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游泳圈的阻隔,元星采几乎整个人盘在金连朝的身上,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肩上,劫后余生尤有后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金连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依旧惊惧,托着她的腰快速带她游回岸边。

    元星采站在岸上,失神恍惚地瘫坐在了地上,眼角的不知是海水还是泪光。

    “你怕水吗?”金连朝拿着干毛巾替她擦头发,有些自责,“刚才我不该提议下海的,你可以拒绝我的。”

    元星采还在失神之中,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手腕处,那里有她视为护身符的红色编织手串。

    “偶尔也想不怕一次。”她讷讷地应到。

    “你在发抖吗?”金连朝注意到她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赶忙牵起查看。

    元星采跟着他的动作而抬起了头,双眼总算重新聚焦,有些失神地望着金连朝。金连朝坐到她身旁,想要近一些安慰她,突然,左手传来潮湿的温热。

    元星采牵着金连朝,目光回到汹涌的海浪上,平静地说:“好像,这样就没事了。”

    金连朝愣神片刻,看向两人牵着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得到了缓解。他回握得更紧,也沉沉看向海面。

    不知过了多久,元星采说:“金连朝……”

    “嗯。怎么了?”

    “你没穿衣服的手感还不错。”

    金连朝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下来,他牵起她,温柔地说:“走,回去换身干衣服,这样吹久了会生病的。”

    元星采站起来,乖顺地由他牵着,出神地看向两人相牵的双手。

    “金连朝。”

    “嗯。怎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男生牵手。”她语调轻快,“感觉还不错,看来以后得多牵。”

    金连朝的笑意瞬间撤回,严肃地看向她,感觉下一秒就要背诵《爱豆日常行为守则》了。她赶忙找补:“不牵不牵。”

    金连朝恢复平静,又听她在身后小声嘟囔:“不牵就不牵!”他舒心地笑起来。

    摄影师抓拍,时间定格的一瞬:骄阳多情,普照这座孤岛,蔚蓝大海铺陈至金灿灿的沙滩,美景之中,眷侣牵手漫步,相视而笑,脸颊微红,似是骄阳染得热忱,又似是因为彼此交汇的目光。

    元星采换好衣服出门时,摄影组和嘉宾都已不知去向。合照放在餐桌上,她拿起来细细看了半天,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偷偷带走私藏。

    滴滴——

    电子屏再次响起,金连朝也闻声下楼,见她相视一笑,两人都有些不自然。

    电子屏写到:请两人轮流进入录制间,线上录制后期采访。

    金连朝给元星采指了指微波炉,道:“我先去吧,你先吃饭。”

    录制间在别墅旁矮小的房子中,那里原来似乎是储物间,节目组临时改成了录制间。

    元星采端出牛奶燕麦粥和三明治,心中琢磨着他是爱吃甜还是爱吃咸?不知道口味和自己默契不默契。吃饱喝足后,隔着透明的观景门见金连朝回来。

    他依旧笑着,却能明显感到他变得疲惫。最为明显的就是他的步伐不再慢条斯理,似乎进入了某种元星采陌生的状态。

    “吃好了再去。”他嘱咐完转身就要上楼,抬起脚又放下,像是犹豫了一番,转头对元星采说,“后采完就可以回家了,节目下个月才会播出,记得要保密。”

    说完抬脚欲走,又想起什么,继续嘱咐:“碗放在那里,待会我来收拾。”

    元星采笑着打趣道:“好的,金妈妈。”

    金连朝一愣,扯出个笑,转身上了楼。

    元星采进入录播间。偏暗的环境里只有镜头前光线明亮,采访桌前立着个电子屏,里面似乎是某个智能机器人。

    “您好,元星采小姐,请坐。”智能机器人是个幼童的稚嫩声音。

    元星采坐下,翻弄起桌上的白色卡片。

    “请填写卡片。”

    她注目,思考起卡片上的问题:爱是__?

    元星采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格在第一次合照。

    她提笔写下:牵手。

    给机器人展示后,机器人再次开口:“你有一个机会,可以问你的男友一个问题。”

    元星采疑惑。她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金连朝,何必在镜头前传话?

    “我不需要这个机会。”

    机器人没有过多纠缠,继续问:“你的男友向你提出一个问题,请问是否查看?”

    “是。”

    “金连朝的问题是:请问元星采小姐,怎样可以和你变得更熟?”

    元星采明媚一笑:“不用你费心,我会努力的!”

    她姿态自信,笑颜阳光,语气里有着稚气未脱的勇气,在明亮海边荡漾着初夏的风情。

    ————

    元星采回归往常生活。

    早起顶着丧气的娃娃脸出门,在起床气中被造型师们来回摆弄,然后急匆匆赶往不同的片场。

    一般到达片场时她已经睡醒了,郁闷的起床气过去,她又神气活泼起来,和工作人员们打闹唠嗑。

    过去他们都爱在她这里套八卦,因为她是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缺心眼,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毫无心机计较。

    如今也算是金连朝“情商学”的入门大弟子,尽量不给他丢脸。

    从前她心中只有帅哥,并无心上人,因此无论艳遇多少人也不曾刻意打听。如今却有了牵挂,时常问起Venus,好在工作人员也很爱谈论他们。

    “你不知道,放眼整个偶像界,我就只见过你和Venus的五位成员,真的是镜头前啥样私下就啥样的人。”摄影组长文敏如是评价到,“你呢,镜头前傻,镜头后更傻。他们呢,镜头前谦逊友善,镜头后更谦逊更友善。”

    “真的真的!七八年前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有一次负责Venus的登台服装,但是定制的时候搞错了尺码,当时也不懂要有备案,登台前成员们的衣服全都不合身,有一位成员……”

    道具组的负责人小师,在关键处停下来,一脸羞涩地发布“免责声明”:“先说明啊,我不是他们的粉丝!我结婚了,我只爱我老公!”

    在业内工作最忌讳有自己的私心爱豆,尤其是近身人员。

    “哎呀知道了,你快继续说!到底是谁救了你!”吃瓜群众不满地催促,元星采也在其中竖起耳朵。

    “其中,最帅最有才华还最低调的那一位。”小师神秘兮兮地说。

    “Julian呗!”大家一副了然的模样,唯见元星采一脸困惑。

    文敏解释到:“Julian最帅大家没意见吧?他又是团队的作曲人,最火的《炽雨》,得奖的《戏中人》,都是他的作品,最有才华也没争议。关键是最低调,这就不得不称赞他的人品了,明明是队长又是ace,但是个人活动几乎没有,除非团队有什么脏活累活需要他出面。”

    “是的。”小师应和道,“他话少又不常露面,还能人气居高不下,要是他多为自己谋划一下,感觉Venus的粉丝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分部平均。”

    “所以真的是他救了你?”

    “对呀!”小师说,“我当时急得上蹿下跳,我们组长指着我骂,我快哭了的时候,他从化妆间走了出来,我还被他帅得大脑短路的时候,就见他给我们组长道歉。他说怪他们自己偷懒,没有细心测量,是他们一开始给错了尺码。”

    众人:“不愧是‘情商天花板’!”

    “还不止呢!后来他可能是怕我们组长还来找我麻烦,特地用他们组合的名义给我发了道歉信,还给请我们全组人去‘人间可意’吃了大餐。”

    “那服装怎么办?”元星采问。

    “Julian有让他们公司的造型师提前给他们留备选服装。”

    “哇!”这故事听到这里,没有人不拍手称绝的,夸赞到最后,也只有一句,“不愧是Julian。”

    元星采继续提问:“那他有绯闻吗?”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文敏说:“敢问这个问题,你不要命了?”

    小师说:“光我接触过的女艺人,一半都对他青睐有加。”

    “我想起来了,之前视后刚拿奖的时候,特地从晏城跑来星城拍节目,就是为了追他。不过Julian的偶像操守你们是知道的,连同公司女艺人都不怎么亲近,对其他人更是了,客套绅士得你挑不出错,但你就是知道他对你没意思。”另一位吃瓜群众补充了新的瓜料。

    元星采听得云里雾里,觉得他们说的这个金连朝确实存在,在人间可意推杯换盏的灯光之下,他就是这副处处得体的模样。

    可又与记忆中的人有差距。

    那个他,温柔执手,凝眉教训,眼神严肃,动作却处处温柔,说着:“痛的时候就要喊痛。”

    那个他,一个月没有出现了。

    很多次接受访谈时,她常常在傻笑间想起与他相处的片段,可每每要出口分享时,又记起他的嘱咐,于是悻悻闭嘴。

    他们毫无交集,毫无联系。

    录节目时,她自信地认为以后也当如那时一般,事事顺意,所以甚是自负地放弃了提问的机会。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一定会真挚地喊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疑问:你手机号多少?微信或□□都行。

    “小星星,别走神呀。”小师八卦地凑上来,“过几天的‘群星闪耀’,你就能见到你的偶像啦!”

    因为元星采时常打听Venus的动向,在节目上被问到最帅男艺人时,也是含糊着答Venus,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发现了她是Venus的小粉丝。

    “现在认识啦?”文敏笑着问,“之前还因为不认识被骂了一波了。”

    “嗯,现在认识了。”元星采傻笑。

    “那‘群星闪耀’争取和他们拍个合照,肯定还能出圈一波,不过肯定是反向出圈。”

    元星采却没想那么多,只在心里暗暗期待。

    终于又可以见到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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