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罗丘清早起床，打开房门的一刻，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整个人呆住。
角落里，封禾瑟瑟发抖，脖子上抵着锋利的刀刃，持刀人牧朔猛然回头，眼里的杀意真不是闹着玩的。无视封禾的求救信号，罗丘默默关上门退回了房间，晚一步可能会被连刀灭口。
好在缪芝及时出现，封禾免于血溅牧宅。
“你们起这么早？”缪芝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牧朔即刻收刀，留给封禾一个威胁的眼神，随后转身变脸，笑容灿烂，迎了上去，仿佛无事发生。
“婶婶才是，怎么不多睡会儿？”
缪芝抻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扣掉眼角的眼屎，“别提了，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封禾半夜走错房间吓我一跳。”然后走到牧朔身边，打开冰箱寻找能喝的冰水，“他睡得死，我又整不动他，就没管，好家伙，睡着睡着抢我被子，还踢我一脚。”缪芝想想就觉得无语……
“姐姐……”封禾委屈得要死，凑到缪芝身侧，刚想告状，抬眼又对上牧朔要杀人的眼神，手上的刀切菜声“哐哐”，封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封禾和牧朔从此交恶，彼此厌烦。
“你怎么来了？”牧朔正准备出门上班，开门撞上准备按门铃的封禾。
“你管？反正不是找你就对了。”封禾敷衍答复，就要往屋里钻，被牧朔拦了出去。
两人正要开始争执，缪芝刷着牙听见动静，一嘴泡沫从屋里探出头，“封禾来啦，快进屋。”招呼封禾进屋，看见牧朔还站在门口，催促他去上班，“你怎么还没走？一会儿上班不赶趟了！”
封禾拨开牧朔拦着的手，得意进屋，幸灾乐祸做了个鬼脸，还顺手把门带上，将牧朔关在家门外。
缪芝泡了手磨咖啡，招待封禾坐，然后进屋继续收拾行李。
“姐姐，这个房子这么小，你跟牧朔两个人怎么住啊？”封禾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倚在卧室门口看缪芝收拾。
“哦对，换了房子之后你第一次过来哈。”缪芝装完衣服开始收拾护肤品。
“不打算换回之前的房子吗？”封禾吹了吹咖啡的热气，抿了一口，“之前那个房子想拿回来也简单。”
“不了，你是不知道搬家有多累。现在住得也挺好。”缪芝手上的活顿了顿，“牧朔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再想办法把那个房子弄回来。”
说起来这房子还是结婚之前牧心远买给她的。
原本牧心远是要给她买大平层，不过缪芝小门小户“穷人家”的孩子，大平层什么的住不习惯。而且想着离婚后就算分得牧心远的财产，自己也是暴发户心态，很快就会挥霍一空，大平层只会变成甜蜜的负担，不要也罢。
在缪芝的强烈要求下最终换成了普通居民楼，市中心，交通便利，周围学校、商场、医院一应俱全，之后还可以把父母接过来一块住，完美。
只是没想到，后来是她和牧朔先搬进来，这一住就是三年。
缪芝接手公司，解决产品交付问题后没几个月，还在庆幸一切顺利，突然接到税务稽查的通知。
——有人举报公司偷税漏税。
“公司水深火热，税务问题搞不好会给法人整进去的，你还有心思找我撸串？”赖沛允撸掉签子上的肉，把光秃秃的竹签扔进桌旁的不锈钢小桶中，“心真大啊你是。”
竹签与不锈钢轻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嗵”，缪芝暴风吸入，闷头一顿炫，表演绝技——肉串消失术。
“老板，再加50串羊肉串、10串小腰、2串面包片、1串大蒜”缪芝高声招呼老板加单,手边的扎啤见底，抓起来一口干。酒杯重重落在桌上发出的响声，淹没在大排档嘈杂的人声中。
晚上十一点，赖沛允被缪芝一个电话从家里薅到了大排档。这个点儿学院路的夜市，是全圳南最繁华的街道，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铺，围满了人。铁板热锅烧烤架，香气四溢，冷饮冰啤，一口一个大写的“爽”。
“哈！我觉着吧，这事儿多半也跟那几个老家伙脱不开关系。”缪芝说着拿起筷子，磕在桌子上对齐，夹了口拌菜，芥末的刺激直冲脑壳。缓了缓，继续说道：“你说，这公司也有他们一份，难道不是应该团结一心，把公司做大做强，大家一起挣钱？现在这么搞，针对我就算了，把公司也搞垮，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每个人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你想大家一起分肉喝汤，别人想独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容易满足。得不到就毁掉的大有人在。”赖沛允挥手驱赶飞虫。
“人心不足蛇吞象！”缪芝又要了扎啤酒，恨恨地念叨，“没空管他们，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末了，赖沛允将缪芝带回家。醉酒的缪芝又是一顿爆哭，“啊！！！万一真的给我抓进去了咋办啊！！！你可得替我瞒着我爸妈啊……”缪芝倒在沙发里，四肢软趴趴乱甩。
“那我可瞒不住。”
“我要是进去了肯定会挨打的！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你可得定期去探视我啊！”
“看我心情吧。”
赖沛允在屋里忙活收拾，烧水洗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缪芝的胡言乱语。半晌没听见动静，出来看见缪芝将脸埋进沙发。面膜贴一半挂在脸上就赶过去给缪芝翻身，“好家伙，你别再给自己憋死咯。”
翻过身的缪芝嘴里呜噜噜说了什么。
赖沛允凑近听才听清，说的是拜托她照顾牧朔。
“你先把财产转赠给我，再拜托我养孩子吧小祖宗。”赖沛允大白眼翻上天，“这一天天不够你操心的……你还是多琢磨琢磨怎么不进局子吧！”
那天之后，缪芝忙着处理公司税务和其他问题，足足有半年时间没有联系赖沛允。
税务问题对公司的业务和股价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公司人心浮动，乱作一团。缪芝一边协商业务，一边配合稽查组进行调查，准备各种材料上缴，以及各方人员面谈。
坏消息：查证确系存在偷税漏税行为。
好消息：属于职员个人违法犯罪行为。
坏消息：犯罪职员早已潜逃出国。
好消息：缪芝只需要补缴税款、滞纳金和罚款，不用吃牢饭。
坏消息：公司没钱……
“好了，这是最后一件。”师傅放下纸箱，额间渗出些许汗珠。
缪芝递上纸巾和矿泉水：“辛苦您了，喝口水擦擦汗。刚出完汗，吹冷风容易生病。”
“谢谢你啊姑娘。”师傅们接过纸巾，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净，反手将身后衣服上的帽子戴到头上，与缪芝道别，“那我们先撤了，您在平台上支付一下费用就行哈。”
送走师傅们，缪芝开车前往圳南北站。
圳南北站人来人往，人们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进进出出，十分拥挤。马路上也排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车辆，呈现同样的情景。已经过了牧朔那班动车进站的时间，缪芝还在距离北站三公里的地方缓慢地挪动。
拨通牧朔的电话：“你出站了吗？我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这儿有点忒堵了。”
“我就说不用你来接，坐地铁比较方便。”牧朔那边声音十分杂乱，不由得提高嗓音。
“搬新家我怕你找不见，谁知道这么堵，早知道我坐公交来接你好了。”缪芝因为堵车变得十分烦躁，旁边车道的车还想变道加塞，缪芝秒变炮仗，“你找个地方等我。”不等牧朔回复，缪芝直接挂断电话，狂按喇叭，喝止了加塞，心情才稍微好些。
总算是顺利接到牧朔。
“以后我们就住这儿了。”缪芝介绍着，偷偷观察牧朔的反应。
缪芝在抵押贷款和卖房之间，选择了卖房。卖了牧家三处房产，包括她们在圳南住的那一处。
虽然提前跟牧朔说了搬家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房子面积总和比之前的客厅大不了多少，缪芝怕从小住惯大平层的牧朔心理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牧朔转了一圈，屋里堆满了纸箱和各种塑料布包裹的家具，房间都还是空荡荡的，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个仓库。脱下外套搭在行李箱上，着手开始打扫起来，“挺好的。起码暖气给得足。”
那必须的，这房子没别的优点，就是冬暖夏凉，缪芝严选。
“婶婶，搭把手。”牧朔看着发呆的缪芝催促道，“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再不收拾晚上都没地方睡。”
确实，这屋里连个床都没有。要不是牧朔今天回来，缪芝可能到了晚上会直接铺个地毯，然后把各种被子褥子抽出来，叠放在上面凑合睡；又或者直接投奔赖沛允家。
半夜十二点，终于收拾得看起来像个家了。
洗漱完发现一个问题：只有一张折叠床。
缪芝实在是太忙了，把这茬给忙忘了。不过好在还有个沙发。
“你一米八好几，这沙发这么小，你怎么睡啊？”缪芝直接往沙发上一趟，“诺，你看，我睡正好。”
“那也不行，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怎么能让你睡客厅。”
缪芝听了只觉得好笑，牧朔还跟她整上绅士那出，“什么女不女的，你才真的是个孩子，听婶婶的，进屋睡床……诶！！”
没等缪芝说完，牧朔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卧室，缪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轻放在床上。
“嘿，你这孩子！”缪芝正欲起身摆长辈的架子教训牧朔，起到一半又被牧朔按了回去。缪芝肩膀被钳制住，动弹不得，整个人笼罩在牧朔的影子下。缪芝切实地感受到男女的力量和体型的差异，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怔愣着道出后半句：“怎么、不听、婶婶、的话、呢……”
被关键词“婶婶”击中，牧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略有冒犯，放开了缪芝。
一阵短暂的静默，空气安静的可怕。
“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牧朔打破尴尬，说完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关灯，“早些休息，晚安。”
门被带上，缪芝在黑暗里，借着月光，缓解刚才的冲击，没一会儿杂乱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酣然入睡。浑然不知门外牧朔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角落里，封禾瑟瑟发抖，脖子上抵着锋利的刀刃，持刀人牧朔猛然回头，眼里的杀意真不是闹着玩的。无视封禾的求救信号，罗丘默默关上门退回了房间，晚一步可能会被连刀灭口。
好在缪芝及时出现，封禾免于血溅牧宅。
“你们起这么早？”缪芝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牧朔即刻收刀，留给封禾一个威胁的眼神，随后转身变脸，笑容灿烂，迎了上去，仿佛无事发生。
“婶婶才是，怎么不多睡会儿？”
缪芝抻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扣掉眼角的眼屎，“别提了，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封禾半夜走错房间吓我一跳。”然后走到牧朔身边，打开冰箱寻找能喝的冰水，“他睡得死，我又整不动他，就没管，好家伙，睡着睡着抢我被子，还踢我一脚。”缪芝想想就觉得无语……
“姐姐……”封禾委屈得要死，凑到缪芝身侧，刚想告状，抬眼又对上牧朔要杀人的眼神，手上的刀切菜声“哐哐”，封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封禾和牧朔从此交恶，彼此厌烦。
“你怎么来了？”牧朔正准备出门上班，开门撞上准备按门铃的封禾。
“你管？反正不是找你就对了。”封禾敷衍答复，就要往屋里钻，被牧朔拦了出去。
两人正要开始争执，缪芝刷着牙听见动静，一嘴泡沫从屋里探出头，“封禾来啦，快进屋。”招呼封禾进屋，看见牧朔还站在门口，催促他去上班，“你怎么还没走？一会儿上班不赶趟了！”
封禾拨开牧朔拦着的手，得意进屋，幸灾乐祸做了个鬼脸，还顺手把门带上，将牧朔关在家门外。
缪芝泡了手磨咖啡，招待封禾坐，然后进屋继续收拾行李。
“姐姐，这个房子这么小，你跟牧朔两个人怎么住啊？”封禾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倚在卧室门口看缪芝收拾。
“哦对，换了房子之后你第一次过来哈。”缪芝装完衣服开始收拾护肤品。
“不打算换回之前的房子吗？”封禾吹了吹咖啡的热气，抿了一口，“之前那个房子想拿回来也简单。”
“不了，你是不知道搬家有多累。现在住得也挺好。”缪芝手上的活顿了顿，“牧朔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再想办法把那个房子弄回来。”
说起来这房子还是结婚之前牧心远买给她的。
原本牧心远是要给她买大平层，不过缪芝小门小户“穷人家”的孩子，大平层什么的住不习惯。而且想着离婚后就算分得牧心远的财产，自己也是暴发户心态，很快就会挥霍一空，大平层只会变成甜蜜的负担，不要也罢。
在缪芝的强烈要求下最终换成了普通居民楼，市中心，交通便利，周围学校、商场、医院一应俱全，之后还可以把父母接过来一块住，完美。
只是没想到，后来是她和牧朔先搬进来，这一住就是三年。
缪芝接手公司，解决产品交付问题后没几个月，还在庆幸一切顺利，突然接到税务稽查的通知。
——有人举报公司偷税漏税。
“公司水深火热，税务问题搞不好会给法人整进去的，你还有心思找我撸串？”赖沛允撸掉签子上的肉，把光秃秃的竹签扔进桌旁的不锈钢小桶中，“心真大啊你是。”
竹签与不锈钢轻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嗵”，缪芝暴风吸入，闷头一顿炫，表演绝技——肉串消失术。
“老板，再加50串羊肉串、10串小腰、2串面包片、1串大蒜”缪芝高声招呼老板加单,手边的扎啤见底，抓起来一口干。酒杯重重落在桌上发出的响声，淹没在大排档嘈杂的人声中。
晚上十一点，赖沛允被缪芝一个电话从家里薅到了大排档。这个点儿学院路的夜市，是全圳南最繁华的街道，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铺，围满了人。铁板热锅烧烤架，香气四溢，冷饮冰啤，一口一个大写的“爽”。
“哈！我觉着吧，这事儿多半也跟那几个老家伙脱不开关系。”缪芝说着拿起筷子，磕在桌子上对齐，夹了口拌菜，芥末的刺激直冲脑壳。缓了缓，继续说道：“你说，这公司也有他们一份，难道不是应该团结一心，把公司做大做强，大家一起挣钱？现在这么搞，针对我就算了，把公司也搞垮，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每个人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你想大家一起分肉喝汤，别人想独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容易满足。得不到就毁掉的大有人在。”赖沛允挥手驱赶飞虫。
“人心不足蛇吞象！”缪芝又要了扎啤酒，恨恨地念叨，“没空管他们，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末了，赖沛允将缪芝带回家。醉酒的缪芝又是一顿爆哭，“啊！！！万一真的给我抓进去了咋办啊！！！你可得替我瞒着我爸妈啊……”缪芝倒在沙发里，四肢软趴趴乱甩。
“那我可瞒不住。”
“我要是进去了肯定会挨打的！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你可得定期去探视我啊！”
“看我心情吧。”
赖沛允在屋里忙活收拾，烧水洗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缪芝的胡言乱语。半晌没听见动静，出来看见缪芝将脸埋进沙发。面膜贴一半挂在脸上就赶过去给缪芝翻身，“好家伙，你别再给自己憋死咯。”
翻过身的缪芝嘴里呜噜噜说了什么。
赖沛允凑近听才听清，说的是拜托她照顾牧朔。
“你先把财产转赠给我，再拜托我养孩子吧小祖宗。”赖沛允大白眼翻上天，“这一天天不够你操心的……你还是多琢磨琢磨怎么不进局子吧！”
那天之后，缪芝忙着处理公司税务和其他问题，足足有半年时间没有联系赖沛允。
税务问题对公司的业务和股价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公司人心浮动，乱作一团。缪芝一边协商业务，一边配合稽查组进行调查，准备各种材料上缴，以及各方人员面谈。
坏消息：查证确系存在偷税漏税行为。
好消息：属于职员个人违法犯罪行为。
坏消息：犯罪职员早已潜逃出国。
好消息：缪芝只需要补缴税款、滞纳金和罚款，不用吃牢饭。
坏消息：公司没钱……
“好了，这是最后一件。”师傅放下纸箱，额间渗出些许汗珠。
缪芝递上纸巾和矿泉水：“辛苦您了，喝口水擦擦汗。刚出完汗，吹冷风容易生病。”
“谢谢你啊姑娘。”师傅们接过纸巾，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净，反手将身后衣服上的帽子戴到头上，与缪芝道别，“那我们先撤了，您在平台上支付一下费用就行哈。”
送走师傅们，缪芝开车前往圳南北站。
圳南北站人来人往，人们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进进出出，十分拥挤。马路上也排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车辆，呈现同样的情景。已经过了牧朔那班动车进站的时间，缪芝还在距离北站三公里的地方缓慢地挪动。
拨通牧朔的电话：“你出站了吗？我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这儿有点忒堵了。”
“我就说不用你来接，坐地铁比较方便。”牧朔那边声音十分杂乱，不由得提高嗓音。
“搬新家我怕你找不见，谁知道这么堵，早知道我坐公交来接你好了。”缪芝因为堵车变得十分烦躁，旁边车道的车还想变道加塞，缪芝秒变炮仗，“你找个地方等我。”不等牧朔回复，缪芝直接挂断电话，狂按喇叭，喝止了加塞，心情才稍微好些。
总算是顺利接到牧朔。
“以后我们就住这儿了。”缪芝介绍着，偷偷观察牧朔的反应。
缪芝在抵押贷款和卖房之间，选择了卖房。卖了牧家三处房产，包括她们在圳南住的那一处。
虽然提前跟牧朔说了搬家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房子面积总和比之前的客厅大不了多少，缪芝怕从小住惯大平层的牧朔心理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牧朔转了一圈，屋里堆满了纸箱和各种塑料布包裹的家具，房间都还是空荡荡的，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个仓库。脱下外套搭在行李箱上，着手开始打扫起来，“挺好的。起码暖气给得足。”
那必须的，这房子没别的优点，就是冬暖夏凉，缪芝严选。
“婶婶，搭把手。”牧朔看着发呆的缪芝催促道，“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再不收拾晚上都没地方睡。”
确实，这屋里连个床都没有。要不是牧朔今天回来，缪芝可能到了晚上会直接铺个地毯，然后把各种被子褥子抽出来，叠放在上面凑合睡；又或者直接投奔赖沛允家。
半夜十二点，终于收拾得看起来像个家了。
洗漱完发现一个问题：只有一张折叠床。
缪芝实在是太忙了，把这茬给忙忘了。不过好在还有个沙发。
“你一米八好几，这沙发这么小，你怎么睡啊？”缪芝直接往沙发上一趟，“诺，你看，我睡正好。”
“那也不行，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怎么能让你睡客厅。”
缪芝听了只觉得好笑，牧朔还跟她整上绅士那出，“什么女不女的，你才真的是个孩子，听婶婶的，进屋睡床……诶！！”
没等缪芝说完，牧朔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卧室，缪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轻放在床上。
“嘿，你这孩子！”缪芝正欲起身摆长辈的架子教训牧朔，起到一半又被牧朔按了回去。缪芝肩膀被钳制住，动弹不得，整个人笼罩在牧朔的影子下。缪芝切实地感受到男女的力量和体型的差异，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怔愣着道出后半句：“怎么、不听、婶婶、的话、呢……”
被关键词“婶婶”击中，牧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略有冒犯，放开了缪芝。
一阵短暂的静默，空气安静的可怕。
“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牧朔打破尴尬，说完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关灯，“早些休息，晚安。”
门被带上，缪芝在黑暗里，借着月光，缓解刚才的冲击，没一会儿杂乱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酣然入睡。浑然不知门外牧朔辗转反侧，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