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和儿子打架要非常小心——我怕我一不小心扯烂他的脖子。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想打，生怕我一不小心给他打死了……而且我总觉得打儿子不好，会有童年阴影，不利于孩子的人格发展什么的。
但儿子好像是叛逆期，非常想揍我。我招他惹他了我，啧，委屈，还不敢说。
最后我说算了咱们来个拳击吧。我心想拳击手套厚，不怕我爪子给他搞破相，而且拳击不动刀，也就不会顺手把他抹了脖。
然后我发现这孩子手好大。
一个手套装不下他。
好吧。
自己的儿子，得认。
我还得夸夸他。
我儿子从小就圆脸大眼儿，非常有劲，一爪子能掿碎牛的肩膀。
他羽毛洁白，有些墨点，像雪中松树的尖。他飞起来很安静，夜视能力还强——
孔雀认为就算儿子一直智障，也能像他爹一样当个杀手，混口饭吃。
但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是去池塘边洗他的小爪爪。
我就纳闷他为毛那么喜欢洗爪爪。这下好了，手给洗大了，手套都戴不进去。
唉。
人间惨剧。
父子相认后连顿饭都没吃，就得当众大打出手。
我憋屈，毕竟我不能真的揍他。
孔雀说过的，好爸爸不能打儿子。
她怎么没和儿子说他就算以后长大了也不能打他爸爸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打儿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小时候我就没少揍他，他力气大，自己还不知道，经常搞坏东西。我最喜欢的积木都给我抓花的了，这可是祖传的，我们鸩鸟都喜欢的。
弄坏东西也就算了，他还掐人，让他抱一下能把你腰勒断，亲一下能把你眼啄瞎。
但是孔雀非要教他亲，又不好亲自示范，就逼着我亲儿子，教他。
我也没办法，我要是不教他怎么亲我，他能把我戳成漏勺去捞饺子。
我就让这娘俩训练的妥妥的，一见儿子就亲亲抱抱举高高。不亲不行，我得抢占先机，否则很有可能被这小白痴一嘴巴钻穿了我的小白脸。
这小白痴欺负我也就算了，我不和傻子一般见识，但他踩孔雀的裙子。
为这事儿我没少偷偷揍他，干嘛踩裙子，不知道那裙子坏了都得我陪她去买新的穿吗？
他还偷吃孔雀的耳环，喝她的香水，一想这事儿我就来气，怎么不吃死他呢，家里啥好吃的没有，非要吃那些，搞坏了不都得去商场买？
逛街好累的好吗？让你爹下班回家躺阳台上晾晾晒晒的不好吗？你要不是个傻的——你们娘俩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可恶，欺负老实人。
打你丫的。
57
我看着儿子，头疼。
按理说我和孔雀都算得上洒脱，但这个儿子……他怎么能是个强迫症患者？
也是，他从小就爱洗手，虽然是个傻的但也要傻的一丝不苟，他的玩具要摆得整整齐齐，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打扫房间，干净的，连空气都被他拿去消毒净化。
孔雀还好点，小白痴不敢和她犟，我就惨了，地位贼低——我要是敢把地毯上的绒绒踩出一个坑，他就能坐那给孔雀哭上老半天。
刚开始我还被孔雀按着头给他赔礼道歉，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孔雀大笔一挥另建宫殿……嗯，搬出来的是我俩。
没办法，小孩子恋旧，抱着孔雀俗气的碧玺珠帘死活不撒手。孔雀怕他把那玩意儿扯坏了，只好投降。我双手抱胸倚在柱子上看热闹，好吧，我想说脏话，看来这崽子喜欢孔雀那窗帘，胜过孔雀加他爸。
我心想这孩子以后大概是要六七不认。
现在他的确是六亲不认——没有血亲，没有兄弟，养母自杀，养父……养父还打他。
但我得说明是他先动手的。
是他要和我打，然后我才打他的。
他还骂我老当益壮——必须使劲打他。
反正孔雀不在，可以正大光明地揍他。
58
我和孔雀住一个殿里，因为我们有很多玩具是我俩共有的，都是绝版珍品，全都堆在一起，感觉特别开心。
我俩忙起来的时候，基本不怎么碰面。
十几岁的时候，她白天当公主，我晚上去杀人。
后来她当皇帝，她白天要上朝，我晚上去杀人。
偶尔想要放假休息一下，也只能两个人加把劲凑凑档期，在某天的清晨或黄昏，一起到河边骑马放风筝。
孔雀觉得我当个杀手挺好，她说最安全的总是杀人的刀。
我也觉得当杀手挺好，不用动脑子，吃完饭就出门，杀完人就回家，衣服也有人洗，还不用拖地。
然而这一切都在我们捡了儿子后，烟消云散。
雪逍刚出壳的时候，一天要喂八百次奶，还要换尿布，还要吃葡萄干。
我和孔雀轮流批奏折奶孩子，折腾地眼神呆滞羽毛发暗。有次孔雀批奏折的时候，孩子哭了要喝奶，她神经恍惚直接灌小傻子一脸红墨水。我还以为这孩子脸炸了，搞得到处是血。吓得我直接把孩子从她怀里抓出来往外面一扔，掰着孔雀去看她的脸。
“没事没事。”孔雀两眼发直，声音飘渺：“朕没遇刺你别告诉鸩鸩——哎不是，你把儿子甩哪儿去了？他饭还没吃呢。”
然后就往我手里塞墨水，让我赶紧奶孩子。
我把孔雀拎起来往床上一扔她就睡着了，然后顶着俩黑眼圈出去找儿子。
我一边哄儿子一边想脏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找了仨奶妈。
59
“这是太子吗？”
“天啊！若真是太子……”
“嘘……”
“我们是太子的奶妈……那以后……”
“别吵……你没看这孩子……”
“这……太子……”
“是陛下的？”
“不像……”
“那是…他的？”
“也不像……”
“这……”
“太子他好像有点……”
“莫不是……长不大……”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陛下……”
“不行……会被封口的……不要说话……”
“那怎么办……”
“咱们找人……”
“杀了他？”
“不行……”
“咱们让他……一直睡吧……”
60
孔雀在对面菜市场买了个假包。
然后她气疯了。
我当时正在种郁金香，有人打电话要和我绝交。我蹲在地上，一边埋种球，一边把电话夹在肩膀上。
“鸩鸩！！！”
“鸩鸩——！你千万别拦着我！我一定炸了那个菜市场！炸成爆米花！！！”她拿苍蝇拍揍她那假包，不解气，就拎着包跑到我面前，气呼呼的，要鞭尸。
电话那边还在说希望我不要影响她女儿学习，马上要高考，希望双方都理智一些……
我说真不好意思，你女儿哪位。
“鸩鸩？！！”
我心想完了，最后说了句抱歉把电话挂了。
“你在和谁打电话？”孔雀双手叉腰，左手假包，右手苍蝇拍，超级凶。
“卖花的。”我说：“这个郁金香不是金色的，我打电话让他重新给我发一批。”
“你不是说你更喜欢红色的么？”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说的对，金色的比较好看。”
我心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那边大致已经同意了，明天会给我补发——你的包怎么了？”
“那个老母鸡卖我假包！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
我伸手，把包接过来，而且还要认真的点头，假装自己在听。
“假包？”我看了一下，嗯，果然是菜市场卖的大牌包包，最多30——这要是真的，那这打折的怕不是把腿打折了。
“大概是样品吧？就像买手机的店里，柜台上的都是样品机，怕人偷。”
“不是假包？”
“不是，商标没问题。”我随手把包装塑料袋里：“卖货的估计是忙疯了，给你拿错了，没事，我下午去找她换一下就行了。”
“看在她工作辛苦的份上，就不找她老板投诉了。”我把没种完的郁金香用帆布一盖，洗手：“走吧，邻居家今天吃小馄饨，叫咱们带瓶醋过去。”
“那我去拿醋。”孔雀应了一声，颠颠颠跑走了。
“辣椒油也带上啊。”我喊她一声，把苍蝇拍捡起来，假包……
假包就直接塞黑垃圾袋里，和枯死的吊兰一起，打包，扔出门去。
和儿子打架要非常小心——我怕我一不小心扯烂他的脖子。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想打，生怕我一不小心给他打死了……而且我总觉得打儿子不好，会有童年阴影，不利于孩子的人格发展什么的。
但儿子好像是叛逆期，非常想揍我。我招他惹他了我，啧，委屈，还不敢说。
最后我说算了咱们来个拳击吧。我心想拳击手套厚，不怕我爪子给他搞破相，而且拳击不动刀，也就不会顺手把他抹了脖。
然后我发现这孩子手好大。
一个手套装不下他。
好吧。
自己的儿子，得认。
我还得夸夸他。
我儿子从小就圆脸大眼儿，非常有劲，一爪子能掿碎牛的肩膀。
他羽毛洁白，有些墨点，像雪中松树的尖。他飞起来很安静，夜视能力还强——
孔雀认为就算儿子一直智障，也能像他爹一样当个杀手，混口饭吃。
但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是去池塘边洗他的小爪爪。
我就纳闷他为毛那么喜欢洗爪爪。这下好了，手给洗大了，手套都戴不进去。
唉。
人间惨剧。
父子相认后连顿饭都没吃，就得当众大打出手。
我憋屈，毕竟我不能真的揍他。
孔雀说过的，好爸爸不能打儿子。
她怎么没和儿子说他就算以后长大了也不能打他爸爸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打儿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小时候我就没少揍他，他力气大，自己还不知道，经常搞坏东西。我最喜欢的积木都给我抓花的了，这可是祖传的，我们鸩鸟都喜欢的。
弄坏东西也就算了，他还掐人，让他抱一下能把你腰勒断，亲一下能把你眼啄瞎。
但是孔雀非要教他亲，又不好亲自示范，就逼着我亲儿子，教他。
我也没办法，我要是不教他怎么亲我，他能把我戳成漏勺去捞饺子。
我就让这娘俩训练的妥妥的，一见儿子就亲亲抱抱举高高。不亲不行，我得抢占先机，否则很有可能被这小白痴一嘴巴钻穿了我的小白脸。
这小白痴欺负我也就算了，我不和傻子一般见识，但他踩孔雀的裙子。
为这事儿我没少偷偷揍他，干嘛踩裙子，不知道那裙子坏了都得我陪她去买新的穿吗？
他还偷吃孔雀的耳环，喝她的香水，一想这事儿我就来气，怎么不吃死他呢，家里啥好吃的没有，非要吃那些，搞坏了不都得去商场买？
逛街好累的好吗？让你爹下班回家躺阳台上晾晾晒晒的不好吗？你要不是个傻的——你们娘俩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可恶，欺负老实人。
打你丫的。
57
我看着儿子，头疼。
按理说我和孔雀都算得上洒脱，但这个儿子……他怎么能是个强迫症患者？
也是，他从小就爱洗手，虽然是个傻的但也要傻的一丝不苟，他的玩具要摆得整整齐齐，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打扫房间，干净的，连空气都被他拿去消毒净化。
孔雀还好点，小白痴不敢和她犟，我就惨了，地位贼低——我要是敢把地毯上的绒绒踩出一个坑，他就能坐那给孔雀哭上老半天。
刚开始我还被孔雀按着头给他赔礼道歉，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孔雀大笔一挥另建宫殿……嗯，搬出来的是我俩。
没办法，小孩子恋旧，抱着孔雀俗气的碧玺珠帘死活不撒手。孔雀怕他把那玩意儿扯坏了，只好投降。我双手抱胸倚在柱子上看热闹，好吧，我想说脏话，看来这崽子喜欢孔雀那窗帘，胜过孔雀加他爸。
我心想这孩子以后大概是要六七不认。
现在他的确是六亲不认——没有血亲，没有兄弟，养母自杀，养父……养父还打他。
但我得说明是他先动手的。
是他要和我打，然后我才打他的。
他还骂我老当益壮——必须使劲打他。
反正孔雀不在，可以正大光明地揍他。
58
我和孔雀住一个殿里，因为我们有很多玩具是我俩共有的，都是绝版珍品，全都堆在一起，感觉特别开心。
我俩忙起来的时候，基本不怎么碰面。
十几岁的时候，她白天当公主，我晚上去杀人。
后来她当皇帝，她白天要上朝，我晚上去杀人。
偶尔想要放假休息一下，也只能两个人加把劲凑凑档期，在某天的清晨或黄昏，一起到河边骑马放风筝。
孔雀觉得我当个杀手挺好，她说最安全的总是杀人的刀。
我也觉得当杀手挺好，不用动脑子，吃完饭就出门，杀完人就回家，衣服也有人洗，还不用拖地。
然而这一切都在我们捡了儿子后，烟消云散。
雪逍刚出壳的时候，一天要喂八百次奶，还要换尿布，还要吃葡萄干。
我和孔雀轮流批奏折奶孩子，折腾地眼神呆滞羽毛发暗。有次孔雀批奏折的时候，孩子哭了要喝奶，她神经恍惚直接灌小傻子一脸红墨水。我还以为这孩子脸炸了，搞得到处是血。吓得我直接把孩子从她怀里抓出来往外面一扔，掰着孔雀去看她的脸。
“没事没事。”孔雀两眼发直，声音飘渺：“朕没遇刺你别告诉鸩鸩——哎不是，你把儿子甩哪儿去了？他饭还没吃呢。”
然后就往我手里塞墨水，让我赶紧奶孩子。
我把孔雀拎起来往床上一扔她就睡着了，然后顶着俩黑眼圈出去找儿子。
我一边哄儿子一边想脏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找了仨奶妈。
59
“这是太子吗？”
“天啊！若真是太子……”
“嘘……”
“我们是太子的奶妈……那以后……”
“别吵……你没看这孩子……”
“这……太子……”
“是陛下的？”
“不像……”
“那是…他的？”
“也不像……”
“这……”
“太子他好像有点……”
“莫不是……长不大……”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陛下……”
“不行……会被封口的……不要说话……”
“那怎么办……”
“咱们找人……”
“杀了他？”
“不行……”
“咱们让他……一直睡吧……”
60
孔雀在对面菜市场买了个假包。
然后她气疯了。
我当时正在种郁金香，有人打电话要和我绝交。我蹲在地上，一边埋种球，一边把电话夹在肩膀上。
“鸩鸩！！！”
“鸩鸩——！你千万别拦着我！我一定炸了那个菜市场！炸成爆米花！！！”她拿苍蝇拍揍她那假包，不解气，就拎着包跑到我面前，气呼呼的，要鞭尸。
电话那边还在说希望我不要影响她女儿学习，马上要高考，希望双方都理智一些……
我说真不好意思，你女儿哪位。
“鸩鸩？！！”
我心想完了，最后说了句抱歉把电话挂了。
“你在和谁打电话？”孔雀双手叉腰，左手假包，右手苍蝇拍，超级凶。
“卖花的。”我说：“这个郁金香不是金色的，我打电话让他重新给我发一批。”
“你不是说你更喜欢红色的么？”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说的对，金色的比较好看。”
我心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那边大致已经同意了，明天会给我补发——你的包怎么了？”
“那个老母鸡卖我假包！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
我伸手，把包接过来，而且还要认真的点头，假装自己在听。
“假包？”我看了一下，嗯，果然是菜市场卖的大牌包包，最多30——这要是真的，那这打折的怕不是把腿打折了。
“大概是样品吧？就像买手机的店里，柜台上的都是样品机，怕人偷。”
“不是假包？”
“不是，商标没问题。”我随手把包装塑料袋里：“卖货的估计是忙疯了，给你拿错了，没事，我下午去找她换一下就行了。”
“看在她工作辛苦的份上，就不找她老板投诉了。”我把没种完的郁金香用帆布一盖，洗手：“走吧，邻居家今天吃小馄饨，叫咱们带瓶醋过去。”
“那我去拿醋。”孔雀应了一声，颠颠颠跑走了。
“辣椒油也带上啊。”我喊她一声，把苍蝇拍捡起来，假包……
假包就直接塞黑垃圾袋里，和枯死的吊兰一起，打包，扔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