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微风徐徐,蝉鸣不断。

    一间狭小的通铺上,二丫在给萧然重新包扎松掉的带子。

    “居然不用上药,这伤口也能这般好的快,你这身板也太好了!”二丫一边拉紧一边感叹。

    “还好。”萧然拢好了里衣,心想能不快吗,吃了颗价值千金的生骨丹还不快,回去就拆了梅获的药庐!

    “那个......你不叫大丫吧?”二丫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也知道这个姑娘用了假名字。

    “抱歉。”

    “嗯没事,我就是好奇问问,我不会去揭发你的!”二丫连连摆手。

    “那......我能问问你本来的名字吗?”

    “我父亲兄长都唤我小刀。”

    “小刀?是哪个刀?”

    “杀猪刀......吧”真是个好问题,她也没问过她爹是哪把刀。

    “杀猪刀?!原来你家是屠户?”屠户可有钱了!

    “嗯。”萧然心想怎么不算呢,毕竟兄长每次寄给父亲的家书,开头第一句总是‘臭杀猪的’。

    “我打听到了!”

    这边说着话,小丫一把推开了门进来,把二丫吓了一跳。

    萧然倒是听到了脚步声,只是没想到人会直接推门进来,所以真诚提问:“你不会敲门吗?”

    小丫想要倾诉的心思噎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是先问的这个问题。大小姐当惯了,还真没怎么敲过门。

    “抱歉。”小丫对二人点了下头,退了几步,把门带上。

    然后敲门声响起。

    萧然:......

    “小丫快进来!”二丫没这么些个规矩,忙帮萧然绑好衣服下通铺去给小丫开门。

    小丫探了探小脑袋,人倒是未进门,对萧然问道:“我进来啦?”

    萧然:......

    二丫看不下去,拉这小丫就往里屋推去:“小刀就是和你开玩笑的,快进来,虽是夏天,晚上也怪凉的。”

    “小刀?你名字?”真的假的?

    “父亲所取。”

    “姓王?”

    “箫”虽是国姓,但也是大姓。

    “箫小刀?”

    “那你呢?你也不是叫小丫吧?”关门回来的二丫,边说这话边拿起堆在角落的被褥,铺了起来。

    “嗐,我叫晚晚,周晚晚。”

    “真好听的名字!”

    “你方才说打听到什么。”萧然听见周晚晚的名字,不知信没信,倒是想起来方才她进门的话。

    “哎呀看我把正事给忘了”周晚晚一拍额头:“我都打听清楚了,这陆府是这幽州首富的府邸,可是家主和大爷常年在外做生意,倒是有二爷,不过是个瘫的,人诡异得很,但是不常见人。”

    周晚晚说着说着还坐上了通铺,和萧然二丫坐成了一个圈。

    “这些都不足为惧,这府里啊有个继室,还是带着个拖油瓶进来的,性格极为跋扈,在家主面前贼能装。这次采买下人啊,就是因为陆家家主快要回来了,怕被家主觉得自己对他儿子不好,给人意思意思几个丫头呢。”

    “瘫子?这陆家不是首富吗?这么有钱还治不好?”

    “你问到点子上了!”周晚晚给二丫轻轻一下子。

    “这陆家二爷陆回,十四岁的时候骑马跌落昏迷了两年,本来也至与瘫的,只是后来越治越严重,鬼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陆回自从坐了轮椅,阴阴森森,天天窝在自己院子里不出门,又是受继母继妹的气,又是不能行走,性格能不扭曲嘛!咱们都安安分分的,到时候离这二爷的院子里要多远有多远!咱们可千万不被选上!”

    “二丫我跟你说,这种宅子里的阴私多着你,就你这憨憨,别什么的都上赶着去帮忙!知道不?”周晚晚一边说着打听来的八卦,一边教育教育这个傻大妞,得亏这箫小刀看着有点良心,要是遇上个没良心的把她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萧然对周晚晚有些肃然起敬起来,这出去才半盏茶的功夫,都扒到这程度了,不来她军里当密探真是可惜了!

    “好!”二丫听不太懂,但是她觉得听晚晚的准没错。

    “先睡吧。”萧然有些累了,明日还要想办法出府看看,暗卫也该寻到幽州来了。

    二丫闻言附和:“哦对,明日还要早起,咱们还是早些睡吧!”

    周晚晚爬上床褥,随口纹路句:“早起?什么时辰啊?”

    “嗯?好像听刘妈妈说是寅时?”二丫回道。

    “多少?!”周晚晚希望自己听错了。

    “寅时。”二丫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救命!!!”隅中能起来周晚晚都想表扬自己了!还寅时?她父亲点卯都没这么早!

    此时的萧然已经安详的躺着了,这种崩溃她懂。

    没想到被卖了,还是逃不掉早起的命运,没事的,习惯了,就当是上早朝了,萧然这般安慰自己。

    第二日

    二丫早早起身,看着闲着就把房舍打扫了一通,眼看着快丑时了,赶紧把小刀晚晚喊起来。

    “别吵!”

    “起什么啊太阳都还没出来呢!”

    “再睡会~别吵本小姐!”

    “晚晚,再不起来要上工要迟了!”

    “什么宫?本小姐不进宫!”周晚晚嘟囔着拒绝。

    “晚晚!寅时快到啦!”

    “寅时?寅时!”

    周晚晚一个弹起身赶忙套着新发的长裙“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二丫喊好了晚晚,便转身去叫萧然。

    “小刀?你已经起啦?快起来吧赶不上了,我已经打好洗漱的水了就在桌面。”而已一靠近就发现睁着眼睛的萧然。

    萧然:......

    心里叹了一口气,萧然认命起身。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寅时前赶到了陆府后院花园。

    按道理是按人头数的馒头,只是面前的盆里只剩下了几片馒头屑。

    萧然皱眉,这种活都有玩霸凌这一套的?

    本来就有起床气的周晚晚突然就炸了:“谁?不问自取是贼不知道吗?”

    “要吃早饭不知道早点来啊?这太阳都开出来了~”

    “就是,迟到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活该她娘死了就被他爹给卖了~”

    “她在这耀武扬威什么?”

    ......

    “啪”

    周晚晚哪里受过这种气,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四周十几个丫鬟瞬间撕了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死丫头!”

    “别打啦!”

    “你完了!”

    “快住手!”

    二丫没见过这种场面,只知道用身体护着比自己娇小一些的周晚晚。

    萧然面色不改,一边护着二丫周晚晚,一边趁机踩上几脚这边攻击的来人。

    刚赶来的刘妈妈看见这画面,差点没晕过去。

    春桃赶紧扶住了刘妈妈,上前喊道:“住手!都干什么呢?”

    “你们!你们!像什么话!”

    “刘妈妈~”众人停手行礼,个个头发松散,衣裙不整的。

    “给你们一刻钟整理好仪容,然后给我一个交代!”

    “没伤到手臂吧?”二丫边给萧然整理头发,边小声问道。

    萧然微微摇头,不过是些小丫头还不足伤到她,就是背和头发有些疼,这女子的指甲也太狠了些.....

    “你们没事吧?抱歉,我冲动了。”

    被护的好好的周晚晚有些内疚,忙给二丫整理裙子。

    “你也是为了我们的早饭。”二丫拍了拍晚晚的头,觉得周晚晚方才上去就打人的架势有些厉害。

    “嗯。”萧然点头附和。

    周晚晚低头,鼻子有些发酸,在京城人人都笑她张扬跋扈,不知礼数,所以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女孩愿意和她玩。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愿意站在她这一边,而且......自己一条头发丝都没乱,这两个傻蛋!

    “一刻到了”那边刘妈妈身边的婢女发话。

    “谁起的头,出来说话。”刘妈妈看着这群不争气的丫头,传出去,要被附近的管事婆子笑死!

    被打的丫鬟先站了出来,捂住被打的左脸,委委屈屈的。

    周晚晚站了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是你先动的手?”

    “是。”周晚晚看出来了,但是她不在乎,左右不过就是打一顿,这种宅子里管教丫头的事,她熟得很。

    “你可认错?”刘妈妈眯了眯眼,对这个昨日还有些怜悯的丫头有些反感。

    “认。”

    “来人,取.....”

    “刘妈妈。”

    “你妹妹已经认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刘妈妈已经失去了耐心,再闹下去天亮了,主母知道了这些个丫头都好不了。

    “人是小丫打的,可父母被辱,百善孝为先,子动手,大丫不觉得小妹有错。”

    周晚晚闻言愣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去,生怕人精似得刘妈妈看出什么。

    “父母被辱?是谁?”刘妈妈惊问。

    “她。”萧然指向了一人,是和她们同一车的一个女孩。女孩在车上便满眼算计,和明目张胆不屑的周晚晚不一样,她的眼神,萧然很不舒服。

    ‘姐姐,那个哥哥看你的眼神真奇怪,你去陪陪他他说不定就给你药了’萧然虽然在车上半梦半醒,但是记得她的声音。

    那女孩有些惊讶,慌了阵脚看向刘妈妈:“不是!不是我!刘妈妈,我冤枉啊!”

    “她说活该我小妹死母亲了,被爹卖了。”

    “我没有!”

    刘妈妈皱眉,朝春桃吩咐:“去,问问附近掌灯的小斯。”

    萧然面无表情,稳如老狗。她来的路上观察过了,附近一直有小斯走动,不远不近,肯定能听到声响,这些小斯断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刚来丫鬟而撒谎。

    没过多久春桃便回来了,在刘妈妈耳边说了几句话。

    “来人,拖下去发卖了!”刘妈妈庞然大怒。

    果然不出萧然所料,这刘妈妈岁父母孝悌之事很是在意,昨日周晚晚在那瞎编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那女孩顿时跪了下去:“刘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发卖了我!”

    “府里可容不得你这德行不端之人!”

    “不要!刘妈妈!刘妈妈!”

    看着被拖走的女孩,一众小丫鬟们安静低头,生怕自己也说错什么。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春桃,你带几个去边擦灯”

    “来福,你带那几个小的去打扫枯叶”

    “你们三个,随我来吧”

    “走走走~”周晚晚屁颠屁颠就跟上了刘妈妈,倒是没想到,刘妈妈居然亲自带她们三个。

    “不必,是惹是非,我可以的。”萧然拒绝了二丫的搀扶。

    二丫再三确定萧然真的自己能走,才放下了想去帮忙的手。

    刘妈妈带着三人来到水井处,转头看向萧然,二丫生怕刘妈妈喊受了伤了萧然干活,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打水是吗?这活我熟,我可会打水了!”

    刘妈妈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二丫,对三人到:“今日要在辰时之前把花园里的绿植都浇一遍,申时再浇一次。本来之前都有府丁打水,只是最近主母把府丁都安排去做别的活计,便也只能我们这边的丫鬟们一并打水了,等过阵子那边的活计完工,就会有人来帮忙打水,是个轻松活,你们好好干。”

    “没问题刘妈妈!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周晚晚狗腿子似得上前去拉住了刘妈妈的手,这可乐真是个活菩萨,看见谁她都差点以为压迫浣洗衣裳了。

    “你们仨没事少惹事,我就真的放心了!”

    “嗐~那是意外!以后我们姐妹三人遇事一定先想想咱们刘妈妈,绝对不让你为难~”

    “你这小嘴哦~”

    “行了,你们做活吧,有事就去花园找春桃,她自会来寻我。”

    “好嘞,刘妈妈慢走啊~诶小心地滑!对喽~小丫扶您过去哈”

    那边狗腿子周晚晚在拍马屁,这边二丫已经打好了两桶水。

    萧然提起两桶就打算往花园走,被二丫阻止了。

    “你肩上有伤,还是我来吧。”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是你给我换的带子?”

    “那.....那一人一桶吧!你这身板,真好!”

    “谁都打好啦?二丫你也太能干了!真棒!”周晚晚送完刘妈妈回来,看见一人提着一桶水的二位姐妹,拿过地上躺着的长瓢:“走吧,浇水去~”一点也没有要分担重水的意思。

    “好!”二丫也不打算让周晚晚分担,她这小身板,瘦瘦弱弱的,估计还没这桶水重。

    萧然更不可能,本来她就打算水她来运的,二丫看不出来,她还能看出来?这丫头,细皮嫩肉的,娇气得很,一看就是哪家娇养的小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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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终于干完了!今天终于过去了!”

    “嘤,又饿了!还没吃饱!”

    扁嘴的周晚晚话还没说完,一左一右递来一个馒头。

    周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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