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伤者围在密闭空间里，这是最起码的常识，此刻这些人要留，恐怕不是多关心徐屏，而是要观察他的反应，看他是否恢复记忆，看他对徐程两家要持怎样的态度。
还有，要在区区平民的虞珍珠身上找优越感。
虞珍珠心中很替徐屏不值。
这真是家人吗？
——哐当。
玻璃杯等零碎物品从桌上摔落，被扫到地上。
众人一惊，便听沙哑低沉的男声响起，徐屏从床上支起半身，眉眼被汗水浸湿，表情压抑：“都给我出去。”
“徐屏你……”
“要我说几遍？”
众人噤声。
他们不甘的瞪了虞珍珠一眼，这才陆陆续续的出去。
虞珍珠跟在最后，也想出去，被徐屏叫住：“虞珍珠，你留下。”
虞珍珠在一边等，尽量把自己的存在弱化到最小。
徐屏却垂眸看来，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虞珍珠来，是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怕他被人蒙骗，误娶了程如安。
徐屏听毕，面不改色，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点头，就是表示知道了而已。
搞得虞珍珠反倒感觉自己多事。她一个外人，冒然掺进徐屏的家事、私事里，像徐屏这样的人，一定会不高兴。
徐屏又启唇：“过来。”
虞珍珠上前去。
“脸上怎么了？”
虞珍珠去摸自己脸，那天拍摄，对化妆品过敏，又被暴晒，她皮肤嫩，出现很多细小的伤。
虞珍珠现在也猜到，那天的行程肯定有程如安的安排，程如安把她当做了假想敌。
徐屏这人有时候是挺活爹的但他也不是她真爹啊，怎么好找他告状，所以虞珍珠只说：“录制节目的时候不小心，过两天就好了。”
徐屏叫医生：“给她看看。”
医生领着虞珍珠到灯边上，仔细看她的脸，找了些药膏给她涂上。
“还得是你年轻，恢复好，换个人得脱层皮，小姑娘家家怎么搞成这样？”
那药膏有点辣眼睛，虞珍珠被熏的一直眨眼，眼泪盈满了眼眶。
她心说医生您也苦读多年这大晚上的还来服务资本家，不都是为了打这个逼工吗……
“——你需要什么？”左侧，徐屏的位置，传来一声冷冷的问话。
“啊？”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总要图点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徐屏并没有三头六臂，我现在很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情来分辨，你可以直接说，我让人去办，不要浪费时间。”
虞珍珠一怔。
她努力睁眼去看，见徐屏眉目黑沉，神色疲惫淡漠。
……他的确没有三头六臂。
外面那些人，所谓的家人，在他需要的时候，逼迫他，控制他，试图从他这里分割利益。
他被伤的深了，所以，对她这个外人的好意，也会往坏处去想，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虞珍珠知道轮不到自己同情他，他也不是需要同情的人。
她推开医生的手，摇了摇头：“徐屏……我还是出去吧，你静一静。”
虞珍珠背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门哒一声关拢，徐屏也没有去看。
医生和助理面面相觑，医生开口欲言，助理按住他，摇了摇头。
走廊里聚了一堆人，但虞珍珠目不斜视，径直走出去，有人想追过来，可看其他人没有这个打算，还是停下了脚步。
虞珍珠在走廊顺利找到洗手间，用水扑打脸，揉洗眼睛。
眼睛迅速肿了，有了红血丝。这药在她身上主打一个要命。
扯了纸巾，擦掉脸上的水，虞珍珠转身时，见里面走出一个瘦高个时髦女孩，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漆黑的瞅着她。
虞珍珠左右看了看，确定是看自己。
“你好，你……”
没来得及打完招呼，女孩子嗖的一下跑了。
“？”
虞珍珠没有纠结，摇了摇头，正要走出去，手机铃声疯响，在静谧的洗手间里格外突兀。
她接了。
来电是她姐姐虞明金，身边跟着姐夫，两口子一人一句，嚷嚷着，声音大到在洗手间有回音。
虞珍珠听着他们这莫名其妙的关怀，头顶缓缓冒出一长串问号。
她翻开手机，瞪起眼来看——
一篇报导正在互联网疯传。
豪门大少爷X车祸失忆，家族安排联姻对象C趁机行骗，定下婚约，艺人女友Y受尽委屈，却不敢言说。
隐名不如不隐，附带链接有徐屏车祸新闻、虞珍珠选秀cut、综艺节目花絮、程如安嫁豪门半官宣微博、二人合作的图片，全都是公开的。
另有数段跟拍照片视频为证，打码打的形同于无物，路人都能看出主角是谁。
狗仔全程跟拍艺虞珍珠，像一只隐形的尾巴，跟着她去医院、去殡仪馆、去走通告，看她敬业拍摄，转头却被人发丑照、把房间翻得一片狼藉……连狗仔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代入了她的视角。
他发出了酒店的入住记录、汽车行车轨迹等，还原了那一次事故的真貌。
虞珍珠被节目不公对待，再被程如安怼脸开嘲讽，怒甩支票，他都有第一手音频来证明。
原本大家就在猜测虞珍珠的神秘男友是谁？今日除了真身以外，还等来了这样一个狗血的故事。
试问，谁能不上头、谁能不为虞珍珠抱不平！
陈元英径直穿过人群，跑到徐屏所在的房间，在那儿咚咚咚的疯狂敲门。
她闯进门，焦急通风报信：“大哥，虞珍珠在洗手间哭，有人欺负她了，快去看看！”
徐屏正皱着眉。
助理拿着平板给他看，上面的文字、图片倒映在镜片上，一帧又一帧，他的脸也被幽光映着，有种复杂的质地。
徐屏助理都没有搜出的恋爱轨迹，倒被福尔摩斯网友们给慧眼识珠了，虞珍珠的生活小号被人翻出，她记录生活留下的旅行照片、买过的小玩意、生日受赠的名贵珠宝，都成为了恋爱证据的出处。
那个众人拾柴的故事里，虞珍珠成年旅行，在梵蒂冈看教堂，与途径此地的徐屏惊鸿一瞥；
下一站英博，透过一层玻璃，二人再次照面；
机场等候航班，虞珍珠第一次自己飞行，流程不熟，徐屏作为同胞帮忙，两人正式认识。
回到国内，一杯感谢咖啡，交换联系方式，自此开始低调接触。
——虽然他们只是都在那一年po了这两个地方的图片而已。
后来虞珍珠选秀，徐屏默默支持，她以一介素人之身，力压各大公司梁柱，一举夺冠。
虞珍珠在选秀决赛时感谢男友，徐屏就坐在台下，微笑倾听。
也甭管他到底笑没笑吧，反正他在！
另，虞珍珠所居住的小区，是徐屏开发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虞珍珠住6033，六月三十日往后三天，就是七月三日，这天是徐屏的生日。
陈元英的大嗓门响亮的回荡在房间里，徐屏抬起头来，沉沉问，“你认识虞珍珠？”
陈元英昂首：“嗯！”
“怎么认识的？”
陈元英应该回答追星，但这显然不是此刻徐屏要的东西，陈元英是个非常机灵敏捷的小姑娘，她张口就说：“你亲口告诉我的！她是你女朋友！”
周遭静谧，唯她话语掷地有声。
徐屏慢慢思量。
助理站在徐屏身侧，悄悄的冲他的方向努嘴，示意陈元英。
陈元英悟了……有徐屏在，谁能欺负虞珍珠？还不是只有他自己！
兄妹间总有些心有灵犀，陈元英小小年纪，但就是清楚徐屏这心思深重的大哥在想什么、防备什么：“哥，我知道你现在谁都不想信，你当时可以不信任何人，可你不能连自己的选择都不信！”
徐屏神情一动。
咔哒。
房门打开，徐、程两家人上前一步，试图关心，却见徐屏目不斜视，谁也不理的朝外去。
陈元英快步跟在身边，小嘴叭叭的不闲着，说那天夜里看见虞珍珠上徐屏的车，经她拷问后徐屏亲口承认，又说这段时间徐家人防贼似的进行信息封锁，她还亲口听到姑姑徐红枫和程如安合伙商量怎么欺负虞珍珠。
徐红枫十分冤枉，说自己也是好意。
于是徐屏附了一句：原来姑姑你也知情。
徐红枫：“……”
前方有嘈杂吵闹声，几人循声过去，果然找到了虞珍珠。
虞珍珠正和程如安剑拔弩张，她撸起了袖子，雪白的胳膊露在外头，气势汹汹。
当时虞珍珠看毕报导，还没缓过神来，程如安便跑到洗手间，骂她不知好歹，她说要报警，追那支票是敲诈。
虞珍珠就给她看，那钱已经打进慈善基金账号，用的还就是程如安的名字，程小姐如果不想要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誉，也可以自行去追回捐赠。
程如安哪里肯在她这个小艺人面前吃瘪，上来就要扇她巴掌，虞珍珠抓着她手腕，一个用力，推到洗手盆边。
程如安大为光火，要扑上来扯头花的时候，徐屏和陈元英就到了。
徐屏拦在了二人中间，握着她高悬的手腕。
程如安一愣，身体颤抖。
其他人追来，在这小小空间里，围成了一团，神情各异。
这只是一秒的停顿，却好像成为了一个抉择时刻。
一头是徐屏的家人，另一头是势单力薄的小姑娘。
徐老爷子沉声说：“徐屏，我们不会害你。”
程如安眼眶蓄满泪水。
虞珍珠……虞珍珠还在凶：“你哭屁！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
徐屏松了手。
在程如安怔然的目光里，他牵住虞珍珠的袖子，拉下来，遮住胳膊，动作轻缓的握住她一只手。
虞珍珠茫然。
徐屏转头，对徐老爷子，冷冷的回视道：“你的意思是，我女朋友会害我？”
“………………”
虞珍珠瞳孔地震。
对虞珍珠来说，这么数秒的时间，也像半辈子那么长。
但这数秒就像被剪辑过十几遍的电影，每一帧之间都紧密连接，插不进一点多余的东西。
她张嘴，闭上，又张嘴……反反复复，仿佛被晾在岸上的鱼。
组织起言语之前，她已经被徐屏带离徐家。
他们到了最近的私人医院。
医疗队伍等在门口，迅速将徐屏带进去，拉上帘子，推上各种仪器。
滴滴答答的声音里，虞珍珠像尾巴一样跟着，试图发言。
陈元英抓住了她的胳膊，对她说，去外面坐着等。
两个女孩坐在医院长椅上。
陈元英一口珍珠一口嫂子，叫的比谁都亲热。
虞珍珠大声澄清，我和你哥哥只认识一个多月，车祸是第一次见。
陈元英非常理解，程家人威胁你了吧，我懂的，网上都写了。
虞珍珠努力辩解，网上的东西你也信，都是胡编乱造的，没谱的事。
陈元英万分同情，看你被他们吓的，那都是纸老虎，抱紧我哥这真老虎才管用，再说了，人家娱记还发了视频的，程如安的琼瑶言论绝逼属实。
“…………”虞珍珠嘴边只剩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与场景不合，但她脑子里已经有个珍珠小人被屈打成招。
算了，没关系，妹妹说不通，她去说哥哥。
虞珍珠猛然起身，唰的掀开白帘子，打算冲一波徐屏。
医生正将针剂推进了徐屏青紫色的静脉之中。
徐屏闭起双眼，嘴唇颜色非常淡，眉头蹙着，看得出正在忍痛。
虞珍珠刹车。
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投射进来，他抵靠着白色墙壁，鼻梁高挺，下颌曲线笔直，喉结不断滚动，一滴汗珠沿着落进了衣领里。
徐屏半睁眼，鸦羽般的眼睫下，黑沉的眼眸朝她投来。
竟然带出几分柔和。
他说：“没关系，我不疼。”
……妈妈，这男人好像是有点极品。
虞珍珠吞了口水：“我是来跟你说，误会了，大乌龙，我不是你女朋友！那都是造谣。”
徐屏顿了顿，却道：“抱歉。”
虞珍珠：“！？”
“你今天辛苦了，让方助理带你去吃些东西好吗？”
虞珍珠：“真的！”
“嗯，快去吧。”
虞珍珠：“…………”
方助理上前一步，做出请她跟来的姿势。
陈元英在那头，双手捧心，嗑的毫不费力。
还有，要在区区平民的虞珍珠身上找优越感。
虞珍珠心中很替徐屏不值。
这真是家人吗？
——哐当。
玻璃杯等零碎物品从桌上摔落，被扫到地上。
众人一惊，便听沙哑低沉的男声响起，徐屏从床上支起半身，眉眼被汗水浸湿，表情压抑：“都给我出去。”
“徐屏你……”
“要我说几遍？”
众人噤声。
他们不甘的瞪了虞珍珠一眼，这才陆陆续续的出去。
虞珍珠跟在最后，也想出去，被徐屏叫住：“虞珍珠，你留下。”
虞珍珠在一边等，尽量把自己的存在弱化到最小。
徐屏却垂眸看来，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虞珍珠来，是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怕他被人蒙骗，误娶了程如安。
徐屏听毕，面不改色，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点头，就是表示知道了而已。
搞得虞珍珠反倒感觉自己多事。她一个外人，冒然掺进徐屏的家事、私事里，像徐屏这样的人，一定会不高兴。
徐屏又启唇：“过来。”
虞珍珠上前去。
“脸上怎么了？”
虞珍珠去摸自己脸，那天拍摄，对化妆品过敏，又被暴晒，她皮肤嫩，出现很多细小的伤。
虞珍珠现在也猜到，那天的行程肯定有程如安的安排，程如安把她当做了假想敌。
徐屏这人有时候是挺活爹的但他也不是她真爹啊，怎么好找他告状，所以虞珍珠只说：“录制节目的时候不小心，过两天就好了。”
徐屏叫医生：“给她看看。”
医生领着虞珍珠到灯边上，仔细看她的脸，找了些药膏给她涂上。
“还得是你年轻，恢复好，换个人得脱层皮，小姑娘家家怎么搞成这样？”
那药膏有点辣眼睛，虞珍珠被熏的一直眨眼，眼泪盈满了眼眶。
她心说医生您也苦读多年这大晚上的还来服务资本家，不都是为了打这个逼工吗……
“——你需要什么？”左侧，徐屏的位置，传来一声冷冷的问话。
“啊？”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总要图点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徐屏并没有三头六臂，我现在很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情来分辨，你可以直接说，我让人去办，不要浪费时间。”
虞珍珠一怔。
她努力睁眼去看，见徐屏眉目黑沉，神色疲惫淡漠。
……他的确没有三头六臂。
外面那些人，所谓的家人，在他需要的时候，逼迫他，控制他，试图从他这里分割利益。
他被伤的深了，所以，对她这个外人的好意，也会往坏处去想，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虞珍珠知道轮不到自己同情他，他也不是需要同情的人。
她推开医生的手，摇了摇头：“徐屏……我还是出去吧，你静一静。”
虞珍珠背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门哒一声关拢，徐屏也没有去看。
医生和助理面面相觑，医生开口欲言，助理按住他，摇了摇头。
走廊里聚了一堆人，但虞珍珠目不斜视，径直走出去，有人想追过来，可看其他人没有这个打算，还是停下了脚步。
虞珍珠在走廊顺利找到洗手间，用水扑打脸，揉洗眼睛。
眼睛迅速肿了，有了红血丝。这药在她身上主打一个要命。
扯了纸巾，擦掉脸上的水，虞珍珠转身时，见里面走出一个瘦高个时髦女孩，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漆黑的瞅着她。
虞珍珠左右看了看，确定是看自己。
“你好，你……”
没来得及打完招呼，女孩子嗖的一下跑了。
“？”
虞珍珠没有纠结，摇了摇头，正要走出去，手机铃声疯响，在静谧的洗手间里格外突兀。
她接了。
来电是她姐姐虞明金，身边跟着姐夫，两口子一人一句，嚷嚷着，声音大到在洗手间有回音。
虞珍珠听着他们这莫名其妙的关怀，头顶缓缓冒出一长串问号。
她翻开手机，瞪起眼来看——
一篇报导正在互联网疯传。
豪门大少爷X车祸失忆，家族安排联姻对象C趁机行骗，定下婚约，艺人女友Y受尽委屈，却不敢言说。
隐名不如不隐，附带链接有徐屏车祸新闻、虞珍珠选秀cut、综艺节目花絮、程如安嫁豪门半官宣微博、二人合作的图片，全都是公开的。
另有数段跟拍照片视频为证，打码打的形同于无物，路人都能看出主角是谁。
狗仔全程跟拍艺虞珍珠，像一只隐形的尾巴，跟着她去医院、去殡仪馆、去走通告，看她敬业拍摄，转头却被人发丑照、把房间翻得一片狼藉……连狗仔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代入了她的视角。
他发出了酒店的入住记录、汽车行车轨迹等，还原了那一次事故的真貌。
虞珍珠被节目不公对待，再被程如安怼脸开嘲讽，怒甩支票，他都有第一手音频来证明。
原本大家就在猜测虞珍珠的神秘男友是谁？今日除了真身以外，还等来了这样一个狗血的故事。
试问，谁能不上头、谁能不为虞珍珠抱不平！
陈元英径直穿过人群，跑到徐屏所在的房间，在那儿咚咚咚的疯狂敲门。
她闯进门，焦急通风报信：“大哥，虞珍珠在洗手间哭，有人欺负她了，快去看看！”
徐屏正皱着眉。
助理拿着平板给他看，上面的文字、图片倒映在镜片上，一帧又一帧，他的脸也被幽光映着，有种复杂的质地。
徐屏助理都没有搜出的恋爱轨迹，倒被福尔摩斯网友们给慧眼识珠了，虞珍珠的生活小号被人翻出，她记录生活留下的旅行照片、买过的小玩意、生日受赠的名贵珠宝，都成为了恋爱证据的出处。
那个众人拾柴的故事里，虞珍珠成年旅行，在梵蒂冈看教堂，与途径此地的徐屏惊鸿一瞥；
下一站英博，透过一层玻璃，二人再次照面；
机场等候航班，虞珍珠第一次自己飞行，流程不熟，徐屏作为同胞帮忙，两人正式认识。
回到国内，一杯感谢咖啡，交换联系方式，自此开始低调接触。
——虽然他们只是都在那一年po了这两个地方的图片而已。
后来虞珍珠选秀，徐屏默默支持，她以一介素人之身，力压各大公司梁柱，一举夺冠。
虞珍珠在选秀决赛时感谢男友，徐屏就坐在台下，微笑倾听。
也甭管他到底笑没笑吧，反正他在！
另，虞珍珠所居住的小区，是徐屏开发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虞珍珠住6033，六月三十日往后三天，就是七月三日，这天是徐屏的生日。
陈元英的大嗓门响亮的回荡在房间里，徐屏抬起头来，沉沉问，“你认识虞珍珠？”
陈元英昂首：“嗯！”
“怎么认识的？”
陈元英应该回答追星，但这显然不是此刻徐屏要的东西，陈元英是个非常机灵敏捷的小姑娘，她张口就说：“你亲口告诉我的！她是你女朋友！”
周遭静谧，唯她话语掷地有声。
徐屏慢慢思量。
助理站在徐屏身侧，悄悄的冲他的方向努嘴，示意陈元英。
陈元英悟了……有徐屏在，谁能欺负虞珍珠？还不是只有他自己！
兄妹间总有些心有灵犀，陈元英小小年纪，但就是清楚徐屏这心思深重的大哥在想什么、防备什么：“哥，我知道你现在谁都不想信，你当时可以不信任何人，可你不能连自己的选择都不信！”
徐屏神情一动。
咔哒。
房门打开，徐、程两家人上前一步，试图关心，却见徐屏目不斜视，谁也不理的朝外去。
陈元英快步跟在身边，小嘴叭叭的不闲着，说那天夜里看见虞珍珠上徐屏的车，经她拷问后徐屏亲口承认，又说这段时间徐家人防贼似的进行信息封锁，她还亲口听到姑姑徐红枫和程如安合伙商量怎么欺负虞珍珠。
徐红枫十分冤枉，说自己也是好意。
于是徐屏附了一句：原来姑姑你也知情。
徐红枫：“……”
前方有嘈杂吵闹声，几人循声过去，果然找到了虞珍珠。
虞珍珠正和程如安剑拔弩张，她撸起了袖子，雪白的胳膊露在外头，气势汹汹。
当时虞珍珠看毕报导，还没缓过神来，程如安便跑到洗手间，骂她不知好歹，她说要报警，追那支票是敲诈。
虞珍珠就给她看，那钱已经打进慈善基金账号，用的还就是程如安的名字，程小姐如果不想要自己贤良淑德的好名誉，也可以自行去追回捐赠。
程如安哪里肯在她这个小艺人面前吃瘪，上来就要扇她巴掌，虞珍珠抓着她手腕，一个用力，推到洗手盆边。
程如安大为光火，要扑上来扯头花的时候，徐屏和陈元英就到了。
徐屏拦在了二人中间，握着她高悬的手腕。
程如安一愣，身体颤抖。
其他人追来，在这小小空间里，围成了一团，神情各异。
这只是一秒的停顿，却好像成为了一个抉择时刻。
一头是徐屏的家人，另一头是势单力薄的小姑娘。
徐老爷子沉声说：“徐屏，我们不会害你。”
程如安眼眶蓄满泪水。
虞珍珠……虞珍珠还在凶：“你哭屁！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
徐屏松了手。
在程如安怔然的目光里，他牵住虞珍珠的袖子，拉下来，遮住胳膊，动作轻缓的握住她一只手。
虞珍珠茫然。
徐屏转头，对徐老爷子，冷冷的回视道：“你的意思是，我女朋友会害我？”
“………………”
虞珍珠瞳孔地震。
对虞珍珠来说，这么数秒的时间，也像半辈子那么长。
但这数秒就像被剪辑过十几遍的电影，每一帧之间都紧密连接，插不进一点多余的东西。
她张嘴，闭上，又张嘴……反反复复，仿佛被晾在岸上的鱼。
组织起言语之前，她已经被徐屏带离徐家。
他们到了最近的私人医院。
医疗队伍等在门口，迅速将徐屏带进去，拉上帘子，推上各种仪器。
滴滴答答的声音里，虞珍珠像尾巴一样跟着，试图发言。
陈元英抓住了她的胳膊，对她说，去外面坐着等。
两个女孩坐在医院长椅上。
陈元英一口珍珠一口嫂子，叫的比谁都亲热。
虞珍珠大声澄清，我和你哥哥只认识一个多月，车祸是第一次见。
陈元英非常理解，程家人威胁你了吧，我懂的，网上都写了。
虞珍珠努力辩解，网上的东西你也信，都是胡编乱造的，没谱的事。
陈元英万分同情，看你被他们吓的，那都是纸老虎，抱紧我哥这真老虎才管用，再说了，人家娱记还发了视频的，程如安的琼瑶言论绝逼属实。
“…………”虞珍珠嘴边只剩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与场景不合，但她脑子里已经有个珍珠小人被屈打成招。
算了，没关系，妹妹说不通，她去说哥哥。
虞珍珠猛然起身，唰的掀开白帘子，打算冲一波徐屏。
医生正将针剂推进了徐屏青紫色的静脉之中。
徐屏闭起双眼，嘴唇颜色非常淡，眉头蹙着，看得出正在忍痛。
虞珍珠刹车。
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投射进来，他抵靠着白色墙壁，鼻梁高挺，下颌曲线笔直，喉结不断滚动，一滴汗珠沿着落进了衣领里。
徐屏半睁眼，鸦羽般的眼睫下，黑沉的眼眸朝她投来。
竟然带出几分柔和。
他说：“没关系，我不疼。”
……妈妈，这男人好像是有点极品。
虞珍珠吞了口水：“我是来跟你说，误会了，大乌龙，我不是你女朋友！那都是造谣。”
徐屏顿了顿，却道：“抱歉。”
虞珍珠：“！？”
“你今天辛苦了，让方助理带你去吃些东西好吗？”
虞珍珠：“真的！”
“嗯，快去吧。”
虞珍珠：“…………”
方助理上前一步，做出请她跟来的姿势。
陈元英在那头，双手捧心，嗑的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