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宁赫阶与曹正承隔桌而坐，相顾无言。
他俩一个是百官避而不及的中丞，一个是步步高升的礼部尚书。
两家的姻亲本该是羡煞旁人的金玉良缘，现如今倒成了大祸将至的导火索。
这一对浑泞官场上的清白知己，亲自定下这门亲事的好好亲家，如今却皆蹙起了眉心，刻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沾满愁容。
宁赫阶斥退了来换茶的婢女，待众人退尽，才开口询问：“这件事，圣上如何说？”
“圣上体恤我曹家，允了老夫一个月的时间，查明此事。”曹正承嘴上说着皇恩浩荡，眉眼间的愁绪却不减。
宁赫阶自是听出了曹正承的言外之意，追问道：“如若不然？”
曹正承说：“如若不然，按我赵国律法，便该诛老夫一个管教无方的罪名。皇上言泱泱赵国若是连礼部尚书自己家都不尊理法，又该如何管好一国之理法。一个月之后，若是没能洗清嫌疑，结局便是贬官抄家，谪身出京。”
“这幕后之手究竟是谁，你我都了然。”宁赫阶说，“不止你我，皇上他难道看不出吗？如今圣上看似赐了尚书一线生机，给尚书时间抓出真正主谋，实则是为了让他自己包庇其人变得名正言顺啊！”
宁赫阶气赵帝的昏庸，为了偏袒赵姮而枉顾忠臣。可又怕隔墙有耳，言语之间，连衡阳都名讳都提不得。
“谁说不是呢。”曹正承长吁一口气，“贬官、离京，我都可以忍，可吾女所受之罪，皮肉之苦皆如行与吾身，叫老夫好生心痛。如今谋害吾女之人，你我皆心知肚明！天下皆心知肚明！可无人能替吾女申冤啊！”
曹正承是怎样的爱女心切，宁赫阶心里清楚。虽不似赵帝那般娇纵无度，可论程度来讲，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莞尔是曹正承中年得女，不然也不能身为曹正承的嫡女，却比曹正承的晚辈宁赫阶的独子还要小上几岁。再加上曹莞尔又是曹家的独女，曹正承和曹夫人对她的宠爱便更甚。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凭什么她赵姮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他人，他曹正承的女儿就合该承受这断骨流血止痛，还要被冠上不知礼数、不尊理法的罪名。
宁赫阶按住曹正承拍桌的手：“尚书，当心隔墙有耳。”
“那便让他去参我一本，老夫行至今日，行的端做得正，却还是要遭此横祸，还有没有天理啊？！”曹正承虽然嘴上还在逞口舌之快，却也担心因为自己的祸从口出害得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的曹莞尔也被连累，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
只是这一腔怨气不抒，他实在难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赫阶也跟着曹正承接连叹气，“事情还没有到无法回圜的地步，圣上既然给了尚书一个月，那咱们便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咱们真的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来证明令嫒的清白。”
“只怜惜小女现在身子未愈，若是最后真的落得一个被贬谪出京的下场，她再跟我去那苦寒之地走一遭，可怎么受得住啊。”曹正承已然设想了最坏的结局。
遭君主猜忌，曹正承心中本就郁结难消。又念及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愁思更甚。
宁赫阶也想到了这一点：“令嫒现在的状况不佳，定是要多静养的，怕是不能舟车劳顿。不如就让她先暂住于中丞府上，待到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尚书您再接她回府如何？”
“不可。”曹正承几乎没有思考，立即回绝了宁赫阶的好意，“你我两家虽有婚约在身，可莞尔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你家就阿澈一个公子，莞尔在中丞府常住这不合适。”
“孩子的身子要紧，尚书就莫要先顾那些风言风语了。”宁赫阶说，“再说莞尔是我中丞府未过门的儿媳，谁敢在背后嚼舌根，那便是同我中丞府过不去，你尚书府也不会轻饶了他，谁又敢做那出头鸟呢。”
曹正承仍是摇头：“若是放在一起，我便不计较了。可现如今莞尔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最忌流言蜚语缠身。我知你是处于好意，可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便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宁赫阶方才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经曹正承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了自己的大意：“是晚辈考虑不周，让尚书见笑了。”
“无妨。”曹正承拍了拍宁赫阶搭手作揖的手背，“你有这份心，老夫心领了。”
宁赫阶与曹正承相识多年，早年便成了忘年之交，现如今又是亲上加亲的关系，便没有过多的客套：“那晚辈便不留尚书吃饭了，快快接上令嫒回尚书府去，夫人该在家等急了。”
“那老夫便不多叨扰了。”曹正承作揖回礼，“中丞留步。”
+++
曹正承这头告别了宁赫阶，便随仆从到后院去看女儿。
前日曹莞尔伤时，曹正承便来过，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曹莞尔一直未醒。
宁安澈跟程屹尧看不下去，劝曹正承回家歇一夜，明早再来。
曹正承不肯，一定要等到女儿醒了不可。
宁安澈苦口婆心地劝说：“伯父，莞尔未醒，您又一直不归，伯母该多担心呐。”
“是啊。”程屹尧也在旁边一唱一和，“您放心，若是莞尔今夜醒了，我立马骑马去尚书府接您，一刻也不耽搁。”
两人劝了又劝，才让曹正承松口，终于愿意回尚书府歇息去。
曹正承本来打算今日一早就来中丞府的，却不想还未动身，就被皇上的一道圣旨传去宫里面圣去了。
于是又被耽搁了下来。
以至于曹莞尔都醒了好半天，身为父亲的曹正承这才姗姗来迟。
曹正承一进门，人隔着床幔都还没见着呢，就提声问道：“莞尔，好些了吗？”
“父亲！”听到曹正承的声音，曹莞尔很是欣喜，自己抬手撩开了床幔，“我好多了，都没有那么疼了。”
曹正承见状快步走上前去，替曹莞尔将床幔挂起，嘴上还念叨着：“怎么可能不疼呢，光是昏迷都昏了足足两日，你就莫要逞强了。”
曹莞尔作势要往里挪，给曹正承腾个地方坐下。
曹正承急忙制止：“哎呦，我的心肝儿，你快别动，为父坐得下。”
曹莞尔便不再乱动弹了：“您瞧，我这是真的不疼了，都能动了呢。”
曹正承生怕曹莞尔还要给自己证明，急忙道：“好好好，为父信了，你可莫要再乱动了。”
“多亏了姚姐姐，将我照料得极好，才能好得这样快呢。”曹莞尔告诉曹正承，“尧哥哥还说，近来国泰民安，军营无事，姚姐姐便可随我同去尚书府，照料我到我彻底好了呢。”
“那可要谢谢姚军医了。”曹正承说，“也该谢谢你尧哥哥。”
曹莞尔皱了皱鼻子：“知道啦。”
曹正承在曹莞尔转醒之前，就见过姚轻袖。
那时公主府的太医还在捏着他那一绺稀疏的山羊胡，闭着眼把了半天的脉，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能考入太医院的，自然不能是什么庸医，可他却迟迟不下诊断，空留着曹莞尔昏迷中都痛得皱着一张小脸，叫曹正承和在场的宁安澈都急出了汗来，倒要以为是赵姮故意叫他来折磨曹莞尔的了呢。
姚轻袖就是这时候随着程屹尧来的，只见她黛蓝色的便衣上套了一身轻甲，拎着一提看着就不轻的药箱，却健步如飞，一进屋就挤开了那山羊胡太医，给曹莞尔检查起来。
“这？”曹正承指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问程屹尧，“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军中的随军军医，姚轻袖。”程屹尧解释道，“姚军医医术了得，从前我也有自战马上摔下的经历，便是姚军医治好的。在军中这些伤很常见，姚军医很是擅长。您放心，交给姚军医，她会治好尔尔的。”
程屹尧不会害曹莞尔，见他打了包票，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之间姚轻袖飞快地给曹莞尔把完了脉，又利索地摸遍曹莞尔全身的骨头，然后疾步过来就要关上房门：“我要脱了曹小姐的衣物，检查她身上的皮外伤，还请各位暂且回避一下。”
说完，还没等门外这几个人做出反应，姚轻袖已经关上了房门。
虽然论官职，在场的几位，甚至是被她挤走的老太医，官阶都在她姚轻袖之上。只是姚轻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惯了，虽然身有官职，却未曾在官场上虚与委蛇过，因此在她眼里，长幼尊卑皆比不过治病救人重要。
她是医生，再是女官。
不几时，紧闭着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姚轻袖已经写好了药方递与宁安澈，宁安澈立马派人去抓药。
“药材准备好之后，我亲自去煮，莫要叫没有经验的下人去做，万一搞砸了，又该耽搁了。”姚轻袖嘱咐道。
程屹尧立马接道：“怎么样？”
姚轻袖说：“骨头有几处断裂，身上也有多处擦伤，但好在没有伤及脏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不算小伤，可已经算是规避开了最坏的结果，倒叫在场的几个人都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曹正承想到那日的场景，叮嘱曹莞尔：“姚军医当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大夫，我从未见过如此果断的女郎，现如今见了，真是叫为父刮目相看啊。”
“不止爹爹你这么认为，澈哥哥也这样说。”曹莞尔发自内心地说，“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姚姐姐当真是世间难求的顶顶好的女郎。”
他俩一个是百官避而不及的中丞，一个是步步高升的礼部尚书。
两家的姻亲本该是羡煞旁人的金玉良缘，现如今倒成了大祸将至的导火索。
这一对浑泞官场上的清白知己，亲自定下这门亲事的好好亲家，如今却皆蹙起了眉心，刻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沾满愁容。
宁赫阶斥退了来换茶的婢女，待众人退尽，才开口询问：“这件事，圣上如何说？”
“圣上体恤我曹家，允了老夫一个月的时间，查明此事。”曹正承嘴上说着皇恩浩荡，眉眼间的愁绪却不减。
宁赫阶自是听出了曹正承的言外之意，追问道：“如若不然？”
曹正承说：“如若不然，按我赵国律法，便该诛老夫一个管教无方的罪名。皇上言泱泱赵国若是连礼部尚书自己家都不尊理法，又该如何管好一国之理法。一个月之后，若是没能洗清嫌疑，结局便是贬官抄家，谪身出京。”
“这幕后之手究竟是谁，你我都了然。”宁赫阶说，“不止你我，皇上他难道看不出吗？如今圣上看似赐了尚书一线生机，给尚书时间抓出真正主谋，实则是为了让他自己包庇其人变得名正言顺啊！”
宁赫阶气赵帝的昏庸，为了偏袒赵姮而枉顾忠臣。可又怕隔墙有耳，言语之间，连衡阳都名讳都提不得。
“谁说不是呢。”曹正承长吁一口气，“贬官、离京，我都可以忍，可吾女所受之罪，皮肉之苦皆如行与吾身，叫老夫好生心痛。如今谋害吾女之人，你我皆心知肚明！天下皆心知肚明！可无人能替吾女申冤啊！”
曹正承是怎样的爱女心切，宁赫阶心里清楚。虽不似赵帝那般娇纵无度，可论程度来讲，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莞尔是曹正承中年得女，不然也不能身为曹正承的嫡女，却比曹正承的晚辈宁赫阶的独子还要小上几岁。再加上曹莞尔又是曹家的独女，曹正承和曹夫人对她的宠爱便更甚。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凭什么她赵姮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他人，他曹正承的女儿就合该承受这断骨流血止痛，还要被冠上不知礼数、不尊理法的罪名。
宁赫阶按住曹正承拍桌的手：“尚书，当心隔墙有耳。”
“那便让他去参我一本，老夫行至今日，行的端做得正，却还是要遭此横祸，还有没有天理啊？！”曹正承虽然嘴上还在逞口舌之快，却也担心因为自己的祸从口出害得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的曹莞尔也被连累，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
只是这一腔怨气不抒，他实在难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赫阶也跟着曹正承接连叹气，“事情还没有到无法回圜的地步，圣上既然给了尚书一个月，那咱们便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咱们真的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来证明令嫒的清白。”
“只怜惜小女现在身子未愈，若是最后真的落得一个被贬谪出京的下场，她再跟我去那苦寒之地走一遭，可怎么受得住啊。”曹正承已然设想了最坏的结局。
遭君主猜忌，曹正承心中本就郁结难消。又念及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愁思更甚。
宁赫阶也想到了这一点：“令嫒现在的状况不佳，定是要多静养的，怕是不能舟车劳顿。不如就让她先暂住于中丞府上，待到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尚书您再接她回府如何？”
“不可。”曹正承几乎没有思考，立即回绝了宁赫阶的好意，“你我两家虽有婚约在身，可莞尔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你家就阿澈一个公子，莞尔在中丞府常住这不合适。”
“孩子的身子要紧，尚书就莫要先顾那些风言风语了。”宁赫阶说，“再说莞尔是我中丞府未过门的儿媳，谁敢在背后嚼舌根，那便是同我中丞府过不去，你尚书府也不会轻饶了他，谁又敢做那出头鸟呢。”
曹正承仍是摇头：“若是放在一起，我便不计较了。可现如今莞尔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最忌流言蜚语缠身。我知你是处于好意，可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便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宁赫阶方才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经曹正承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了自己的大意：“是晚辈考虑不周，让尚书见笑了。”
“无妨。”曹正承拍了拍宁赫阶搭手作揖的手背，“你有这份心，老夫心领了。”
宁赫阶与曹正承相识多年，早年便成了忘年之交，现如今又是亲上加亲的关系，便没有过多的客套：“那晚辈便不留尚书吃饭了，快快接上令嫒回尚书府去，夫人该在家等急了。”
“那老夫便不多叨扰了。”曹正承作揖回礼，“中丞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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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正承这头告别了宁赫阶，便随仆从到后院去看女儿。
前日曹莞尔伤时，曹正承便来过，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曹莞尔一直未醒。
宁安澈跟程屹尧看不下去，劝曹正承回家歇一夜，明早再来。
曹正承不肯，一定要等到女儿醒了不可。
宁安澈苦口婆心地劝说：“伯父，莞尔未醒，您又一直不归，伯母该多担心呐。”
“是啊。”程屹尧也在旁边一唱一和，“您放心，若是莞尔今夜醒了，我立马骑马去尚书府接您，一刻也不耽搁。”
两人劝了又劝，才让曹正承松口，终于愿意回尚书府歇息去。
曹正承本来打算今日一早就来中丞府的，却不想还未动身，就被皇上的一道圣旨传去宫里面圣去了。
于是又被耽搁了下来。
以至于曹莞尔都醒了好半天，身为父亲的曹正承这才姗姗来迟。
曹正承一进门，人隔着床幔都还没见着呢，就提声问道：“莞尔，好些了吗？”
“父亲！”听到曹正承的声音，曹莞尔很是欣喜，自己抬手撩开了床幔，“我好多了，都没有那么疼了。”
曹正承见状快步走上前去，替曹莞尔将床幔挂起，嘴上还念叨着：“怎么可能不疼呢，光是昏迷都昏了足足两日，你就莫要逞强了。”
曹莞尔作势要往里挪，给曹正承腾个地方坐下。
曹正承急忙制止：“哎呦，我的心肝儿，你快别动，为父坐得下。”
曹莞尔便不再乱动弹了：“您瞧，我这是真的不疼了，都能动了呢。”
曹正承生怕曹莞尔还要给自己证明，急忙道：“好好好，为父信了，你可莫要再乱动了。”
“多亏了姚姐姐，将我照料得极好，才能好得这样快呢。”曹莞尔告诉曹正承，“尧哥哥还说，近来国泰民安，军营无事，姚姐姐便可随我同去尚书府，照料我到我彻底好了呢。”
“那可要谢谢姚军医了。”曹正承说，“也该谢谢你尧哥哥。”
曹莞尔皱了皱鼻子：“知道啦。”
曹正承在曹莞尔转醒之前，就见过姚轻袖。
那时公主府的太医还在捏着他那一绺稀疏的山羊胡，闭着眼把了半天的脉，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能考入太医院的，自然不能是什么庸医，可他却迟迟不下诊断，空留着曹莞尔昏迷中都痛得皱着一张小脸，叫曹正承和在场的宁安澈都急出了汗来，倒要以为是赵姮故意叫他来折磨曹莞尔的了呢。
姚轻袖就是这时候随着程屹尧来的，只见她黛蓝色的便衣上套了一身轻甲，拎着一提看着就不轻的药箱，却健步如飞，一进屋就挤开了那山羊胡太医，给曹莞尔检查起来。
“这？”曹正承指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问程屹尧，“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军中的随军军医，姚轻袖。”程屹尧解释道，“姚军医医术了得，从前我也有自战马上摔下的经历，便是姚军医治好的。在军中这些伤很常见，姚军医很是擅长。您放心，交给姚军医，她会治好尔尔的。”
程屹尧不会害曹莞尔，见他打了包票，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之间姚轻袖飞快地给曹莞尔把完了脉，又利索地摸遍曹莞尔全身的骨头，然后疾步过来就要关上房门：“我要脱了曹小姐的衣物，检查她身上的皮外伤，还请各位暂且回避一下。”
说完，还没等门外这几个人做出反应，姚轻袖已经关上了房门。
虽然论官职，在场的几位，甚至是被她挤走的老太医，官阶都在她姚轻袖之上。只是姚轻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惯了，虽然身有官职，却未曾在官场上虚与委蛇过，因此在她眼里，长幼尊卑皆比不过治病救人重要。
她是医生，再是女官。
不几时，紧闭着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姚轻袖已经写好了药方递与宁安澈，宁安澈立马派人去抓药。
“药材准备好之后，我亲自去煮，莫要叫没有经验的下人去做，万一搞砸了，又该耽搁了。”姚轻袖嘱咐道。
程屹尧立马接道：“怎么样？”
姚轻袖说：“骨头有几处断裂，身上也有多处擦伤，但好在没有伤及脏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不算小伤，可已经算是规避开了最坏的结果，倒叫在场的几个人都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曹正承想到那日的场景，叮嘱曹莞尔：“姚军医当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大夫，我从未见过如此果断的女郎，现如今见了，真是叫为父刮目相看啊。”
“不止爹爹你这么认为，澈哥哥也这样说。”曹莞尔发自内心地说，“我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姚姐姐当真是世间难求的顶顶好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