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星是入追云宗不到两个月的外门弟子,修为和云惜一样都在练气初期。

    一天前,苏雪儿找到他,给了他一瓶丹药,让他去找小少宗主楚云惜挑战,并承诺他,如果在对战中赢了,宗门大比后,可提拔他作为内门弟子。

    成为内门弟子是多少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愿望,有人为此蝇营狗苟奋斗几十年而不得。

    张天星又不傻,这种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况且,谁都知道,小少宗主不仅是废物一枚,还已经失势,战胜她并不是难事。

    原文中,这一场对战,原主惨败于外门弟子张天星,一时被传为宗门最大的笑话。

    原主也因为此事引发心魔,从此做人做事更加不计后果。

    修炼多年却被入门不到两个月的外门弟子完爆,任谁一时也难以接受。

    梳理完剧情,或许是想替原主出一口气,云惜决定接受挑战。

    半个时辰后,两人站上擂台。

    擂台之下,一群弟子正围着观战,其中最为熟悉的身影,自然是站在c位的少女苏雪儿。

    此刻,她正笑脸盈盈盯着台上,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准备看云惜的惨败。

    熟悉原文剧情的云惜,自然知道张天星嗑了药,他的修为也从练气初期,连跳两级,长到了练气大圆满的水准。

    练气初期的她,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战胜的。

    “小少宗主,请赐教。”

    张天星是一名剑修,他抽出佩剑,目光中划过一丝狠戾之色。

    “慢着。”云惜抬眸望向他,目光中带着警示,问道:“你确定要和我比试?”

    看着少女屹立于面前,背脊挺的笔直,面色丝毫不惧,张天星心里划过一丝犹豫。

    但想着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淡淡回答道:“请小少宗主拔剑吧!”

    说完,他抬起佩剑,冰冷的剑指着云惜,雪白的剑锋反射着冷凛的光。

    “既然如此,那来吧!”云惜静静看着他,丹唇轻启。

    话落,只见张天星挥剑朝云惜冲去,他身法轻盈,步履矫健,一股剑气掀起她额头墨发。

    云惜安静地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屏气凝神用意念操纵着手腕处的紫绫纱。

    待张天星来到身前正欲挥剑袭来时,紫绫纱飞入空中,欲缠上剑身。

    张天星猛地砍去,砍不断,正狐疑时,只见一抹紫色粉末从少女袖子洒出。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来这一出,一时呆愣,硬生生中招了。

    这些粉末实在是厉害,一触碰整个人就被定住了身形,片刻后,全身变得瘫软无力,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膝盖控制不住一弯,跪了下去。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哪知,那紫色绸带再次袭来,一圈一圈将他缠住,再也动弹不得。

    紧。

    好紧。

    张天星只感觉全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仿佛身体器官,五脏六腑硬生生被挤成了一团,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只得投降。

    看到这一幕,苏雪儿错愕一瞬,心中骂了一句“废物”后,拨开人群上前,忿忿不平道:“师姐,大家都是同门,切磋而已,你为何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云惜却不以为意,看了苏雪儿一眼,反问道:“何为下作手段?”

    苏雪儿也不甘示弱,道:“宗内明文禁止,任何弟子在相互挑战时,不可使用暗器,银针,毒粉等,师姐你这是明知故犯……”

    弟子们开始窃窃私语。

    四周泛起一片低低的哄笑和奚落声。

    “宗门还规定,剑修不得找医修对战,你们为何没遵守?”

    “况且,身为医修,对战时,用药粉对战本就天经地义,就类似于剑修用剑术、阵法师用阵法,符修用符篆,倘若医修用药取胜不算,那剑修用剑术取胜,是不是也不算?”

    云惜掷地有声,中气十足,有理有据一一反驳。

    台下有部分弟子开始点头。

    苏雪儿一噎,不愿认输,疑问道:“师姐何时转而修习医术了?”

    云惜直直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难道本少主转修医术,还要跟小师妹报告不成?”

    闻言,苏雪儿愣住,心中不忿,她万万没想到这废物师姐又转修医术了。

    她隐隐记得,这废物体质特殊,本来很适合习医,后因自己和楚墨晚师姐做剑修,进步神速,十分嫉妒,生而好强的她也转为剑修。

    这样刚好正中下怀,就她那破灵根,做剑修自然进步缓慢。

    然而,如今她改做医修,以她的体质而言,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苏雪儿回想起,自己还在这废物身边侍奉时,每次这废物受伤,都是她忙着为她清洗伤口,替她止血,打理她留下的血污。

    她曾亲眼见到,将这废物的污血泼在濒临死亡的花草上,第二天,这些花草竟奇迹般得起死回生。

    回想起这一切,她咬了咬唇,不再辩解,心中生出一丝担忧,不知道这废物知不知道她血液的效用。

    她直直望向云惜,隐隐觉得好似有一些东西改变了,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正思虑间,她听见少女淡淡说道:

    “还有张师弟嗑药,强行提升修为,就公平吗?”

    苏雪儿:“……”

    张天星:“……”

    闻言,四周响起一阵唏嘘。

    张天星涨红了脸,还欲狡辩,看着苏雪儿对他眨了眨眼,便硬生生给吞下去。

    这小师妹是个厉害角色,他一时还得罪不起。

    他又看向云惜,传言这小少宗主是废物一枚,今日看来这传言并不真切。

    最终张天星因为对战嗑药被强行带到了戒律堂,方长老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云惜所言不虚后,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同时押送水牢思过。

    ~

    夜晚时分,云惜才从戒律堂回到临水居。

    进屋后,她已经习惯性的去找小白狐的身影,还好小白很乖,仍是躺在它长待的那个地方。

    走过去,靠着床坐下来,云惜又忍不住揉了揉那白绒绒的脑袋。

    “小白,你有没有好点啊。”

    小白狐懒洋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病恹恹地睡下去。

    看起来真让人心疼啊!

    云惜呆呆地想着,这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臂处传来,这才想起,今天去张天星对战时,躲避不及,手臂好似被对方的剑气所伤。

    但当时为了不被人看笑话,她一直强忍着,也没有及时上药。

    现在疼痛越来越强烈,抬起手臂,一点一点撩开袖子,垂眸看去,只见一道一尺长的口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知是不是刚刚没注意拉扯了伤口,此刻猩红的血液正汩汩的往外冒出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床板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云惜从乾坤袋拿出一个药瓶,倒一颗止血丹,吞下去。再次抬眸时,发现小白已经走到面前,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正直直盯着她手臂上伤口,舔了舔舌头。

    ?

    一种诡异的氛围怎么回事!

    还好小白只是走过来,埋头将滴落在床板上的血舔了个干净。

    但这仍是把云惜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家伙是吃荤的,但转念一想,小白狐应该是妖兽的一种,妖兽喜欢吃荤没毛病。

    况且,小白狐已经很克制了,至少没有啃她的手臂。

    包扎完伤口,云惜惦记起少年魔王身体状况,决定去竹屋看看。

    夜里静悄悄的,皎白的月光从窗户洒进屋里,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少年魔王已经从药浴里出来,躺在竹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

    仔细看去,他脸色有几分苍白,眉头紧皱,唇色发黑,看来这毒药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云惜蹑手蹑脚,走上前去,轻手轻脚搬个凳子靠着床边坐下来。

    她小心翼翼伸手贴近顾寒的脉搏,为他诊脉。

    的确有中毒的症状,但这些毒素跟他体内顽固的蛇毒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翻不起什么风浪。

    原文设定中,身为男主的疗愈能力是很强的,所以云惜并不怎么担心。

    瞥了少年魔王一眼后,她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一个盒子从腰间掉落出来,哐当落在地上。

    垂眸看去,发现这盒子正是玉如烟给她的。

    云惜蹲身下去,捡起盒子,略一思索,将盒子打开。

    只见一块上好的墨玉出现在眼前。玉佩呈椭圆形,墨色,上面刻着看不懂的古朴符文,隐隐还有红色的纹路在里面,煞是好看。

    将玉佩从盒子中取出,握在手中细细观察一阵。

    看了看床上的少年,云惜走上前,俯下身去,墨发垂落在少年胸前。她小心翼翼将玉佩系在少年的腰带上,又将绳子收紧,这才走出竹屋。

    ~

    云惜走后,顾寒赫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

    今日泡药浴后,精神明显好了些,少女刚刚进屋时,他早有察觉。

    之所以装睡,是想看看少女到底要做些什么。

    目光落在腰间的玉佩上,顾寒将它取下来,捧在手中细细看去,此玉佩触感生温,材质上等,雕琢细致,绝不普通。

    这时,他手指间的乌玦闪动起来。

    乌玦双眼蹬的老大,惊呼道:“主人,主人,这是墨血玉,是上品灵玉啊,传言它虽不能解毒,却可以压制世间一切奇毒。太好了,主人,有了它,你以后毒发之时,症状会减轻,修为不会被压制,更不会任人拿捏。

    相传它在千年前就已经遗落,不知所踪,曾有人寻遍三界,而不得。也不知道这小少主从哪里寻来。”

    闻言,顾寒眉目低垂,目光闪烁,摩挲着手中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耳边又响起少女的笛音,同样的曲调,同样的清心曲,却有了不一样的触动,犹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暖阳,将他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照亮,酥酥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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