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犯罪（中）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云理小心翼翼地蹲到她身边，以免破坏现场，在鼓励她的过程中，云理定睛一看，依稀辨认出这个女生的面容，她惊讶地张了张嘴，怔愣地抬头看向周行，“这女生好像是杨心甜——”
刚报完警的周行听到这话，身形猛地一晃，他胡乱地吸着气，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有她亲属的电话吗？”云理冷静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个哥哥——”
五分钟后，救护车伴随着刺耳的“滴嘟滴嘟”声赶到了。云理三人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车厢上，穿着干净白大褂医生对杨心甜进行了心肺复苏和其他急救措施……
三人一直跟到急救室前面，对着关上的门，他们坐在一旁的绿皮椅子上，椅子冰凉的金属质感也无法让他们平静下来。
“你刚刚救了我一命。”周行突然出声道，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是还没从亲眼目睹坠楼事件的重大打击中缓过来，“本来那个位置，我很可能会被砸中。”
“没关系——”云理扫了他一眼，声调平静地说，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夹紧的膝盖间。
过了一会儿，两个身着深蓝制服的警察朝他们快步走了过来，“是你们报的警吗？”
周行立刻举起手，“是我报的警。”
“所以你们三人都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对吗？”
“是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么麻烦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谢廖沙看向周行，周行看向云理，“……好的。”
……
进入警局后，他们被带入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发现里面的一把红木真皮座椅上，已经坐了一个和他们同龄的女生。
可能是被带到警局问话，太紧张了的缘故。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僵硬得像是涂了十层防晒霜，肩膀怂着，而双臂又垂在身侧。
云理辨认着她的面容，感觉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道她也是他们学校的吗？
身旁的周行则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马跃佳？”
那个被周行称之为马跃佳的女生浑身一抖，抬头朝他们看来。但却并不和他们打招呼，而是对警察说，“警官，我，我能走了吗？你们要问的问题我都答完了。”
“可以的。”
于是，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拿书包。
云理没太在意她，以为她和他们一样，也是目击人之类的，被提早带来了解情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属于人的声音响起：
【宿主，选定的目标尚未死亡，交换人生条件未达到。】
云理的视线，立刻斜睨着锁定了拿着书包往门外走的马跃佳。
八九不离十，杨心甜的坠楼和她脱不了干系。但还要进一步确认，于是在周行和谢廖沙他们回答完一系列问题后，云理开口问：“警官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警官其实一直担心这三位高中生，目睹了同学的坠楼会出心理问题，此时对云理的礼貌提问自然表现得十分耐心，“可以，你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能说的都会如实给你解答。”
“刚刚那个女生，马跃佳同学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儿的呢？我好像没有看到她也在现场——”
“哦，是这样的。根据我们调取的学校监控，马同学和坠楼的杨心甜是朋友，案发前她们一起上了天台。马跃佳小姐说，两人在天台聊天，不过她在杨心甜坠楼前，下楼去买了奶茶。经核实，她说的话是属实的。”警官回答说。
“她们聊了什么呢？”
闻言，警官的表情一愣，“不好意思，这涉及马跃佳小姐的隐私——”
“我理解，谢谢您警官。”云理立马表示道。她刚刚注意到他飞快地往周行的方向瞥了一眼，再结合他刚刚特别问周行的问题，“周同学你和杨心甜的关系如何？”以及非常明显的“她有威胁过你，要和她在一起不然就自.杀的意图吗？”
结合这些线索，云理的心里，对整个坠楼事件已经有了大致判断了。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马跃佳，她的动机是杀死杨心甜，以借助系统的力量取代她的人生。
唯一不明晰的就是她的作案手法。
根据警官表示，监控摄像和奶茶店老板都是她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马跃佳的系统的力量，有没有欺骗电子设备和人脑的可能性呢？关于这一点，云理尚不清楚。
而在坠楼前，马跃佳和杨心甜的聊天内容大概率和周行有关，说不定还有她的存在——毕竟这几天周行高调追求她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学校。
那么，难道她是借此刺激喜欢周行的杨心甜跳楼自.杀的吗？
……
从警局出来后，天已擦黑，加上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的缘故，平整的涂有白漆的柏油路上车水马龙，车灯晃眼，人行道上偶尔有人朝警局门口的三人投来一瞥。
做完笔录后，三人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一些。反而更沉重了，笔录结束时周行问了杨心甜的情况，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
“你们关于那个马跃佳了解多少？”云理转身，双眼注视着他们问道。她需要获得更多的线索。
马跃佳毫无疑问就是凶手。但她不能跟警察说，她能听到她绑定的系统的声音，马跃佳为了获得杨心甜的人生把她杀了。
警察不可能会信。
反倒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而要定马跃佳的罪，就必须有证据，要找出证据就必须从她的作案手法进行分析。
“不是很清楚，”周行说，“杨心甜的跟班吧？”
“你好像对马跃佳很感兴趣？”谢廖沙掐灭了手中的烟，眯缝起眼睛，敏锐地问。
云理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谢廖沙并不在意，而是把烟又点了起来，闭上眼睛陶醉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真是世事无常啊——半年前杨心甜还是清纯的校园女神，现在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了。”
“清纯？”云理回想起那张贴在水泥地上、扭曲变形但装满金属质品的脸，感觉谢廖沙对清纯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嗯呢，”谢廖沙继续感叹说，“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风格大变，打扮、穿衣品味完全变了。我看她朋友圈里，还经常去夜店蹦迪啊、学机车或者——反正经常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给我看看——”听着谢廖沙漫不经心的话，云理的脑神经仿佛一瞬间有电流经过，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马跃佳是怎么杀人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谢廖沙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认真、不容抗拒的眼神，一种让他感觉莫名熟悉又讨厌的感觉涌上心头。
见谢廖沙有所防备，云理也不和他废话，“如果我猜的不错，她朋友圈关于出入不安全的场合、进行高危运动的照片里，大概率会有马跃佳的身影。”
“这个我不清楚——”谢廖沙说着，迟疑地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然后点开社交平台，翻开杨心甜的账号，一组组精修的九宫格图片呈现在眼前。“你怎么会这么想？等等，还真是——看，这几张蹦极的合照！还有杨心甜学机车她也在旁边……还有冲浪，攀岩……”
“你怎么知道？”周行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问道。他刚看完了杨心甜近半年的朋友圈，自从他攻略完她后基本就不关注她了。所以对于杨心甜发生的变化他也不在意。
但云理都不认识马跃佳，她怎么猜到杨心甜做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马跃佳的身影的？
“不断叠加小概率事件，最终达到杀人目的，”云理沉默一阵后，抬起眼皮看向等待着她开口的两人，微微眯起眼睛放低声调说，“完美规避刑法上的犯罪因果关系。”
听着她突如其来的专业分析，周行和谢廖沙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接下来这句话他们听懂了，只见云理突然顿住话头，一秒钟后才接着说：
“马跃佳就是想这样杀死杨心甜的。”
“什么意思？”谢廖沙将叼着烟的手垂在身侧，正眼望向云理问，“凶手是马跃佳？可是她有非常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啊！”
听他的话，云理就知道他还没有理解，“我说的并不只是这一次坠楼事件，这次坠楼只是个巧合。一个随时可能发生，也可能永远发生不了的巧合。”
“云大学霸，能再解释的详细些吗？”周行睁大眼睛好奇地问，这副口气好像是在问她物理题目的步骤一样。
“马跃佳虽然各方面都挺一般的，但她有一点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云理说，声调里带着淡淡的戏谑意味，“她很有自知之明。”
望着周行和谢廖沙越来越好奇的神情，云理也不卖关子了，详细地解释起来，毕竟她是已知结论推线索的，和他们之间有信息差，故作高深就不合适了。
“马跃佳是杨心甜的朋友，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早就想要杀死她。但她深知自己没有脑子设置一个完美的杀人手法，于是就采取了怂恿的作法，洞察了杨心甜本人的心理之后，通过言语等方式，劝说她尝试各种有相对的高概率的致死行为……”
“噢，我明白了！”周行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她怂恿她去找死——去天台也是她提出来的。”
“恐怕就是这样。”云理点了点头说。
“可是为什么？”周行还有一个搞不懂的地方，“杨心甜不知道这些活动很危险吗？难道她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吗？”
一阵静默。
“我不知道。”云理说。
其实她撒谎了，她已经大概能猜到杨心甜为什么这么做了。
但是，这背后的原因，不说也罢。
谢廖沙看了茫然的好兄弟一眼，又抽了一口烟。他也基本猜到了。
“那我们现在去告诉警官？”周行没注意到另外两人微妙的表情，自顾自地接着说。
“没用的。法律定不了她的罪。”云理说，垂下了眼睛，“马跃佳的怂恿行为规避了刑法上的因果。既没有欺骗，也没有胁迫。真要说起来……也是杨心甜自主决定的。”
“但你说马跃佳早就想杀死她？”周行烦躁不安地咂了咂嘴，着急地追问道。总不能让杨心甜白白坠楼吧？现在她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嗯，这点绝对没错。”云理安抚地点了点头，“可是她的这种怂恿行为，不构成犯罪——但是，或许我有办法定她的罪。”
“什么？”周行抬起了眉毛，激动地追问，而他身后的谢廖沙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不过，可能还需要你们的一点帮助。”
“没问题没问题。”周行一口答应下来。
谢廖沙把烟蒂丢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好像这半根烟是他的仇人一样，“她多半是嫉妒杨心甜想毁掉她吧，既然如此，我也加入！”
在警局门口大声密谋总是不好的。
于是，三人就近找了一间咖啡馆坐下，听云理讲述她的办法。
三分钟后——
“这样能行吗？”周行有些迟疑地问，“我看她今天在警局挺紧张的，会不会就此收手不干了？”
云理把双眼转向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相信我，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刚报完警的周行听到这话，身形猛地一晃，他胡乱地吸着气，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有她亲属的电话吗？”云理冷静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个哥哥——”
五分钟后，救护车伴随着刺耳的“滴嘟滴嘟”声赶到了。云理三人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车厢上，穿着干净白大褂医生对杨心甜进行了心肺复苏和其他急救措施……
三人一直跟到急救室前面，对着关上的门，他们坐在一旁的绿皮椅子上，椅子冰凉的金属质感也无法让他们平静下来。
“你刚刚救了我一命。”周行突然出声道，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是还没从亲眼目睹坠楼事件的重大打击中缓过来，“本来那个位置，我很可能会被砸中。”
“没关系——”云理扫了他一眼，声调平静地说，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夹紧的膝盖间。
过了一会儿，两个身着深蓝制服的警察朝他们快步走了过来，“是你们报的警吗？”
周行立刻举起手，“是我报的警。”
“所以你们三人都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对吗？”
“是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么麻烦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谢廖沙看向周行，周行看向云理，“……好的。”
……
进入警局后，他们被带入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发现里面的一把红木真皮座椅上，已经坐了一个和他们同龄的女生。
可能是被带到警局问话，太紧张了的缘故。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僵硬得像是涂了十层防晒霜，肩膀怂着，而双臂又垂在身侧。
云理辨认着她的面容，感觉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道她也是他们学校的吗？
身旁的周行则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马跃佳？”
那个被周行称之为马跃佳的女生浑身一抖，抬头朝他们看来。但却并不和他们打招呼，而是对警察说，“警官，我，我能走了吗？你们要问的问题我都答完了。”
“可以的。”
于是，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拿书包。
云理没太在意她，以为她和他们一样，也是目击人之类的，被提早带来了解情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属于人的声音响起：
【宿主，选定的目标尚未死亡，交换人生条件未达到。】
云理的视线，立刻斜睨着锁定了拿着书包往门外走的马跃佳。
八九不离十，杨心甜的坠楼和她脱不了干系。但还要进一步确认，于是在周行和谢廖沙他们回答完一系列问题后，云理开口问：“警官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警官其实一直担心这三位高中生，目睹了同学的坠楼会出心理问题，此时对云理的礼貌提问自然表现得十分耐心，“可以，你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能说的都会如实给你解答。”
“刚刚那个女生，马跃佳同学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儿的呢？我好像没有看到她也在现场——”
“哦，是这样的。根据我们调取的学校监控，马同学和坠楼的杨心甜是朋友，案发前她们一起上了天台。马跃佳小姐说，两人在天台聊天，不过她在杨心甜坠楼前，下楼去买了奶茶。经核实，她说的话是属实的。”警官回答说。
“她们聊了什么呢？”
闻言，警官的表情一愣，“不好意思，这涉及马跃佳小姐的隐私——”
“我理解，谢谢您警官。”云理立马表示道。她刚刚注意到他飞快地往周行的方向瞥了一眼，再结合他刚刚特别问周行的问题，“周同学你和杨心甜的关系如何？”以及非常明显的“她有威胁过你，要和她在一起不然就自.杀的意图吗？”
结合这些线索，云理的心里，对整个坠楼事件已经有了大致判断了。凶手毫无疑问就是马跃佳，她的动机是杀死杨心甜，以借助系统的力量取代她的人生。
唯一不明晰的就是她的作案手法。
根据警官表示，监控摄像和奶茶店老板都是她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马跃佳的系统的力量，有没有欺骗电子设备和人脑的可能性呢？关于这一点，云理尚不清楚。
而在坠楼前，马跃佳和杨心甜的聊天内容大概率和周行有关，说不定还有她的存在——毕竟这几天周行高调追求她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学校。
那么，难道她是借此刺激喜欢周行的杨心甜跳楼自.杀的吗？
……
从警局出来后，天已擦黑，加上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的缘故，平整的涂有白漆的柏油路上车水马龙，车灯晃眼，人行道上偶尔有人朝警局门口的三人投来一瞥。
做完笔录后，三人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一些。反而更沉重了，笔录结束时周行问了杨心甜的情况，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
“你们关于那个马跃佳了解多少？”云理转身，双眼注视着他们问道。她需要获得更多的线索。
马跃佳毫无疑问就是凶手。但她不能跟警察说，她能听到她绑定的系统的声音，马跃佳为了获得杨心甜的人生把她杀了。
警察不可能会信。
反倒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而要定马跃佳的罪，就必须有证据，要找出证据就必须从她的作案手法进行分析。
“不是很清楚，”周行说，“杨心甜的跟班吧？”
“你好像对马跃佳很感兴趣？”谢廖沙掐灭了手中的烟，眯缝起眼睛，敏锐地问。
云理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谢廖沙并不在意，而是把烟又点了起来，闭上眼睛陶醉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真是世事无常啊——半年前杨心甜还是清纯的校园女神，现在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了。”
“清纯？”云理回想起那张贴在水泥地上、扭曲变形但装满金属质品的脸，感觉谢廖沙对清纯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嗯呢，”谢廖沙继续感叹说，“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风格大变，打扮、穿衣品味完全变了。我看她朋友圈里，还经常去夜店蹦迪啊、学机车或者——反正经常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给我看看——”听着谢廖沙漫不经心的话，云理的脑神经仿佛一瞬间有电流经过，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马跃佳是怎么杀人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谢廖沙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对上她认真、不容抗拒的眼神，一种让他感觉莫名熟悉又讨厌的感觉涌上心头。
见谢廖沙有所防备，云理也不和他废话，“如果我猜的不错，她朋友圈关于出入不安全的场合、进行高危运动的照片里，大概率会有马跃佳的身影。”
“这个我不清楚——”谢廖沙说着，迟疑地把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然后点开社交平台，翻开杨心甜的账号，一组组精修的九宫格图片呈现在眼前。“你怎么会这么想？等等，还真是——看，这几张蹦极的合照！还有杨心甜学机车她也在旁边……还有冲浪，攀岩……”
“你怎么知道？”周行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问道。他刚看完了杨心甜近半年的朋友圈，自从他攻略完她后基本就不关注她了。所以对于杨心甜发生的变化他也不在意。
但云理都不认识马跃佳，她怎么猜到杨心甜做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马跃佳的身影的？
“不断叠加小概率事件，最终达到杀人目的，”云理沉默一阵后，抬起眼皮看向等待着她开口的两人，微微眯起眼睛放低声调说，“完美规避刑法上的犯罪因果关系。”
听着她突如其来的专业分析，周行和谢廖沙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接下来这句话他们听懂了，只见云理突然顿住话头，一秒钟后才接着说：
“马跃佳就是想这样杀死杨心甜的。”
“什么意思？”谢廖沙将叼着烟的手垂在身侧，正眼望向云理问，“凶手是马跃佳？可是她有非常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啊！”
听他的话，云理就知道他还没有理解，“我说的并不只是这一次坠楼事件，这次坠楼只是个巧合。一个随时可能发生，也可能永远发生不了的巧合。”
“云大学霸，能再解释的详细些吗？”周行睁大眼睛好奇地问，这副口气好像是在问她物理题目的步骤一样。
“马跃佳虽然各方面都挺一般的，但她有一点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云理说，声调里带着淡淡的戏谑意味，“她很有自知之明。”
望着周行和谢廖沙越来越好奇的神情，云理也不卖关子了，详细地解释起来，毕竟她是已知结论推线索的，和他们之间有信息差，故作高深就不合适了。
“马跃佳是杨心甜的朋友，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早就想要杀死她。但她深知自己没有脑子设置一个完美的杀人手法，于是就采取了怂恿的作法，洞察了杨心甜本人的心理之后，通过言语等方式，劝说她尝试各种有相对的高概率的致死行为……”
“噢，我明白了！”周行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她怂恿她去找死——去天台也是她提出来的。”
“恐怕就是这样。”云理点了点头说。
“可是为什么？”周行还有一个搞不懂的地方，“杨心甜不知道这些活动很危险吗？难道她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吗？”
一阵静默。
“我不知道。”云理说。
其实她撒谎了，她已经大概能猜到杨心甜为什么这么做了。
但是，这背后的原因，不说也罢。
谢廖沙看了茫然的好兄弟一眼，又抽了一口烟。他也基本猜到了。
“那我们现在去告诉警官？”周行没注意到另外两人微妙的表情，自顾自地接着说。
“没用的。法律定不了她的罪。”云理说，垂下了眼睛，“马跃佳的怂恿行为规避了刑法上的因果。既没有欺骗，也没有胁迫。真要说起来……也是杨心甜自主决定的。”
“但你说马跃佳早就想杀死她？”周行烦躁不安地咂了咂嘴，着急地追问道。总不能让杨心甜白白坠楼吧？现在她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嗯，这点绝对没错。”云理安抚地点了点头，“可是她的这种怂恿行为，不构成犯罪——但是，或许我有办法定她的罪。”
“什么？”周行抬起了眉毛，激动地追问，而他身后的谢廖沙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不过，可能还需要你们的一点帮助。”
“没问题没问题。”周行一口答应下来。
谢廖沙把烟蒂丢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好像这半根烟是他的仇人一样，“她多半是嫉妒杨心甜想毁掉她吧，既然如此，我也加入！”
在警局门口大声密谋总是不好的。
于是，三人就近找了一间咖啡馆坐下，听云理讲述她的办法。
三分钟后——
“这样能行吗？”周行有些迟疑地问，“我看她今天在警局挺紧张的，会不会就此收手不干了？”
云理把双眼转向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相信我，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