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缺少谈资的鸩鸟，在被天游硬塞狗粮的时候，只能想到孔雀的一二三四。
天游说怀马衣服能塞八个库房。
沈鸩心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游说怀马特别乖巧。
沈鸩心想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孔雀让你乖巧你比怀马还他妈乖巧。
你不乖巧老子打得你乖巧得头都要掉。
天游说怀马心思善变一会一个样，作的时候能把他直接气炸，恨不得把她养的仙人掌踩成芦荟胶。
沈鸩心想你这算啥，我才是伴君如拌虎邦辣酱，又辣又爽又想跳。你这么脆弱谈什么恋爱，滚你海滩上捡你的玻璃渣拼你的日天马赛克吧。
天游说…
沈鸩心想…
沈鸩他想个锤子。
“整鲸有什么可炫耀的，分裂那么多没上过学的肯定有一半以上，所以还是独生子女好，像我和孔雀，全家死光。”
嗯，沈鸩心想。
天游说有时候他真想和第四十六号怀马分手，但一看到四十七号，就又原谅了她。
“怀马她还特别温柔，喜欢养毛茸茸的小动物…”天游一脸幸福。
沈鸩面无表情，把烟头摁灭在他的衣摆上。
即使不会抽烟，也要把天游衣服烫个大洞的那种。
“我觉得遇见怀马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知道吗，怀马她…”
“我遇见孔雀也是很幸福的事。”沈鸩低垂着眼睛，忽然插口。
“比你幸福多了。”
“我十岁就和孔雀一个班了。”
“你才刚刚遇见怀马。”
“你会生她的气，还和她吵架。”
“你还会想离开她。”
“如果你说的这些就是喜欢的话。”
“那你的喜欢还没长大。”
“你说你为她放弃了陆地与天空。”沈鸩笑了，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恋爱中的生物喜欢让对方付出各种无理取闹的代价，来证明他们是被爱着的——”
“但，就以你的野心…呵……”
“如果你真这么做了，天游，你会后悔。”
“你肯定会后悔，说你当时怎么瞎了眼听了那疯女人的话，没有趁我最弱的时候拿下罗仑命脉、残雪八家。”
“然后你们就会吵架。”
“你的孩子会一窝蜂哭着叫你爸爸你别打妈妈。”
“然后你会找一个小小的水洼，酗酒，也许还会和流浪汉打架。”
“你的怀马们会坐在大广场里和其他人说你的坏话。”
“而那时我在哪？”
“那时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沈鸩忽然低声笑了。
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那时我肯定已经死了。”
他自信地蹦跶。
“你知道吗，天游。”
“认识你，我很开心。”
“我祝你幸福。”
“不管你是喜欢怀马。”
“还是喜欢□□。”
181
“我要感谢你让我知道我很喜欢她。”
“虽然我的确觉得你应该去喜欢□□。”
沈鸩恶劣地笑了，手指虚指着天游，挑衅似的，看他微眯的龙眸中转瞬即逝的危险神色。
天游也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上手揍他。有时候这鸩鸟真的让人恨不得掐死他。
“也许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迟钝的吧。”
“但肯定会有人比我还傻。”
“像你，天游，我喜欢孔雀，你就只能喜欢□□。”
鸩鸟一个侧身，避过天游向他扔的王八——最近是小海龟破壳的日子，会有很多鸟来捡便宜。天游过来看场子，他现在好歹也是海中老大，刚刚颁布了《海龟婴幼儿保护法》。
“你知道吗，天游。”
“我们曾是星辰——
“身后，千军万马。”
“然后有个傻妞。”
“我喜欢她。”
“是喜欢吧？应该是……”
“不然我也不会事事依她。”
“她将看着我在悬崖上挣扎。”
“我说放过我吧”
“然后呢？”
“天上地下，万箭齐发。”
“而你，天游，你个傻叉。”
“你已经不记得威碧蓝了吗。”
“你帮了我。”
“所以，你亲爱的怀马——过来杀你啦。”
182
“说的那么好听，但你还是丢下了她”
鸩鸟沉默了。
就当天游以为他要暴起杀龙的时候，一声宛若错觉的叹息、近乎哀泣的轻呢，而后又是凝固的静止。
就当天游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时候，一滴泪珠，从鸩鸟眼中，垂下了。
一滴眼泪，仅仅是一滴。
从他的右眼坠落了。
天游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是我。”
鸩鸟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那极其浓稠的、化不开的委屈，从他那双漆黑的，虚无的眼睛里，露出了哀绝的身影。
“不是我丢下她的。”
他的声音不算轻，是在强调什么的那种，奶狗的哼唧。
“可你就是丢下了她”
“你放任他们烧了她的落伽”
天游一句句逼着鸩鸟多说一点，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觉得这傻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鸩鸟本性散漫无方，却对碎片偏执成这样…果然是……
“你明明有时间去救她，你却在那个时候顺着河道遛狐狸，一直溜到我家门口。”
“你是故意的，故意把一切都扔进火里。”
“你把孔雀扔下了，沈鸩。”
“你把她丢在火里了。”
“你差点害死她。”
“你……”
“她会死？”
沈鸩却忽然冷笑了一下。
“她有我的翅膀——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站起身，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天游臆想的幻觉。
天游看着他瞬间冷下的脸，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冷笑，强撑的倨傲，倔强的、恨不得让人亲手碾碎的脊梁，以及那充满恶意的嘲讽…
但孔雀并不是他真正嘲讽的对象。
天游本是顺着思路想鸩鸟到底在与谁对抗，反应了一会，忽然抬头，盯着鸩鸟。
“你…！！！”天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发哑：“你疯了吗你…你把你的……”
“你的翅膀……”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威碧蓝。”
沈鸩凑近天游，在他耳边轻佻地低语，那充满恶意的声音像毒液一般灌进了天游的心里。
“神一直在看我——”
“要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冰山的自然消融吗？”
“还有俞旗…”
“她算什么玩意儿……”
“你都没见过她……就瞎几把认妈？”
“这个世界最开始的时候……威碧蓝，你还欠我一片叁柏园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脊梁上不断窜起的寒意让他头皮发炸，天游一把揪住鸩鸟的衣领，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威碧蓝。”鸩鸟却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眼神冷冽：“有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算了……反正……”
“我这样的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天游的情绪忽然炸了，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一拳捣向鸩鸟的眼睛，被他闪开——一刀划开手指。
“哥哥。”
鸩鸟拎着刀，静默地站立。
他垂着头，额发挡住了眼睛。
“孔雀爱的不是我。”
“是这个世界。”
“呵……哥哥，这个垃圾场……就是我们当初追求的希望……”
“所以我一定会死。”
“不管是世界之初……”
“还是…世·界·末·日。”
“哥哥。”
沈鸩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黑暗。
只留下带着冰碴的声音。
“如果你能回去…我的家当都给你了。”
“晚安吧……哥哥……我也很累了啊……”
“算了……”
“就当我胡说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回哪儿去……”
“指望怀马吗？”
“她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你吧。”
天游还站在海边，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看着这个……不知道在疯些什么的鸩鸟，只觉得毛骨悚然，如临深渊。
“这一次不用再救我了，哥哥。”
“走吧。”
“去找怀马吧。”
“她能找到这里，不管是爱是恨……”
“都是你赢啊。”
缺少谈资的鸩鸟，在被天游硬塞狗粮的时候，只能想到孔雀的一二三四。
天游说怀马衣服能塞八个库房。
沈鸩心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天游说怀马特别乖巧。
沈鸩心想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孔雀让你乖巧你比怀马还他妈乖巧。
你不乖巧老子打得你乖巧得头都要掉。
天游说怀马心思善变一会一个样，作的时候能把他直接气炸，恨不得把她养的仙人掌踩成芦荟胶。
沈鸩心想你这算啥，我才是伴君如拌虎邦辣酱，又辣又爽又想跳。你这么脆弱谈什么恋爱，滚你海滩上捡你的玻璃渣拼你的日天马赛克吧。
天游说…
沈鸩心想…
沈鸩他想个锤子。
“整鲸有什么可炫耀的，分裂那么多没上过学的肯定有一半以上，所以还是独生子女好，像我和孔雀，全家死光。”
嗯，沈鸩心想。
天游说有时候他真想和第四十六号怀马分手，但一看到四十七号，就又原谅了她。
“怀马她还特别温柔，喜欢养毛茸茸的小动物…”天游一脸幸福。
沈鸩面无表情，把烟头摁灭在他的衣摆上。
即使不会抽烟，也要把天游衣服烫个大洞的那种。
“我觉得遇见怀马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知道吗，怀马她…”
“我遇见孔雀也是很幸福的事。”沈鸩低垂着眼睛，忽然插口。
“比你幸福多了。”
“我十岁就和孔雀一个班了。”
“你才刚刚遇见怀马。”
“你会生她的气，还和她吵架。”
“你还会想离开她。”
“如果你说的这些就是喜欢的话。”
“那你的喜欢还没长大。”
“你说你为她放弃了陆地与天空。”沈鸩笑了，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恋爱中的生物喜欢让对方付出各种无理取闹的代价，来证明他们是被爱着的——”
“但，就以你的野心…呵……”
“如果你真这么做了，天游，你会后悔。”
“你肯定会后悔，说你当时怎么瞎了眼听了那疯女人的话，没有趁我最弱的时候拿下罗仑命脉、残雪八家。”
“然后你们就会吵架。”
“你的孩子会一窝蜂哭着叫你爸爸你别打妈妈。”
“然后你会找一个小小的水洼，酗酒，也许还会和流浪汉打架。”
“你的怀马们会坐在大广场里和其他人说你的坏话。”
“而那时我在哪？”
“那时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沈鸩忽然低声笑了。
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那时我肯定已经死了。”
他自信地蹦跶。
“你知道吗，天游。”
“认识你，我很开心。”
“我祝你幸福。”
“不管你是喜欢怀马。”
“还是喜欢□□。”
181
“我要感谢你让我知道我很喜欢她。”
“虽然我的确觉得你应该去喜欢□□。”
沈鸩恶劣地笑了，手指虚指着天游，挑衅似的，看他微眯的龙眸中转瞬即逝的危险神色。
天游也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上手揍他。有时候这鸩鸟真的让人恨不得掐死他。
“也许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我更迟钝的吧。”
“但肯定会有人比我还傻。”
“像你，天游，我喜欢孔雀，你就只能喜欢□□。”
鸩鸟一个侧身，避过天游向他扔的王八——最近是小海龟破壳的日子，会有很多鸟来捡便宜。天游过来看场子，他现在好歹也是海中老大，刚刚颁布了《海龟婴幼儿保护法》。
“你知道吗，天游。”
“我们曾是星辰——
“身后，千军万马。”
“然后有个傻妞。”
“我喜欢她。”
“是喜欢吧？应该是……”
“不然我也不会事事依她。”
“她将看着我在悬崖上挣扎。”
“我说放过我吧”
“然后呢？”
“天上地下，万箭齐发。”
“而你，天游，你个傻叉。”
“你已经不记得威碧蓝了吗。”
“你帮了我。”
“所以，你亲爱的怀马——过来杀你啦。”
182
“说的那么好听，但你还是丢下了她”
鸩鸟沉默了。
就当天游以为他要暴起杀龙的时候，一声宛若错觉的叹息、近乎哀泣的轻呢，而后又是凝固的静止。
就当天游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的时候，一滴泪珠，从鸩鸟眼中，垂下了。
一滴眼泪，仅仅是一滴。
从他的右眼坠落了。
天游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是我。”
鸩鸟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那极其浓稠的、化不开的委屈，从他那双漆黑的，虚无的眼睛里，露出了哀绝的身影。
“不是我丢下她的。”
他的声音不算轻，是在强调什么的那种，奶狗的哼唧。
“可你就是丢下了她”
“你放任他们烧了她的落伽”
天游一句句逼着鸩鸟多说一点，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觉得这傻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鸩鸟本性散漫无方，却对碎片偏执成这样…果然是……
“你明明有时间去救她，你却在那个时候顺着河道遛狐狸，一直溜到我家门口。”
“你是故意的，故意把一切都扔进火里。”
“你把孔雀扔下了，沈鸩。”
“你把她丢在火里了。”
“你差点害死她。”
“你……”
“她会死？”
沈鸩却忽然冷笑了一下。
“她有我的翅膀——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站起身，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天游臆想的幻觉。
天游看着他瞬间冷下的脸，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冷笑，强撑的倨傲，倔强的、恨不得让人亲手碾碎的脊梁，以及那充满恶意的嘲讽…
但孔雀并不是他真正嘲讽的对象。
天游本是顺着思路想鸩鸟到底在与谁对抗，反应了一会，忽然抬头，盯着鸩鸟。
“你…！！！”天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发哑：“你疯了吗你…你把你的……”
“你的翅膀……”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威碧蓝。”
沈鸩凑近天游，在他耳边轻佻地低语，那充满恶意的声音像毒液一般灌进了天游的心里。
“神一直在看我——”
“要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冰山的自然消融吗？”
“还有俞旗…”
“她算什么玩意儿……”
“你都没见过她……就瞎几把认妈？”
“这个世界最开始的时候……威碧蓝，你还欠我一片叁柏园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脊梁上不断窜起的寒意让他头皮发炸，天游一把揪住鸩鸟的衣领，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威碧蓝。”鸩鸟却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眼神冷冽：“有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算了……反正……”
“我这样的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天游的情绪忽然炸了，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一拳捣向鸩鸟的眼睛，被他闪开——一刀划开手指。
“哥哥。”
鸩鸟拎着刀，静默地站立。
他垂着头，额发挡住了眼睛。
“孔雀爱的不是我。”
“是这个世界。”
“呵……哥哥，这个垃圾场……就是我们当初追求的希望……”
“所以我一定会死。”
“不管是世界之初……”
“还是…世·界·末·日。”
“哥哥。”
沈鸩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黑暗。
只留下带着冰碴的声音。
“如果你能回去…我的家当都给你了。”
“晚安吧……哥哥……我也很累了啊……”
“算了……”
“就当我胡说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回哪儿去……”
“指望怀马吗？”
“她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你吧。”
天游还站在海边，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看着这个……不知道在疯些什么的鸩鸟，只觉得毛骨悚然，如临深渊。
“这一次不用再救我了，哥哥。”
“走吧。”
“去找怀马吧。”
“她能找到这里，不管是爱是恨……”
“都是你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