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到尾声的时候，尚晚霁逃一样离开了餐厅。
开车、回家、开锁，仿佛一切凭借本能。
进门的那一刻尚晚霁只想脱力跌进沙发。
不知放空了多久，她起身走到了许久未进的储物间。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掀开了角落的防尘布。
玩具城夹到的玩偶、数不清的挂件、相册、属于自己的那枚情侣对戒…
她不记得距离上一次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有多久了。
年少的时候很多第一次不会去考虑后果，先开始了就好。
尚晚霁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她认为当时的周煦也一样。
第一次恋爱也好，第一次分手也罢，人生还很长，总有下一次。
分开之后尚晚霁笃定自己拿得起放得下，于是像对待其他收藏品一样把带有两人回忆的物品蒙上布放进角落。
留点纪念没什么问题，她这样说服自己。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周煦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承认自己曾在许多不知名的夜里悄悄掀开一角，然后第二天肿着眼眶继续工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深刻的画面也会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
而周煦的出现像是一次性揭开了隐藏多年的幕布，那些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像重制版的旧日影片，报复性地在大脑空闲的时候一遍又一遍播放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顶灯的光线照射到地面形成阴影，她抬头被刺到了眼睛。
她突然想到电影里那些被审讯的犯人也会被台灯这样照着。
她早该受罚的。
……
“尚总，宋总已经到了。”
“她不是今天下午才到吗？”
“本来是，但是宋总她改签了，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好，那你通知一下其他部门，半个小时后的早会宋总也在。”
说完尚晚霁转了个方向，去了隔壁宋乔的办公室。
宋乔是尚晚霁来做主理人后才认识的。两个人一见如故，工作上更是一拍即合，久而久之两人还发现彼此是失散多年的酒友。
不过尚晚霁觉得她们的关系能发展这么快，主要还是宋乔为人热情开朗的缘故。
“进。”
果然已经在了。
“乔，是什么事能让你放弃一天的休息时间，提早改签回公司？快说来听听。”
“哎呀我的晚晚宝贝！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宋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尚晚霁说：“出差给你带的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尚晚霁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
宋乔走过来直接帮她戴好，边说好看边嘟囔着：“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感觉又瘦了…”，然后又伸出自己的手腕，“是姐妹款哦。”
尚晚霁被她像小孩子一样炫耀的模样逗笑了，学着她的腔调回应道：“好看，我很喜欢。”
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尚晚霁感觉宋乔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着说：“终于笑了。从刚刚进门我就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但我看得出来。这么久没见，”宋乔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今晚要不要小酌一杯？”
她就知道这人正经不过两秒。
“前几天刚在视频会议里见过。”
宋乔啧了一声，“那能一样吗，说好了啊，今晚去我家。”
“好好好，先去开会。”
……
下午。
“宋弋？有什么事？是录音棚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电话里面宋弋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你等会有空过来一趟吗。”
“现在吗？我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
“好，我等你。”
尚晚霁只好和宋乔说了一声下班的时候自己直接从录音棚过去。
到录音棚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位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
“宋弋不在吗？”
“刚刚休息，宋老师出去了，说您来了直接去三楼露台找他。”
尚晚霁哦了一声，转回头又问了一句：“今天周煦老师来了吗？”
“还没，昨天周老师说今天要搬家，会晚点再过来。”
……
走到三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尚晚霁闻到了一股花香。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楼有两个露台，但当尚晚霁看到一条用花瓣连的线路的时候就知道她应该去哪一个了。
整个露台四周被鲜花包围。今天天气很好，几乎无风，花香浓郁得让人难以呼吸；但也正是阳光太好，许多花朵已经蔫头耷脑，不再鲜艳夺目。
宋弋站在正中央，手里捧着一束花，正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她看着宋弋将花送到自己手上，又听见他说：“尚晚霁，我喜欢你。”
时间停滞了几秒。
尚晚霁把花放到桌子上，“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宋弋的眼睛，“抱歉，我不喜欢你。很感谢你用心准备了这么多，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用工作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因为你是宋乔的弟弟，所以我会对你更关注一些，如果这让你产生了误解，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会注意。”
宋弋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摆摆手笑了笑说：“没有误解，只是我想告诉你。”
尚晚霁离开之前又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下周就要定妆拍专辑封面了，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录音的进度。”
宋弋哭笑不得，捂着耳朵说道：“我知道啦。你先回家吧，等休息时间到了我再下去。”
尚晚霁离开了。
宋弋看见尚晚霁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慢慢放下了双手。
“她走了，出来吧。”
周煦从另一侧露台走出来。
宋弋开口说出尚晚霁的名字时，周煦刚好出现在他的视野。尚晚霁不知道周煦在她身后，宋弋更没打算让她知道。
“原来你们没在一起。”周煦说。
本以为对方会恶狠狠地警告，脑补了各种情节的宋弋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
周煦不等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露台。
宋弋突然觉得对方什么也不做好像更让人不爽。
……
离开录音棚时已经接近七点，尚晚霁直接去了宋乔家。
宋乔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菜。
尚晚霁换好鞋直接坐在了宋乔身边，拉过宋乔的手，郑重说道：“我上大学时的男朋友，就是周煦。”
“你说什么？”
……
“你是说周煦是你前男友？忘了跟你讲，我提早回来就是为了找周煦和我们家歌手合作的。”
“猜到了。”
“那我之前还在你面前提过他多优秀，在你面前祈祷他回国发展…晚宝，我错了。”
尚晚霁一口闷下半杯酒，“没有，他的确优秀，而且是我事先没跟你坦白。”她顿了顿，“所以接下来我要坦白一切了。”
尚晚霁说完以后去瞧宋乔的反应，结果对方一直皱着眉头。
她在宋乔面前打了个响指，“给个反应。”
宋乔顺势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做事挺雷厉风行的，怎么一到感情这么优柔寡断。”
“完全不一样好吗。爱情又不是谈判，不是你来我往，寻求利益对等。”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想完全可以这样啊。”宋乔突然问她：“我有个问题，你之后还有谈过吗？他呢？”
“我没有，他不知道。”
“行行行。不过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酒会，一旦有人问你要联系方式，你转眼就会逃了。”
“为什么？”尚晚霁都没意识到自己全是在这种情况下溜的。
宋乔自顾自笑了一声，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尚晚霁再问，宋乔像是铁了心一样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
……
睡梦中的尚晚霁被一串电话铃吵醒，但她潜意识里记得今天是周末。
铃声停了又响，尚晚霁只好清了清嗓子接通。
“喂，是尚总吗，我是小李啊，您现在忙吗？”
尚晚霁眯着眼这才看清了来电备注，是李羽。
“不忙，什么事。”
“是这样的。您之前资助过的音乐教室的校长和几位老师都要离职了，近期我们也不能立刻招到人，孩子们也没法继续学。”
怎么会突然都离职了？
尚晚霁清醒了大半，压下心中的困惑继续问道：“最快多久能招到人？”
“最快的话也要半年了。您看要不先用资金买一买设备？或者您不继续资助也是可以的。”
……
尚晚霁准备好早餐后发现宋乔还没起。
昨晚宋乔非要和她比酒量，结果没控制住，等宋乔直接醉过去了，她还是清醒得很。
于是她硬是把宋乔喊起来喝了碗醒酒汤。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宋乔咬着煎蛋问她。
“是我之前资助项目的一个负责人，说近期没人管学校，让我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资助。”
“这个人你见过吗？”
“选择项目之前我去当地看过一次，当时见过这个负责人，感觉还挺热心的。”
“突然离职好几个人…你别觉得我多心，如果你一定要资助这家，那你还是亲自看看，查查账本比较好。”
李羽话语里的谄媚，的确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开车、回家、开锁，仿佛一切凭借本能。
进门的那一刻尚晚霁只想脱力跌进沙发。
不知放空了多久，她起身走到了许久未进的储物间。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掀开了角落的防尘布。
玩具城夹到的玩偶、数不清的挂件、相册、属于自己的那枚情侣对戒…
她不记得距离上一次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有多久了。
年少的时候很多第一次不会去考虑后果，先开始了就好。
尚晚霁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她认为当时的周煦也一样。
第一次恋爱也好，第一次分手也罢，人生还很长，总有下一次。
分开之后尚晚霁笃定自己拿得起放得下，于是像对待其他收藏品一样把带有两人回忆的物品蒙上布放进角落。
留点纪念没什么问题，她这样说服自己。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周煦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承认自己曾在许多不知名的夜里悄悄掀开一角，然后第二天肿着眼眶继续工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深刻的画面也会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
而周煦的出现像是一次性揭开了隐藏多年的幕布，那些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像重制版的旧日影片，报复性地在大脑空闲的时候一遍又一遍播放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顶灯的光线照射到地面形成阴影，她抬头被刺到了眼睛。
她突然想到电影里那些被审讯的犯人也会被台灯这样照着。
她早该受罚的。
……
“尚总，宋总已经到了。”
“她不是今天下午才到吗？”
“本来是，但是宋总她改签了，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好，那你通知一下其他部门，半个小时后的早会宋总也在。”
说完尚晚霁转了个方向，去了隔壁宋乔的办公室。
宋乔是尚晚霁来做主理人后才认识的。两个人一见如故，工作上更是一拍即合，久而久之两人还发现彼此是失散多年的酒友。
不过尚晚霁觉得她们的关系能发展这么快，主要还是宋乔为人热情开朗的缘故。
“进。”
果然已经在了。
“乔，是什么事能让你放弃一天的休息时间，提早改签回公司？快说来听听。”
“哎呀我的晚晚宝贝！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宋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尚晚霁说：“出差给你带的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尚晚霁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
宋乔走过来直接帮她戴好，边说好看边嘟囔着：“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感觉又瘦了…”，然后又伸出自己的手腕，“是姐妹款哦。”
尚晚霁被她像小孩子一样炫耀的模样逗笑了，学着她的腔调回应道：“好看，我很喜欢。”
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尚晚霁感觉宋乔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着说：“终于笑了。从刚刚进门我就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但我看得出来。这么久没见，”宋乔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今晚要不要小酌一杯？”
她就知道这人正经不过两秒。
“前几天刚在视频会议里见过。”
宋乔啧了一声，“那能一样吗，说好了啊，今晚去我家。”
“好好好，先去开会。”
……
下午。
“宋弋？有什么事？是录音棚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电话里面宋弋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你等会有空过来一趟吗。”
“现在吗？我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
“好，我等你。”
尚晚霁只好和宋乔说了一声下班的时候自己直接从录音棚过去。
到录音棚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位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
“宋弋不在吗？”
“刚刚休息，宋老师出去了，说您来了直接去三楼露台找他。”
尚晚霁哦了一声，转回头又问了一句：“今天周煦老师来了吗？”
“还没，昨天周老师说今天要搬家，会晚点再过来。”
……
走到三楼楼梯拐角的时候，尚晚霁闻到了一股花香。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楼有两个露台，但当尚晚霁看到一条用花瓣连的线路的时候就知道她应该去哪一个了。
整个露台四周被鲜花包围。今天天气很好，几乎无风，花香浓郁得让人难以呼吸；但也正是阳光太好，许多花朵已经蔫头耷脑，不再鲜艳夺目。
宋弋站在正中央，手里捧着一束花，正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她看着宋弋将花送到自己手上，又听见他说：“尚晚霁，我喜欢你。”
时间停滞了几秒。
尚晚霁把花放到桌子上，“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宋弋的眼睛，“抱歉，我不喜欢你。很感谢你用心准备了这么多，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用工作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因为你是宋乔的弟弟，所以我会对你更关注一些，如果这让你产生了误解，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会注意。”
宋弋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摆摆手笑了笑说：“没有误解，只是我想告诉你。”
尚晚霁离开之前又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下周就要定妆拍专辑封面了，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录音的进度。”
宋弋哭笑不得，捂着耳朵说道：“我知道啦。你先回家吧，等休息时间到了我再下去。”
尚晚霁离开了。
宋弋看见尚晚霁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慢慢放下了双手。
“她走了，出来吧。”
周煦从另一侧露台走出来。
宋弋开口说出尚晚霁的名字时，周煦刚好出现在他的视野。尚晚霁不知道周煦在她身后，宋弋更没打算让她知道。
“原来你们没在一起。”周煦说。
本以为对方会恶狠狠地警告，脑补了各种情节的宋弋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
周煦不等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露台。
宋弋突然觉得对方什么也不做好像更让人不爽。
……
离开录音棚时已经接近七点，尚晚霁直接去了宋乔家。
宋乔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菜。
尚晚霁换好鞋直接坐在了宋乔身边，拉过宋乔的手，郑重说道：“我上大学时的男朋友，就是周煦。”
“你说什么？”
……
“你是说周煦是你前男友？忘了跟你讲，我提早回来就是为了找周煦和我们家歌手合作的。”
“猜到了。”
“那我之前还在你面前提过他多优秀，在你面前祈祷他回国发展…晚宝，我错了。”
尚晚霁一口闷下半杯酒，“没有，他的确优秀，而且是我事先没跟你坦白。”她顿了顿，“所以接下来我要坦白一切了。”
尚晚霁说完以后去瞧宋乔的反应，结果对方一直皱着眉头。
她在宋乔面前打了个响指，“给个反应。”
宋乔顺势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做事挺雷厉风行的，怎么一到感情这么优柔寡断。”
“完全不一样好吗。爱情又不是谈判，不是你来我往，寻求利益对等。”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想完全可以这样啊。”宋乔突然问她：“我有个问题，你之后还有谈过吗？他呢？”
“我没有，他不知道。”
“行行行。不过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酒会，一旦有人问你要联系方式，你转眼就会逃了。”
“为什么？”尚晚霁都没意识到自己全是在这种情况下溜的。
宋乔自顾自笑了一声，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尚晚霁再问，宋乔像是铁了心一样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
……
睡梦中的尚晚霁被一串电话铃吵醒，但她潜意识里记得今天是周末。
铃声停了又响，尚晚霁只好清了清嗓子接通。
“喂，是尚总吗，我是小李啊，您现在忙吗？”
尚晚霁眯着眼这才看清了来电备注，是李羽。
“不忙，什么事。”
“是这样的。您之前资助过的音乐教室的校长和几位老师都要离职了，近期我们也不能立刻招到人，孩子们也没法继续学。”
怎么会突然都离职了？
尚晚霁清醒了大半，压下心中的困惑继续问道：“最快多久能招到人？”
“最快的话也要半年了。您看要不先用资金买一买设备？或者您不继续资助也是可以的。”
……
尚晚霁准备好早餐后发现宋乔还没起。
昨晚宋乔非要和她比酒量，结果没控制住，等宋乔直接醉过去了，她还是清醒得很。
于是她硬是把宋乔喊起来喝了碗醒酒汤。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宋乔咬着煎蛋问她。
“是我之前资助项目的一个负责人，说近期没人管学校，让我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资助。”
“这个人你见过吗？”
“选择项目之前我去当地看过一次，当时见过这个负责人，感觉还挺热心的。”
“突然离职好几个人…你别觉得我多心，如果你一定要资助这家，那你还是亲自看看，查查账本比较好。”
李羽话语里的谄媚，的确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