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冬夜中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凌厉，漫漫冬夜，落雪飘飘，其路则四顾萧条，黑灯瞎火处，见一妇一孺，被接上苏府的马车。
“柔儿，是母后对不起你，是母后对不起你…”一阵一阵的哭啼声。
梦境变化万千，苏纭被惊醒，额前背后直冒冷汗，秋华闻声入房察看。
“小姐怎是醒了，可又是做了噩梦？五更天近至，还是快些再睡会儿。”
“不必睡了，今日宫中有宴，白芷在何处，寻来便为我梳妆吧。”
秋华福身退去，房中苏纭身穿单薄的白玉色寝衣开窗透气，冷风袭来，吹起衣角，只见肋骨处的红蝴蝶若隐若现。
如今天下分两国，即南国与北国，北国宣武帝在位期间，性情暴戾，贪乐好色，朝廷内部混乱，南北国征战，两方民不聊生。后来宣武帝在位不过三五年，因病逝驾崩被太子继位，也就是宣德帝。他怜惜天下，不愿战乱，与南国谈和。
苏侯在北国地位并不低下，且不是个小富小贵的人家，北国除了宫里和那位王的负重，倒寻不出个比他家富贵的人家了。
苏纭是侯府唯一的小姐，府中无姨娘，另有一弟，名为苏毅。这日子富裕，苏纭也常不缺物什。
虽是初春，寒气依然凛凛，倒是比冬日里好些，但也没好到哪儿去。白芷关上窗，将小婢女呈上来的银狐斗篷给苏纭披上。
苏纭左手撑脸，右手拿瓷勺搅着碗中的白粥，秋华手持檀木梳为她梳发。
“小姐快食些白粥了吧，热气都被搅散了，再不食莫不是凉了，今日宫宴，用膳定不方便。”白芷劝到，又呈上几件衣裳，“小姐今日着那件去宫里？”
“华罗阁上回送来的那件，绣样精美，最适穿去宫宴。”苏纭开始食粥，青丝及腰如瀑，唇如朱丹，指如葱根，小脸精巧，美的不可方物。
宫里的皇后、妃子闲心多，才初立春，便寻法子办个所谓的迎春宴，说是上元宴因着风雪而散觉着可惜，实际上又是哪位娘娘想听宫外的事了，宣德帝不反对，倒还赞成，想是为安王寻位王妃。
苏纭上马车时，苏侯、李氏、苏毅早在等候，但并无不爽。
“阿毅今日可以放松些了，进了宫可不许调皮，宫宴结束才可去寻太子殿下耍。”李氏温柔道，又看向苏纭，“今日尚冷，斗篷系着就别脱了，染了风寒又叫人难受。”李氏料理府中后院之事，在外也是爱子、爱女心切的名声。
“阿母所言甚是，不过今日瞧着许是个晴天，宫里的礼数阿纭是记着的。”苏纭回答。
在宫门外下了车，随宫里的嬷嬷检查了衣装才让公公领进，入了宫不得乘马车，只好徒步入殿，途中有公公、婢女相伴，毫无戏言、吵闹，若是扰了宫里贵人才让人恼。
宫中的暖阁里，皇后与庄妃向下望去，观着其一行来人。
“阿漾今年十有七八了，如今边关无事便回京城吧，寻个喜爱的女子成婚也最为妙。”宣德帝与对弈的黑衣男子说道，又紧皱眉头看着棋局。
那男子不言，皇后开了口：“臣妾觉得那位裹银狐斗篷的小姐好似不错。”话毕，又派了个公公去打听是哪家的小姐。
她觉着，这位女子步伐盈盈，体态端庄，生的也是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让她好生看好。连庄妃也在一旁附言几句，又瞧了几眼，那男子依旧不言。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宣德帝的弟弟安王周漾还有何人？
“回娘娘，奴才打听，那是苏侯府上的小姐，苏纭。”派去打听的公公回话。
皇后听完，又与庄妃一起说苏侯的好，周漾只觉叨扰，“不必为臣的婚事烦扰，如今有江副帅在军营管理，陛下若想臣回来，那就回来便是。”宣德帝都不说什么，皇后怎还会多言？见各府都要入乾隆殿了，她与庄妃离开。
“如今天下太平，两国无了战乱，你如今少了些许事，常来宫中陪朕也好。”
周漾应好。
各府家眷入了殿，苏府居殿中，苏府在京城地位虽不低下，但前头还有几位元老，几位国公，居殿后的皆是小侯小相了。
皇后入座，免了不少繁文缛节，不过几番流程下来，桌上的菜肴也散了热气，苏纭碍着规矩用了些，但也没胃口，皇后与几位妃嫔同前排女眷聊得融洽。
随婢女在皇后耳边附言几句，便派人多添了两个位子，无需猜疑，是皇上与安王。
殿内众人一齐行了礼，殿首宣德帝也落了座，只安王负手站在一旁。
“臣女朱瑶墨久闻殿下年少出关，叱咤风云…”朱瑶墨起身，福礼后夸赞了好大一串话，又言：“令臣女倾慕许久，今日愿为殿下献上一曲。”婢女搬上一把上等的檀木琴，她的当众示爱让在座的女眷惊了心，首座的几位妃嫔也是一副看戏模样。
苏纭甚是期待，她琴艺了得，在京城算得上数一数二，倒想看看她奏的如何。
琴声悠悠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充斥着大殿。
一曲毕，宣德帝赞赏，苏纭心里默默吐槽，不怎么样。
“阿漾觉着这位小姐如何？”宣德帝开口，在座的小姐们心中一颤，朱瑶墨就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愧是朱国公府上的小姐，颇有胆量，长得也温婉，不知阿漾心中如何做想？”皇后也问。
周漾不答，宣德帝又开口：“你不说就当你满意了。”
朱瑶墨心中雀跃，仰头对周漾笑，期待他回答。
大殿里这番举动让皇后给她留了坏印象。
“难听。”周漾说话了，又开口：“无聊。”
宣德帝不怪罪他，待周漾以府中有事告退，大殿里安静得闻针落声，苏纭心中低叹，这场所谓的迎春宴就这样匆匆散会。
宴会散了，苏纭毫无去逛的心情，皇宫之地如此之大，来来回回走一趟，只觉全身酸痛，出了宫门。
“阿纭！”闻此声便知是宋家音音了，苏纭向她望去，苏纭笑得灿烂，如眉宇间灿然盛放的梅，她轻轻低头，满眼的笑意被睫毛遮住，宋音音心中惊艳。
宋音音的祖父是朝中元老，宋音音一家地位在朝中并不低下，素日里喜作画，与苏纭交好。
李氏见是宋音音，便嘱咐苏纭几句，上马车离去。
马车停在路边，两位带着面纱的小姐逛着集市，集市热闹，车水马龙，苏纭在府中少出门，却偏爱些铺子的甜糕，长托府上丫鬟去买。
“听闻前些日子里福罗糕点铺出了新品，这个铺子的酥糕软糯香甜。”苏纭说完，带人走进铺子。
“你莫非是个南国人吧，生性喜甜，不喜辣，也未曾见苏大人这般…”宋音音嘟囔，也随她进了铺子。
她指了些她爱的，让小二打包好，又对身后的宋音音说：“淑钰今日因着风寒未能来宫宴，身子太弱了些，回府便派人给她送些药去。”白芷掏了银钱，一同出铺。
两人东扯西扯，从糕点又扯回宫宴，“可惜淑钰没品到今日的戏，朱瑶墨平日里自视清高，看不起人，行事颇大胆，此事她活该。”宋音音扯唇笑着，又咬下手中的糖葫芦。
“朱瑶墨平日如何旦不说，今日的确无礼了些，大殿中怎可随意仰望贵主，皇后娘娘又是个爱讲礼仪规矩之人，但是那位殿下说话颇为难听，也不似何善人。”苏纭说道。
暮色渐至，两人早早分离，各自上了马车回府。
刚至苏府门口，就有婆子前来迎接，“小姐，今日府中来了贵客，正在书房与侯爷议事。”
贵客？什子贵客？
“可是哪家侯爷或是公子？”苏纭边往府中走边问，那婆子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竟让她怔了一瞬，他来所为何事？
“今日殿下不如就在府中留宴，天色将晚，王府上的婢子怕也是未备晚膳。”是苏侯的声音，周漾在他一旁，迎面遇上了苏纭，苏纭福礼，周漾只轻轻瞥了她一眼，就开口：“苏大人有意邀约，本王便不拒绝了。”
留下了？就这般留下了？
苏纭心中疑惑，向苏侯道自己身子不适，不想用膳，苏侯不强求，让她回了自己院子。
刚进秋水院，她便拿起桌上的白玉瓷杯喝了一大口茶。
秋华也纳了闷，她今日未随苏纭出府，如此大踏步伐，神情失态的小姐究竟经历了何事，“小姐，发生何事了？”
她未搭理秋华，只喃喃道：“这位王不能听到了吧？我与音音话音声并不大，旁人是难听到的，枉他有顺风耳也听不到。”
秋华更纳闷了，正想开口说话。
“秋华，阿父平日里常疑他人，怎么安王殿下来了，他今日如此热情？”
“许是…他是安王殿下？”
“安王殿下不也是他人吗？”苏纭嘟囔，脑子里还忘不了今日宴会，秋华更不好回答了，安王是他人，好像也没错。
晚膳苏纭未用，李氏原以为是府中来了贵客她倍感羞涩，亦或是宴后与宋小姐玩闹并无诗雨，便也没说什么，让毅哥儿去她房里复习功课。
天色已晚，秋水院点着灯，苏纭拿着竹简抽查他的文章，是学堂夫子新教的《陈情表》。
“…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阿姐，今日同太子哥哥在东宫玩耍之时，又瞥见了蕙兰公主，好生漂亮，好喜欢公主啊！”十岁的苏毅两只小手撑着脸，感叹道。
苏纭虽比他大，但也才刚及笄，听到此事也是捂上了他的嘴，“蕙兰公主可是淑妃娘娘名下的公主？”
苏毅被捂了嘴，但也艰难点头。
“毅哥儿，这些事除了与阿姐，可还与他人道过？”
“并未。”
“若旁有闲人听到闲话定又要告到阿父那儿去了，你看阿父可还让你出府。”
“阿姐，你可有心仪之人？”
苏纭摇头。
“阿姐，上回教我习剑的江宇哥哥说，阿姐生得一副好皮囊，亭亭玉立，般般入画。”
“……”苏纭无言，“他可还言什么？”
“他说再过几年，毅哥儿就要叫姐夫了。”
苏纭扶额苦笑，不再回苏毅的话，让白芷领他回了自己院子。
这来来回回就到了亥时初，府中下人动作轻了些，万籁俱寂，苏纭一日耍来只觉乏困，让婢子端来鲜羊奶泡了纤纤玉手，又简单净了面，敷了霜才沉稳睡去。
“今日灌了几杯给宋音音，她才与我道出，苏小姐肋骨确有蝴蝶印记。”潭清同饮下最后一盏茶，房外树叶因风响出婆娑声，房内声响轻，两人议事因是有些时间了。
周漾应了一身，眸中藏了些不言而喻的情绪，深不见底。
“柔儿，是母后对不起你，是母后对不起你…”一阵一阵的哭啼声。
梦境变化万千，苏纭被惊醒，额前背后直冒冷汗，秋华闻声入房察看。
“小姐怎是醒了，可又是做了噩梦？五更天近至，还是快些再睡会儿。”
“不必睡了，今日宫中有宴，白芷在何处，寻来便为我梳妆吧。”
秋华福身退去，房中苏纭身穿单薄的白玉色寝衣开窗透气，冷风袭来，吹起衣角，只见肋骨处的红蝴蝶若隐若现。
如今天下分两国，即南国与北国，北国宣武帝在位期间，性情暴戾，贪乐好色，朝廷内部混乱，南北国征战，两方民不聊生。后来宣武帝在位不过三五年，因病逝驾崩被太子继位，也就是宣德帝。他怜惜天下，不愿战乱，与南国谈和。
苏侯在北国地位并不低下，且不是个小富小贵的人家，北国除了宫里和那位王的负重，倒寻不出个比他家富贵的人家了。
苏纭是侯府唯一的小姐，府中无姨娘，另有一弟，名为苏毅。这日子富裕，苏纭也常不缺物什。
虽是初春，寒气依然凛凛，倒是比冬日里好些，但也没好到哪儿去。白芷关上窗，将小婢女呈上来的银狐斗篷给苏纭披上。
苏纭左手撑脸，右手拿瓷勺搅着碗中的白粥，秋华手持檀木梳为她梳发。
“小姐快食些白粥了吧，热气都被搅散了，再不食莫不是凉了，今日宫宴，用膳定不方便。”白芷劝到，又呈上几件衣裳，“小姐今日着那件去宫里？”
“华罗阁上回送来的那件，绣样精美，最适穿去宫宴。”苏纭开始食粥，青丝及腰如瀑，唇如朱丹，指如葱根，小脸精巧，美的不可方物。
宫里的皇后、妃子闲心多，才初立春，便寻法子办个所谓的迎春宴，说是上元宴因着风雪而散觉着可惜，实际上又是哪位娘娘想听宫外的事了，宣德帝不反对，倒还赞成，想是为安王寻位王妃。
苏纭上马车时，苏侯、李氏、苏毅早在等候，但并无不爽。
“阿毅今日可以放松些了，进了宫可不许调皮，宫宴结束才可去寻太子殿下耍。”李氏温柔道，又看向苏纭，“今日尚冷，斗篷系着就别脱了，染了风寒又叫人难受。”李氏料理府中后院之事，在外也是爱子、爱女心切的名声。
“阿母所言甚是，不过今日瞧着许是个晴天，宫里的礼数阿纭是记着的。”苏纭回答。
在宫门外下了车，随宫里的嬷嬷检查了衣装才让公公领进，入了宫不得乘马车，只好徒步入殿，途中有公公、婢女相伴，毫无戏言、吵闹，若是扰了宫里贵人才让人恼。
宫中的暖阁里，皇后与庄妃向下望去，观着其一行来人。
“阿漾今年十有七八了，如今边关无事便回京城吧，寻个喜爱的女子成婚也最为妙。”宣德帝与对弈的黑衣男子说道，又紧皱眉头看着棋局。
那男子不言，皇后开了口：“臣妾觉得那位裹银狐斗篷的小姐好似不错。”话毕，又派了个公公去打听是哪家的小姐。
她觉着，这位女子步伐盈盈，体态端庄，生的也是落落大方，亭亭玉立，让她好生看好。连庄妃也在一旁附言几句，又瞧了几眼，那男子依旧不言。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宣德帝的弟弟安王周漾还有何人？
“回娘娘，奴才打听，那是苏侯府上的小姐，苏纭。”派去打听的公公回话。
皇后听完，又与庄妃一起说苏侯的好，周漾只觉叨扰，“不必为臣的婚事烦扰，如今有江副帅在军营管理，陛下若想臣回来，那就回来便是。”宣德帝都不说什么，皇后怎还会多言？见各府都要入乾隆殿了，她与庄妃离开。
“如今天下太平，两国无了战乱，你如今少了些许事，常来宫中陪朕也好。”
周漾应好。
各府家眷入了殿，苏府居殿中，苏府在京城地位虽不低下，但前头还有几位元老，几位国公，居殿后的皆是小侯小相了。
皇后入座，免了不少繁文缛节，不过几番流程下来，桌上的菜肴也散了热气，苏纭碍着规矩用了些，但也没胃口，皇后与几位妃嫔同前排女眷聊得融洽。
随婢女在皇后耳边附言几句，便派人多添了两个位子，无需猜疑，是皇上与安王。
殿内众人一齐行了礼，殿首宣德帝也落了座，只安王负手站在一旁。
“臣女朱瑶墨久闻殿下年少出关，叱咤风云…”朱瑶墨起身，福礼后夸赞了好大一串话，又言：“令臣女倾慕许久，今日愿为殿下献上一曲。”婢女搬上一把上等的檀木琴，她的当众示爱让在座的女眷惊了心，首座的几位妃嫔也是一副看戏模样。
苏纭甚是期待，她琴艺了得，在京城算得上数一数二，倒想看看她奏的如何。
琴声悠悠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充斥着大殿。
一曲毕，宣德帝赞赏，苏纭心里默默吐槽，不怎么样。
“阿漾觉着这位小姐如何？”宣德帝开口，在座的小姐们心中一颤，朱瑶墨就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愧是朱国公府上的小姐，颇有胆量，长得也温婉，不知阿漾心中如何做想？”皇后也问。
周漾不答，宣德帝又开口：“你不说就当你满意了。”
朱瑶墨心中雀跃，仰头对周漾笑，期待他回答。
大殿里这番举动让皇后给她留了坏印象。
“难听。”周漾说话了，又开口：“无聊。”
宣德帝不怪罪他，待周漾以府中有事告退，大殿里安静得闻针落声，苏纭心中低叹，这场所谓的迎春宴就这样匆匆散会。
宴会散了，苏纭毫无去逛的心情，皇宫之地如此之大，来来回回走一趟，只觉全身酸痛，出了宫门。
“阿纭！”闻此声便知是宋家音音了，苏纭向她望去，苏纭笑得灿烂，如眉宇间灿然盛放的梅，她轻轻低头，满眼的笑意被睫毛遮住，宋音音心中惊艳。
宋音音的祖父是朝中元老，宋音音一家地位在朝中并不低下，素日里喜作画，与苏纭交好。
李氏见是宋音音，便嘱咐苏纭几句，上马车离去。
马车停在路边，两位带着面纱的小姐逛着集市，集市热闹，车水马龙，苏纭在府中少出门，却偏爱些铺子的甜糕，长托府上丫鬟去买。
“听闻前些日子里福罗糕点铺出了新品，这个铺子的酥糕软糯香甜。”苏纭说完，带人走进铺子。
“你莫非是个南国人吧，生性喜甜，不喜辣，也未曾见苏大人这般…”宋音音嘟囔，也随她进了铺子。
她指了些她爱的，让小二打包好，又对身后的宋音音说：“淑钰今日因着风寒未能来宫宴，身子太弱了些，回府便派人给她送些药去。”白芷掏了银钱，一同出铺。
两人东扯西扯，从糕点又扯回宫宴，“可惜淑钰没品到今日的戏，朱瑶墨平日里自视清高，看不起人，行事颇大胆，此事她活该。”宋音音扯唇笑着，又咬下手中的糖葫芦。
“朱瑶墨平日如何旦不说，今日的确无礼了些，大殿中怎可随意仰望贵主，皇后娘娘又是个爱讲礼仪规矩之人，但是那位殿下说话颇为难听，也不似何善人。”苏纭说道。
暮色渐至，两人早早分离，各自上了马车回府。
刚至苏府门口，就有婆子前来迎接，“小姐，今日府中来了贵客，正在书房与侯爷议事。”
贵客？什子贵客？
“可是哪家侯爷或是公子？”苏纭边往府中走边问，那婆子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竟让她怔了一瞬，他来所为何事？
“今日殿下不如就在府中留宴，天色将晚，王府上的婢子怕也是未备晚膳。”是苏侯的声音，周漾在他一旁，迎面遇上了苏纭，苏纭福礼，周漾只轻轻瞥了她一眼，就开口：“苏大人有意邀约，本王便不拒绝了。”
留下了？就这般留下了？
苏纭心中疑惑，向苏侯道自己身子不适，不想用膳，苏侯不强求，让她回了自己院子。
刚进秋水院，她便拿起桌上的白玉瓷杯喝了一大口茶。
秋华也纳了闷，她今日未随苏纭出府，如此大踏步伐，神情失态的小姐究竟经历了何事，“小姐，发生何事了？”
她未搭理秋华，只喃喃道：“这位王不能听到了吧？我与音音话音声并不大，旁人是难听到的，枉他有顺风耳也听不到。”
秋华更纳闷了，正想开口说话。
“秋华，阿父平日里常疑他人，怎么安王殿下来了，他今日如此热情？”
“许是…他是安王殿下？”
“安王殿下不也是他人吗？”苏纭嘟囔，脑子里还忘不了今日宴会，秋华更不好回答了，安王是他人，好像也没错。
晚膳苏纭未用，李氏原以为是府中来了贵客她倍感羞涩，亦或是宴后与宋小姐玩闹并无诗雨，便也没说什么，让毅哥儿去她房里复习功课。
天色已晚，秋水院点着灯，苏纭拿着竹简抽查他的文章，是学堂夫子新教的《陈情表》。
“…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阿姐，今日同太子哥哥在东宫玩耍之时，又瞥见了蕙兰公主，好生漂亮，好喜欢公主啊！”十岁的苏毅两只小手撑着脸，感叹道。
苏纭虽比他大，但也才刚及笄，听到此事也是捂上了他的嘴，“蕙兰公主可是淑妃娘娘名下的公主？”
苏毅被捂了嘴，但也艰难点头。
“毅哥儿，这些事除了与阿姐，可还与他人道过？”
“并未。”
“若旁有闲人听到闲话定又要告到阿父那儿去了，你看阿父可还让你出府。”
“阿姐，你可有心仪之人？”
苏纭摇头。
“阿姐，上回教我习剑的江宇哥哥说，阿姐生得一副好皮囊，亭亭玉立，般般入画。”
“……”苏纭无言，“他可还言什么？”
“他说再过几年，毅哥儿就要叫姐夫了。”
苏纭扶额苦笑，不再回苏毅的话，让白芷领他回了自己院子。
这来来回回就到了亥时初，府中下人动作轻了些，万籁俱寂，苏纭一日耍来只觉乏困，让婢子端来鲜羊奶泡了纤纤玉手，又简单净了面，敷了霜才沉稳睡去。
“今日灌了几杯给宋音音，她才与我道出，苏小姐肋骨确有蝴蝶印记。”潭清同饮下最后一盏茶，房外树叶因风响出婆娑声，房内声响轻，两人议事因是有些时间了。
周漾应了一身，眸中藏了些不言而喻的情绪，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