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的信任链接准备了较长时间,期间警方根据别墅信息和孩子们的DNA信息,成功抓获了犯罪嫌疑人保罗。

    只是要让证据链更扎实,让庭审不出现任何意外,多萝西的证词非常重要。

    十几天的努力下,终于得到了多萝西的证词。

    那是在七年前的一天清晨。

    多萝西告别父母,前往学校。

    当时天色阴沉,薄雾笼罩着街道。

    多萝西走到公园门口时,遇到了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些奇怪,大热天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衫,拉链拉到下巴,把下半张脸遮盖起来。

    多萝西下意识看了他两眼,越过他离开。

    可就在下一秒,她发现一只手拿着白色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只一呼吸,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已身处修丽别墅区那栋别墅的地下室。

    从那一刻起,直到七年后现在,她才从那个地下牢笼挣脱。

    七年里,只要那个恶魔到这里来,她就会遭受非人的对待。

    她反复被殴打,被侵犯,怀孕、流产、再怀孕、生产……

    她数不清自己到底怀孕几次,产下几个孩子。

    一些活着,一些夭折。

    活着的关在地下室,死去的被带走处理。

    她感受不到自己作为一个人在活着。

    但她从未放弃逃跑。

    孩子们渐渐长大,她感受到保罗看向几个孩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些愧疚。

    多萝西猜测,他可能会采取行动,让几个孩子离开地下室。

    这次让她能够出逃的契机,也是保罗联系了一些人,想要将孩子送给他们抚养。

    有人打电话回复,他便匆匆离开,给了多萝西机会。

    保罗被抓捕的时候,正在家里,准备前往修丽别墅。

    他知道前一天自己走的急,不知道有没有差错,所以想早点去查看。

    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警方带走了。

    进入审讯室,保罗没有抵抗,很爽快地交代了犯罪事实。

    七年前,他还是医药公司的代表,生活美满,前途无量。

    但一切戛然而止在妻子发现他欺负了朋友的女儿那一天。

    那个孩子才四岁,什么都不知道,还来问丹妮为什么保罗叔叔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丹妮找了借口搪塞过去,回头就和保罗大吵一架,要和他离婚,甚至扬言幸好没和保罗生小孩,有保罗这样的人作为父亲,是小孩最大的不幸。

    她收拾东西即刻搬走,后面甚至是通过律师寄了离婚协议给保罗。

    保罗遭受巨大打击,整日酗酒,工作漏洞百出,被停职,铃铛警告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被公司辞退。

    遇到多萝西的那一天,他刚从宿醉中清醒,他觉得生活无望。

    他公司偷了一瓶强效麻醉剂,准备在桥头迷晕自己后,一头栽河里自杀。

    只是在路上,他遇见了上学的多萝西。

    十六岁的少女明艳美好,鲜嫩活泼,只一眼,他便心动了。

    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亲手将一只玫瑰折辱,该多么刺激啊……

    他没有犹豫,将麻醉剂倒进手帕,从背后靠近,捂住多萝西的口鼻,将她迷晕。

    接着他扛起多萝西,将她带到了自己当时的住所,修丽别墅。

    “抱起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好轻,我还以为酗酒多日会很虚弱。但我对她的渴望让我力大无穷。别说抱一个她,再来十个我也不在话下!”

    警局里,保罗说起这一段时,眼里是怀念,神情是享受和得意。

    他甚至还庆幸自己和前妻闹了矛盾,不然也遇不到多萝西。

    当时,做笔录的警员写字听到他的供词,内心怒火冲天,恨不得上前一拳把这老毕登一拳打飞。

    从始至终他没有一丝悔改。

    甚至他在囚..禁了多萝西后,欲望、负面情绪有了发泄的渠道,开始变得上进。

    打完和前妻的离婚官司,回归职场,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好像又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成功人士。

    他甚至凭借不菲的收入很快再娶了一任妻子,拥有了两个婚生子。

    与此同时,多萝西被关在地下室受尽折磨,她的父母被迫失去女儿,生活在悲痛中。

    讽刺的是,保罗的二婚妻子直到丈夫被抓,都觉得自己的丈夫很爱自己和孩子,他们生活得很幸福,一点没有发现丈夫的不对劲。

    这起案子影响之大,轰动了整个社会。

    判决也很快,保罗收到了多项州指控和联邦指控,被法院判处死刑。

    而多萝西在经历漫长的医疗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只是她的心理治疗还需要很久。

    负责她的心理治疗的是夏皖和另外一名医生。

    因为以多萝西的状态,要接纳一个陌生人,和其建立信任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哪怕案子结束,夏皖和那名叫丽莎的医生也还负责多萝西的治疗。

    只是出院后,多萝西就不愿再回到这里,为了方便她的治疗,夏皖每星期都要往返加州。

    很辛苦,但是看着在自己的帮助下,多萝西逐渐走出阴霾,她内心是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幸福。

    直到很久以后,夏皖都还记得那一场彻底改变多萝西的治疗。

    那时的多萝西还没有出院,她和丽莎医生照常来到病房和她聊天。

    往常都是她们两个和多萝西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生活,她从不插嘴,只静静听着。

    这一次,似乎是知道保罗到案,不会再有机会逃脱,她脸上带着一些犹豫和忧虑。

    为什么呢?

    罪魁祸首收到惩罚不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吗,她为什么会忧愁?

    思绪流转,夏皖突然明白了。

    事情即将尘埃落定,可多萝西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她生下的三个孩子该怎么办?

    夏皖的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冲动,她走上前,突破了以往多萝西的安全距离,坐在她床边,温柔地问她,“多萝西,你是不是开心?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

    多萝西沉默,没有以往的害怕。

    她的嘴唇蠕动,几近开口,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夏皖的话,只淡淡回了一句,“你帮不了我。”

    夏皖伸手,握紧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宛若寒冬的河水;轻轻颤抖,像蝴蝶易碎的双翅。

    多萝西惊讶,很不适应夏皖温暖的手掌;她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

    夏皖坚定握紧,“你在想孩子们是吗?”

    多萝西动作骤停,几秒后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颤抖痉挛。

    夏皖放开她的手,转而握紧她的双肩,声音温柔镇定,“别怕。听我说,孩子们是无辜的,但你更无辜!跟随你内心的想法,如果你不想抚养他们,是可以申请寄养家庭的!我非常确定,如果你去申请,法官是会同意的!”

    多萝西失焦的瞳孔逐渐收缩,她的目光定在夏皖脸上。

    夏皖的笃定影响了她,她开口,声音沙哑,“真的吗?”

    “真的!我在法院工作,我见过这样的案例。”夏皖眼神坚定有力,多萝西不自觉受到感染,情绪稳定了许多。

    “好,你帮我吗?”多萝西冰冷的手拽着夏皖,想抓住了溺水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夏皖毫不犹豫,“我帮你。”

    双眼对视,多萝西最终只说了一句,“好,我信你。”

    夏皖帮多萝西申请寄养孩子,减少与孩子们的接触。

    虽然她说的好像很简单,但实际操作遇到了很多困难。

    最直观的一个难题就是,多萝西最小的一个孩子才六个月,让这样小的孩子离开母亲,实在于心不忍。

    那段时间,夏皖全身心扑在这件事上,多萝西对她的信任,她不忍辜负。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多萝西彻底远离了她痛苦的来源。

    在她心里,她永远不是那些孩子的母亲,她只是她自己,是父母的女儿,是受害者。

    这件事了,夏皖成为她除了母亲外最信任的人,这让她的治疗有了很大进展。

    她开始接受父亲和哥哥的靠近,可以在母亲的陪伴下进入公园散步,她甚至捡起了自己的爱好学起了画画。

    那一次和夏皖见面,送了一幅夏皖的肖像画给她。

    她还和夏皖说,准备自学绘画课程,过几年考一个学位证。

    她的人生在十六岁那年停滞,在七年后,在很多好心人的帮助下重启。

    无数的爱和善意,让她逐渐有了些信心,——她能再次拥有崭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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