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爽,日别树头的好日子里。江舒感受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凉气,而且这种感觉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他将头盔搁置在摩托车上,语气淡淡:“荒郊野岭,无人收尸。有些话,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我怕什么。”祝洄言笑晏晏,丝毫不顾忌外人的存在,一副小女人娇羞的姿态,望向江舒的眉眼无端生媚,“不是有你在吗?”

    江舒冷漠脸:“呵。”

    不该来的。

    越是警告这个女人,她反而越肆无忌惮。江舒多多少少有点无从下手的窘迫,不过他面上向来高冷,所以没人看出来他的无奈。

    当然,他心里更多的,是嫌麻烦。

    这些天他想过,如果这个女人言行举止收敛一些,注意分寸,那他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视而不见,随便她和江浔怎么折腾。但很明显,她不听劝,甚至还愈来愈得寸进尺地试探他的底线,而江浔竟也纵着她。

    可他不是江浔。

    他不会放任她如此放肆。

    既然她自己想不开硬要撞上来,那就别怪他冷硬心肠,手狠无情了。他会亲手撕开她虚伪的面具,让江浔看清楚,这个女人三心二意的本质。或许这样反而有可能破而后立,让江浔死心放弃她。

    其实江舒原本不屑于用玩弄感情这种阴私的手段对付她,但谁让她总是主动凑到他面前恶心他。

    她让他不舒服。

    她不尊重江浔的真心。

    他便让她也试试真心被辜负的滋味。

    江舒在心里想狠狠压制祝洄嚣张的气焰,但他到底没祝洄那般厚脸皮,学不来她人前不要脸的做作姿态。于是他索性不看祝洄,偏头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准备干什么?”

    孟随:“看戏。”

    裴云芝:“吃瓜。”

    苏知尘没他两无聊,笑了笑说:“出去查探地形,顺便找些食物。”

    看他没跟上队形,裴云芝悄悄戳了戳苏知尘的胳膊肘,“你不觉得他们两的氛围好奇怪吗?”

    “众生万象,千姿百态,没什么好奇怪的。”苏知尘话说得神秘莫测,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男人手腕上的佛串,感知上面束缚的力量明显较之前少了。他眉宇间不自觉的划过一抹忧愁,不过很快便爽朗地邀请对方,“一起去吗?”

    “不......”

    “他去。”

    江舒冷冷看着替他答话的女人。

    祝洄似乎被他的冷漠瞪得委屈,难过地捂着心口,红唇启动,望着他满目可怜,“你当然得去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江舒:“......”

    其他人:“......”

    裴云芝第一个受不了,看来看去只有苏知尘好相处,便主动分配任务,“我们分两队查探一下周围的情况,我和苏知尘往山下走,你们三个往上走,一小时左右回来汇合。”

    祝洄又看向裴云芝,“这怎么合适呢,妹妹,没有你我可怎么......”

    裴云芝伸出手,又嫌弃又无奈,“打住,你会活得很好,放过我吧,我还没吃午饭,真的不想yue。”

    祝洄:“......”

    行吧。

    苏知尘和裴云芝先出发了,走之前他的目光朝三人站着的方向看过去,短暂地闪过愁思。不过除了镜头,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孟随原本打算跟着他们一起走,不过,他察觉到裴云芝面上表现出来的抗拒,便没再勉强。等两人走远后,他默默瞅向祝洄和江舒,看着莫名陷入僵持的两人,他微叹口气,“所以——”

    “我们是走路上去,还是骑车上去?或者你两在这里卿卿我我,我一个人上去?”

    不知是哪个词触到了江舒的神经,他高傲地暼孟随一眼,“你恶不恶心?”说罢,骑上车扬长而去。

    不小心吃到一口尾气的孟随:“?”

    到底是谁恶心啊!

    最做作的人不是他吧?!

    祝洄抬手扇散鼻尖的点点尾气,提步经过孟随身旁时,煞有其事地上下扫他一眼,“天可怜见的,长成这样就不要出去闲晃啦,你恶心到我小叔子负得起责吗?”

    “......”孟随太阳穴突突跳动,顾不得还在录节目,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别逼我现在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倒也不至于,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祝洄说话的语气终于正常了。她看了眼孟随明显想打人的表情,不禁微感郁闷。明明她气人的功力有所见长啊,怎么江舒那边没什么动静。哦,也不是没动静,就不痛不痒地涨了一点。

    然后直接抛下她走了。

    竟然抛下她和孟随独处。

    祝洄心底幽叹,唉,美人计什么的,对人可能有用,对男人也可能有用。但,对江舒没用。

    结论就是,江舒他不是人!

    他压根没有正常人的情感需求。

    祝洄仰天长叹:“好难啊。”

    上一秒还在发癫精神状态堪忧,下一秒突然浑身冒着丧气。孟随怕被她传染,默默移开步子,但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句:“什么东西好难。”

    祝洄幽幽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嫌。”

    孟随稀奇看她:“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啊。”

    “......”

    这天没法聊了。

    江舒不知跑哪里去了,喊小蝶帮忙定位也没有回应,祝洄只能暂时将他的事搁置一边,开始正经录节目。

    节目组提供的地图上显示,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开发出来的公路,没有近路小道。如果步行绕着山路环形,到山顶起码要两个小时。

    祝洄眺望远处连绵的山峰,并不打算走寻常路。她扭头问孟随,“你的雷球呢?”

    说着双手向前合在一起,如一柄利剑:“给我以雷霆之怒,击碎这一片黑暗。”

    孟随:“.......”

    孟随转身走正路。

    见他不愿露一手,祝洄撇撇嘴跟上去,“小气,早知道跟苏道长一队了,他说不定会御剑飞行呢!”

    “是,他会飞,他是剑人嘛。”

    “你刚刚......是在骂人吧?”祝洄从孟随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微妙的敌意,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妹妹选他不选你,你急了。”

    “嫉妒果然使男人质壁分离。”

    “......”孟随停下脚步,眸子里划过清凉,“你似乎也觉得他不错,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没有纯粹的好人。”他顿了顿,补充道,“除了裴云芝。”

    “她只是智商不够当坏人吧。”

    “你也骂人了。”

    “......”

    另一边。

    往山下走的路有好几条,苏知尘和裴云芝随便挑了一条小路,没走多远便遇见了山涧的水流。两人沿着水流一路向下,终于找到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

    这里的石头零零散散从水面露出来,勉强铺成一条能供人横穿水流的野路。裴云芝小心跳到一块石头上,弯腰盯着半透明的溪水,“这水里应该有鱼吧。”

    “裴姑娘,你小心一点。”苏知尘一边看着裴云芝的动作,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自上山便发现这座山锋层雾缭绕,到处都有不显眼的迷阵。

    不算多危险,普通人按路标走路没什么影响,但这次来的几人身份基本不普通。如果背后有心术不正的人想要做些什么,稍稍动一下阵眼,迷阵便成杀阵了。

    这次有点难搞。

    苏知尘想起那位尊主的警醒,他本是局外人,确实不该沾染他人因果。只是,如果他能放任不管,那他便不是他了。他相信或许一切自有定数,但也想过,倘若命运不公呢?

    祝姑娘又何错之有。

    他想起很久远的事。

    “苏道长......苏道长......”裴云芝喊了几声发现苏知尘在走神,她返身折回小路,过去将一旁的摄像老师支开,然后跑回苏知尘身旁,在他眼前扬手,“苏道长!苏知尘!”

    “嗯?”苏知尘从回忆中抽回思绪,歉意地笑了笑,“裴姑娘有何事?”

    不知为何,裴云芝总觉得他温润面容下,有她看不透的疏离。“你叫我裴云芝或者芝芝都行,老是裴姑娘裴姑娘的,感觉咱两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苏知尘摇头,正经又老派,“称呼虽然只是代号,但苏某不能叫裴姑娘闺名。”

    “算了......随便你吧。”相比无关重要的称呼,裴云芝心底有更要紧的事,这也是她抢先和苏知尘组队的原因。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苏道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这几天有没有血光之灾啊?”

    “这个问题,”苏知尘挠了挠下巴,手指朝她比划出一个七的手势,“七位数。”

    “这么贵!!!”裴云芝震惊了,整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好了,“意思是有血光之灾吗?天啦,她果然还在背地里想着要害我。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法子解吗?”

    苏知尘没想到女生的反应这么大,他愣了愣,“呃,你说的这个她是......”

    “祝洄啊!”裴云芝毫不犹豫地回道,“除了她还有谁想害我。”

    苏知尘默然:“......不是祝姑娘的因果。”

    “啊?不是她?那还有谁?江舒?孟随?总不会是工作人员吧?”裴云芝的脑洞越开越离谱,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周边凉飕飕的,“难不成,这山里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很大的!”

    苏知尘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一串佛串,又开始他的推销,“裴姑娘,这是麒麟遗骨磨成的珠子,可以驱邪招财。你我遇见一场也算缘分,九千九的原价,只收你九百九,扫码还是现金?”

    “这么好吗?道长你真是太大方了。”裴云芝真挚地夸赞道,越看对方越觉得顺眼,小脸不知不觉地红了,暗自感慨这个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不过我没带手机,可以回去给你转账吗?”

    “可以。”苏知尘收回珠子,“等会给你。”

    裴云芝懵了:“啊?”

    苏知尘淡定解释道:“做善事不能赊账。”

    “哦哦,这样啊。”

    其实裴云芝并没有听懂。

    但道长说的应该不会错吧。

    苏知尘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福生无量天尊。”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笑着走在前面,“走吧,捉些鱼回去。”

    裴云芝好奇地问:“你喜欢吃鱼吗?”

    苏知尘吐槽道:“有其他的可以选吗?”

    裴云芝:“......”

    ——

    山上,祝洄腿麻了。

    为了甩开摄像老师和孟随,她跑得太快,太久没运动,小腿肚一下子抽筋了,耳麦也跑丢了。路上前后无人,她坐在山路边上休息,撸起裤腿边揉腿边细声呼唤,“小蝶啊小蝶,你是被孟随的系统绑架了吗?”

    等了一会,没有回应。

    完了,联系不上了。

    祝洄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受,心里很久没出现的那种未知的荒凉又开始冒出诡异的惊疑,也许是越高的地方温度越低,明明是有太阳的,光照在身上却无端发冷。她拢紧衣服,想到什么,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望着半点信号格都没有的屏幕怔神。

    还真是,一点出路都不留。

    祝洄眸光冷下来,将手机塞回外套口袋,又从另一侧的衣兜底部掏出两枚铜板,一正一反地摆在手掌心,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冲动了?”

    不会的。

    该来的,躲不掉。

    那就走进暴风雨中心吧。

    祝洄慢慢收紧手心,铜板的边缘硌着冰冷的皮肤,摩擦出些微的温热。在寂静的山林里,她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吱嘎——”

    刹车声毫无防备地闯进心底,不偏不倚。祝洄下意识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江舒。男人冷漠的目光透过头盔,居高临下地扫射过来。

    祝洄蓦地就笑了。

    突然想起一句遥远的歌词,缘分让他们相遇乱世以外,这个时机,再合适不过了。祝洄垂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雾气,只是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江舒,我腿疼。”

    江舒定定看着她,隐在头盔下的神情晦暗不明。良久,他终是狠不下心直接离开,连他自己都不理解为何会妥协心软。他只能强硬着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说话,“自己上来。”

    祝洄更委屈了:“上不去。”

    其实是能上去的。

    江舒觉得这个女人太麻烦了,她还要他怎样,难不成要他下车亲自扶她上来?他才没那么多怜悯心,最多就是伸一下手,“不上来我走了。”

    祝洄抬头盯着男人伸出衣袖的宽厚手掌,目光向上,被他手腕上戴着的佛串手串吸引。这个款式看着有些眼熟,是她送的那串免费的佛串吗?

    可是颜色看上去不太像是同一串。

    祝洄心底闪过诸多疑惑,她压下心思,右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摩托车后座,随后手搭在江舒肩膀上,借力上车,坐稳后才状似无心地问他:“你这佛串是谁给你的?”

    江舒以为女生会趁机握他的手,甚至都想好回去洗手了,谁知她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他意外地挑眉,看了眼质地古旧的佛串,印象中,这玩意儿自有记忆来他便带着了,可能是小时候谁送的吧。

    他不怎么信这种东西,于是不在意地回道:“不记得了。”边说边解下头盔,头也不回地往后递,语调霸气而冷硬,“拿着。”

    祝洄默默接过。

    感觉后座的人没有半点动静,江舒掀眸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便见女生神情呆呆的,似乎在走神。往日那双各种耍心眼的亮晶晶的眼睛里,此时黯然得些许空洞。他心脏没由来地一紧,不自觉地关切,“你......”

    想问她在想什么。

    又突然警觉不该问。

    祝洄似乎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望向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目光,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强调:“你完了。”

    江舒迷惑了:“什么?”

    “可惜啊。”

    “......不说就闭嘴。”

    他实在没什么耐心,向来如此。祝洄笑了笑,就像他说“不记得了”时无所谓的语气一样,没什么是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她忽然想,或许遗忘不过是神仙漫长岁月里的平常,所以历劫世界里再多的纠葛,最终都只会是过往云烟,眨眼便散了。

    那么仇恨也能散吧?

    祝洄确信江舒没有上个世界的记忆对她来说是好事,否则新仇旧恨加起来,他更讨厌她。但她也说不清,心里那点微弱的不甘是因为什么,或者是不甘心自己的存在没有痕迹吧。

    就好像她真的是空气。

    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祝洄双手紧紧捏着头盔,鼻尖若有若无的传来男人清冽如松的气息。她勾了勾唇,眼底嘚瑟的笑意似真似假,“活该你倒霉,谁让你忘记,一个能影响你命运的人。”

    女生的声音忽高忽低,中间字眼含糊不清,江舒只听见了前半句和后半句。什么叫活该他倒霉?要说他倒霉也是因为她不消停地折腾,他才倒霉。而且,谁又能影响他命运?

    影响他命运的人,压根不存在,江舒冷俊的面容自信而冷傲:“没人能影响我。”

    祝洄笑了笑:“是吗?”

    不等江舒回答,她将头盔往前递,嗓子要夹不夹的,“这种私密的个人物品留给你自己用吧,给我人家会误会的。”

    有什么好误会的,一个头盔而已......江舒脑袋发蒙,不知道她怎么能联想到那么多有的没的。他心底隐隐涌现出一阵后悔,从他停下来那一瞬间就错了,他就该当做没看见无情地绕过去,这样就不会惹上这个麻烦精。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不是一直密切关注着我。没想到啊,你嘴上不把我当家人,身体倒是挺诚实嘛。”

    “你果然是心软的神!”

    “......”

    脚趾猛地抓地。

    江舒狠狠转动摩托车把手,试图用油门声盖过女生的聒噪,“轰——轰——轰——”

    祝洄闭嘴了,火速把头盔戴上。

    安全第一,她真怕江舒一个冲动把她甩出去。她双手抓紧摩托车两边的架子,怕江舒听不见,加大声音喊,“姐姐害怕,你给姐姐小心点。”

    回应她的,是疾驰的风。

    风声呼啸,打得脸生疼,这下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祝洄的表情在风中渐渐凌乱。然而就算是这样,她也只是紧紧抓住边缘的架子,直到不知何时,摩托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基于惯性,女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倾倒,但她反应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胸前,手臂抵在男人背上,寻找支撑点。

    不到一秒,又迅速移开。

    她仍抓着外缘的架子。

    其实祝洄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算是她的本能反应,她没有时间去想些什么。但对她有偏见的江舒不认为她是无意的,或者说,就算他知道女生可能不是故意的,可能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他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脊背那一块好像烧起来了。

    而且,莫名其妙地,周边每一寸空气似乎都掺杂着女生身上的香气,江舒不自觉地皱眉,“你别乱动。”

    祝洄嘴硬道:“不是我动,是风动。”

    江舒:“......”

    本来想教训她的,结果给自己整不舒服了。江舒心底很想加速摆脱这种无力的失控,但身体却不愿意听脑子的指令,他双手稳稳掌控着摩托车的方向,以平稳的速度前进,最后在一处野草丛生的空地上停下。

    而孟随,早在这里等着了。

    兜了一圈风,祝洄的体力恢复了,但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坏了。她取下头盔,单手抱着,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几步冲到孟随面前,用看鬼似的眼神看着他,还顺便使劲掐着他的胳膊。

    这紧致的肉感,是实体啊!

    “不对啊,我明明把你甩后面了,你为什么会比我快,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以雷霆之怒击碎了黑暗?”

    “......你说是就是吧。”孟随嘴角微抽,“能不能别掐了,多大仇啊,你的小三花不是好好站在那里吗?”

    祝洄顺着孟随的视线看向江舒,男人后她一步从摩托车上下来,修长的双腿前后叠着,上半身轻倚着车身,双手环胸,清高自傲的姿态悠然自在,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哪是什么小三花,这分明是山中虎。

    撸不得。

    祝洄果断收回目光。

    “你怎么上来的。”

    孟随吹了吹刘海,自恋道:“帅哥自有妙计。”

    祝洄鄙视他:“作弊就作弊,说什么妙计。”

    “......”孟随一阵无语,他双手搭在女生肩膀上,将她转向另一边,“看到了吗?我走小路上来的,靠自己,走上来的。不像某人,有小哥哥带。”

    “是小叔子,不是小哥哥。”

    “......那是重点吗?”

    “地图里不是没路吗?”

    “节目组给的地图要是可靠,还需要我们出来查看地形吗?”孟随松开手,目光不经意扫过一旁沉默的江舒,漫不经心地嘲讽,“你现在满脑子都是男人,还会思考吗?”

    祝洄:“?”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祝洄嘴角一撇,委屈的神情信手拈来,她抱着头盔难过地捂着胸口,“是你告诉我,我和他在一起结局会好很多。我如此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信我的心在你这边?”

    孟随面无表情:“不敢信,你的心会劈叉。”

    祝洄:“?”

    这是什么鬼形容。

    “我是说过你和他在一起结局会好很多,但那是上次的建议,已经失效了。”孟随眸光微闪,那时候以为女生就是剧情里的恶毒德行,自然无所谓她死活。后来发现,其实她也挺无辜的,和他一样,只是个身不由己的棋子。

    而他,救不了棋子。

    孟随笑容略显勉强,习惯性用贫嘴的风流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这次我建议你,跟着哥哥走才有好果子吃。”

    谁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祝洄收起虚假的难过,不客气地回怼:“走不了一点。”

    “......”

    “算了,我自己去。”

    孟随朝山里边走。

    祝洄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呃,原来他说的好果子,是真的去山里面摘果子啊。她还以为是代称呢。

    江舒和孟随没什么往来,但和孟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加上孟随风流的名声在圈里流传甚广,所以他知道这么个人。他怎么也没想到,祝洄和孟随认识,而且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还有些熟稔。

    他眉心微皱:“你和他很熟?”

    “大概、或许、可能是——”祝洄想了想,找了一个不算恰当但又贴切的形容词,“逢场作戏的关系。”顿了下,她又补充道,“就是同事。”

    只是同事吗?

    江舒紧紧盯着女生的眼睛,似要将她看透。但女生坦然的任他打量,他又不自然地避开,冷声警告:“离他远点。”

    祝洄不解:“为什么?”

    江舒实话实说:“他风评不好。”

    “这不是巧了嘛。”祝洄眉眼下弯,清澈的眸底丝毫不见羞耻,反而引以为荣地炫耀,“我名声也差。”

    江舒眸光暗沉,定定看着女生,她好像根本不把他的警告当一回事。她说她名声也差,是了,他怎么会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

    呵,好一个逢场作戏。

    在她心里,江浔算什么?

    他......

    她有意无意的示好又算什么,江舒狠狠压下心底越来越汹涌的不平静,声音猛地沉下去:“你还记得自己什么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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