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寻听到他这么问,忙后退一步,左右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才小声道,“奴才不敢妄议皇上,殿下也不可。”

    谢卿白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年公公说的是,本王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恭送殿下。”

    年寻看着谢卿白僵硬的身体,不由叹了口气,刚刚书架旁的那番话,他听得真切,魏帝身为帝王没错,只是他看着谢卿白,想起当年的琴妃,不由有点怜惜。

    跟他母亲一样,性情中人,只是进了这宫中,性情中人就是大忌。

    谢卿白没有直接去刑部,而是回了尧王府。

    他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叶修守在门外,只听里面嘁喱哐啷好大的动静,随后安静下来,几声嘶吼传出来。

    叶修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一路上谢卿白没说过一句话。

    正思忖着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谢卿白又恢复了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眼睛红的发狠的样子,叶修头一次见。

    “走,去刑部。”

    刑部大牢因常年不见日光,潮气沁的有小水珠滴答滴答,掉在一旁的石阶上。

    石阶旁的牢房里,文楚正在给文书林的伤口撒药。

    王琦看今天这架势,知道谢卿白不想让牢里这人有事,那他就先不动。要到这会儿他还没看清套路,那他这么多年的刑部侍郎就真白当了。

    铆足了劲在案宗室,找这其中的线索。。

    正翻到最近的一次时,案宗室的人被人打开了,谢卿白走了进来。

    王琦正欲起身,谢卿白挥了挥手,“你继续。”

    “是殿下。”

    谢卿白看着他铺满桌的各种案宗,道,“可有查出什么?”

    王琦拿起刚刚看的那一宗案卷,递到谢卿白面前,“殿下,这是距离昨日拿起案件,最近的一起,也就是两个多月前。”

    谢卿白接过来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字,“有什么异样?”

    “这一起之后便是尧王府里下人被杀,紧接着就是昨晚那一次。也就是从这一起开始,这个杀手杀的人从长相好看的青年男女,转成青年男女。”

    “?所以是?”谢卿白在反应他这几句话,“杀的人变丑了?”

    王琦似乎觉着这个发现,有点没什么信服力,他又补充道,“可以这么说,就是明显他杀人的目的变了,要说之前杀手也许有某种性癖,专挑好看的人下手,那么近期接连的几次来看,明显是冲着另一个目的去的。”

    “之前的死者,除了好看有什么共性?”

    王琦走到谢卿白身边,“这些人里面,要么是去过那个花楼,要么就是……跟花楼间接有过接触,比如送过东西,又或者父母卖了他们,不从的……”

    “都跟花楼有关,那怎么从前没想着从这里入手?”

    王琦叹了口气,“只是这些人跟花楼有关,但没有直接的证据,智能暗查。算算时间,明日那花魁应该会去东街脂粉馆,兴许能有点突破口。”

    谢卿白点点头,“那辛苦王大人,父皇指给了七天时间,无论如何都要查出真凶。”

    “7天……是,殿下。”

    王琦不由抬手擦了擦额头,难怪这半天谢卿白一直绷着个脸,原来是得了这么个结果出来。

    谢卿白放下案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瞧着桌子,半晌才又道,“文楚呢?”

    “在牢里,给嫌犯上药。”

    王琦如实说着,说完还看了看谢卿白,又道,“文侍卫和那嫌犯文书林,可是有什么关系?”

    “那是他父亲……”

    王琦闻声双眼瞪老大,难怪那会儿他那么关切,也是够能忍的,居然一开始看到文书林的样子,居然没爆发。

    果然跟在皇子身边的,都不是一般人。

    谢卿白后仰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在没有查出真凶之前,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切不可再用刑。”

    “微臣明白的。”

    谢卿白站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么这些人的头颅可有找到?”

    王琦摇了摇头,“不曾,那凶手似乎有收集的喜好。”

    说完谢卿白忽然浑身一冷,“快,要赶在左恒之前,去封锁那个医馆。”

    王琦听他说完,当下就明白了,匆匆行过礼,赶忙带人离开了。

    谢卿白直到王琦离开,他才往牢里去。他此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文楚和文书林,显然他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在养心殿,魏帝根本没打算放过文书林,似乎他知道些什么。

    而文楚成了筹码。

    如今,他对那宫城,更生出一阵寒意。

    不能站在巅峰,半山腰依旧要受制于人。

    为了保住文楚的命,他只有加快脚步了。可在此之前,他得做一件事……一件他可能直接会被文楚判死刑的事。

    一路满怀心事的来到牢里,远远望着文楚和浑身是伤的文书林,他想上前去看看,但硬生生克制住了,一直在角落的地方看了好久,直到……文楚上完药准备出去的时候,他才慌忙离开。

    文楚从牢里上来的时候,直接来了案宗室,谢卿白已然回到了那里,正专心看着各种案宗。

    文楚看到他后,匆匆几步来到他身前,半跪着凑近谢卿白身边,紧张地问道,“小白,怎么样了,爹爹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谢卿白视线从案宗里抬起头,转向文楚,本来不想流露太多情绪,可是看到文楚那一双有些肿的眼睛,还是心疼地抬手摸了摸眼角,“师姐哭过了……眼睛都肿了。”

    语气不由地柔了几分。

    文楚拉下他的手,“小白你告诉我,皇上到底怎么说的,爹爹什么时候会被放出去,爹爹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去害人的,小白你知道的。”

    说着,她言语中都带了哭腔。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师父不会杀人的,我一定在七天之内找到凶手,给师父一个清白。”谢卿白扶着文楚起身,“师姐回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脸色都白了。”

    文楚倔强地摇摇头,她咬了咬唇,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盯着谢卿白有些躲闪的视线道,“皇上是不是命你7天查出凶手?我跟你一起查,小白。”

    谢卿白手抚着文楚的胳膊,滑动着,帮她冷静,“师姐,你现在需要休息,听话。”

    文楚急的眼泪吧嗒吧嗒又滑了下来,她抓着谢卿白的腰身,半咬着唇,忍了一阵身上的颤意,才道,“小白,小白,我害怕爹爹出事,小白!”

    她说着将头靠向谢卿白肩膀,随后又抬起头,“让我留在这里帮你找线索好不好,小白。,爹爹不可能是凶手,一定会有破绽。”

    谢卿白面对文楚这般样子,他就是想狠也狠不起来,罢了,再等等吧。

    他一把将文楚搂到怀里,摸着她的颈边安抚道,“好好,师姐不想走就留在这里。”

    有了谢卿白的安抚,文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了几分,竟控制不住的大哭出声,“小白,爹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长这么大,文楚从未曾像此时这般无助跟难过。谢卿白也从未见过文楚这般,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把她吓到了。

    别说是她,就连谢卿白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事的没事的,师姐我不会让师父有事的。”他没有把握,可是此时他只能这么安慰文楚。

    文楚从他怀里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倔强地浮起个实在不算好看的笑容,哽咽着说,“我来帮看案宗,你看到哪里了?”

    刚转身,就被谢卿白从身后抱住了,“师姐,师姐……”

    文楚被他禁住了脚步,双手才无力地滑落在身侧,靠在谢卿白身边闭眼缓了缓。

    谢卿白在她颈边亲了亲,“有我在师姐,有我在。”

    文楚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谢卿白抬手在她颈边点了一下,不多时,文楚便昏睡了过去。

    谢卿白抱着她到案宗室那简易的床上,躺了下来,他半蹲在床边,抬手摸了摸她有些红的脸,喃喃地道,“睡会儿吧。”

    向来没什么心事的文楚,此时在睡梦中都不踏实地皱着眉心。

    谢卿白在她眉间揉了揉,“师姐,你这般样子,我怎么放心接下来推你离开,哎。”

    说完谢卿白才起身,回到案宗旁,继续研究上面的记录。

    他在翻看前几次的记录,里面的记录相似度很高,他注意道几句话,死者的身体并未有明显伤痕,但是身上有绳子捆绑过的痕迹。

    这个形容,再加上都是貌美的年轻男女,这隐隐让谢卿白想到了什么。

    谢卿白之前在医书上,看到过的一些特殊癖好的描述,有些人对捆绑和虐待得到的快感,更是喜欢。

    杂乱的线索,在谢卿白的脑中来回跳动。

    “既喜欢男子,又喜欢女子,还特殊喜好,又跟花楼有关。”谢卿白自言自语地冥思着,他又拿起那案宗细看了一遍,其中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死者都被清洗过,且都换了丝质衣服。”

    丝质衣服,清洗过……

    光是丝质衣服这四个字,就证明对方不能是个缺钱的人。

    能买得起丝质衣服,还不惜给一个死人穿。

    谢卿白猛地从案卷中抬起了头,“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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