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瑾延走后,文楚一路跑回二楼,着急忙慌进了包间,刚张了个嘴,就见包间不仅多了个王琦,还多了几名歌妓。

    文楚硬生生咽下脱口而出的“吕”字,轻咳了一声,站直身子,装模作样地走到谢卿白身后,坐了下来。

    众人也被文楚吓了一跳,她刚刚进来的实在是莽撞,王琦都差点以为是个刺客。

    谢卿白继续吃着果子,道,“继续弹啊,别停下来。”

    幽幽琴声再次响了起来,一旁的粉衣女子,此时正仔细地给谢卿白和王琦倒着酒,看起来倒是个活泼的,见文楚在后面,就道,“这位小公子,要不要也来点?”

    文楚看看王琦摇摇头,“不了,谢谢。”

    文楚那个清秀稚嫩的男子扮相,在这些看惯了各种奇形怪状男人的花楼女子眼里,那真是快红烧肉,尤其此时她略显拘束的模样。

    就见那女子端着一杯酒,慢慢爬至文楚旁侧,搭着她的肩膀,“小公子来了这种地方怎么不喝点助助兴。”

    文楚被她这软言软语弄得骨头都有点酥,心道,难怪世间男子皆爱来这些地方寻欢,连她都有点把持不住。

    当真是温柔乡英雄冢。

    一旁的谢卿白和王琦,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谢卿白是一脸戏谑的模样,王琦则是好奇。

    文楚抿了抿唇,干笑着接过酒杯,也实在不好驳了眼前女子的面子,她一仰头,全喝了。

    喝的有点急,咳嗽了几声,正欲将杯子递还给她,哪知她又给她蓄满了一杯,“小公子好雅量,这就三杯过后才能尝出滋味,”

    “是吗?”这阵仗,文楚也有点招架不住,倒真是老实地“咕咕”灌了三杯。

    三杯过后,文楚头有点晕,这酒后劲很大。

    那女子见三杯下肚,文楚有点摇晃,她拉着文楚半靠在自己肩头,“小公子果真酒量不错,三杯过后还没倒,要不要再试试?”

    文楚挣扎着坐直身子,摆摆手,“不了不了,再喝我就醉了。”

    显然已经醉了。

    那女子倒也是有眼色,对着一旁的谢卿白道,“两位爷,这位小公子,要不要奴家扶他去休息?”

    谢卿白点点头,“扶她到那边床上吧。”

    那女子本想着可以扶去其他房间,但眼前之人这么说,她也只能依言。

    文楚越来越晕,索性闭着眼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直到那女子欲扶她起来,文楚推开了些,“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然后就起身摇摇晃晃往那床边去,但到底是晕的厉害,眼花,那女子实在看不下去,搀扶着她的胳膊到了床上。

    “小公子,你慢点。”

    一会儿又听到,“小公子你别拉奴家衣服。”

    “……”

    王琦端着酒杯晃了晃,“看来爷你身边这位,酒量还得好好练练。”

    说着搂过一旁给他倒酒的女子,“你说是吧,小娘子?”

    “爷说的对。”

    “不过小娘子你可知,你们这的花魁娘子平日里都有什么爱好?”王琦在一旁熟练地问着,但是那小娘子似乎并不买单,只道,“爷,有奴家陪着还不够呀,还惦记我们花魁娘子。”

    谢卿白拍了拍手,“你们下去吧,你留下。”他指着刚扶完文楚,回来的花娘说道。

    王琦身边的那位小娘子,本欲喂王琦葡萄,听谢卿白这么说,只不情愿地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是,两位爷。”

    丝竹之声停止,杂乱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随后消失。

    那小娘子见他们只留她一人,面上带出了些娇羞,手提着帕子挡在嘴边小声道,“就……奴家一人伺候三位爷,怕是,怕是遭不住。”

    “……”

    谢卿白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那女子倒也听话。看起来年龄不大,长相机灵,比刚刚那个要灵活些。

    “你坐,我有几句想问问你。”谢卿白给她回到了一杯酒。

    那小娘子也是见过市面的人,笑看着谢卿白。心道,今天什么运气,能连着碰到两位形貌如此优越的男儿郎。

    只是面前这位,要比刚刚那位小公子,看着严肃些,不若那位好接近。

    但见他此时说话和煦,便也放松了些,“爷您想问什么?”

    谢卿白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推至那女子面前,“就一件事情,帮我盯着花魁娘子,只需告诉她每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便可,其他的不用管,如何?”

    小娘子看到桌上那大喇喇的一张票子,眼神顿时放起了光,但她想着这么大一张银票,应该不是只监视这么简单。

    到底没敢收,只陪着笑道,“花魁娘子平日里嫌少出来,奴家也很难见到的。”

    谢卿白拿起银票塞到她胸口,一双幽深的眼眸凝视着花娘,不经意地勾人,“这五百两小娘子先收着,不急着给答案,我们会在这里呆一个月,小娘子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我进行。”

    谢卿白说完这才又回到桌边,见那女子看着胸口的五百两银子,她也没取,只是挪回来些,“这一个月,不如让奴家伺候公子可好?”

    谢卿白头也不回地指指王琦道,“你伺候他吧。”

    王琦“啧”了一声,“这种好事,我哪消瘦的了。”

    那小娘子被他们避知无恐不及的模样惹笑了,帕子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出声,一看就是家有“良妻”,怕老婆的主。

    “行,看在两位公子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奴家答应了。”

    说着她将银票从胸口取出来,塞到自己袖子里,“其实啊,奴家都不用跟,我们花魁小娘子,每半个月就要去东街的脂粉馆,去亲自挑喜欢的脂粉。至于每日见什么人?”

    那花娘认真思索了一番,“一般都比较神秘,只是偶然间,我见到过两位穿着讲究的公子,其他奴家也不知道了。”

    “那上次花魁娘子去脂粉铺子是什么时候?”

    “十多天前,很快她又会去了。”

    谢卿白了然的点点头,“行,多谢小娘子,今日在这里说的话,一句也别对外人说,知道吗?”

    “奴家明白,保证守口如瓶。”

    “嗯,下去吧。”

    花娘子见这般痛快,她还又凑到谢卿白身前道,“床上那位小公子,真的不需要奴家陪吗?奴家不要钱,也可以。”

    王琦不由闷了一口口,心道,这年头,小白脸在烟花之地都能站到便宜。

    “不用。”

    花娘子不无遗憾地道,“那小公子今晚怕是要受些罪。”

    说完便起身福了一个礼,乐呵呵地道,“那两位爷有需要,再叫奴家,奴家先退下了。”

    说着才退了出去。

    王琦不又叹了口气,“殿下你身边那小侍卫,还挺招这些花娘子们喜欢。”

    谢卿白笑着耸耸肩,“她其实可凶了。”

    言语中抵挡不住地宠溺,听得王琦一激灵,心道,这王爷莫不是好这口?

    王琦有那么一瞬间,觉着自己可能有些危险?随即一想,自己这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估计也不能看上他,便放心了。

    随即道,“殿下,时间不早了,微臣还得回刑部一趟,就不奉陪了。”

    “明天我会去刑部,别打草惊蛇。”

    “微臣明白。”

    吕瑾延在回府后,一个打扮利索的人紧随其后,跟着他进了书房。

    “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

    “尧王,这阵子,经常去一家医馆,还在那里安插了人手。”那人如实说着这些时日,监视到的情形。

    “还安插了人手,”吕瑾延摆弄着靠近窗户边的一盆君子兰,“医馆的人什么来头,可有查过?”

    “查了,但只查到他是两年多前来的长安,那个大夫医术还不错。”

    一说两年多前,吕瑾延了然了,大抵猜到医馆的人是谢卿白的故人,“这就有点意思了,还真当他是铁板一块,原来在这等着呢,倒是藏得更深。”

    他顺手扯下一片叶子,绕在指间,“继续监视,既然在东街,那不防搞点事情出来。”

    “世子的意思是?”

    “要搞就搞点大动静出来。”

    “属下明白。”

    吕瑾延忽然心情就好了,他顺手将那盆君子兰的枯叶子都剪了下去,自言自语道,“真是白白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既然给你查案的权利,那就送你一份大礼。”

    天色渐暗,花楼里愈发热闹起来了。外间吵闹不止,谢卿白索性将各种门窗皆关了起来,四周终是安静了下来。

    回到床边,文楚酒后似乎睡得并不踏实,脸上出了不少汗,还在那里翻来翻去。

    谢卿白从一旁找了块湿巾,给她擦了擦脸跟脖颈的汗珠,随后帮她拉开了些衣扣才喃喃地道,“这里的酒,你也敢这么猛喝,以为是药王谷的药酒呢。”

    花楼里的酒都不是普通的酒,来这里的人也都知道。

    喝酒都是为了助兴,自然免不了在酒里加一些催情的佐料。

    喝的少还好,一旦上头,那效果可是翻倍。

    毕竟来花楼里喝酒的,也不纯是为了喝酒。

    喝完酒怀抱美人醉生梦死,才是正经事。

    方才谢卿白是打算拦的,但王琦在那杵着,他也不好太明显,没曾想文楚是来者不拒。

    她似乎比他们这些男人,倒更怜惜这些花娘。

    最后只能自己躺着浑身难受。

    谢卿白抬手戳了戳文楚的鼻尖,“下次不能对人这么不设防,知道么?”

    说着才站起身开始解自己衣袍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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