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说这行为算不算越界啊？”缪芝蜷在沙发里，眯着眼，往嘴里塞着薯片，旁边其他膨化食品堆成小山。
“他越不越界我不知道，你是越界了。”赖沛允披着一条看起来就十分厚重温暖的披肩，搅拌着咖啡，坐到缪芝另一边的电脑桌前。桌上乱七八糟，只有电脑前一小片位置比较干净，摆着纸笔。本子上记录的内容也是鬼画符一样，让人怀疑连记录者本人都看不懂的程度。
缪芝疑惑，“我哪里越界了？”
“你昨晚刚走，今早又来。虽然我没把你当外人，但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赖沛允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昨晚喝那么多，还起这么早，你也不难受。挺厉害啊。”
怎么不难受呢，缪芝可老难受了，头都要炸了。她没招儿啊，在家躺着根本睡不着，干脆直接爬起来，悄摸摸出门。
赖沛允戴上眼镜，打开电脑，时间显示7：30，“不用上班的人请速速离开我的工位，不要影响穷比开工。”
缪芝手拿薯片在空中比划出一条线，指指赖沛允，又指指自己，“那边儿是工位，这边儿是我好闺闺家。”
“大小姐，你的好闺闺要工作挣钱啊。”
赖沛允是一名全职网文作者——扑街作者。也不是很扑，收藏数据可观，只是订阅惨淡，每月兢兢业业，收益也仅够房租和吃喝。靠着新手保护期“天赋”作品卖出的影视化版权费用，得以全职苟活三五载。
牧心远还活着的时候，缪芝没有任何经济压力，赖沛允总是用“大小姐”来调侃她阶级跃迁。牧心远不在了，但留有遗嘱，将除公司外的全部个人资产都留给了缪芝，只是后来又被她搭进公司里。据赖沛允对缪芝多年的了解，缪芝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几年间完全就是靠资产硬撑，能用钱平的事绝不动脑子——主要是真没有。缪芝“散财天女”的事迹，在无数个夜里，由她本人涕泪横流地比划给赖沛允听。
缪芝——赖沛允多年的挚友兼灵感素材库。卖出版权的那本校园言情灵感来源就是缪芝，男主是缪芝暗恋的男同学，不过女主并不是缪芝。
“你又叫我大小姐！”缪芝薯片也不吃了，丢在一旁，横穿过刚刚划出的空气界线，气哼哼到赖沛允身旁。
赖沛允倾身向后微仰，“缪总，你越界了哈。”
提到“越界”，话题又转了回去。
赖沛允知道今天她是没机会专心码字了，还好她有存稿，又是感谢自己的一天。来吧，让她看看，素材库又录入什么新素材了。
经过一通“如是这般”，缪芝把昨晚脑子里闪过的“危险关系”可疑片段，包括但不限于差别待遇、特别关心、亲密距离边界模糊，都讲给赖沛允听。
输入完成，缪芝眉头微蹙，眼睛微眯，等待赖沛允输出分析结果。
在一段长音节“嗯……”的加载结束后，赖沛允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完蛋，他喜欢你诶！”
缪芝眉头舒展，闭眼，一拍大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你个人视角阐述，构成世界第三大错觉。”没等缪芝反驳，赖沛允继续输出，“你很擅长这种错觉的，你不记得了吗？小学同桌、初中邻居、高中学长、大学校友，还有那个地推，加你联系方式卖你减肥产品……”
缪芝看起来微笑聆听，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哦～”缪芝没头没尾蹦出一句，打断了赖沛允的“报菜名”。
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缪芝认同是自己多心的错觉。而后给赖沛允讲了三四个小时的名门八卦，关于吴家大小姐孕期待产，意外抓包老公顾家二少爷出轨小姑的狗血抓马豪门恩怨。顺带一提，小姑是顾家少爷的继妹，吴家小姐才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目前还在纠纷中，不知道是要离婚还是为了孩子凑活过。
牧家的产业不小，但在圳南市还排不上号。所以牧心远最多能算是个富二代，不过牧心远的朋友禄景曜是如假包换的真“霸总”。禄景曜太爷从政，爷爷从商，到禄景曜三代人近百年的家族企业，规模庞大，涉猎行业众多。
然后就是：他们家真的有保姆管家司机和保镖！
缪芝第一次去到禄景曜家对此感到震撼。竟然真的有人在过这种日子！
禄景曜和牧心远关系似乎很好。缪芝嫁给牧心远之后，借由禄景曜的关系参加了不少酒会，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小型聚会。但凡聚会，牧心远都会带上缪芝。缪芝也因此认识了不少富商圈里的人——单方面认识。
为吃瓜做好了完美铺垫。
要说富人的八卦都还挺炸裂的。
一开始还是留学、恋爱、劈腿、结婚、出轨这些轻量级的小瓜，到后来听到的都是一些上升到法制问题的爆炸瓜。科技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学生时无照驾驶肇事逃逸后花钱找人替罪；雇团队在重大考试期间组织舞弊，后来被抓还上报纸了；赘婿深情悼念亡妻转头另娶新欢，疑似谋害老婆侵吞财产，没有确切证据，但在八卦过程中已经“坐实”……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意义上的离谱传说，圈子里有些基因彩票中奖，除了优异的外貌，还有超常智商，竞赛拿奖拿到手软；因为零花钱太多花不完，小学生投资大学生创业项目；天才儿童十八岁读完研究生，一心科研遭家里反对，最后出家搞起了玄学……
精彩程度远超缪芝的想象。
后来，牧心远的死也成了圈子里众多八卦之一。
没有任何预兆，在四年前那个夏至的深夜，在寂静的商业街区，牧心远从最高的那栋商厦天台，坠落。
凌晨四点，摔烂掉的牧心远被环卫大爷发现，也是大爷报的警。出警速度很快，警察问了大爷两个问题之后，似乎是反射弧比较长，又或者是大爷心理承受能力到达极限，开始胸闷气短呼吸急促，后被救护车接走。
牧心远死因为自杀。
警察通知家属的时候，缪芝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切发生的突然且毫无逻辑，就连她从家到警局，场景都像是跳切。
明明前不久他们还一起庆祝牧朔考上大学，牧心远还承诺要休假，三个人出去旅行。怎么会自杀呢？缪芝无法理解。她质疑这是一场谋杀，但是警察告诉她牧心远没有任何防御伤，不曾与人有过搏斗，手脚没有被捆绑，但落地时也没有本能格挡保护。而最让她无话可说的，是牧心远的遗书。
天台上，一张对折的白纸，被一块大石头压着。纸张的边角被风吹的上下开合，向着冲上天台的警员招手。
牧心远留在天台的遗书写得十分简洁。
这是一场噩梦，是时候结束了。
牧朔，对不起。成年之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缪芝，别哭。我留了信给你，在卧室衣柜叠放的衣服最下面。
缪芝回家看到信后，哭得更凶了。
最终，牧心远自杀的原因结论是抑郁症。
葬礼是在圳南办的。缪芝完全不懂葬礼流程，几乎都是罗丘一手包办。葬礼上人还挺多的，不过大部分缪芝都不怎么认识，罗丘说是牧心远的一些合作客户和一些旧同学以及一些远亲。缪芝还见到了禄景曜，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是震惊于牧心远的突然离世。禄景曜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长得白净俊朗的陌生男子，是平日里聚会缪芝不曾见过的生面孔。那男子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缪芝，表情微妙。告别仪式，男子面露嫌恶，缪芝对此印象深刻。
牧心远的骨灰葬在了岐鞅。那里是牧心远的老家，也是缪芝的老家，是两人相识的地方。
下葬的时候缪芝遇到一个老头，那老头问缪芝葬的是什么人。缪芝原没想理会，想着敷衍过去，没成想那老头竟是牧心远父亲的旧识。
得知牧心远自杀后，老头跟缪芝说：“牧巍平他们家坟头有大问题哦。他年轻的时候迁祖坟，老来得幼子，后来还发达了，结果呢，两个儿子年纪轻轻跟他前后脚走，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用想，肯定是坟头迁出问题了。”
缪芝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才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看了看身旁还未满十八岁的牧朔，当天便联系了道士给看风水。
坟迁了，牧心远也安葬了，按道士的话说能保后代平安，这下缪芝看着牧朔心里踏实不少。
缪芝父母留缪芝和牧朔多住几日，缪芝本想赶着回去处理其他事情，但是牧朔却一口应下。
岐鞅比起圳南要落后许多，但是这里风景很美，日日晚霞皆不同。
傍晚，牧朔一个人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发呆。缪芝凑过去问他在想什么。
“这是我第三次来岐鞅。”牧朔的语气仿佛是在感叹落日的美景。
牧朔生在圳南，每一次来岐鞅都是和亲人的死别。他才十七岁，至亲就都不在了。
缪芝回想起牧朔接到牧心远死讯的平静，眼泪夺眶而出。
察觉到身旁人抽泣的声音，牧朔转头看向缪芝。
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的牧朔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缪芝直接从抽泣变成放声大哭，牧朔的微笑又多了几分无奈。
缪芝和牧朔二人在岐鞅住了三天，罗丘来电话催促：“公司里有人背地里要搞事情，你们快回来吧。”
“他越不越界我不知道，你是越界了。”赖沛允披着一条看起来就十分厚重温暖的披肩，搅拌着咖啡，坐到缪芝另一边的电脑桌前。桌上乱七八糟，只有电脑前一小片位置比较干净，摆着纸笔。本子上记录的内容也是鬼画符一样，让人怀疑连记录者本人都看不懂的程度。
缪芝疑惑，“我哪里越界了？”
“你昨晚刚走，今早又来。虽然我没把你当外人，但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赖沛允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昨晚喝那么多，还起这么早，你也不难受。挺厉害啊。”
怎么不难受呢，缪芝可老难受了，头都要炸了。她没招儿啊，在家躺着根本睡不着，干脆直接爬起来，悄摸摸出门。
赖沛允戴上眼镜，打开电脑，时间显示7：30，“不用上班的人请速速离开我的工位，不要影响穷比开工。”
缪芝手拿薯片在空中比划出一条线，指指赖沛允，又指指自己，“那边儿是工位，这边儿是我好闺闺家。”
“大小姐，你的好闺闺要工作挣钱啊。”
赖沛允是一名全职网文作者——扑街作者。也不是很扑，收藏数据可观，只是订阅惨淡，每月兢兢业业，收益也仅够房租和吃喝。靠着新手保护期“天赋”作品卖出的影视化版权费用，得以全职苟活三五载。
牧心远还活着的时候，缪芝没有任何经济压力，赖沛允总是用“大小姐”来调侃她阶级跃迁。牧心远不在了，但留有遗嘱，将除公司外的全部个人资产都留给了缪芝，只是后来又被她搭进公司里。据赖沛允对缪芝多年的了解，缪芝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几年间完全就是靠资产硬撑，能用钱平的事绝不动脑子——主要是真没有。缪芝“散财天女”的事迹，在无数个夜里，由她本人涕泪横流地比划给赖沛允听。
缪芝——赖沛允多年的挚友兼灵感素材库。卖出版权的那本校园言情灵感来源就是缪芝，男主是缪芝暗恋的男同学，不过女主并不是缪芝。
“你又叫我大小姐！”缪芝薯片也不吃了，丢在一旁，横穿过刚刚划出的空气界线，气哼哼到赖沛允身旁。
赖沛允倾身向后微仰，“缪总，你越界了哈。”
提到“越界”，话题又转了回去。
赖沛允知道今天她是没机会专心码字了，还好她有存稿，又是感谢自己的一天。来吧，让她看看，素材库又录入什么新素材了。
经过一通“如是这般”，缪芝把昨晚脑子里闪过的“危险关系”可疑片段，包括但不限于差别待遇、特别关心、亲密距离边界模糊，都讲给赖沛允听。
输入完成，缪芝眉头微蹙，眼睛微眯，等待赖沛允输出分析结果。
在一段长音节“嗯……”的加载结束后，赖沛允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完蛋，他喜欢你诶！”
缪芝眉头舒展，闭眼，一拍大腿，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你个人视角阐述，构成世界第三大错觉。”没等缪芝反驳，赖沛允继续输出，“你很擅长这种错觉的，你不记得了吗？小学同桌、初中邻居、高中学长、大学校友，还有那个地推，加你联系方式卖你减肥产品……”
缪芝看起来微笑聆听，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哦～”缪芝没头没尾蹦出一句，打断了赖沛允的“报菜名”。
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缪芝认同是自己多心的错觉。而后给赖沛允讲了三四个小时的名门八卦，关于吴家大小姐孕期待产，意外抓包老公顾家二少爷出轨小姑的狗血抓马豪门恩怨。顺带一提，小姑是顾家少爷的继妹，吴家小姐才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目前还在纠纷中，不知道是要离婚还是为了孩子凑活过。
牧家的产业不小，但在圳南市还排不上号。所以牧心远最多能算是个富二代，不过牧心远的朋友禄景曜是如假包换的真“霸总”。禄景曜太爷从政，爷爷从商，到禄景曜三代人近百年的家族企业，规模庞大，涉猎行业众多。
然后就是：他们家真的有保姆管家司机和保镖！
缪芝第一次去到禄景曜家对此感到震撼。竟然真的有人在过这种日子！
禄景曜和牧心远关系似乎很好。缪芝嫁给牧心远之后，借由禄景曜的关系参加了不少酒会，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小型聚会。但凡聚会，牧心远都会带上缪芝。缪芝也因此认识了不少富商圈里的人——单方面认识。
为吃瓜做好了完美铺垫。
要说富人的八卦都还挺炸裂的。
一开始还是留学、恋爱、劈腿、结婚、出轨这些轻量级的小瓜，到后来听到的都是一些上升到法制问题的爆炸瓜。科技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学生时无照驾驶肇事逃逸后花钱找人替罪；雇团队在重大考试期间组织舞弊，后来被抓还上报纸了；赘婿深情悼念亡妻转头另娶新欢，疑似谋害老婆侵吞财产，没有确切证据，但在八卦过程中已经“坐实”……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意义上的离谱传说，圈子里有些基因彩票中奖，除了优异的外貌，还有超常智商，竞赛拿奖拿到手软；因为零花钱太多花不完，小学生投资大学生创业项目；天才儿童十八岁读完研究生，一心科研遭家里反对，最后出家搞起了玄学……
精彩程度远超缪芝的想象。
后来，牧心远的死也成了圈子里众多八卦之一。
没有任何预兆，在四年前那个夏至的深夜，在寂静的商业街区，牧心远从最高的那栋商厦天台，坠落。
凌晨四点，摔烂掉的牧心远被环卫大爷发现，也是大爷报的警。出警速度很快，警察问了大爷两个问题之后，似乎是反射弧比较长，又或者是大爷心理承受能力到达极限，开始胸闷气短呼吸急促，后被救护车接走。
牧心远死因为自杀。
警察通知家属的时候，缪芝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切发生的突然且毫无逻辑，就连她从家到警局，场景都像是跳切。
明明前不久他们还一起庆祝牧朔考上大学，牧心远还承诺要休假，三个人出去旅行。怎么会自杀呢？缪芝无法理解。她质疑这是一场谋杀，但是警察告诉她牧心远没有任何防御伤，不曾与人有过搏斗，手脚没有被捆绑，但落地时也没有本能格挡保护。而最让她无话可说的，是牧心远的遗书。
天台上，一张对折的白纸，被一块大石头压着。纸张的边角被风吹的上下开合，向着冲上天台的警员招手。
牧心远留在天台的遗书写得十分简洁。
这是一场噩梦，是时候结束了。
牧朔，对不起。成年之后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缪芝，别哭。我留了信给你，在卧室衣柜叠放的衣服最下面。
缪芝回家看到信后，哭得更凶了。
最终，牧心远自杀的原因结论是抑郁症。
葬礼是在圳南办的。缪芝完全不懂葬礼流程，几乎都是罗丘一手包办。葬礼上人还挺多的，不过大部分缪芝都不怎么认识，罗丘说是牧心远的一些合作客户和一些旧同学以及一些远亲。缪芝还见到了禄景曜，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是震惊于牧心远的突然离世。禄景曜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长得白净俊朗的陌生男子，是平日里聚会缪芝不曾见过的生面孔。那男子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缪芝，表情微妙。告别仪式，男子面露嫌恶，缪芝对此印象深刻。
牧心远的骨灰葬在了岐鞅。那里是牧心远的老家，也是缪芝的老家，是两人相识的地方。
下葬的时候缪芝遇到一个老头，那老头问缪芝葬的是什么人。缪芝原没想理会，想着敷衍过去，没成想那老头竟是牧心远父亲的旧识。
得知牧心远自杀后，老头跟缪芝说：“牧巍平他们家坟头有大问题哦。他年轻的时候迁祖坟，老来得幼子，后来还发达了，结果呢，两个儿子年纪轻轻跟他前后脚走，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用想，肯定是坟头迁出问题了。”
缪芝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才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看了看身旁还未满十八岁的牧朔，当天便联系了道士给看风水。
坟迁了，牧心远也安葬了，按道士的话说能保后代平安，这下缪芝看着牧朔心里踏实不少。
缪芝父母留缪芝和牧朔多住几日，缪芝本想赶着回去处理其他事情，但是牧朔却一口应下。
岐鞅比起圳南要落后许多，但是这里风景很美，日日晚霞皆不同。
傍晚，牧朔一个人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发呆。缪芝凑过去问他在想什么。
“这是我第三次来岐鞅。”牧朔的语气仿佛是在感叹落日的美景。
牧朔生在圳南，每一次来岐鞅都是和亲人的死别。他才十七岁，至亲就都不在了。
缪芝回想起牧朔接到牧心远死讯的平静，眼泪夺眶而出。
察觉到身旁人抽泣的声音，牧朔转头看向缪芝。
泪水模糊了视线，朦胧的牧朔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缪芝直接从抽泣变成放声大哭，牧朔的微笑又多了几分无奈。
缪芝和牧朔二人在岐鞅住了三天，罗丘来电话催促：“公司里有人背地里要搞事情，你们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