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朗寂清。
京城街道的小贩却早早出来摆摊叫卖，他们人微言轻，不敢去繁华的大街，在一处小巷支起了摊。
却惹得小巷里一户姓程的人家小厮不满，他走出来，皱着眉指着旁边一个推车准备摆摊的老伯道：“去去去，别摆在门口，今个我家太太要去普罗山烧香祈福，要是冲撞了贵人，怕你们担待不起。”
老伯弯着腰，讨饶的笑着，“是是是，小的明白，明白。”说罢，佝偻着身躯推着车去了别处。
小厮检查了一遍小巷，确认道路通畅后才从侧门牵出一辆马车，马车不大，也不豪华，马也只有一匹。
橡晚院，程家三姑娘的居所。
李嬷嬷身上带着初早的潮气走进主屋，绕过屏风，来到床旁，轻声叫醒守夜的春桃，掀开帘帐，对床上熟睡的少女唤道：“姑娘别睡了，该起床洗漱，去给太太请安了。”
程妙昕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李嬷嬷，含糊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李嬷嬷边扶她起身，边笑着回：“辰初三刻，老爷都出门两个时辰了。”
程妙昕嗯了一声，坐到梳妆台前，由着李嬷嬷给她梳发，父亲什么时候出的门，她毫不在意，就像她在这个家一样，不起眼。
程妙昕的冷淡没影响到李嬷嬷，依旧乐呵呵的给她梳发，“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也不知道哪户人家走了八辈子的运，能娶到我家姑娘？”
李嬷嬷是程妙昕的奶妈子，听见李嬷嬷的调侃，她终是露出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情态，脸颊上几抹红晕，低下了头，“嬷嬷，休要胡说，大哥哥还没娶亲，二姐姐也没许人家，哪就轮到我了？”
小姑娘的反应让李嬷嬷乐得不行，呵呵笑着说：“快了快了，今个太太不就要带着二姑娘去相看吗？太太也带着姑娘你去，怕姑娘成天呆在府里闷出病来。”
程妙昕虽是庶出，但她的嫡母杨氏却不曾苛待过她，橡晚院的一切规制都和嫡出的二姑娘一样，不曾厚此薄彼，杨氏也得个视若己出的美名。
“姑娘嫁得如意郎君，我也可放心去向太太请辞，告老还乡……”李嬷嬷打开妆奁，发现只有一两个不值钱的素簪，准备拿簪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下手。
程妙昕也注意到妆奁里怕是没有能带戴出门的，她抿了抿唇，艰难地在妆奁里挑了一只素净的嵌玉银簪，递给李嬷嬷，“嬷嬷就这个吧。”
李嬷嬷尬笑的接过，叉进发髻里，连忙给自己找补，“定是春桃秋菊那两个小丫头手脚不利索，不知道把姑娘的首饰收到哪里去了，我待会说说她们。”
从外面进来的秋菊一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瓷盆，叉着腰指着李嬷嬷就开始骂道：“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拿着姑娘的首饰出去豪赌，反倒指摘我的不是了？”
“你无非仗着是姑娘的奶妈子，姑娘敬着你，在院里横行霸道，你要是踏出这个院门，你看谁还认得你，你快些将姑娘的首饰赎回来，要不然我告到太太那里去，到时有你的好果子吃！”
秋菊的话跟连珠炮似的，一点也不给李嬷嬷插话的机会，被下了台子的李嬷嬷自然不好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秋菊骂道：“你这小贱蹄子……”
程妙昕看着二人对骂，只低下头去，并没有劝说的打算，她拿李嬷嬷当长辈，不好劝说什么，秋菊管着她的首饰，向李嬷嬷讨要是分内之事，她也不好插嘴说嬷嬷拿了便拿了罢。
只是她忘了自己是主子，李嬷嬷是仆人，哪有主子说不得仆人的道理？
秋菊重新端着瓷盆到程妙昕跟前，弯着腰看着李嬷嬷，冷冷劝道：“嬷嬷还是去想想该怎么赎回那些首饰，伺候姑娘就交给我们吧。”
李嬷嬷气愤的走了，将门甩得砰响。
秋菊撇撇嘴，“一个奴婢气性这么大。”
程妙昕洗漱完，接过春桃递来的巾帕，看着秋菊小声询问：“你刚刚是否有些过了？”
秋菊转身放下瓷盆，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今个姑娘穿哪套衣裳？”
程妙昕想了下，头上都这么淡了，再穿一身艳丽的衣裳，岂不显得过于寡淡，“上个月刚送来的碧洛纱裙。”
纱裙是近年来京中兴起的料子，薄而不透，细腻亲肤，前些年专为达官贵人所作，今年不知怎得京中一下开了好几家卖纱裙的商铺，价格也比原来便宜了不少。
程妙昕这件还是及笄时，太太送的，她一般舍不得穿，今日倒是头一回穿，与头上的簪子有几分般配。
整理完床铺的春桃，过来帮秋菊给程妙昕穿衣，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秋菊，向程妙昕解释道：“秋菊姐姐也是为姑娘着想，她也不会真告到太太那里去，姑娘莫生她的气。”
秋菊瞪了一眼春桃，“就你多嘴。”
程妙昕叹了口气，“我不生气，只是她是我的长辈，奶过我的嬷嬷，比姨娘还亲的人，她拿几只簪子也没什么的。”
秋菊冷哼一声，“姑娘把她当长辈，她未必把姑娘当主子，奴婢没有奴婢的样，主子没有主子的样，我看这个院迟早得抄。”
春桃被秋菊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不轻，小心翼翼看了看程妙昕，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低头扯了扯秋菊的衣袖，小声提醒道：“什么抄不抄的，不要命了？”
秋菊撇撇嘴，不以为意，“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春桃一噎，不知道说些什么。
程妙昕用过小厨房送来的早膳，便去往嫡母杨氏的望月阁。
到望月阁时，嫡姐程瑾舟、生母春姨娘早都到了，都站在主屋外等着给主母请安，只是程瑾舟身后站着两名贴身女史。
而春姨娘也算半个主子，却孤身一人，穿着也与奴仆别无二致，显然没把自己当主子，空有个姨娘的名头罢了。
程妙昕按规矩依次给程瑾舟、春姨娘请安，怯声声道：“二姐姐早安，姨娘早安。”
而后小心翼翼低下头去，努力降低存在感。
程瑾舟转过身，看向程妙昕，温和笑道：“三妹妹来了，可用过早膳？”
程妙昕看着自己的裙摆，小声回：“用过的。”
春姨娘皱着眉走到程妙昕身旁，伸手在程妙昕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低声训斥道：“你一个庶女，竟让嫡出的小姐等你这么久，好大的面子呀！”
程妙昕疼得后退一步，低声说：“姨娘教训的是，女儿再也不敢了。”
春姨娘恶狠狠的瞪了程妙昕一眼，显然对她的躲避不满，还想说些什么，被嫡母杨氏的陪房李周家的出声打断，“太太请二位小姐进屋。”
李周家的居高临下淡淡看向春姨娘，“三姐儿是主子，哪轮得到你一个奴仆说教？忘了尊卑的东西！”
春姨娘曾经也是杨氏的陪房，生下程妙昕后才被抬为姨娘，李周家的一直以为是春姨娘不知廉耻爬了主家的床，对春姨娘也没个对主子的恭敬，甚至还有对春姨娘背信弃主的怨恨。
春姨娘讪讪笑了笑，“老姐姐说的是，是我一时忘了尊卑，该打该打。”说完，便双手在脸上胡乱扇着。
看着春姨娘这样，程妙昕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到自己的院子，再也不出来。
李周家的皱着眉头赶忙叫停，“停停停，太太向来仁善，从未体罚过下人，你这样是想毁了太太仁善的好名声不成？”
听见这话，春姨娘的脸一下白了，双手在半空中停住，脸颊上几道红痕触目惊心，显然春姨娘刚刚对自己扇的那几巴掌不轻。
春姨娘惨白着脸望着李周家的，急着解释自己没有想毁了太太的名声，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急得自己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周家的没有在听春姨娘说什么，侧身将二位小姐迎进主屋，又转头看向春姨娘，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春姨娘颜面有损，今日就不必给太太请安了。”
说完这话，李周家的便进了主屋，没再管身后的春姨娘，春姨娘也真不敢进去。
程妙昕始终跟再程瑾舟身后一步的距离，请安时也站在程瑾舟身后一步的距离。
坐在主位的杨氏看着两个女儿，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今日请安少了个人，杨氏简单的询问了下姑娘们的功课，才问李周家的，“马车可备好了？”
“一早便让下面的人备着了。”李周家的回道。
一听早备好了，杨氏站起身来，走出门去，程妙昕和程瑾舟跟在杨氏身后也走出门去。
院里只有几个侍弄花草的婢子，不见春姨娘的身影，杨氏倒不觉得有什么，李周家的却撇撇嘴，春姨娘今日倒有几分识趣，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早早走了。
程妙昕跟着杨氏来到府门口，那辆程府唯二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马夫看见主家太太出来，连忙从马车后面拿出马凳，供太太小姐们上车。
待太太小姐们都上去了后，他收好马凳，才坐上车儿板子，甩下马鞭，马车便往巷口开去。
春桃秋菊及一众下人跟在马车左右。
京城街道的小贩却早早出来摆摊叫卖，他们人微言轻，不敢去繁华的大街，在一处小巷支起了摊。
却惹得小巷里一户姓程的人家小厮不满，他走出来，皱着眉指着旁边一个推车准备摆摊的老伯道：“去去去，别摆在门口，今个我家太太要去普罗山烧香祈福，要是冲撞了贵人，怕你们担待不起。”
老伯弯着腰，讨饶的笑着，“是是是，小的明白，明白。”说罢，佝偻着身躯推着车去了别处。
小厮检查了一遍小巷，确认道路通畅后才从侧门牵出一辆马车，马车不大，也不豪华，马也只有一匹。
橡晚院，程家三姑娘的居所。
李嬷嬷身上带着初早的潮气走进主屋，绕过屏风，来到床旁，轻声叫醒守夜的春桃，掀开帘帐，对床上熟睡的少女唤道：“姑娘别睡了，该起床洗漱，去给太太请安了。”
程妙昕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李嬷嬷，含糊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李嬷嬷边扶她起身，边笑着回：“辰初三刻，老爷都出门两个时辰了。”
程妙昕嗯了一声，坐到梳妆台前，由着李嬷嬷给她梳发，父亲什么时候出的门，她毫不在意，就像她在这个家一样，不起眼。
程妙昕的冷淡没影响到李嬷嬷，依旧乐呵呵的给她梳发，“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也不知道哪户人家走了八辈子的运，能娶到我家姑娘？”
李嬷嬷是程妙昕的奶妈子，听见李嬷嬷的调侃，她终是露出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情态，脸颊上几抹红晕，低下了头，“嬷嬷，休要胡说，大哥哥还没娶亲，二姐姐也没许人家，哪就轮到我了？”
小姑娘的反应让李嬷嬷乐得不行，呵呵笑着说：“快了快了，今个太太不就要带着二姑娘去相看吗？太太也带着姑娘你去，怕姑娘成天呆在府里闷出病来。”
程妙昕虽是庶出，但她的嫡母杨氏却不曾苛待过她，橡晚院的一切规制都和嫡出的二姑娘一样，不曾厚此薄彼，杨氏也得个视若己出的美名。
“姑娘嫁得如意郎君，我也可放心去向太太请辞，告老还乡……”李嬷嬷打开妆奁，发现只有一两个不值钱的素簪，准备拿簪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下手。
程妙昕也注意到妆奁里怕是没有能带戴出门的，她抿了抿唇，艰难地在妆奁里挑了一只素净的嵌玉银簪，递给李嬷嬷，“嬷嬷就这个吧。”
李嬷嬷尬笑的接过，叉进发髻里，连忙给自己找补，“定是春桃秋菊那两个小丫头手脚不利索，不知道把姑娘的首饰收到哪里去了，我待会说说她们。”
从外面进来的秋菊一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瓷盆，叉着腰指着李嬷嬷就开始骂道：“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拿着姑娘的首饰出去豪赌，反倒指摘我的不是了？”
“你无非仗着是姑娘的奶妈子，姑娘敬着你，在院里横行霸道，你要是踏出这个院门，你看谁还认得你，你快些将姑娘的首饰赎回来，要不然我告到太太那里去，到时有你的好果子吃！”
秋菊的话跟连珠炮似的，一点也不给李嬷嬷插话的机会，被下了台子的李嬷嬷自然不好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秋菊骂道：“你这小贱蹄子……”
程妙昕看着二人对骂，只低下头去，并没有劝说的打算，她拿李嬷嬷当长辈，不好劝说什么，秋菊管着她的首饰，向李嬷嬷讨要是分内之事，她也不好插嘴说嬷嬷拿了便拿了罢。
只是她忘了自己是主子，李嬷嬷是仆人，哪有主子说不得仆人的道理？
秋菊重新端着瓷盆到程妙昕跟前，弯着腰看着李嬷嬷，冷冷劝道：“嬷嬷还是去想想该怎么赎回那些首饰，伺候姑娘就交给我们吧。”
李嬷嬷气愤的走了，将门甩得砰响。
秋菊撇撇嘴，“一个奴婢气性这么大。”
程妙昕洗漱完，接过春桃递来的巾帕，看着秋菊小声询问：“你刚刚是否有些过了？”
秋菊转身放下瓷盆，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今个姑娘穿哪套衣裳？”
程妙昕想了下，头上都这么淡了，再穿一身艳丽的衣裳，岂不显得过于寡淡，“上个月刚送来的碧洛纱裙。”
纱裙是近年来京中兴起的料子，薄而不透，细腻亲肤，前些年专为达官贵人所作，今年不知怎得京中一下开了好几家卖纱裙的商铺，价格也比原来便宜了不少。
程妙昕这件还是及笄时，太太送的，她一般舍不得穿，今日倒是头一回穿，与头上的簪子有几分般配。
整理完床铺的春桃，过来帮秋菊给程妙昕穿衣，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秋菊，向程妙昕解释道：“秋菊姐姐也是为姑娘着想，她也不会真告到太太那里去，姑娘莫生她的气。”
秋菊瞪了一眼春桃，“就你多嘴。”
程妙昕叹了口气，“我不生气，只是她是我的长辈，奶过我的嬷嬷，比姨娘还亲的人，她拿几只簪子也没什么的。”
秋菊冷哼一声，“姑娘把她当长辈，她未必把姑娘当主子，奴婢没有奴婢的样，主子没有主子的样，我看这个院迟早得抄。”
春桃被秋菊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不轻，小心翼翼看了看程妙昕，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低头扯了扯秋菊的衣袖，小声提醒道：“什么抄不抄的，不要命了？”
秋菊撇撇嘴，不以为意，“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春桃一噎，不知道说些什么。
程妙昕用过小厨房送来的早膳，便去往嫡母杨氏的望月阁。
到望月阁时，嫡姐程瑾舟、生母春姨娘早都到了，都站在主屋外等着给主母请安，只是程瑾舟身后站着两名贴身女史。
而春姨娘也算半个主子，却孤身一人，穿着也与奴仆别无二致，显然没把自己当主子，空有个姨娘的名头罢了。
程妙昕按规矩依次给程瑾舟、春姨娘请安，怯声声道：“二姐姐早安，姨娘早安。”
而后小心翼翼低下头去，努力降低存在感。
程瑾舟转过身，看向程妙昕，温和笑道：“三妹妹来了，可用过早膳？”
程妙昕看着自己的裙摆，小声回：“用过的。”
春姨娘皱着眉走到程妙昕身旁，伸手在程妙昕腰间狠狠拧了一把，低声训斥道：“你一个庶女，竟让嫡出的小姐等你这么久，好大的面子呀！”
程妙昕疼得后退一步，低声说：“姨娘教训的是，女儿再也不敢了。”
春姨娘恶狠狠的瞪了程妙昕一眼，显然对她的躲避不满，还想说些什么，被嫡母杨氏的陪房李周家的出声打断，“太太请二位小姐进屋。”
李周家的居高临下淡淡看向春姨娘，“三姐儿是主子，哪轮得到你一个奴仆说教？忘了尊卑的东西！”
春姨娘曾经也是杨氏的陪房，生下程妙昕后才被抬为姨娘，李周家的一直以为是春姨娘不知廉耻爬了主家的床，对春姨娘也没个对主子的恭敬，甚至还有对春姨娘背信弃主的怨恨。
春姨娘讪讪笑了笑，“老姐姐说的是，是我一时忘了尊卑，该打该打。”说完，便双手在脸上胡乱扇着。
看着春姨娘这样，程妙昕的头埋得更低了些，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到自己的院子，再也不出来。
李周家的皱着眉头赶忙叫停，“停停停，太太向来仁善，从未体罚过下人，你这样是想毁了太太仁善的好名声不成？”
听见这话，春姨娘的脸一下白了，双手在半空中停住，脸颊上几道红痕触目惊心，显然春姨娘刚刚对自己扇的那几巴掌不轻。
春姨娘惨白着脸望着李周家的，急着解释自己没有想毁了太太的名声，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急得自己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周家的没有在听春姨娘说什么，侧身将二位小姐迎进主屋，又转头看向春姨娘，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春姨娘颜面有损，今日就不必给太太请安了。”
说完这话，李周家的便进了主屋，没再管身后的春姨娘，春姨娘也真不敢进去。
程妙昕始终跟再程瑾舟身后一步的距离，请安时也站在程瑾舟身后一步的距离。
坐在主位的杨氏看着两个女儿，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今日请安少了个人，杨氏简单的询问了下姑娘们的功课，才问李周家的，“马车可备好了？”
“一早便让下面的人备着了。”李周家的回道。
一听早备好了，杨氏站起身来，走出门去，程妙昕和程瑾舟跟在杨氏身后也走出门去。
院里只有几个侍弄花草的婢子，不见春姨娘的身影，杨氏倒不觉得有什么，李周家的却撇撇嘴，春姨娘今日倒有几分识趣，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早早走了。
程妙昕跟着杨氏来到府门口，那辆程府唯二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马夫看见主家太太出来，连忙从马车后面拿出马凳，供太太小姐们上车。
待太太小姐们都上去了后，他收好马凳，才坐上车儿板子，甩下马鞭，马车便往巷口开去。
春桃秋菊及一众下人跟在马车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