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绾春奇怪地瞥过去，道：“什么神兽？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小花妖。”
二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二仆挥掌击出，杏树剧烈晃荡，黄绾春纵身从杏花堆里跃出，喊道：“不讲道理吗？一点作为人的自觉都没有，你是妖我是妖？”
说话间，杏树已经噼里啪啦倒下，黄绾春雪白的脚丫踩在地面，随花瓣共舞，玩闹一般，躲着二人夹击。
一个后空翻脱身，还未落地，右臂被黑煞钳住。
黑煞一手蓄着法力，在黄绾春臂上拂了一拂，随即换另一只手臂，做出同样动作，像在检查她臂上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黄绾春笑道：“这位英雄，想看看你自己的，小女子要回家吃饭了。”
黑煞喃喃：“没有锁灵环？”
他略一思量，两手蓄起法力球，便往黄绾春身上左右招呼。
天色已暗，法力球的白光格外显眼，在夜空纵横交错。
黄绾春不知何时已脱身，俯视下方点点白光，啧了一声，道：“厉害。”随即飘然而去。
没飘多久，她被黑煞钳住了脚腕。
“啊——！”
黑煞将她抡了几圈，倒吊在半空。
一只巴掌大的桃木盒冷不防甩了出去。
黄绾春瞬间警觉，正色起来，身体疾速旋转几圈，踹开黑煞，飞下去捡那桃木盒。
被黑煞抢了先。
黑煞想打开看里面有何玄机。
黄绾春怒道：“别碰它！”
她闪身欺上去，肋下、手腕数点轮番攻击，黑煞脱了手，桃木盒甩进夜空，黄绾春追过去，黑煞紧随而来。
双手捧起桃木盒，便躲不及黑煞的攻势。黑煞拽着黄绾春脚腕，一抡一拉，膝盖顶她至半空，黑靴径直踹向她胸口。
“唔……”
黄绾春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撞裂一株大榆树，在尖石地面滚出几丈远，眼冒金星。
桃木盒打开了，一簇鬼火飘出，在空中浮浮沉沉，不知要往哪里去。
“小白！”
黄绾春欲待爬起身追过去，黑煞挡在面前，蹲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她。
黑煞提她后衣襟吊着她，带她到一株小树前，道：“让这棵树长大。”
黄绾春对准他脸，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黑煞不在意地抹掉，重复道：“让这棵树长大。”
“呸呸呸呸呸！”
黄绾春连珠炮似的啐他几口。
黑煞攥起她一只小手，贴在树干上，手心腾起一股热气，炙烤黄绾春身体，想把她的法力逼出来。
助一棵树生长，对黄绾春来说，原是易如反掌，可黑煞如此逼她，她便死也不肯做了。
她像件晾在风里的破衣服一样，狂甩四肢，边甩边喊：“放开我，放开我！！”
“阿春！！”
一个清润的少年音拨开夜色。
“死丫头！！”
一个朗朗的稚子声紧随其后，是少年肩头的橘色小猫发出来的。
“穆书愿和他的死猫？”
黄绾春勉力看去，黑夜中，一个书生气的的少年随小白跑来，白衣白靴白发带，红唇皓齿，面容仿若精心镌刻的玉雕，是穆书愿。
小白飘走，竟然是为了找他过来？
“长恩。”
穆书愿递个眼色给肩头小猫，随即刷的一声，抽出背上的焚玉古剑，直截了当指向黑煞。
长恩跳下地，身躯骤然膨大，变作一只威风凛凛的吊睛白额大虫，吼一声，冲上去，叼起黄绾春，甩在它毛茸茸的背上。
小白自行托起桃木盒跟上，黄绾春连魂带盒收好。
黄绾春回头看穆书愿，道：“死猫，停下！”
她可不愿意欠别人命。
长恩：“死丫头，嫌挨揍挨得太轻吗？”
黄绾春：“那个男的是天界的神仙，穆书愿打不过他，等穆书愿死了我看你拿什么活？”
长恩是穆书愿的佐灵。佐灵不会被外界所伤，其生死仅系于主人，主人生，它生，主人死，它死。
长恩停了下来。
焚玉在穆书愿手里挽出花，黑煞已被逼得幻出配剑，滚在地上，堪堪躲开攻势，所到之处拖出一串血迹。
身为天界大将，黑煞再不济，也不该被个凡人打得如此狼狈，怎奈他法力被压制，使不出来，而抛开法力，纯论武艺，对方实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岂止黑煞，只怕找遍整个三界，也无人能敌。
黑煞周身，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数道幽光闪现，那是穆书愿放出的冥界之隙，压下黑煞法力的，正是此隙。
神、魔、人、鬼，此四类气或相济，或相克，魔气与鬼气相济，神气与人气相济，前者与后者相克，相克者此消彼长，故而冥界浓郁的鬼气溢出，黑煞身为神仙，法力便会被压制。
黑煞终于意识到这点，寻个时机，提起穆书愿，跃至鬼气难及的高空，法力恢复，战局霎时逆转，仅两掌拍出，穆书愿便喷出一口鲜血。
黑煞冷哼一声，不再同穆书愿浪费时间，看准黄绾春所在，俯冲而去。
“阿春！”
穆书愿焦灼地追上。
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黄绾春仰脸望着，移时，对长恩道：“我去找穆书愿。”
“喵！我也去！”长恩攀上黄绾春的灯笼裤。
黄绾春贴身躲过黑煞，挂在穆书愿背上；长恩钻进穆书愿衣襟里，向外探出头。
穆书愿无措道：“阿春，你……”
黄绾春：“闭嘴，往下看。”
地面是张巨大的天罡星宿图，辅以八卦方位，图上灵光流转，璀璨耀眼。
“步罡请神？”穆书愿一看就明白了，“不行啊，阿春，书愿凡胎浊骨，请不来神明相助的。”
神仙受人请托，免不了要相一相委托人的身份，最好有飞升成仙潜质。
黄绾春是妖，属性不同，注定不能成仙。
穆书愿虽是人类，又是修士，却是个修道废物，神明自然是不屑相助的；更何况，他自甘堕落，入了魔鬼一路，走到人神对立面。这一点，穆书愿有自知之明。
事实上，穆书愿是请不来神，但黄绾春可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现在战损状态，反应迟钝，所以要趴在穆书愿背上，和他合作。
黄绾春道：“一试何妨？”
穆书愿在树枝间蜿蜒飞跃，一边躲开黑煞，一边按黄绾春指示，在天罡图上踩点。
“坎……坤……震……”
黑煞攻势越来越紧。
“离，最后一位！”
穆书愿一双白靴精准踩在离位。
黑煞聚起一个七尺高的法力球，猛然击向二人。
几乎同时，穆书愿控焚玉在手中飞速旋转，一掌推出。
焚玉的离心力破开法力球，冲力又将黑煞带出十多丈远。
趁此时机，穆书愿手捻剑诀，以血在虚空画符。
黄绾春道：“五雷神将，速降威灵，并听驱役，不得留停。敕！”
穆书愿掌心将灵符击在地面。
咔嚓——
电光夺目，二人转头躲闪，只听一声闷哼，看过去时，黑煞倒在仅数尺之外，正撑着身子呕血。
长恩惊喜道：“成功了喵！”
黄绾春道：“快走，别让天界的人发现。”
“哪个凡夫俗子如此猖狂，竟敢请雷劈神！”
狂风乍起，一神将落地，一身白色铠甲，面容疏朗，嘴角天生微翘，看起来平易近人。
黄绾春小声提示：“天蓬元帅。”
一人一猫愣在原地。
天蓬同样愣住，结结巴巴道：“四、四、四……是你们？！”
“将军！！”
黑煞方才的二仆也到了，急步奔过去，一左一右扶起黑煞。
“完了喵……”
长恩往穆书愿衣服里缩了缩。
天蓬望着夜空，怕旁边的黑煞听不见似的，提高声音道：“老黑啊，这是你的不是吧，人家小娘子没惹你吧，好端端的，你做什么打人家？”
二仆忙道：“天蓬将军，您看不出来吗？她是四……四娘！”
天蓬道：“什么四娘五娘的？哦，她要真是四娘，横下心教训你们，你们还能蹦跶到这会儿？”
二仆颇有些认同，又问黑煞：“将军，您觉得呢？”
黑煞垂眸：“黑煞不知。”
“行了行了，”天蓬挥手赶这三人，“你们家将军什么时候能学会动嘴说话！赶紧扶他回殿养伤去，赶紧！这都什么事儿！”一边嘟囔，一边目送三人驾云飞远。
天蓬敛容，重新看向前方二人一猫。
他走了过去。
穆书愿上前一步，挡住黄绾春。
天蓬打量他，表情复杂，似带愠怒和嫌恶，又似有三分讥讽。
天蓬道：“冥王殿下，若天蓬所料不差，您身上是半点法力也没有吧？乖乖躲开，免得自讨苦吃。”
黄绾春道：“穆书愿，你让开。”
穆书愿向旁挪开几步。
“四娘，”天蓬检查黄绾春满身伤口，“你怎么伤成这样，你打不过黑煞吗？你的法力呢？”
前世黄绾春伤得太重，重生后命魂心脏处仍是裂的，法力无法在体内大量聚积，大半都流失了。
天蓬握黄绾春的手，指着穆书愿道：“是不是被这小子骗走了？你告诉天蓬叔叔，天蓬叔叔替你揍他。”
真武大帝，天蓬元帅，黑煞将军——太微帝君麾下三大将。
黄绾春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天蓬愣了愣，叹口气，默然片刻，道：“四娘，日后有谁欺负你，别忍着，尽管请雷轰他！上面那里，天蓬帮你应付，啊。只不过，有句话，天蓬叔叔必须提醒你，”他又指穆书愿，“别信这小子。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天蓬又嘘寒问暖自言自语一阵，幻出一瓶太上老君补气疗伤的灵丹妙药，塞给黄绾春，驾祥云回了天界。
穆书愿垂头站着，见黄绾春离开，忙跟过去，道：“阿春……”
“别跟着我！”黄绾春斥道。
穆书愿便止了步。他看到黄绾春眼圈泛红，月光映照，青色眼眸里似闪着点点泪花。
黄绾春一言不发，踏着月色，孤身离开了。
-
黄绾春歇在一座废弃的妖尊庙，躺在自己塑像下，琢磨那日的事。
疑点太多，她忍不住琢磨。
为何天界很多神仙都认识她，还喊她“四娘”？
这事黄绾春前世就想不透，今生依然想不透。
难道她真是位谪仙？
可她臂上没有锁灵环呀。
她的脑海，确实不时闪过些记忆画面，但那些画面中，她貌似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并非神仙。
为何小白那样信任穆书愿，出了事，首先拉他过来？
还有，黑煞那两个副将，为何要问她讨什么“神兽”？
神兽……
她前世还真见过一只！
二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二仆挥掌击出，杏树剧烈晃荡，黄绾春纵身从杏花堆里跃出，喊道：“不讲道理吗？一点作为人的自觉都没有，你是妖我是妖？”
说话间，杏树已经噼里啪啦倒下，黄绾春雪白的脚丫踩在地面，随花瓣共舞，玩闹一般，躲着二人夹击。
一个后空翻脱身，还未落地，右臂被黑煞钳住。
黑煞一手蓄着法力，在黄绾春臂上拂了一拂，随即换另一只手臂，做出同样动作，像在检查她臂上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黄绾春笑道：“这位英雄，想看看你自己的，小女子要回家吃饭了。”
黑煞喃喃：“没有锁灵环？”
他略一思量，两手蓄起法力球，便往黄绾春身上左右招呼。
天色已暗，法力球的白光格外显眼，在夜空纵横交错。
黄绾春不知何时已脱身，俯视下方点点白光，啧了一声，道：“厉害。”随即飘然而去。
没飘多久，她被黑煞钳住了脚腕。
“啊——！”
黑煞将她抡了几圈，倒吊在半空。
一只巴掌大的桃木盒冷不防甩了出去。
黄绾春瞬间警觉，正色起来，身体疾速旋转几圈，踹开黑煞，飞下去捡那桃木盒。
被黑煞抢了先。
黑煞想打开看里面有何玄机。
黄绾春怒道：“别碰它！”
她闪身欺上去，肋下、手腕数点轮番攻击，黑煞脱了手，桃木盒甩进夜空，黄绾春追过去，黑煞紧随而来。
双手捧起桃木盒，便躲不及黑煞的攻势。黑煞拽着黄绾春脚腕，一抡一拉，膝盖顶她至半空，黑靴径直踹向她胸口。
“唔……”
黄绾春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撞裂一株大榆树，在尖石地面滚出几丈远，眼冒金星。
桃木盒打开了，一簇鬼火飘出，在空中浮浮沉沉，不知要往哪里去。
“小白！”
黄绾春欲待爬起身追过去，黑煞挡在面前，蹲下来，意味不明地看她。
黑煞提她后衣襟吊着她，带她到一株小树前，道：“让这棵树长大。”
黄绾春对准他脸，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黑煞不在意地抹掉，重复道：“让这棵树长大。”
“呸呸呸呸呸！”
黄绾春连珠炮似的啐他几口。
黑煞攥起她一只小手，贴在树干上，手心腾起一股热气，炙烤黄绾春身体，想把她的法力逼出来。
助一棵树生长，对黄绾春来说，原是易如反掌，可黑煞如此逼她，她便死也不肯做了。
她像件晾在风里的破衣服一样，狂甩四肢，边甩边喊：“放开我，放开我！！”
“阿春！！”
一个清润的少年音拨开夜色。
“死丫头！！”
一个朗朗的稚子声紧随其后，是少年肩头的橘色小猫发出来的。
“穆书愿和他的死猫？”
黄绾春勉力看去，黑夜中，一个书生气的的少年随小白跑来，白衣白靴白发带，红唇皓齿，面容仿若精心镌刻的玉雕，是穆书愿。
小白飘走，竟然是为了找他过来？
“长恩。”
穆书愿递个眼色给肩头小猫，随即刷的一声，抽出背上的焚玉古剑，直截了当指向黑煞。
长恩跳下地，身躯骤然膨大，变作一只威风凛凛的吊睛白额大虫，吼一声，冲上去，叼起黄绾春，甩在它毛茸茸的背上。
小白自行托起桃木盒跟上，黄绾春连魂带盒收好。
黄绾春回头看穆书愿，道：“死猫，停下！”
她可不愿意欠别人命。
长恩：“死丫头，嫌挨揍挨得太轻吗？”
黄绾春：“那个男的是天界的神仙，穆书愿打不过他，等穆书愿死了我看你拿什么活？”
长恩是穆书愿的佐灵。佐灵不会被外界所伤，其生死仅系于主人，主人生，它生，主人死，它死。
长恩停了下来。
焚玉在穆书愿手里挽出花，黑煞已被逼得幻出配剑，滚在地上，堪堪躲开攻势，所到之处拖出一串血迹。
身为天界大将，黑煞再不济，也不该被个凡人打得如此狼狈，怎奈他法力被压制，使不出来，而抛开法力，纯论武艺，对方实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岂止黑煞，只怕找遍整个三界，也无人能敌。
黑煞周身，每隔一段时间，便有数道幽光闪现，那是穆书愿放出的冥界之隙，压下黑煞法力的，正是此隙。
神、魔、人、鬼，此四类气或相济，或相克，魔气与鬼气相济，神气与人气相济，前者与后者相克，相克者此消彼长，故而冥界浓郁的鬼气溢出，黑煞身为神仙，法力便会被压制。
黑煞终于意识到这点，寻个时机，提起穆书愿，跃至鬼气难及的高空，法力恢复，战局霎时逆转，仅两掌拍出，穆书愿便喷出一口鲜血。
黑煞冷哼一声，不再同穆书愿浪费时间，看准黄绾春所在，俯冲而去。
“阿春！”
穆书愿焦灼地追上。
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黄绾春仰脸望着，移时，对长恩道：“我去找穆书愿。”
“喵！我也去！”长恩攀上黄绾春的灯笼裤。
黄绾春贴身躲过黑煞，挂在穆书愿背上；长恩钻进穆书愿衣襟里，向外探出头。
穆书愿无措道：“阿春，你……”
黄绾春：“闭嘴，往下看。”
地面是张巨大的天罡星宿图，辅以八卦方位，图上灵光流转，璀璨耀眼。
“步罡请神？”穆书愿一看就明白了，“不行啊，阿春，书愿凡胎浊骨，请不来神明相助的。”
神仙受人请托，免不了要相一相委托人的身份，最好有飞升成仙潜质。
黄绾春是妖，属性不同，注定不能成仙。
穆书愿虽是人类，又是修士，却是个修道废物，神明自然是不屑相助的；更何况，他自甘堕落，入了魔鬼一路，走到人神对立面。这一点，穆书愿有自知之明。
事实上，穆书愿是请不来神，但黄绾春可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现在战损状态，反应迟钝，所以要趴在穆书愿背上，和他合作。
黄绾春道：“一试何妨？”
穆书愿在树枝间蜿蜒飞跃，一边躲开黑煞，一边按黄绾春指示，在天罡图上踩点。
“坎……坤……震……”
黑煞攻势越来越紧。
“离，最后一位！”
穆书愿一双白靴精准踩在离位。
黑煞聚起一个七尺高的法力球，猛然击向二人。
几乎同时，穆书愿控焚玉在手中飞速旋转，一掌推出。
焚玉的离心力破开法力球，冲力又将黑煞带出十多丈远。
趁此时机，穆书愿手捻剑诀，以血在虚空画符。
黄绾春道：“五雷神将，速降威灵，并听驱役，不得留停。敕！”
穆书愿掌心将灵符击在地面。
咔嚓——
电光夺目，二人转头躲闪，只听一声闷哼，看过去时，黑煞倒在仅数尺之外，正撑着身子呕血。
长恩惊喜道：“成功了喵！”
黄绾春道：“快走，别让天界的人发现。”
“哪个凡夫俗子如此猖狂，竟敢请雷劈神！”
狂风乍起，一神将落地，一身白色铠甲，面容疏朗，嘴角天生微翘，看起来平易近人。
黄绾春小声提示：“天蓬元帅。”
一人一猫愣在原地。
天蓬同样愣住，结结巴巴道：“四、四、四……是你们？！”
“将军！！”
黑煞方才的二仆也到了，急步奔过去，一左一右扶起黑煞。
“完了喵……”
长恩往穆书愿衣服里缩了缩。
天蓬望着夜空，怕旁边的黑煞听不见似的，提高声音道：“老黑啊，这是你的不是吧，人家小娘子没惹你吧，好端端的，你做什么打人家？”
二仆忙道：“天蓬将军，您看不出来吗？她是四……四娘！”
天蓬道：“什么四娘五娘的？哦，她要真是四娘，横下心教训你们，你们还能蹦跶到这会儿？”
二仆颇有些认同，又问黑煞：“将军，您觉得呢？”
黑煞垂眸：“黑煞不知。”
“行了行了，”天蓬挥手赶这三人，“你们家将军什么时候能学会动嘴说话！赶紧扶他回殿养伤去，赶紧！这都什么事儿！”一边嘟囔，一边目送三人驾云飞远。
天蓬敛容，重新看向前方二人一猫。
他走了过去。
穆书愿上前一步，挡住黄绾春。
天蓬打量他，表情复杂，似带愠怒和嫌恶，又似有三分讥讽。
天蓬道：“冥王殿下，若天蓬所料不差，您身上是半点法力也没有吧？乖乖躲开，免得自讨苦吃。”
黄绾春道：“穆书愿，你让开。”
穆书愿向旁挪开几步。
“四娘，”天蓬检查黄绾春满身伤口，“你怎么伤成这样，你打不过黑煞吗？你的法力呢？”
前世黄绾春伤得太重，重生后命魂心脏处仍是裂的，法力无法在体内大量聚积，大半都流失了。
天蓬握黄绾春的手，指着穆书愿道：“是不是被这小子骗走了？你告诉天蓬叔叔，天蓬叔叔替你揍他。”
真武大帝，天蓬元帅，黑煞将军——太微帝君麾下三大将。
黄绾春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天蓬愣了愣，叹口气，默然片刻，道：“四娘，日后有谁欺负你，别忍着，尽管请雷轰他！上面那里，天蓬帮你应付，啊。只不过，有句话，天蓬叔叔必须提醒你，”他又指穆书愿，“别信这小子。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天蓬又嘘寒问暖自言自语一阵，幻出一瓶太上老君补气疗伤的灵丹妙药，塞给黄绾春，驾祥云回了天界。
穆书愿垂头站着，见黄绾春离开，忙跟过去，道：“阿春……”
“别跟着我！”黄绾春斥道。
穆书愿便止了步。他看到黄绾春眼圈泛红，月光映照，青色眼眸里似闪着点点泪花。
黄绾春一言不发，踏着月色，孤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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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绾春歇在一座废弃的妖尊庙，躺在自己塑像下，琢磨那日的事。
疑点太多，她忍不住琢磨。
为何天界很多神仙都认识她，还喊她“四娘”？
这事黄绾春前世就想不透，今生依然想不透。
难道她真是位谪仙？
可她臂上没有锁灵环呀。
她的脑海，确实不时闪过些记忆画面，但那些画面中，她貌似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并非神仙。
为何小白那样信任穆书愿，出了事，首先拉他过来？
还有，黑煞那两个副将，为何要问她讨什么“神兽”？
神兽……
她前世还真见过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