢。”
许正阳听到伏明珠回来时的暗喜，此刻全部化为了酸意，他强忍着开口，“若是他俩情投意合，倒也...般配。”
“般配？我咋不觉得。”张鲁挠挠头，哪里般配？难道不是和他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队长更般配？
般配个屁！
许正阳倏然起身，不行，那甄如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让他俩在一起！
刚迈动的脚步，下一刻又缩了回来，按照李开的话，伏明珠应该是回酒楼休息了。
晚点，他冷静一下，晚点再去。
李开该说的都说了，起身就走，顺便拎着好奇追问个没完的张鲁给带了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张鲁顺着李开的力道走，快到了狱神司大门口才松开。
“让头儿静静，你别一直问问问的，多烦人。”李开顺了顺张鲁被他揪变形的领子，好心提醒道，“最近离头儿远点，当心被火烧。”
张鲁撇嘴，行。
*
甄小仁今天和甄如玉一起回的甄家，要分开的时候被甄如玉给叫住了，“小仁，去我那坐坐吧。”
“...好啊。”甄小仁强扯出笑意答应下来，手心瞬间出了一层汗，他哥没事很少主动让他去坐坐的。
双喜下午的时候得了阿丑的消息，知道甄如玉回来，特意做的葱油面。
看甄小仁也过来了，忙上前迎着，突然有些庆幸下午和面的时候不小心和多了，不然三人还真不够吃。
葱油面很快就端了上来，双喜的手艺好，面条劲道爽滑，甄如玉很快就吃了两碗。
甄小仁因为心中有事只吃了一碗就饱了。
“小仁最近是碰见什么事了吗？”甄如玉眉眼温和，看着自己这个弟弟。
甄小仁被这么一问，如坐针毡，屁股不安地挪动了两下，眼神飘忽，“没，没遇见什么事啊。”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小厨房偶尔传来的双喜收拾的声音。
“甄谦博来找你了。”甄如玉淡淡开口。
甄小仁惊出一身冷汗，攥着杯子的手倏然握紧，看着他哥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没有。”
反驳的太快，欲盖弥彰。
“是吗？”甄如玉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眸子：“没有就好。”
他不在说话，甄小仁却觉得，这一片空间有些让人窒息。
“人的脸会撒谎，可人的眼睛不会。”甄如玉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更温和了，“小仁，你只适合吃喝玩乐，撒谎对你来说，很难。”
甄小仁轻笑一声：“哥，你在说什么呢？”
“别笑了，你又笑不出来。”甄如玉戳破他，“甄谦博和你说什么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见过他，见都没见过能说什么？！”甄小仁有些恼怒，下意识站起来反驳，声音都高了几分。
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二哥，告诉了，他背叛了大哥，不告诉，他心里又对不起二哥。
为什么要这么追问他？！
甄如玉冷笑一声，看着他这样子，轻轻向后靠了靠，“怎么生气了？”
甄小仁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更烦，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他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我没有。”他赌气说道。
“小仁，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甄如玉玩味地看着这个弟弟，“虚张声势。因为你没有真正在愤怒，你只有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甄小仁呼吸一窒，整个人颓靡了下去。
“说吧，他找你都说了些什么。”他知道，甄小仁会告诉他的。
甄小仁深吸一口气，知道是瞒不住了。
那是甄如玉走后的第五天，甄小仁去风月巷玩儿的时候，甄谦博翻窗而入，其实刚见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他印象中的大哥，风流潇洒，身形高大，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挥金如土。
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甄谦博，身形已经略显佝偻，面容沧桑，双眼狠厉。
“好弟弟，不认识我了？”
甄小仁比甄如玉小三岁，他长大懂得事情的时候，甄谦博已经学会了伪装，至少在明面上对甄小仁非常好，所以甄小仁对这个大哥也是有些感情的。
点的美人还没有过来，甄小仁忙关上了房门，回过头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大哥。”
他知道甄谦博回到青州了，当时许正阳去医馆告诉他二哥，二哥没瞒着，也告诉了他。
只是他没想到，甄谦博会来找他。
现在他出现了，是要和二哥斗争吗？
“大哥，你回来了要去见爹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不敢提甄如玉。
甄谦博眼中闪过痛苦，“暂时不见了。你身上有没有银子，给我五千两。”
“五千两？”甄小仁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眼睛看着甄谦博，“大哥，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虽然他是有些积蓄，但是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啊。
“别管，你能不能给！”甄谦博不耐烦，要不是那个老千被赌场的人抓了，他手里又没多少钱，才不会来找甄小仁。
“那明天我去钱庄给你取。”甄小仁叹了口气，终是狠不下心拒绝。
第二日的时候，甄小仁如约取了五千两给甄谦博，甄谦博接过，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仁，找个机会离开甄如玉身边吧。”
许是从这个弟弟身上看到了一丝温情，甄谦博好心地给了他一条建议。
“大哥。”甄小仁没在意他说的话，他二哥很厉害的，他才不要离开。
倒是甄谦博，他有些担心，“大哥，你拿了钱离开青州吧。”
甄谦博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甄小仁将两人见面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甄如玉，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是你的哥哥。”甄如玉柔和的声音传来，甄小仁抬起脑袋看着甄如玉一眼，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然后呢？他没有向你问起我吗？”
“...没有，我只是给了他钱，他就走了。”甄小仁摇头，身上散发着出卖了他大哥的颓废感。
“小仁，你今晚能将这些告诉我，作为你的哥哥，我很高兴。”甄如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
“嗯，那我走了。”甄小仁点点头，脚步沉重离开了甄如玉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他又想起了甄谦博，怎么就这么倔呢。
“大哥，你拿了钱离开青州吧。”甄小仁担忧地和甄谦博说。
甄谦博动作顿住，冷笑一声，“你想得倒是美，告诉甄如玉和柳烟，我会要他们的命。”
“大哥，你别这样，当年的事情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甄小仁眉心紧皱，他不想看到大哥这个样子。
“误会？”甄谦博冷哼一声，拍开甄小仁的手，语气激烈，“没有误会！我在北荒六年，每天都在想，时时都在想，要不是你那个好二哥，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是的，二哥根本没必要对你动手的，就算要恨，他也是恨爹，你错怪他了！”甄小仁急切地解释着，二哥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他不会对大哥动手的。
“你不知道！”甄谦博也怒了，“那是因为...”
看着甄小仁的眼睛，甄谦博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是，小仁的母亲也是被他娘害死的，如果让他知道了。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他知道了那就该完全站在甄如玉那边了。
“因为什么？”甄小仁推了推甄谦博，“大哥，你倒是说啊。”
“别管，反正我不会离开青州，把我的话转告给甄如玉，让他最近这些日子好好享受。”甄谦博放下一句狠话，不再看甄小仁便离开了。
甄小仁颓然地倒在床上，这些怎么能和二哥说呢?
啊，好烦。
甄如玉看出来了甄小仁那句“没有”之下隐藏的东西，以甄谦博对他的恨意，怎么可能不和小仁提起。
他叹了口气，小仁在两个哥哥中间，迟疑了。
他明白甄小仁想要平衡两个哥哥之间关系的用心，但是，甄谦博，注定要死掉。
哦对了，甄老爷子恐怕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大儿子回来青州了吧。
他也有点想念他亲爱的父亲了。
“双喜，我出去一下，你不用等着我了，早点休息吧。”甄如玉嘱咐了一声，双喜这个傻丫头，要是不和她说的，肯定又要等着他。
“好的，公子。”双喜憨憨的在厨房回应，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要等着他的。
这么晚了，公子肯定是心情不好，才会往出跑，她得等着点。
“今天你不是休息，怎么还过来了？”许正阳倒了杯茶递给他，李开接过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没喝。
“当然是有事才来。”李开笑眯眯的，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样子，“甄如玉和伏小姐好事将近啊。”
许正阳手一哆嗦，茶杯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他惊愕地看向李开，刚才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吗？
李开也没想到许正阳反应这么大，忙将在百川楼看见的一幕告诉了他。
张鲁跟突然开了窍一样，“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伏明珠下马车的时候，是甄如玉把她扶下来的，他们两个还笑，笑得可开心呢。”
许正阳听到伏明珠回来时的暗喜，此刻全部化为了酸意，他强忍着开口，“若是他俩情投意合，倒也...般配。”
“般配？我咋不觉得。”张鲁挠挠头，哪里般配？难道不是和他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队长更般配？
般配个屁！
许正阳倏然起身，不行，那甄如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让他俩在一起！
刚迈动的脚步，下一刻又缩了回来，按照李开的话，伏明珠应该是回酒楼休息了。
晚点，他冷静一下，晚点再去。
李开该说的都说了，起身就走，顺便拎着好奇追问个没完的张鲁给带了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张鲁顺着李开的力道走，快到了狱神司大门口才松开。
“让头儿静静，你别一直问问问的，多烦人。”李开顺了顺张鲁被他揪变形的领子，好心提醒道，“最近离头儿远点，当心被火烧。”
张鲁撇嘴，行。
*
甄小仁今天和甄如玉一起回的甄家，要分开的时候被甄如玉给叫住了，“小仁，去我那坐坐吧。”
“...好啊。”甄小仁强扯出笑意答应下来，手心瞬间出了一层汗，他哥没事很少主动让他去坐坐的。
双喜下午的时候得了阿丑的消息，知道甄如玉回来，特意做的葱油面。
看甄小仁也过来了，忙上前迎着，突然有些庆幸下午和面的时候不小心和多了，不然三人还真不够吃。
葱油面很快就端了上来，双喜的手艺好，面条劲道爽滑，甄如玉很快就吃了两碗。
甄小仁因为心中有事只吃了一碗就饱了。
“小仁最近是碰见什么事了吗？”甄如玉眉眼温和，看着自己这个弟弟。
甄小仁被这么一问，如坐针毡，屁股不安地挪动了两下，眼神飘忽，“没，没遇见什么事啊。”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小厨房偶尔传来的双喜收拾的声音。
“甄谦博来找你了。”甄如玉淡淡开口。
甄小仁惊出一身冷汗，攥着杯子的手倏然握紧，看着他哥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没有。”
反驳的太快，欲盖弥彰。
“是吗？”甄如玉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眸子：“没有就好。”
他不在说话，甄小仁却觉得，这一片空间有些让人窒息。
“人的脸会撒谎，可人的眼睛不会。”甄如玉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更温和了，“小仁，你只适合吃喝玩乐，撒谎对你来说，很难。”
甄小仁轻笑一声：“哥，你在说什么呢？”
“别笑了，你又笑不出来。”甄如玉戳破他，“甄谦博和你说什么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见过他，见都没见过能说什么？！”甄小仁有些恼怒，下意识站起来反驳，声音都高了几分。
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二哥，告诉了，他背叛了大哥，不告诉，他心里又对不起二哥。
为什么要这么追问他？！
甄如玉冷笑一声，看着他这样子，轻轻向后靠了靠，“怎么生气了？”
甄小仁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更烦，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他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我没有。”他赌气说道。
“小仁，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甄如玉玩味地看着这个弟弟，“虚张声势。因为你没有真正在愤怒，你只有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甄小仁呼吸一窒，整个人颓靡了下去。
“说吧，他找你都说了些什么。”他知道，甄小仁会告诉他的。
甄小仁深吸一口气，知道是瞒不住了。
那是甄如玉走后的第五天，甄小仁去风月巷玩儿的时候，甄谦博翻窗而入，其实刚见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他印象中的大哥，风流潇洒，身形高大，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挥金如土。
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甄谦博，身形已经略显佝偻，面容沧桑，双眼狠厉。
“好弟弟，不认识我了？”
甄小仁比甄如玉小三岁，他长大懂得事情的时候，甄谦博已经学会了伪装，至少在明面上对甄小仁非常好，所以甄小仁对这个大哥也是有些感情的。
点的美人还没有过来，甄小仁忙关上了房门，回过头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大哥。”
他知道甄谦博回到青州了，当时许正阳去医馆告诉他二哥，二哥没瞒着，也告诉了他。
只是他没想到，甄谦博会来找他。
现在他出现了，是要和二哥斗争吗？
“大哥，你回来了要去见爹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不敢提甄如玉。
甄谦博眼中闪过痛苦，“暂时不见了。你身上有没有银子，给我五千两。”
“五千两？”甄小仁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眼睛看着甄谦博，“大哥，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虽然他是有些积蓄，但是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啊。
“别管，你能不能给！”甄谦博不耐烦，要不是那个老千被赌场的人抓了，他手里又没多少钱，才不会来找甄小仁。
“那明天我去钱庄给你取。”甄小仁叹了口气，终是狠不下心拒绝。
第二日的时候，甄小仁如约取了五千两给甄谦博，甄谦博接过，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仁，找个机会离开甄如玉身边吧。”
许是从这个弟弟身上看到了一丝温情，甄谦博好心地给了他一条建议。
“大哥。”甄小仁没在意他说的话，他二哥很厉害的，他才不要离开。
倒是甄谦博，他有些担心，“大哥，你拿了钱离开青州吧。”
甄谦博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甄小仁将两人见面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甄如玉，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是你的哥哥。”甄如玉柔和的声音传来，甄小仁抬起脑袋看着甄如玉一眼，他是真的没有生气。
“然后呢？他没有向你问起我吗？”
“...没有，我只是给了他钱，他就走了。”甄小仁摇头，身上散发着出卖了他大哥的颓废感。
“小仁，你今晚能将这些告诉我，作为你的哥哥，我很高兴。”甄如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
“嗯，那我走了。”甄小仁点点头，脚步沉重离开了甄如玉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他又想起了甄谦博，怎么就这么倔呢。
“大哥，你拿了钱离开青州吧。”甄小仁担忧地和甄谦博说。
甄谦博动作顿住，冷笑一声，“你想得倒是美，告诉甄如玉和柳烟，我会要他们的命。”
“大哥，你别这样，当年的事情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甄小仁眉心紧皱，他不想看到大哥这个样子。
“误会？”甄谦博冷哼一声，拍开甄小仁的手，语气激烈，“没有误会！我在北荒六年，每天都在想，时时都在想，要不是你那个好二哥，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是的，二哥根本没必要对你动手的，就算要恨，他也是恨爹，你错怪他了！”甄小仁急切地解释着，二哥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他不会对大哥动手的。
“你不知道！”甄谦博也怒了，“那是因为...”
看着甄小仁的眼睛，甄谦博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是，小仁的母亲也是被他娘害死的，如果让他知道了。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他知道了那就该完全站在甄如玉那边了。
“因为什么？”甄小仁推了推甄谦博，“大哥，你倒是说啊。”
“别管，反正我不会离开青州，把我的话转告给甄如玉，让他最近这些日子好好享受。”甄谦博放下一句狠话，不再看甄小仁便离开了。
甄小仁颓然地倒在床上，这些怎么能和二哥说呢?
啊，好烦。
甄如玉看出来了甄小仁那句“没有”之下隐藏的东西，以甄谦博对他的恨意，怎么可能不和小仁提起。
他叹了口气，小仁在两个哥哥中间，迟疑了。
他明白甄小仁想要平衡两个哥哥之间关系的用心，但是，甄谦博，注定要死掉。
哦对了，甄老爷子恐怕还不知道他心爱的大儿子回来青州了吧。
他也有点想念他亲爱的父亲了。
“双喜，我出去一下，你不用等着我了，早点休息吧。”甄如玉嘱咐了一声，双喜这个傻丫头，要是不和她说的，肯定又要等着他。
“好的，公子。”双喜憨憨的在厨房回应，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要等着他的。
这么晚了，公子肯定是心情不好，才会往出跑，她得等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