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连忙点头,这可太有印象了,毕竟来这仙客来消费的客人,就没见过要了陪侍,最后还把人赶走的。

    男人以为谢莺时上次拒绝有人陪同,是故作清高,而离开之后又对仙客来流连忘返,所以即便多日不来,现在还是忍不住重新上门。

    想着谢莺时还是忍不住诱惑重新来此消费,男人笑得灿烂,然后又把仙客来的少年们一顿猛夸,又夸赞谢莺时人美心善,一定是个出手阔绰之人。

    不过这可就想错了,谢莺时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大方之人,所以这些夸赞丝毫影响不了谢莺时。

    于是她笑意盈盈的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就好。”

    说罢拿出阿澈的画像放在桌上询问:“我记得,这个人当时是你叫进来的少年之一吧?”

    男人低头看了画像一眼,认出了此人就是逃走的沾衣,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面上神色不变。

    他打量着谢莺时的神色,心里思索一番,然后非常遗憾的开口:“没错儿,这少年叫沾衣,不过沾衣今日病了,如今正在房间休息呢!没办法见客。若是客人今日是来找他的,恐怕是见不到了。不过仙客来还有其他人,客人也可以看看。”

    说罢,正准备抬手拍掌叫人,却不想谢莺时瞬间冷了脸色。

    “哦?是吗?他在仙客来?我也懂些医术,不妨让我去见见他。”

    见谢莺时并不相信男子的话,他赔笑道:“这不好吧,客人身娇体贵,万一把病气过给病人就不好了。”

    谢莺时冷笑,抬手猛地拍了桌子:“你说这个叫沾衣的少年现在病了在仙客来休养,可他若是在仙客来,那现在在我手上的人是谁?”

    听到谢莺时的话,男子一直赔笑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客人是说,沾衣在你那儿?”

    谢莺时冷笑:“没错,不仅如此,他在我店里偷东西被发现,逃跑不成就弄坏了不少我店里的东西。本来我心善,想让他给我做事抵消,没想到他不知好歹,居然说自己是仙客来的人,还说弄坏的东西你们会帮他出钱。看他那么自信,所以我便来仙客来要账了。你说这个人现在在你们仙客来养病,要么现在把人叫出来,要么就把老板叫出来赔钱。否则,我就只能报官处理了!”

    沾衣使什么性子男人也是知道的,但是逃出仙客来,现在惹了事儿又想仙客来帮他解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谢莺时语气咄咄逼人,显然就是上门闹事的,但是这个管事也不是怕事的主儿,他立刻挺直了腰杆,行为还算恭敬,但是语气明显没有那般好。

    “这位夫人。”男子冷笑:“您今日来此,是来闹事的吗?”

    谢莺时来时原本晴朗的天气再起吹起了风,男人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响起一阵惊雷,白光映照在男人脸上,显得有些可怖,随后便是一阵骤雨袭来,空气之中顿时闷热起来。

    谢莺时微微靠在椅子上,挑眉看着对方:“若我是来挑事,那便在大堂的时候就闹,或者直接带人来砸你的仙客来,但是我没有,便是来讲道理的,若是道理讲不通,那便只能报官处置了。那个少年说是你仙客来的人,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人带上来对质。不过阁下也要把这画像上的少年带来,才能证明我手上的人,不是你说的那个沾衣。”

    现在的仙客来当然没有沾衣,所以叫不出人,眼前的人只是两个女子,要对付起来也很容易。但是敢来仙客来消费的,若是没点儿实力和底气,又怎么敢上门。

    做这一行的,最是会察言观色。男子见谢莺时从容淡定,又想起刚才楼下马车附近跟随着一群高大的武师。若是仙客来把谢莺时扣住,这事儿必定会越闹越大。

    他又想起老板说的话,抓沾衣回来主要目的已经不是让他顺从的陪客人,而是对仙客来剩下的人起警示作用。

    可是现在沾衣闹出这样的事,仙客来也是不可能帮他赔钱的。

    那边不如告诉仙客来其他人,逃走的沾衣已经被他们找到杀了,也算是能起警示作用。

    不过这事儿他做不了主,于是男人咬了咬嘴唇,再次恢复刚才恭敬的姿态道:“这位夫人请稍等,此事小的也需要去请示一下老板。”

    男人说完,恭敬的退出了房门,张书艺看着门被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压低了声音紧张的说道:“莺时我快被吓死了,要是刚才那个男人来硬的,死不认账怎么办?”

    谢莺时也心有余悸,但是既然敢来,那她自然做好应对之策。

    随后安抚了张书艺几句,片刻后房门再次被推开,刚才离去的男人再次返回,脸上笑容依旧。

    “这位夫人,您刚才说沾衣弄坏了你店里的东西,但是是想让他留在店里做事抵消的,是吧?”

    谢莺时故作不解的蹙眉:“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他打坏的东西可不少。”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递给男人:“我可没有讹你,若是不行你可以去我店里瞧瞧,这些损失我都已经去了零头了......”

    男人摆了摆手,没有接谢莺时手里的清淡,反而从怀里拿出一张卖身契和文书放在桌上。

    “沾衣离开了仙客来,而夫人也打算让他做事赔偿,那仙客来便放人。”

    谢莺时顿时一副傻眼的模样,随后怒不可遏的指着男人大骂:“你承认那人仙客来的人,就要替他赔偿我的损失才是,现在这样算什么?”

    男人看着谢莺时愤怒的样子,依旧笑意盈盈,甚至更欢了。

    “夫人别动怒,想要仙客来赔偿是不可能的,但是把沾衣的身契给您倒是可以,就让他在夫人的店里做事,抵消他损坏的赔偿吧。若是夫人不想接纳这个处理方式,想报官随时可以!”

    谢莺时整个人都被“气”的发抖,张书艺立刻出来说好话:“算了吧,若是真的报官,恐怕县太爷也是站在仙客来这一边的。”

    男人听着张书艺的话越发得意,示意谢莺时签字,收下沾衣的卖身契。

    最后谢莺时“无奈”,只能签字,而男子收起其中一张放进怀里道:“从今日起,沾衣就是夫人的人了,他若做事不尽心,夫人该打就打。”

    谢莺时咬牙收起身契道:“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管教人!”

    说罢,含着怒气和张书艺一起快步离开了房间。

    等到坐上马车,谢莺时和张书艺对视一眼,双双松了一口气。

    “回去!”谢莺时高声喊道。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起来,阿澈则是万分着急的询问谢莺时,自己的卖身契是否拿了回来?

    谢莺时也不逗他,痛快的把东西拿出来给阿澈看。

    “待会儿再去一趟县衙,把县衙那里记录改一下,你就可以彻底和仙客来划清界限,不必再担心他们抓你回去了。”

    阿澈双手捧着卖身契,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努力控制住,生怕动作太大,把它弄坏了,一会儿去县衙就办理不了。

    “姐姐,谢谢你!”阿澈抬头看着谢莺时,包含的感激的开口。

    “行了,以后你可以好好做事了,休息的时候想自己去逛逛也可以,不必害怕被发现,委托别人帮你带东西。至于那些欺负你的乞丐,若是再来,你告诉我便是!”

    有谢莺时这些话,阿澈感动的饱含泪水,但是他低头快速将其擦掉。

    “姐姐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欺负我的。”

    低头的阿澈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表情,但是一旁的谢莺时和张书艺都没有发现。

    今日阿澈的事情彻底处理好,谢莺时回去出云阁时辰已经不早。

    她急匆匆的赶回去想和萧清泽共同吃晚膳,一整日未见萧清泽,还真有点儿想他。

    回到出云阁,喜儿却告诉谢莺时萧清泽还没回来,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陪着一位沈家生意来往的楚姑娘去看茶山。

    “茶山据此很远吗?”这么久了都还不回来。

    喜儿小心翼翼的回答:“此去大概三四十里路,坐马车往返,一日也能回来的。”

    谢莺时疑惑了:“那为何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喜儿连忙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老太太已经派人去接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谢莺时听后只能点点头,让喜儿把桌上的饭菜拿去厨房热着,好等萧清泽回来一起吃。

    左右还不是很饿,谢莺时又拿出许凌月给的书背了起来。可是只要天色擦黑,也不见萧清泽回来的身影,谢莺时这下子慌了,她想起之前许凌月说什么沈家生意上的人针对沈家,买凶杀人,还有萧清泽说和沈宁晏外出做生意,结果被生意上的人算计,沈宁晏还死了。

    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从没见过的楚姑娘,听喜儿说今日非要去看茶山,如果这是沈家对手故意做局该怎么办?她觉得有必要去寿安园问问老太太。

    似乎早就料到谢莺时会来,刚刚见到谢莺时,老太太就开口询问可是为了萧清泽迟迟不归一事而来。

    谢莺时没有否认,便说自己想带人去找。

    老太太阻止了:“莺时不要担心,凌月已经带人去找了,你若也去了,若是错过了,到时候他又去找你吗?万一出了事,老身怎么和他交代?”

    老太太说的没错,可是就这样甘等,谢莺时又觉得折磨。

    “莺时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凌月也肯定不会让他出事。”

    老太太这话说的很肯定,说完就让喜儿带着谢莺时回去等消息。

    许凌月确实不会让萧清泽出事,她要等着萧清泽回去盛京,去处置杀了沈宁晏的凶手,所以一定会把萧清泽带回来。

    可说实话,对谢莺时说的话,老太太自己心里都没底。但是她必须这样说,否则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阿贞,派人去门口守着,随时注意他们是否回来了。”

    阿贞领命前去,老太太跪在寿安园的小佛堂开始虔诚的祈求,希望萧清泽和许凌月能顺利回来。

    时间慢慢过去,谢莺时似乎忘记了饥饿,她在大厅不断来回走动,就希望下一刻,萧清泽就能越过影壁出现在她眼前。

    夜色漆黑,萧清泽迟迟未归,而回春堂中,有一个黑色身影悄悄出了门,快步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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