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去年三月三日，孔雀死于珞珈山火。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她被南山兽族救了——我是养过他们，但毕竟那时住的，是她后宫。
今年夏初，杀表姐，收罗仑，舒舒服服宅地下室里。
整个夏天，每个夜晚都打着找威碧蓝喝酒的幌子，去海边，看孔雀。
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秋天来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了无法缓解的衰败，深入骨髓的疲惫让我常常一睡就是半个月，不想吃任何东西，只想一个人在黑暗里慢吞吞地睡下去。
今天立冬。
孔雀踹穿了我的天花板。
寒气从天而降，我抬起头，看见孔雀真的很好看。
我张嘴，想说点什么。
然后就看见孔雀忽然睁大了眼睛。
幽绿色的瞳孔急缩，雪白的头发看起来像冰做的一样。
然后我才发现我在吐血。
我伸手，去摸我的嘴唇。
我的手像大理石一样冰冷，苍白。
鲜红的血液里纠缠着扭曲的金色纹理，诅咒般，缠绕在我的指尖。
我有点被吓到了，又有点无法理解。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孔雀比我高了很大一节。
我眨了眨眼。
最后的视野里，我看到了孔雀的鞋。
198
我想起了我的哥哥。
他是沙乐美的神。
自他从虚无中睁开眼睛，他就是光。
就是一切。
众神之始。
万物之源。
一切的一切。
有一天，他从林中走过。
自树影中，诞生了我。
但我并不是他的众多儿女的一个。
我是他的弟弟。
与他相生相克。
他为我准备了极其奢华的盛典。
命令众神献上最美的祝愿。
所有的神祗都不情不愿。
但他们都在微笑、跳舞、旋转——
直到一条锦鲤掉进了酒缸，醉了，说出了大逆不道的预言。
他说我们兄弟两个必将自相残杀，直到其中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我的哥哥必将亲手捏断我的咽喉，然后为我举办举世无双的葬礼。
他说就像他们为我庆生一样，所有人都会在我的葬礼上喜极而泣。
他说那将是神最辉煌的一日。
他说……
他还没说完，就被哥哥抹去了存在。
我那时候真的很小。
被哥哥用华丽的锦缎裹得像个的绣球。
嘴里叼着银制的勺子，嘴角是甜腻的糖汁。
我说哥哥他并不该死。
我要他活着。
陪着我。
直到我真像他说的那样，被你亲手解脱。
于是我赐他双翼——
文鳐藤蔓，我的家臣之一。
但我觉得长生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他只是普通的酒鬼。
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磨难。
所以我又赐他长眠。
但每过一千年，他都必须醒来。
这也是为什么传说文鳐家每一千年都会有一个大预言家出现。
他就是文鳐藤蔓。
一个骗子。
也是一直陪我的人。
199
按理说，我该认识文鳐很多年。
但我真的只有……嗯，我几岁来着？
反正我只比孔雀大一岁。
前段时间文鳐要和我比酒。
我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把全家老小都搬到了我的第七浮山。
他说反正你都要死了。
不如趁你还在，先给我分点遗产。
我说那你也不可能从我哥手里活下来。
“不能吧……”他愣了一下，犹豫道：“他又不是你。”
“他毕竟是光——
应该不会杀我家小的……吧？”
我说干杯。
他举起酒杯，喝晕的文鳐拿果汁往我脸上怼。
“干杯。”他说。
我笑了。
将杯子里的酒全部灌进花坛。
这时候文鳐已经精神涣散了。
这家伙要不是酒量不好，也不会把自己坑这么惨。
于是我把文鳐拖到路边，找了个电线杆。
让他抱稳。
然后我就遛了。
像个乞丐。
踉踉跄跄。
200
雪做的孔雀，黑色的鸩鸟。
殷红的血泊中，金色的诅咒如丝般婉转。
宛如富丽的莲纹，伏在血的平原。
狭小的地下室里，孔雀僵立一旁，静止的时空里，只有两双惊骇的眼，注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地下君王。
卧在地上的鸩鸟，就像……
垃圾一样。
很久以前，有一只名叫视水的香芋鹦鹉，与鸩鸟沈书为友。
曾作《南山歌》，记录鸩鸟。
书中说，鸩和雕差不多大小。力气很大，一身紫绿色的怪异羽毛。
说鸩鸟双眼血红明亮，如樱桃般引人遐想。
鸟喙锋利如刀，偏爱猎蝮蛇之首。
他们的脖子长而倔犟。
从不低头，从不假笑。
他们是剧毒无比的鸩鸟，连羽尖都是不可多得的毒药。只需用它在酒中轻轻一点——触之，骨肉尽碎。饮之，吐血而亡。
据说饮鸩而死的人，吐出的鲜血洒在地上，会出现绝美的金色纹理。
像日出时，山川在金霜中缓缓流淌。
但孔雀的鸩鸟不一样。
孔雀的鸩鸟，与所有鸩鸟都不一样。
孔雀在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历代所有鸩鸟的画像。
她的鸩鸟，和所有的鸩鸟都不一样。
她的鸩鸟是黑色的。
懒得和猪一样。
连眼睛都懒，平时连人都不乐意看。
嘴巴……嘴巴挺叼的，不好喂。
还整天叭叭叭叭的。
气的人恨不得打死他。
还有他的脖子，耿的时候，像个电线杆一样,欠杠。
但被孔雀捏住的时候。
鸩鸟乖得，就像一根弱小的面条。
虽然是鸩鸟，还是老鸩家最后的独苗。
偏偏总是插科打诨，卖乖讨巧。
脸皮厚的，和地壳一样。
是个傻的。
还把所有的心机，都用在了吃上。
不管是生吃龙王，还是修坏空调。
怂的都不敢让孔雀知道。
于是。
一只漆黑的鸩鸟，身形修长。
委顿在地下室的小小一方。
脸埋进翅膀。
爪子沾血，蹭到了墙。
这就是下场。
“鸩鸩。”
孔雀满心寒霜。
“你看。”
“这就是，蠢的下场。”
201
于是孔雀找来齐九——罗仑地下的神医圣手，大驾光临来到鸩鸟狗窝，给他瞅瞅。
没有人敢靠近鸩鸟，连孔雀也不敢。从小沈鸩为了让孔雀不要误伤，没少言传身教。
“你看这个鱼。”小小的鸩鸟，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戳它眼球。
然后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憔悴，很快，就变得像一块腐烂的熏肉条。
“看吧，它死了。”
鸩鸟的语气有些无所谓，轻飘飘的。
但孔雀听出了他的自嘲。
那时候的鸩鸟，是真的毒的无可救药。
不仅是他的血液，他的一切都是不可触碰的存在。
知道后来，沈鸩想出来一个损招。
他从天游那，买了个无人海岛。
然后拽到天上。
那是任何鸟类都无法够企及的高度，而那海岛上原有的生物，变成水晶，晶莹剔透。
然后沈鸩每年都会去那个冻的要死的地方。
把羽毛一根根扯下，放进匣子，埋好。
直到身上长出新的、未含毒素的羽毛，他就会翩然飞回孔雀的后宫，窝着，昏天黑地的睡觉。
之后的大半年里，鸩鸟可以触碰孔雀。
还可以拈花惹草。
但现在，浑身是血的鸩鸟，是真的不能碰。
“先把他弄到床上。”齐九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刚被孔雀从罗仑四层抓出来，再一看眼前这要命的情况，直接给气冒烟儿了。
他狠狠地瞪了孔雀一眼，没好气地对她说：“说你呢，这位先帝！看我干嘛？还指望我帮你搬啊？”
“可是……”孔雀有点懵，先不说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放肆地瞪她了，但是，让她直接就这么去碰鸩鸟……
可齐九也不是好惹的。
“他搞成这样不都是你害的！好啊，现在吐血了要死了你就不管了？！早就不在伊西多拉了你他妈演给谁看啊！沈鸩早他妈鬼迷心窍瞎了狗眼，你还骗他，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真是服了这傻逼，看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狗玩意儿，死一次不够还要作！要搁我身上我他妈……”
然后就被孔雀一把捏住喉咙。
孔雀墨绿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齐九，直到齐九回忆起这掐住自己咽喉的手掌，是从鸩鸟身上取下来的……
齐九直接吓萎了。
“你先救他。”孔雀压住心中的疑虑，说：“之后的事，我们单独说。”
孔雀说完，才发现自己捏着齐九的手，在莫名其妙地颤抖。
仿佛是暴怒时想摔东西，抓起来之后才发现不能摔——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东西，就这么摔了，不值当。
但对于孔雀来说，她是第一次见到齐九。即使齐九出言不逊，但，看在鸩鸟重伤需要他来医治的份上，孔雀绝对不会对他动手。
更何况，他是鸩鸟的人。
孔雀从不会插手鸩鸟的私事，在孔雀看来，这是他们两个的默契。
孔雀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传来的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时隐时现，让她总是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即使她离开鸩鸟将近两年，但他仿佛，从未走远。
“你…”齐九咽了口唾沫，神色复杂。
“你可以碰他的。”
齐九看向鸩鸟，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履行之前与鸩鸟的约定。
但他可以给她一点点，小小的提示。
起码，能让他的主子，躺在床上。
“他不会伤到你的。”
“他不允许。”
“你帮帮他吧…没事的……”
“无论是这里，还是伊西多拉。”
“也只有你…能碰碰他了吧……”
去年三月三日，孔雀死于珞珈山火。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她被南山兽族救了——我是养过他们，但毕竟那时住的，是她后宫。
今年夏初，杀表姐，收罗仑，舒舒服服宅地下室里。
整个夏天，每个夜晚都打着找威碧蓝喝酒的幌子，去海边，看孔雀。
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秋天来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了无法缓解的衰败，深入骨髓的疲惫让我常常一睡就是半个月，不想吃任何东西，只想一个人在黑暗里慢吞吞地睡下去。
今天立冬。
孔雀踹穿了我的天花板。
寒气从天而降，我抬起头，看见孔雀真的很好看。
我张嘴，想说点什么。
然后就看见孔雀忽然睁大了眼睛。
幽绿色的瞳孔急缩，雪白的头发看起来像冰做的一样。
然后我才发现我在吐血。
我伸手，去摸我的嘴唇。
我的手像大理石一样冰冷，苍白。
鲜红的血液里纠缠着扭曲的金色纹理，诅咒般，缠绕在我的指尖。
我有点被吓到了，又有点无法理解。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孔雀比我高了很大一节。
我眨了眨眼。
最后的视野里，我看到了孔雀的鞋。
198
我想起了我的哥哥。
他是沙乐美的神。
自他从虚无中睁开眼睛，他就是光。
就是一切。
众神之始。
万物之源。
一切的一切。
有一天，他从林中走过。
自树影中，诞生了我。
但我并不是他的众多儿女的一个。
我是他的弟弟。
与他相生相克。
他为我准备了极其奢华的盛典。
命令众神献上最美的祝愿。
所有的神祗都不情不愿。
但他们都在微笑、跳舞、旋转——
直到一条锦鲤掉进了酒缸，醉了，说出了大逆不道的预言。
他说我们兄弟两个必将自相残杀，直到其中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我的哥哥必将亲手捏断我的咽喉，然后为我举办举世无双的葬礼。
他说就像他们为我庆生一样，所有人都会在我的葬礼上喜极而泣。
他说那将是神最辉煌的一日。
他说……
他还没说完，就被哥哥抹去了存在。
我那时候真的很小。
被哥哥用华丽的锦缎裹得像个的绣球。
嘴里叼着银制的勺子，嘴角是甜腻的糖汁。
我说哥哥他并不该死。
我要他活着。
陪着我。
直到我真像他说的那样，被你亲手解脱。
于是我赐他双翼——
文鳐藤蔓，我的家臣之一。
但我觉得长生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他只是普通的酒鬼。
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磨难。
所以我又赐他长眠。
但每过一千年，他都必须醒来。
这也是为什么传说文鳐家每一千年都会有一个大预言家出现。
他就是文鳐藤蔓。
一个骗子。
也是一直陪我的人。
199
按理说，我该认识文鳐很多年。
但我真的只有……嗯，我几岁来着？
反正我只比孔雀大一岁。
前段时间文鳐要和我比酒。
我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把全家老小都搬到了我的第七浮山。
他说反正你都要死了。
不如趁你还在，先给我分点遗产。
我说那你也不可能从我哥手里活下来。
“不能吧……”他愣了一下，犹豫道：“他又不是你。”
“他毕竟是光——
应该不会杀我家小的……吧？”
我说干杯。
他举起酒杯，喝晕的文鳐拿果汁往我脸上怼。
“干杯。”他说。
我笑了。
将杯子里的酒全部灌进花坛。
这时候文鳐已经精神涣散了。
这家伙要不是酒量不好，也不会把自己坑这么惨。
于是我把文鳐拖到路边，找了个电线杆。
让他抱稳。
然后我就遛了。
像个乞丐。
踉踉跄跄。
200
雪做的孔雀，黑色的鸩鸟。
殷红的血泊中，金色的诅咒如丝般婉转。
宛如富丽的莲纹，伏在血的平原。
狭小的地下室里，孔雀僵立一旁，静止的时空里，只有两双惊骇的眼，注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地下君王。
卧在地上的鸩鸟，就像……
垃圾一样。
很久以前，有一只名叫视水的香芋鹦鹉，与鸩鸟沈书为友。
曾作《南山歌》，记录鸩鸟。
书中说，鸩和雕差不多大小。力气很大，一身紫绿色的怪异羽毛。
说鸩鸟双眼血红明亮，如樱桃般引人遐想。
鸟喙锋利如刀，偏爱猎蝮蛇之首。
他们的脖子长而倔犟。
从不低头，从不假笑。
他们是剧毒无比的鸩鸟，连羽尖都是不可多得的毒药。只需用它在酒中轻轻一点——触之，骨肉尽碎。饮之，吐血而亡。
据说饮鸩而死的人，吐出的鲜血洒在地上，会出现绝美的金色纹理。
像日出时，山川在金霜中缓缓流淌。
但孔雀的鸩鸟不一样。
孔雀的鸩鸟，与所有鸩鸟都不一样。
孔雀在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历代所有鸩鸟的画像。
她的鸩鸟，和所有的鸩鸟都不一样。
她的鸩鸟是黑色的。
懒得和猪一样。
连眼睛都懒，平时连人都不乐意看。
嘴巴……嘴巴挺叼的，不好喂。
还整天叭叭叭叭的。
气的人恨不得打死他。
还有他的脖子，耿的时候，像个电线杆一样,欠杠。
但被孔雀捏住的时候。
鸩鸟乖得，就像一根弱小的面条。
虽然是鸩鸟，还是老鸩家最后的独苗。
偏偏总是插科打诨，卖乖讨巧。
脸皮厚的，和地壳一样。
是个傻的。
还把所有的心机，都用在了吃上。
不管是生吃龙王，还是修坏空调。
怂的都不敢让孔雀知道。
于是。
一只漆黑的鸩鸟，身形修长。
委顿在地下室的小小一方。
脸埋进翅膀。
爪子沾血，蹭到了墙。
这就是下场。
“鸩鸩。”
孔雀满心寒霜。
“你看。”
“这就是，蠢的下场。”
201
于是孔雀找来齐九——罗仑地下的神医圣手，大驾光临来到鸩鸟狗窝，给他瞅瞅。
没有人敢靠近鸩鸟，连孔雀也不敢。从小沈鸩为了让孔雀不要误伤，没少言传身教。
“你看这个鱼。”小小的鸩鸟，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戳它眼球。
然后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憔悴，很快，就变得像一块腐烂的熏肉条。
“看吧，它死了。”
鸩鸟的语气有些无所谓，轻飘飘的。
但孔雀听出了他的自嘲。
那时候的鸩鸟，是真的毒的无可救药。
不仅是他的血液，他的一切都是不可触碰的存在。
知道后来，沈鸩想出来一个损招。
他从天游那，买了个无人海岛。
然后拽到天上。
那是任何鸟类都无法够企及的高度，而那海岛上原有的生物，变成水晶，晶莹剔透。
然后沈鸩每年都会去那个冻的要死的地方。
把羽毛一根根扯下，放进匣子，埋好。
直到身上长出新的、未含毒素的羽毛，他就会翩然飞回孔雀的后宫，窝着，昏天黑地的睡觉。
之后的大半年里，鸩鸟可以触碰孔雀。
还可以拈花惹草。
但现在，浑身是血的鸩鸟，是真的不能碰。
“先把他弄到床上。”齐九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刚被孔雀从罗仑四层抓出来，再一看眼前这要命的情况，直接给气冒烟儿了。
他狠狠地瞪了孔雀一眼，没好气地对她说：“说你呢，这位先帝！看我干嘛？还指望我帮你搬啊？”
“可是……”孔雀有点懵，先不说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放肆地瞪她了，但是，让她直接就这么去碰鸩鸟……
可齐九也不是好惹的。
“他搞成这样不都是你害的！好啊，现在吐血了要死了你就不管了？！早就不在伊西多拉了你他妈演给谁看啊！沈鸩早他妈鬼迷心窍瞎了狗眼，你还骗他，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真是服了这傻逼，看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狗玩意儿，死一次不够还要作！要搁我身上我他妈……”
然后就被孔雀一把捏住喉咙。
孔雀墨绿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齐九，直到齐九回忆起这掐住自己咽喉的手掌，是从鸩鸟身上取下来的……
齐九直接吓萎了。
“你先救他。”孔雀压住心中的疑虑，说：“之后的事，我们单独说。”
孔雀说完，才发现自己捏着齐九的手，在莫名其妙地颤抖。
仿佛是暴怒时想摔东西，抓起来之后才发现不能摔——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东西，就这么摔了，不值当。
但对于孔雀来说，她是第一次见到齐九。即使齐九出言不逊，但，看在鸩鸟重伤需要他来医治的份上，孔雀绝对不会对他动手。
更何况，他是鸩鸟的人。
孔雀从不会插手鸩鸟的私事，在孔雀看来，这是他们两个的默契。
孔雀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传来的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时隐时现，让她总是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即使她离开鸩鸟将近两年，但他仿佛，从未走远。
“你…”齐九咽了口唾沫，神色复杂。
“你可以碰他的。”
齐九看向鸩鸟，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履行之前与鸩鸟的约定。
但他可以给她一点点，小小的提示。
起码，能让他的主子，躺在床上。
“他不会伤到你的。”
“他不允许。”
“你帮帮他吧…没事的……”
“无论是这里，还是伊西多拉。”
“也只有你…能碰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