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变得很难熬。
不仅仅是因为烂熟于心的课还要再上一遍，认真和老师交换着假装认真的眼神，而是这个本来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世界变得充满了不可控。
【这是江一宁的世界吗？】
江一宁的内心里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确定。就像过去的很多时刻一样，她不是一个意志坚决的人。
“综上所述......”
抄完黑板上的解题过程，板正的书写和之前页数上总是带着不耐烦的字迹隐隐成了对比。
离开课堂静默气氛的管制，讨论题目的声音、聊午饭吃什么的话题，一股脑冲进江一宁的脑袋里面。江一宁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思绪里面，不经意又目标明确地看向陆致远。
那是一个确定的目光，一个淹没在人群之中的目光。
江一宁明白陆致远的意思，那是成年的江一宁和陆致远的默契——我在等你。
江一宁抓起手边的习题册，绕过了周边一堆又一堆聊天的小圈子，坐到了陆致远前面人的位置上。江一宁把习题册放在陆致远的桌子上，指着老师刚刚讲过的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问道：“最后这里我还是不太明白，老师好像跳了几步直接推出来这个式子，我还不太明白.....”
周围太吵了。
江一宁抬头看向陆致远，希望他读明白自己的表情大点声，但是抬头之后却发现，陆致远根本没有开口。
“陆致远......”江一宁犹犹豫豫地开口，还没来的及接下去，就听陆致远平静的声音接了上来，“玩够了吗？”
江一宁一惊。
“你说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某些猜测在慢慢被证实，江一宁艰难地开口。
“在一个梦境里面，不愿意醒过来，甚至为了这个连真正的自己的世界都不要了。”陆致远抓住江一宁的手腕，紧紧压握在手里，“这是我的江一宁吗？”
江一宁扭动手腕，试图把自己的手腕从陆致远手里解脱出来，但是来回扯动却让两个人更近了一点。“你在说什么？什么......梦境.......你的,你在说什么？”江一宁自暴自弃放弃挣扎把手腕压在习题本上，抬头看向这个眉间一片郁色的陆致远。
陆致远直勾勾盯着江一宁，半晌，意识到江一宁的确没有在说谎，他开口解释道：“这是你的梦境。”
“梦？”江一宁一脸开玩笑的表情环视了四周一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周围同学的聊天和讨论正值热闹的时候，甚至于江一宁此刻听陆致远的说话都不是太清楚——当然要除开他们对于江一宁和陆致远的互动熟视无睹。
“这是我的梦？”江一宁目光移回到陆致远脸上，似乎是期待他给一个能够解释一切的说法。
“你出了车祸，然后，你的能力通过把你拉进了这个梦境里面留了一线生机给你。”陆致远目光流连在江一宁脸上，看起来像是在透过这张年轻的脸庞去看一位故人。
江一宁一脸迷惑。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的句子却什么都不明白呢？
“但是，你现在已经安全了。”随着陆致远声音响起的，是上课的铃声。“你不需要再滞留在这里了。”
但是没有人回到这个座位上。
江一宁扭头看向自己本来的位置。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的主人正在非常自然地坐在那里，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位置。
“这里发生的事情不重要。”陆致远松开江一宁的手腕，“我们聊聊，重要的是你得出去。”
江一宁听着背景音里老师讲课的声音，本来幼态的脸上，神色竟然隐隐有了几分严肃的意思。
“为什么他们突然对你和我视而不见了？”
“因为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一聊了，阿宁。”陆致远轻轻捏着江一宁的下巴把它送到了自己面前。
两个人的脸正面贴得近极了，呼吸相闻。
江一宁看着陆致远放大的面孔，意识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动。心下的乱七八糟的猜测随着自己的心跳几乎想要从胸口喷出来，江一宁心一横，往前一拱过去，亲到了陆致远的嘴角，趁着陆致远没反应过来愣神的瞬间，江一宁退开贴到自己的椅子背上坐直。
陆致远捏着江一宁下巴的手还虚虚的保持着动作，江一宁盯着陆致远的神态，却见陆致远的那只手手没有收回去，反倒去蹭了蹭自己的嘴角。
陆致远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你很久没有这么活泼了。”他说。
江一宁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问：“我们在梦的外面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猜到了吗？”陆致远把手放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通讯装置，然后向江一宁伸出一只手来，“我的江一宁，是我的妻子啊......”
“如果，”江一宁没急着搭上陆致远的手，她问道，“如果你没有来，我会怎么样？”
“自己醒过来，或者，永远的睡过去，”陆致远的目光探究地看向江一宁，“直到你的身体泯灭，然后作为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精神体度过自己在梦境里的最后时光。”
“不要做傻事，阿宁。”他说。
江一宁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把右手搭在了陆致远伸出来的手上，亲眼看着陆致远按下了通讯装置上的红色按钮。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她的婚礼现场，对面正在给她戴上婚戒的，是陆致远。
还是这座学校。
她并没有“出去”。
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的迷蒙和紧接着的严肃神色，江一宁想，这一次，或许不仅仅是她在这个世界里面循环了。
她想，或许，这是件好事呢。
不仅仅是因为烂熟于心的课还要再上一遍，认真和老师交换着假装认真的眼神，而是这个本来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世界变得充满了不可控。
【这是江一宁的世界吗？】
江一宁的内心里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确定。就像过去的很多时刻一样，她不是一个意志坚决的人。
“综上所述......”
抄完黑板上的解题过程，板正的书写和之前页数上总是带着不耐烦的字迹隐隐成了对比。
离开课堂静默气氛的管制，讨论题目的声音、聊午饭吃什么的话题，一股脑冲进江一宁的脑袋里面。江一宁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思绪里面，不经意又目标明确地看向陆致远。
那是一个确定的目光，一个淹没在人群之中的目光。
江一宁明白陆致远的意思，那是成年的江一宁和陆致远的默契——我在等你。
江一宁抓起手边的习题册，绕过了周边一堆又一堆聊天的小圈子，坐到了陆致远前面人的位置上。江一宁把习题册放在陆致远的桌子上，指着老师刚刚讲过的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问道：“最后这里我还是不太明白，老师好像跳了几步直接推出来这个式子，我还不太明白.....”
周围太吵了。
江一宁抬头看向陆致远，希望他读明白自己的表情大点声，但是抬头之后却发现，陆致远根本没有开口。
“陆致远......”江一宁犹犹豫豫地开口，还没来的及接下去，就听陆致远平静的声音接了上来，“玩够了吗？”
江一宁一惊。
“你说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某些猜测在慢慢被证实，江一宁艰难地开口。
“在一个梦境里面，不愿意醒过来，甚至为了这个连真正的自己的世界都不要了。”陆致远抓住江一宁的手腕，紧紧压握在手里，“这是我的江一宁吗？”
江一宁扭动手腕，试图把自己的手腕从陆致远手里解脱出来，但是来回扯动却让两个人更近了一点。“你在说什么？什么......梦境.......你的,你在说什么？”江一宁自暴自弃放弃挣扎把手腕压在习题本上，抬头看向这个眉间一片郁色的陆致远。
陆致远直勾勾盯着江一宁，半晌，意识到江一宁的确没有在说谎，他开口解释道：“这是你的梦境。”
“梦？”江一宁一脸开玩笑的表情环视了四周一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周围同学的聊天和讨论正值热闹的时候，甚至于江一宁此刻听陆致远的说话都不是太清楚——当然要除开他们对于江一宁和陆致远的互动熟视无睹。
“这是我的梦？”江一宁目光移回到陆致远脸上，似乎是期待他给一个能够解释一切的说法。
“你出了车祸，然后，你的能力通过把你拉进了这个梦境里面留了一线生机给你。”陆致远目光流连在江一宁脸上，看起来像是在透过这张年轻的脸庞去看一位故人。
江一宁一脸迷惑。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的句子却什么都不明白呢？
“但是，你现在已经安全了。”随着陆致远声音响起的，是上课的铃声。“你不需要再滞留在这里了。”
但是没有人回到这个座位上。
江一宁扭头看向自己本来的位置。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的主人正在非常自然地坐在那里，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位置。
“这里发生的事情不重要。”陆致远松开江一宁的手腕，“我们聊聊，重要的是你得出去。”
江一宁听着背景音里老师讲课的声音，本来幼态的脸上，神色竟然隐隐有了几分严肃的意思。
“为什么他们突然对你和我视而不见了？”
“因为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一聊了，阿宁。”陆致远轻轻捏着江一宁的下巴把它送到了自己面前。
两个人的脸正面贴得近极了，呼吸相闻。
江一宁看着陆致远放大的面孔，意识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动。心下的乱七八糟的猜测随着自己的心跳几乎想要从胸口喷出来，江一宁心一横，往前一拱过去，亲到了陆致远的嘴角，趁着陆致远没反应过来愣神的瞬间，江一宁退开贴到自己的椅子背上坐直。
陆致远捏着江一宁下巴的手还虚虚的保持着动作，江一宁盯着陆致远的神态，却见陆致远的那只手手没有收回去，反倒去蹭了蹭自己的嘴角。
陆致远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你很久没有这么活泼了。”他说。
江一宁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问：“我们在梦的外面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猜到了吗？”陆致远把手放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通讯装置，然后向江一宁伸出一只手来，“我的江一宁，是我的妻子啊......”
“如果，”江一宁没急着搭上陆致远的手，她问道，“如果你没有来，我会怎么样？”
“自己醒过来，或者，永远的睡过去，”陆致远的目光探究地看向江一宁，“直到你的身体泯灭，然后作为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精神体度过自己在梦境里的最后时光。”
“不要做傻事，阿宁。”他说。
江一宁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把右手搭在了陆致远伸出来的手上，亲眼看着陆致远按下了通讯装置上的红色按钮。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她的婚礼现场，对面正在给她戴上婚戒的，是陆致远。
还是这座学校。
她并没有“出去”。
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的迷蒙和紧接着的严肃神色，江一宁想，这一次，或许不仅仅是她在这个世界里面循环了。
她想，或许，这是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