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船主来检查船只的修补情况。
船只稳稳下水，吃水比之前稍深，程嘉霓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心中略有戒备。
程嘉霓稳握船舵，特意让船身拐了个宽阔的弧线，以便让船主能从各角度仔细观察船身的状态。
随后，她迅速绕着原破损之处检查，慢慢沿着栏杆边缘移动，目光锐利如探照灯，上下扫描，寻找任何微小的渗水迹象。
楼船在近海的浅水区轻轻摇晃，随着细微波浪起伏。
良久，程嘉霓从房间内走出，站在甲板上，熟悉地扭转船舵，驾驶着庞大的船只向浅滩驶去。
此时，意外横生。船只头部突然猛地下坠，随后迅速浮起，如此往复数次。
程嘉霓在船上被晃得步履蹒跚，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她迅速升起帆，微风吹到帆上，缓缓驱动船只往岸边靠。
在船主表达不满前，程嘉霓主动解释：“船只底部前方被抹了特质的淤泥，您只需派人清除便好，其余部分的修补已经彻底完成。”
程嘉霓心中清楚，这种小动作必是程家那些人所为。他们不敢公然破坏，只能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来刁难她。
她不以为意，只要船被修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待船主安排人手清理船底淤泥，检查无误后，程嘉霓便转身回程府。
-
“儿啊！那主母竟是准备将你嫁了！”程嘉霓刚踏进与阿娘共住的院子，便见阿娘红着眼眶跑了出来。
“阿娘，莫着急，说说什么情况。”程嘉霓柔声安抚着面前的姿色犹存的少妇。
原来，程家主母担心程逸的传承人之位被程嘉霓威胁，与西市那生意最好的屠户商量好，将程嘉霓嫁过去，那家人答应给程家三千两银子的彩礼。
程嘉霓听罢，面色一沉，而后她同阿娘吩咐了几句，便匆忙离开程府。
出门前，门口的小厮还拦着她，她却毫不客气地拿了根木棍子杵开他们，大步跨过门槛离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王府找岭南王，欲入籍官府船堂成为船匠，脱离程家。
一路奔波问路快速前行，终于到了王府门口，恰巧遇见王驾，程嘉霓立刻上前拦截。
“何人放肆！”守卫立即厉声质问。
“程府程嘉霓，求见岭南王。”程嘉霓盯着车厢上的挂帘，声音洪亮而平稳，语气轻松自如，仿佛随便逮了一个路人问路般道得轻巧。
“放肆！你可知......”
“小五，无妨。”低沉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撩开帘子，“何事？”声音亦是平静无波，仿佛在较量谁更能沉得住气。
“草民程嘉霓，自荐入籍官府船堂。”程嘉霓把程家的前缀去掉，直截了当表达意愿。
岭南王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气场在无形中散开，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船堂并不缺工匠，程姑娘有何过人之处？”
程嘉霓毫不退缩，直勾勾地盯着岭南王那散发着威仪的眸子，“请王爷带我去船堂一趟，草民自能证明。”
岭南王眉梢不经意间挑了一下，简洁答道：“允。”
程嘉霓随岭南王一同乘坐马车前往船堂，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麝香味，清冽舒鼻。
船堂就在王府不远处，马车不稍片刻便抵达。
船堂临海，离热闹的码头有着几个时辰的距离。
这一带除了王府、船堂以及工匠们的住处以外，别无建筑，一路上宁静至极，只有临近船堂才闻那哐哐作响的木头敲击声。
穿过高耸的石牌坊，各式各样的船只排布在空旷的地面上。
程嘉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那些她以前只能在古卷上看到的船只，现在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她眼前，它们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与程嘉霓遥遥相对。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一艘福船，轻轻摩挲着时空给她带来的惊喜。
“喂！别碰！”一男子怒斥。
“你这浆的设置不合理。”程嘉霓直接点出了这艘船的设计问题。
男子怒不可遏，指着程嘉霓道：“你算哪根葱，竟敢指点小爷的船，这船可是船堂最新的技艺！”
“后舵应当与船底平行，完全齐平。”程嘉霓直言不讳，一针见血。
“哟！哪来的小娘皮！你可知，舵深入到水底可以显著提高航速。若照你所言，航行将慢上一倍不止，于商船而言时间便是金钱。”
“就是，一边去，船堂岂是女人能进的地方。”
程嘉霓神色不变，淡定回应：“河道江道水底多浅，后舵若是在船底，则易遭淤泥牵绊，甚至可能直接卡住无法前行。”
工匠眼前一亮，惊讶道：“我竟忽略如此细节！”
旁人却不以为然，纷纷嗤笑道：“这舵能多宽，如何能卡河道？”
“试试便知。”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岭南王指腹轻轻摩挲着木船外皮，颇感意外地看了眼程嘉霓。
众人合力将船挪至模拟河道旁，二十余人挤到船上模拟载货重量，船身随机下沉吃水。
航行过程中，船只稳定平滑，即便再增加十人，也依然能安稳承载。
众人谈笑间，对程嘉霓的警告嗤之以鼻，又云一个女子应当如何。
程嘉霓面无表情，静静听着众人的闲谈，保持沉默，不加反驳。
“都很闲？”岭南王突然开口，打断了几人的讨论，“不如来聊聊那三层的楼船为何至今未能造出？”
颇具冷意的声音令人心颤，船工们赶忙转变话题，不敢继续议论。
从众人的对话中，程嘉霓得知岭南商船技术领先华夏，目前在重点攻克商船无法载重过多的核心技术问题，他们的解决方案是尽量起高，多载物。
程嘉霓昨日所修的中原船只，虽被视为技术先进船只，然载重堪堪才百石小麦。
若非小麦品质上乘，仅此载量便难以覆盖高昂的时间成本，故中原地区小麦多选择陆路运输，尽管马匹运送成本也极高。
程嘉霓此前在船堂所见之诸船，不外乎是基本的福船模型，这类船只因设计简易，稳定性差，重载后容易在江浪中摇摆甚至倾覆。
因此，程嘉霓接下的目标显得格外明确，即解决商船的载重问题，而她也早有答案。
噗噗——
船底传来怪响，随后趋于平静，船也不动了。
程嘉霓这才回神，注意到众人怪异地看着自己。
“姑娘莫不是水鬼转世。”
“？”
“注意言辞。”岭南王拿棍子敲了敲那几人的头，而后转向程嘉霓，戳着她面前的地板，“程姑娘，如何解决？”
程嘉霓让众人跳到河里，去摸摸那后舵，二十几人下水，掀起的水花溅到她的衣摆上。
“姑娘神了！”
程嘉霓安坐不动，对于这样的结论并不感到意外。
“王爷，这样足以证明了么？我可入籍船堂？”程嘉霓察觉到岭南王已注视她良久，于是主动出声，为自己争取机会。
面前那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允。”中原商人曾在他面前大肆夸赞程嘉霓的手艺，而程嘉霓的表现也令他颇为满意。
他有心再试探一番，结果喜人，此女才思敏捷，技艺也足以在船堂担任独立匠人，兴许能给他们带来新的灵感。
程嘉霓趁势追击，“王爷，可否安排一套独立的院子供我居住？”
岭南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程姑娘，可是想脱离程家？”
意图被道破，程嘉霓也不欲隐瞒，她一介草民，能有个靠山自然最佳，尤其是她已初步实现了独立。
“不敢瞒王爷，确是如此。”
“十日内，造新船一只，新院暂与你居住。若造不出，你便收拾包袱回程家。”岭南王慢条斯理地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程嘉霓毫不犹豫应下。
-
程嘉霓入籍船堂的事情传遍街坊，大街小巷都在聊着这闻所未闻的事情，贬低声颇多。
“亥！那船堂怎的让一女子入籍了，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有人嗤笑道：“那靠着爹娘和大哥的小女子怎堪大任？听说前几天程姑娘造的船害人淹死，后来还是程家花钱给摆平的呢。”
......
“滚！”
程府大门外，程嘉霓的娘亲低眉垂眼地站着，一名小厮粗鲁地将包袱砸向她。
程嘉霓顺手抄起两根竹签，精准地击中那小厮的脸，留下两处红印。
程嘉霓快步上前，拉着她娘亲，关切问道：“阿娘，怎么了？”
阿娘却摇摇头不说话，只抬头看着程嘉霓，温柔道：“阿霓，回去后莫要与父亲争吵。”说完，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缓缓走下石阶。
程嘉霓拦住了她的去路：“究竟何事，阿娘，我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说罢，程嘉霓拉起阿娘的衣袖往门里走，阿娘赶紧阻止了她，声音颤抖道：“是你父亲，他将我休了。主母欲将你嫁出，更是留不得我了。”说罢，脸色一片苍白。
程嘉霓反而心中一喜，怎的还有这番好事，省却了她将阿娘带出程府的功夫。
“阿娘，岭南王已答应让我入船堂籍，还给我分了新院子。阿娘我们走，这程家我们再也不回，日后与他们断绝关系。”
她阿娘惊愕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门，“阿霓，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嘉霓点头，领着她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往新住处去。
刚到院子门口，程嘉霓便见岭南王站在那里，高挑的身姿如玉立雕，一身白衣飘逸，矜贵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岭南王淡淡开口：“程姑娘，即刻随我出发。”
船只稳稳下水，吃水比之前稍深，程嘉霓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心中略有戒备。
程嘉霓稳握船舵，特意让船身拐了个宽阔的弧线，以便让船主能从各角度仔细观察船身的状态。
随后，她迅速绕着原破损之处检查，慢慢沿着栏杆边缘移动，目光锐利如探照灯，上下扫描，寻找任何微小的渗水迹象。
楼船在近海的浅水区轻轻摇晃，随着细微波浪起伏。
良久，程嘉霓从房间内走出，站在甲板上，熟悉地扭转船舵，驾驶着庞大的船只向浅滩驶去。
此时，意外横生。船只头部突然猛地下坠，随后迅速浮起，如此往复数次。
程嘉霓在船上被晃得步履蹒跚，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她迅速升起帆，微风吹到帆上，缓缓驱动船只往岸边靠。
在船主表达不满前，程嘉霓主动解释：“船只底部前方被抹了特质的淤泥，您只需派人清除便好，其余部分的修补已经彻底完成。”
程嘉霓心中清楚，这种小动作必是程家那些人所为。他们不敢公然破坏，只能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来刁难她。
她不以为意，只要船被修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待船主安排人手清理船底淤泥，检查无误后，程嘉霓便转身回程府。
-
“儿啊！那主母竟是准备将你嫁了！”程嘉霓刚踏进与阿娘共住的院子，便见阿娘红着眼眶跑了出来。
“阿娘，莫着急，说说什么情况。”程嘉霓柔声安抚着面前的姿色犹存的少妇。
原来，程家主母担心程逸的传承人之位被程嘉霓威胁，与西市那生意最好的屠户商量好，将程嘉霓嫁过去，那家人答应给程家三千两银子的彩礼。
程嘉霓听罢，面色一沉，而后她同阿娘吩咐了几句，便匆忙离开程府。
出门前，门口的小厮还拦着她，她却毫不客气地拿了根木棍子杵开他们，大步跨过门槛离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王府找岭南王，欲入籍官府船堂成为船匠，脱离程家。
一路奔波问路快速前行，终于到了王府门口，恰巧遇见王驾，程嘉霓立刻上前拦截。
“何人放肆！”守卫立即厉声质问。
“程府程嘉霓，求见岭南王。”程嘉霓盯着车厢上的挂帘，声音洪亮而平稳，语气轻松自如，仿佛随便逮了一个路人问路般道得轻巧。
“放肆！你可知......”
“小五，无妨。”低沉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撩开帘子，“何事？”声音亦是平静无波，仿佛在较量谁更能沉得住气。
“草民程嘉霓，自荐入籍官府船堂。”程嘉霓把程家的前缀去掉，直截了当表达意愿。
岭南王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气场在无形中散开，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船堂并不缺工匠，程姑娘有何过人之处？”
程嘉霓毫不退缩，直勾勾地盯着岭南王那散发着威仪的眸子，“请王爷带我去船堂一趟，草民自能证明。”
岭南王眉梢不经意间挑了一下，简洁答道：“允。”
程嘉霓随岭南王一同乘坐马车前往船堂，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麝香味，清冽舒鼻。
船堂就在王府不远处，马车不稍片刻便抵达。
船堂临海，离热闹的码头有着几个时辰的距离。
这一带除了王府、船堂以及工匠们的住处以外，别无建筑，一路上宁静至极，只有临近船堂才闻那哐哐作响的木头敲击声。
穿过高耸的石牌坊，各式各样的船只排布在空旷的地面上。
程嘉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那些她以前只能在古卷上看到的船只，现在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她眼前，它们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与程嘉霓遥遥相对。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一艘福船，轻轻摩挲着时空给她带来的惊喜。
“喂！别碰！”一男子怒斥。
“你这浆的设置不合理。”程嘉霓直接点出了这艘船的设计问题。
男子怒不可遏，指着程嘉霓道：“你算哪根葱，竟敢指点小爷的船，这船可是船堂最新的技艺！”
“后舵应当与船底平行，完全齐平。”程嘉霓直言不讳，一针见血。
“哟！哪来的小娘皮！你可知，舵深入到水底可以显著提高航速。若照你所言，航行将慢上一倍不止，于商船而言时间便是金钱。”
“就是，一边去，船堂岂是女人能进的地方。”
程嘉霓神色不变，淡定回应：“河道江道水底多浅，后舵若是在船底，则易遭淤泥牵绊，甚至可能直接卡住无法前行。”
工匠眼前一亮，惊讶道：“我竟忽略如此细节！”
旁人却不以为然，纷纷嗤笑道：“这舵能多宽，如何能卡河道？”
“试试便知。”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岭南王指腹轻轻摩挲着木船外皮，颇感意外地看了眼程嘉霓。
众人合力将船挪至模拟河道旁，二十余人挤到船上模拟载货重量，船身随机下沉吃水。
航行过程中，船只稳定平滑，即便再增加十人，也依然能安稳承载。
众人谈笑间，对程嘉霓的警告嗤之以鼻，又云一个女子应当如何。
程嘉霓面无表情，静静听着众人的闲谈，保持沉默，不加反驳。
“都很闲？”岭南王突然开口，打断了几人的讨论，“不如来聊聊那三层的楼船为何至今未能造出？”
颇具冷意的声音令人心颤，船工们赶忙转变话题，不敢继续议论。
从众人的对话中，程嘉霓得知岭南商船技术领先华夏，目前在重点攻克商船无法载重过多的核心技术问题，他们的解决方案是尽量起高，多载物。
程嘉霓昨日所修的中原船只，虽被视为技术先进船只，然载重堪堪才百石小麦。
若非小麦品质上乘，仅此载量便难以覆盖高昂的时间成本，故中原地区小麦多选择陆路运输，尽管马匹运送成本也极高。
程嘉霓此前在船堂所见之诸船，不外乎是基本的福船模型，这类船只因设计简易，稳定性差，重载后容易在江浪中摇摆甚至倾覆。
因此，程嘉霓接下的目标显得格外明确，即解决商船的载重问题，而她也早有答案。
噗噗——
船底传来怪响，随后趋于平静，船也不动了。
程嘉霓这才回神，注意到众人怪异地看着自己。
“姑娘莫不是水鬼转世。”
“？”
“注意言辞。”岭南王拿棍子敲了敲那几人的头，而后转向程嘉霓，戳着她面前的地板，“程姑娘，如何解决？”
程嘉霓让众人跳到河里，去摸摸那后舵，二十几人下水，掀起的水花溅到她的衣摆上。
“姑娘神了！”
程嘉霓安坐不动，对于这样的结论并不感到意外。
“王爷，这样足以证明了么？我可入籍船堂？”程嘉霓察觉到岭南王已注视她良久，于是主动出声，为自己争取机会。
面前那人唇角勾起一抹笑，“允。”中原商人曾在他面前大肆夸赞程嘉霓的手艺，而程嘉霓的表现也令他颇为满意。
他有心再试探一番，结果喜人，此女才思敏捷，技艺也足以在船堂担任独立匠人，兴许能给他们带来新的灵感。
程嘉霓趁势追击，“王爷，可否安排一套独立的院子供我居住？”
岭南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程姑娘，可是想脱离程家？”
意图被道破，程嘉霓也不欲隐瞒，她一介草民，能有个靠山自然最佳，尤其是她已初步实现了独立。
“不敢瞒王爷，确是如此。”
“十日内，造新船一只，新院暂与你居住。若造不出，你便收拾包袱回程家。”岭南王慢条斯理地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程嘉霓毫不犹豫应下。
-
程嘉霓入籍船堂的事情传遍街坊，大街小巷都在聊着这闻所未闻的事情，贬低声颇多。
“亥！那船堂怎的让一女子入籍了，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有人嗤笑道：“那靠着爹娘和大哥的小女子怎堪大任？听说前几天程姑娘造的船害人淹死，后来还是程家花钱给摆平的呢。”
......
“滚！”
程府大门外，程嘉霓的娘亲低眉垂眼地站着，一名小厮粗鲁地将包袱砸向她。
程嘉霓顺手抄起两根竹签，精准地击中那小厮的脸，留下两处红印。
程嘉霓快步上前，拉着她娘亲，关切问道：“阿娘，怎么了？”
阿娘却摇摇头不说话，只抬头看着程嘉霓，温柔道：“阿霓，回去后莫要与父亲争吵。”说完，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袱，缓缓走下石阶。
程嘉霓拦住了她的去路：“究竟何事，阿娘，我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说罢，程嘉霓拉起阿娘的衣袖往门里走，阿娘赶紧阻止了她，声音颤抖道：“是你父亲，他将我休了。主母欲将你嫁出，更是留不得我了。”说罢，脸色一片苍白。
程嘉霓反而心中一喜，怎的还有这番好事，省却了她将阿娘带出程府的功夫。
“阿娘，岭南王已答应让我入船堂籍，还给我分了新院子。阿娘我们走，这程家我们再也不回，日后与他们断绝关系。”
她阿娘惊愕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脑门，“阿霓，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嘉霓点头，领着她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往新住处去。
刚到院子门口，程嘉霓便见岭南王站在那里，高挑的身姿如玉立雕，一身白衣飘逸，矜贵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岭南王淡淡开口：“程姑娘，即刻随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