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橘红的跳跃火光中,南岳担忧道,“小姐,今日的燕窝粥烹饪得格外香浓,多喝点吧。。”

    他跪坐在侧,长途跋涉让林雀栖格外疲惫,只觉心如刀绞。

    林雀栖叹息,她总是难以适应这个时代颠簸的马车,即便车厢内添了许多柔软的垫子,依旧无法减轻旅途中的不适。

    还好——之前让杭州大管事研究的橡树橡胶圈已初见成效,不久后便可投入使用。

    虽然仍旧无法完全消除泥土路上的颠簸,但相比现状,舒适度一定会提升。

    林雀栖的心情比起往年好了不少,在杭州藏着没法用的东西,现在多少能够搞出来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她听了南岳的话,便顺着他心意,多饮了几口粥。

    这个微小的举动便足以让南岳心满意足。

    他的目光随后转向后方装载货物的马车,并低声向林雀栖透露道:“后面的那些人有些奇怪,需要我去仔细查看一番吗?”

    林雀栖正抚摸着膝上精美的刺绣,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丝蝴蝶,展翅欲飞。她轻描淡写道:“嗯,你去看看。”

    南岳将碗筷交予晴雪后,敏捷地起身,绕到马车后面巡视了一圈。

    刚到马车边上,南岳便敏锐地察觉到锦盒排列方式不正常,不是林家侍女惯用的手法。

    他扫视那些镖局的护卫,不作声响地回到林雀栖身旁,低声说道:“小姐,有一件物品不见了。”

    他的声音阴沉,透出狠戾,“我去找到偷东西的人,解决掉他。”

    林雀栖伸手轻拧他的耳朵,带着亲昵的责备说,“又打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才说过不要跟着你那个江湖师父喊打喊杀的,多血腥啊。”

    南岳垂头丧气,林雀栖看着好笑,他要是尾巴,那都该耷拉下来了。

    这孩子害怕她拧了耳朵累手,捧着糕点递到她的唇边。

    她低头咬了一口,接着说:“这些事情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还有你也别老是围着我转。免得到时候你师父又要来和我抱怨了。”

    “无需理他。”南岳低语,心里暗想,他才不在乎那人的想法,只有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不需要去找,偷窃者只可能是之前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那支商队。”她轻轻地说,语气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南岳总觉得,仿佛在她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逃脱她的洞察。

    林雀栖抚摸膝上的绣花,轻笑,“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真是令人期待。”

    有时候,坏事也可能变成好事,关键在于如何看待和应对。

    “一切听从小姐吩咐。”南岳指尖贴住了林雀栖的裙摆,眼眸泄露出笑意,他偶尔总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因为小姐向来不喜欢在身旁留人伺候,唯独他可以这样待在她的身边。

    随着马蹄声的响起,两行意外相逢的人渐行渐远。

    晴雪一行侍女们,仗着主子性子柔,白日里面或采撷路旁的野花,或嬉戏追逐着蝴蝶,乐得似是神仙。她们主子则趁着这段宁静,尽情地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慢悠悠地,一行人终于在瓷器大赛的前三天,抵达了锦江府辖下的徐州城。

    知县去领取自己的文书,顺道办理了报名手续之后,便踏上了升迁之路。

    他们相逢没有一个好的开头,离别也没有多少哀愁,只是互相道声别过。

    林雀栖带领着车队,入住了闻名遐迩的愿春楼,为即将到来的盛事做足准备。

    南岳包下了整个客栈,告知店小二此地不允许他人再进。

    不久后,两位打扮朴素的男子步履匆匆地进入了客栈,然而他们的脚步未能跨过门槛,便被店小二拦下。

    店小二面带歉意,动作却是寸步不让,“实在对不住,贵客,小店已是宾客盈门,还请择日再来赏光。”

    两位男子显然没想到会被拒绝,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些许不快,但碍于场合,只得作罢。

    蹲守一会发现真的无能人进,他们无奈之下,只能转往邻近的茶铺,找了个位子坐下。

    “呸!”男人唾了一口唾沫,忍不住发出了抱怨与艳羡交织的声音:“费尽周折,连个避暑的角落都没找到,徐春那厮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谁又能说得清呢?他脑子向来奸猾,银钱也只肯先给定钱,不然谁愿意帮他盯梢,这林姑娘一行人看着可不是善茬。”另一位应和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

    而在客栈的二楼,林雀栖和南岳正透过窗棂,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林雀栖道,“看来我们得考虑筹建自己的镖局了。以往倚赖林知府的官路,没曾想到外面的镖局这么不安全。”

    他们喝着上好的银叶尖,悠闲自在地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徐春急匆匆地赶至茶铺。

    他的眉头紧锁,显然心事重重:“你们怎的现在才来?我原本打算先一步到达,再将人悄悄擒拿。谁知你们来得如此紧迫,大赛将至,官员已云集于此,我那堂兄胆小如鼠,已嘱咐过我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两人叫苦不迭,诉说了一路的艰辛,又道:“路上且不谈,到了徐州城他们一来就占据此地最佳客栈,我们根本无从接近,也只能通知你来了。”

    “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徐春眼中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已将偷来的紫砂壶呈献给了徐州知州大人。

    一旦将那些漂亮女子拘住,不仅仅可以逼迫她们吐露制作之法,还能一享她们的香体。

    徐春心中火热,事成之后,他一定会在这一届陶瓷大赛崭露头角,荣誉和声望必将如潮水般涌向他!

    只要功成名就,他将超越师傅,成为名满天下的艺术大师。届时,他便无需再在师父手下委曲求全了!

    客栈上方,林雀栖蹙眉,用帕子挡住一汪秋水。

    “小姐,你怎么了?!”

    “被这人丑到了。”

    “……”南岳压住翘起的嘴角。

    真热闹啊,街道上张灯结彩,庆祝即将到来的盛事——第九届大元王朝瓷器大赛。

    这场大赛吸引了无数来自四面八方的参赛者,十三府的人都有人到场,其中不甚至有金发碧眼、远渡重洋而来的异国人士。

    三日如白鸟穿林,眨眼而过。

    此时此刻,大元王朝各地的瓷器大师、收藏家、商贾云集于此,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位进场的选手。

    “那位我记得,是十年前排名第七的选手,如今已是技艺精湛。”

    “多年未闻其作,他此次能否一鸣惊人?”

    人群熙熙攘攘,看着参赛者入场而议论纷纷。

    徐州满城梧桐,此刻树叶随风起舞,林雀栖扶着南岳的手,从马车中款款而下。她身着一袭青花瓷襦裙,步伐轻盈如羽,仿佛只需一阵微风,便能将她轻轻吹起。

    当她出现在人群的视野,周围的喧嚣声戛然而止,就连空气也变得宁静,唯恐吓到这娇艳美人。

    当发现她走的居然是参赛道,才有人小小声地嘟囔道,“这美貌的姑娘也来制瓷?”

    周围人面面相觑,制瓷是个苦力活,她那纤手如玉的手哪像是手艺人,更像是来人间凡尘的游玩的小狐仙。

    林雀栖拿着竹符入场,还没过门,符便被门仆摔在脚下,狠狠踩上去。

    门仆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你,不能进去。”

    周围的人冷漠看着这一幕,毕竟林雀栖的外表并不符合一个瓷器工匠的形象,或许是想要凭借自己的美貌混入赛场,却不料被识破?

    徐春从人群中走出,对门卫露出讨好地笑容,“多谢大哥,你看得真准,就是她偷了我的瓷器无疑。”

    “无妨,我平生最厌窃取他人财物之辈。”门仆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铿锵有力,“要让这姑娘知道,并非拥有貌美就能为所欲为。”

    “谢谢你的赞美。”

    林雀栖的声音轻柔动人,甚至带着笑意。

    门仆瞪大了眼睛:“谁在赞美你?我是在斥责你!”

    “你们这是做什么!”晴雪手中的锦盒被门仆人粗暴夺走,她护不住,委屈得眼泪涟涟。

    南岳让侍女们躲过来,老鹰保护小鸡仔那般站在她们前面,浑身警惕,防止他人越雷池一步。

    林雀栖环视四周,目光清澈。眼神与周围好奇的目光相遇,甚至还还会弯成小月牙。

    “你为何如此镇定?”徐春感到不安,“你这……好你个小偷,偷了我的东西,竟然还装起来了,好大的狗胆!”

    林雀栖反问:“敢问你,我偷了你什么物件?”

    徐春等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立即拿出手中的锦盒:“你看,你手中的盒子与我的一模一样,罪证在此还能抵赖?”

    “那如何证明是我偷了你的,而不是你偷了我的呢?”

    徐春自信满满,“你不必再狡辩,我已经将证据交给了官府。考虑到你年纪尚轻,只要你们放弃参赛,我愿意对此事既往不咎。”

    林雀栖挑眉:“那我若是坚持要参赛呢?”

    徐春咬牙切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凑近低声威胁:“林姑娘,你可能不清楚,主持这场赛事的令史大人是我的堂兄,你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乖乖认命我就让你以后过得舒服点。”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一群手持利刃的侍卫将林雀栖一行人紧紧围住。

    众人惊呼,对美人心生怜爱。

    徐春得意洋洋高声下令:“将她抓起来,大赛结束后带去见官!”

    侍卫们齐齐上前一步,雪白刀光闪过!

    架在了徐春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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