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兴元年十月，陇右道大雪突临，一时间大雪纷飞，盖尽大地万物本色。
陇右道，离鄯州不过几十里的一处驿馆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骑在马上的人眼睫上已满是白霜。这彻骨的寒风丝毫没有放缓他的速度，马行至驿馆前停下，他翻身下马，顾不得抖掉身上的雪，跨着大步便往驿馆内走去。
驿馆大堂内坐满了人，都是身着玄色黑甲，腰佩长刀的高大汉子。而站在大堂中间，一袭粉色长裙的白果十分显眼。堂内的一众人看到跨步进来的萧楠纷纷起身。
“将军。”
萧楠略点了点头后走到白果面前。
“药取来了，周大夫在哪？”
白果看了一眼萧楠拎着药包的手，青紫一片，一看便是风雪所冻。此次一行，没人预料到会突降大雪，备的衣裳都不够厚。
不过眼下，白果顾不上萧楠。
“多谢萧将军跑这一趟，周大夫在小姐房中，请随我来。”
两人一同上了楼，房门外站着两个神色肃木的黑衣侍卫，看到白果和萧楠，侧身让了让位置。
“白果姑娘，我不便进去，药你拿给周大夫吧。我在屋外候着，有事便唤我。”
“多谢萧将军，您先去休息吧，辛苦您跑一趟。若有事我再去找您，怎么能让您在这等着。”
让一个执掌数千大军的将军在屋外等下，白果没这个胆子。
萧楠只是笑笑：“白果姑娘快进去吧，周大夫该等急了。”
白果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吹散了她浑身的寒意。
屋内的床榻上床帐垂下，看不清床上之人。离床不过几步距离的桌前坐着两人，此时齐齐将视线落在白果身上。
“二公子，周大夫，萧将军将药送来了。”
周大夫急忙起身，接过白果手中的药包，拆开后细细查验了一番。“药没问题，我这就去煎药。”
屋外的萧楠并没有走，周大夫出来便和他正好打了个照面。
“周大夫，谢小姐如何了？”
周大夫摇了摇头。
“还是昏睡不醒，一路赶来，本来就疲惫。又赶上了这场大雪，高热一直未退。眼下就看这剂药下去是否能好些了。”
萧楠拧了拧眉。
“那依您看，何时能动身？”
眼看离鄯州就几十里地了。
周大夫眉头一皱，横了萧楠一眼。
“动身？这如何动身？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周大夫不欲与萧楠多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楠已经许久没被人这般甩过脸色了，见门边的两个侍卫余光看向这边，不过刚及冠的少年将军摸了摸鼻尖，清咳两声，装作无事的样子，又追着周大夫而去。
“周大夫，你等等我呀。话还没说完呢。”
“二公子，周大夫已经去煎药了，小姐喝了药便会好的。您也好几日未曾好好用膳了。我让人去厨房给做些饭菜，您好歹用一些。”
白果沏了杯热茶，端给了谢北春。
谢北春的视线一直落在床上，满脸忧心之色。
“白果，我没胃口。你去让厨房做些清淡的菜色温着，一会南南若醒来，也能正好用一些。”
谢北春一向疼爱妹妹，如今谢南秋病重，谢北春自责不已。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这一路赶来，他一个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一直娇养的谢南秋。
白果见劝不动谢北春，只能带着两个丫鬟向厨房走去。
“备两份饭菜，一份是给二公子的。一份给小姐备着，小姐那份多做几种汤还有粥备着，看小姐醒了想吃着什么。”
白果叮嘱着小丫鬟，走到厨房外就看到厨房里萧楠正围着在煎药的周大夫打转。
“周大夫，你想想法子，成婚日就在三日后，吃了这剂药明日能不能上马车。一路慢慢往鄯州去。马车慢行，不过一日就能进鄯州城，城里药品也齐全些，更好治病。”
萧楠奉命迎亲，结果新娘子却病了，虽然大部分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但总归是他照顾不当。若因此赶不上婚期，没法成婚。萧楠想一想便头皮发麻。
周大夫这两天天天被萧楠纠缠，此时脸色都已经木然了。
“我只是个大夫，小姐能不能走，何时能走，做主的是二公子。你痴缠我有何用。”
萧楠脸色一僵，想起前日他和谢北春提起这婚期之事时，谢北春扫来的森然目光。这一向被称为温润公子的谢家二公子，骨子里其实还是个武将家的公子，气势慑人。
白果退出厨房，没有和萧楠打上照面。有些话，周大夫能说，二公子能说，她却不能说。
什么婚期，都不如她家小姐身子重要。
夜色降临，屋外的树枝不堪大雪重压，发出断裂的清脆声。房内的窗被周大夫开了一条缝，说屋内得透透气。白果端着煎好的药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将药喂进谢南秋口中。
谢南秋虽昏沉，但算还有些意识，小口小口吞咽着苦药，脸色苍白。
一碗药喂了七八分，剩下的白果却怎么都喂不进去了。谢南秋唇关紧锁，满额冷汗，神色痛楚。
“周大夫，周大夫，你快来看看，小姐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
周大夫和谢北春急忙围到床前，周大夫探了把脉，又伸手探了探谢南秋的额头。
“小姐这是又发热了，快，备酒来，拿帕子。再去外头取些雪来。”
屋内一时间人仰马翻，丫鬟们进进出出。谢南秋得脱了衣才能降温，谢北春不便留在里面，便出了门。
刚出房门就听到楼下大堂嘈杂声一片，任和从楼梯处快步走来。
“怎么回事，楼下怎么如此吵闹。”
他们此行人马颇多，但不管是送亲队伍还是迎亲队伍，都是训练有素之人。这几日谢南秋养病，别说嘈杂声了，整个驿馆的人说话都是压着音量的。
“二公子，刚鄯州来人了。说老都督去了。”
“什么？”
一向镇静的谢北春听到这消息都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任和口中的老都督是陇右道的前一任大都督，陈山。也是谢南秋的未来公爹。这一路赶来，就是因为陈山病重，得赶在陈山去前，让谢南秋和陈山的儿子陈确完婚。眼看成婚日就在跟前，谢南秋却病了，本来还在忧心能不能赶上成婚。
没想到陈山在这个时间去了，之前来消息还有些时日，大概也是因为这场大雪。
未来公爹没了，按礼制，陈山的儿子陈确得守三年孝。这三年，是不能办喜事了。可是在幽州谢南秋已经办过出嫁礼，她已是半个陈家媳了。
眼下，真的是有些尴尬了，进退不得。
“二公子，我们是不是得快些赶去鄯州？”
谢北春正垂眸思索着，萧楠来了。和往日的一身常服不同，这会萧楠换上了一身的军甲。
“二公子。”
“萧将军。”
“鄯州来了消息，老都督已去。很快老都督去的消息就会传到吐蕃人那，蕃人必会来犯。我得赶回军营镇守，我会留下一百精兵，护卫你们的周全。”
陈山任陇右道大都督十余年，吐蕃人数次来犯，均惨败而归。吐蕃人恨透了陈山，陈山也在连年的对战中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眼下陈山逝世，吐蕃人趁此机会并会来找麻烦。事关边境大事，马虎不得。谢北春急忙道：
“萧将军快去吧，这一百精兵不用留了，也随你一起去吧。我带的人足够了。”
萧楠也没有客气，他带来迎亲的人都是军中的精锐，带去和吐蕃人对战确实比留在此处用处强。
“好，那人我带走。此处已是鄯州管辖内，必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一会都督府的陈胜会来，他会留在此处。二公子有任何事找陈胜便可。”
事态紧急，萧楠一行人走的很快。不过一刻，急促的马蹄声远去，谢北春身后的房门悄然打开。
“二公子，小姐醒了，说要见你。”
白果站在门内，谢北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任和，你先带人进城，看都督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去一封信，将看都督去的消息告知父亲和叔父。这婚事后续如何，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任和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谢南秋昏睡了几日，没有进食，此时浑身无力。她的头脑虽昏沉，但意识却格外清醒。看见走进门的谢北春眼下一片青紫，便知道这几日谢北春定然没睡好。
“二哥。”
谢南秋的声音暗哑。
屋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就留下了白果。谢北春坐到床上，摸了摸谢南秋的额，还是很烫。
“怎么样，可很难受？”
谢南秋笑了笑：“好些了。”
一侧的白果也开口：“周大夫说，小姐只要醒了那就会没事的。他这会去给小姐煎药去了。”
听到这话，谢北春也松了一口气。
“饿不饿，让人给你拿些吃的。”
谢南秋还难受着，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谢北春担心，还是点了点头。
“我喝点粥吧。”
见谢南秋醒了，还有胃口吃东西，白果很是精神。
“小姐等着，我这便去厨房拿。”
一向稳重的白果此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谢南秋看着她出了门，才问谢北春。
“外边这般吵，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北春本就不打算瞒着谢南秋，谢南秋在几兄妹中虽然年纪最小，但自幼便很有主意。
“老都督去了。”
谢南秋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但听到消息还是不免有些恍惚。
还是去了啊，她特地让人请了洛阳有名的神医，还是没能让陈山多活些时日。就好像她再小心翼翼，还是因为这场大雪病倒一般。
不过提早吃的那些药丸终归还是有了用处，前一世，她这一病就是半月，醒来时老都督都已经出殡了。眼下，她清醒了，便是病着也要去陪陪他。
“二哥，我想进城！”
陇右道，离鄯州不过几十里的一处驿馆外，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骑在马上的人眼睫上已满是白霜。这彻骨的寒风丝毫没有放缓他的速度，马行至驿馆前停下，他翻身下马，顾不得抖掉身上的雪，跨着大步便往驿馆内走去。
驿馆大堂内坐满了人，都是身着玄色黑甲，腰佩长刀的高大汉子。而站在大堂中间，一袭粉色长裙的白果十分显眼。堂内的一众人看到跨步进来的萧楠纷纷起身。
“将军。”
萧楠略点了点头后走到白果面前。
“药取来了，周大夫在哪？”
白果看了一眼萧楠拎着药包的手，青紫一片，一看便是风雪所冻。此次一行，没人预料到会突降大雪，备的衣裳都不够厚。
不过眼下，白果顾不上萧楠。
“多谢萧将军跑这一趟，周大夫在小姐房中，请随我来。”
两人一同上了楼，房门外站着两个神色肃木的黑衣侍卫，看到白果和萧楠，侧身让了让位置。
“白果姑娘，我不便进去，药你拿给周大夫吧。我在屋外候着，有事便唤我。”
“多谢萧将军，您先去休息吧，辛苦您跑一趟。若有事我再去找您，怎么能让您在这等着。”
让一个执掌数千大军的将军在屋外等下，白果没这个胆子。
萧楠只是笑笑：“白果姑娘快进去吧，周大夫该等急了。”
白果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吹散了她浑身的寒意。
屋内的床榻上床帐垂下，看不清床上之人。离床不过几步距离的桌前坐着两人，此时齐齐将视线落在白果身上。
“二公子，周大夫，萧将军将药送来了。”
周大夫急忙起身，接过白果手中的药包，拆开后细细查验了一番。“药没问题，我这就去煎药。”
屋外的萧楠并没有走，周大夫出来便和他正好打了个照面。
“周大夫，谢小姐如何了？”
周大夫摇了摇头。
“还是昏睡不醒，一路赶来，本来就疲惫。又赶上了这场大雪，高热一直未退。眼下就看这剂药下去是否能好些了。”
萧楠拧了拧眉。
“那依您看，何时能动身？”
眼看离鄯州就几十里地了。
周大夫眉头一皱，横了萧楠一眼。
“动身？这如何动身？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周大夫不欲与萧楠多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楠已经许久没被人这般甩过脸色了，见门边的两个侍卫余光看向这边，不过刚及冠的少年将军摸了摸鼻尖，清咳两声，装作无事的样子，又追着周大夫而去。
“周大夫，你等等我呀。话还没说完呢。”
“二公子，周大夫已经去煎药了，小姐喝了药便会好的。您也好几日未曾好好用膳了。我让人去厨房给做些饭菜，您好歹用一些。”
白果沏了杯热茶，端给了谢北春。
谢北春的视线一直落在床上，满脸忧心之色。
“白果，我没胃口。你去让厨房做些清淡的菜色温着，一会南南若醒来，也能正好用一些。”
谢北春一向疼爱妹妹，如今谢南秋病重，谢北春自责不已。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这一路赶来，他一个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一直娇养的谢南秋。
白果见劝不动谢北春，只能带着两个丫鬟向厨房走去。
“备两份饭菜，一份是给二公子的。一份给小姐备着，小姐那份多做几种汤还有粥备着，看小姐醒了想吃着什么。”
白果叮嘱着小丫鬟，走到厨房外就看到厨房里萧楠正围着在煎药的周大夫打转。
“周大夫，你想想法子，成婚日就在三日后，吃了这剂药明日能不能上马车。一路慢慢往鄯州去。马车慢行，不过一日就能进鄯州城，城里药品也齐全些，更好治病。”
萧楠奉命迎亲，结果新娘子却病了，虽然大部分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但总归是他照顾不当。若因此赶不上婚期，没法成婚。萧楠想一想便头皮发麻。
周大夫这两天天天被萧楠纠缠，此时脸色都已经木然了。
“我只是个大夫，小姐能不能走，何时能走，做主的是二公子。你痴缠我有何用。”
萧楠脸色一僵，想起前日他和谢北春提起这婚期之事时，谢北春扫来的森然目光。这一向被称为温润公子的谢家二公子，骨子里其实还是个武将家的公子，气势慑人。
白果退出厨房，没有和萧楠打上照面。有些话，周大夫能说，二公子能说，她却不能说。
什么婚期，都不如她家小姐身子重要。
夜色降临，屋外的树枝不堪大雪重压，发出断裂的清脆声。房内的窗被周大夫开了一条缝，说屋内得透透气。白果端着煎好的药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将药喂进谢南秋口中。
谢南秋虽昏沉，但算还有些意识，小口小口吞咽着苦药，脸色苍白。
一碗药喂了七八分，剩下的白果却怎么都喂不进去了。谢南秋唇关紧锁，满额冷汗，神色痛楚。
“周大夫，周大夫，你快来看看，小姐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
周大夫和谢北春急忙围到床前，周大夫探了把脉，又伸手探了探谢南秋的额头。
“小姐这是又发热了，快，备酒来，拿帕子。再去外头取些雪来。”
屋内一时间人仰马翻，丫鬟们进进出出。谢南秋得脱了衣才能降温，谢北春不便留在里面，便出了门。
刚出房门就听到楼下大堂嘈杂声一片，任和从楼梯处快步走来。
“怎么回事，楼下怎么如此吵闹。”
他们此行人马颇多，但不管是送亲队伍还是迎亲队伍，都是训练有素之人。这几日谢南秋养病，别说嘈杂声了，整个驿馆的人说话都是压着音量的。
“二公子，刚鄯州来人了。说老都督去了。”
“什么？”
一向镇静的谢北春听到这消息都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任和口中的老都督是陇右道的前一任大都督，陈山。也是谢南秋的未来公爹。这一路赶来，就是因为陈山病重，得赶在陈山去前，让谢南秋和陈山的儿子陈确完婚。眼看成婚日就在跟前，谢南秋却病了，本来还在忧心能不能赶上成婚。
没想到陈山在这个时间去了，之前来消息还有些时日，大概也是因为这场大雪。
未来公爹没了，按礼制，陈山的儿子陈确得守三年孝。这三年，是不能办喜事了。可是在幽州谢南秋已经办过出嫁礼，她已是半个陈家媳了。
眼下，真的是有些尴尬了，进退不得。
“二公子，我们是不是得快些赶去鄯州？”
谢北春正垂眸思索着，萧楠来了。和往日的一身常服不同，这会萧楠换上了一身的军甲。
“二公子。”
“萧将军。”
“鄯州来了消息，老都督已去。很快老都督去的消息就会传到吐蕃人那，蕃人必会来犯。我得赶回军营镇守，我会留下一百精兵，护卫你们的周全。”
陈山任陇右道大都督十余年，吐蕃人数次来犯，均惨败而归。吐蕃人恨透了陈山，陈山也在连年的对战中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眼下陈山逝世，吐蕃人趁此机会并会来找麻烦。事关边境大事，马虎不得。谢北春急忙道：
“萧将军快去吧，这一百精兵不用留了，也随你一起去吧。我带的人足够了。”
萧楠也没有客气，他带来迎亲的人都是军中的精锐，带去和吐蕃人对战确实比留在此处用处强。
“好，那人我带走。此处已是鄯州管辖内，必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一会都督府的陈胜会来，他会留在此处。二公子有任何事找陈胜便可。”
事态紧急，萧楠一行人走的很快。不过一刻，急促的马蹄声远去，谢北春身后的房门悄然打开。
“二公子，小姐醒了，说要见你。”
白果站在门内，谢北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任和，你先带人进城，看都督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去一封信，将看都督去的消息告知父亲和叔父。这婚事后续如何，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任和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谢南秋昏睡了几日，没有进食，此时浑身无力。她的头脑虽昏沉，但意识却格外清醒。看见走进门的谢北春眼下一片青紫，便知道这几日谢北春定然没睡好。
“二哥。”
谢南秋的声音暗哑。
屋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就留下了白果。谢北春坐到床上，摸了摸谢南秋的额，还是很烫。
“怎么样，可很难受？”
谢南秋笑了笑：“好些了。”
一侧的白果也开口：“周大夫说，小姐只要醒了那就会没事的。他这会去给小姐煎药去了。”
听到这话，谢北春也松了一口气。
“饿不饿，让人给你拿些吃的。”
谢南秋还难受着，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谢北春担心，还是点了点头。
“我喝点粥吧。”
见谢南秋醒了，还有胃口吃东西，白果很是精神。
“小姐等着，我这便去厨房拿。”
一向稳重的白果此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谢南秋看着她出了门，才问谢北春。
“外边这般吵，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北春本就不打算瞒着谢南秋，谢南秋在几兄妹中虽然年纪最小，但自幼便很有主意。
“老都督去了。”
谢南秋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但听到消息还是不免有些恍惚。
还是去了啊，她特地让人请了洛阳有名的神医，还是没能让陈山多活些时日。就好像她再小心翼翼，还是因为这场大雪病倒一般。
不过提早吃的那些药丸终归还是有了用处，前一世，她这一病就是半月，醒来时老都督都已经出殡了。眼下，她清醒了，便是病着也要去陪陪他。
“二哥，我想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