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至一场病被温远阳这么左折腾右折腾的也好了差不多了。

    他虽然不是良医,但也算半个兽医,生病了只管硬塞药就行。

    梅至在家两天给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具体表现在一日三餐强制盯着吃药,稍微迟了就要她掏医药费,作为他和狗万一被她传染上的备用治疗资金。

    梅至一边气死一边吃药。

    “钟鼎钟帛肯定是不能感冒的,我其实也不能,但看这样子难逃一劫,你最好把钱先掏出来,到时候我也不用问你要了。”

    “走开啊。”梅至两天在家被他烦死,她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烦人!耳朵都要被他念得起老茧了。

    钱钱钱钱钱!

    她一个月才挣几个钱!

    吵死了!

    梅至头一回这么期待周末过去,赶紧上班,她这两天发现根本不能在家和温远阳和平相处,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吵起来,她又没精力跟他吵!

    周一顶着沙哑又疼的嗓子去上班,梅至临出门前还跟温远阳掰扯了一场。

    上周五晚上溜得快,没加班,周一刚到班上,她师傅已经火急火燎的过来了,梅至看到她师傅心就一凛,屁股还没坐热呢,活儿就来了。

    “等下老板开会,开完会你先把这两份图画出来,今晚下班前给我。”

    “好咧。”梅至答应得愁眉苦脸。

    待人陆陆续续的解决了早饭问题,所有设计师会议室集合,梅至匆匆忙忙,拿笔拿纸,最后顺了一包纸在身上。

    设计部每次开会,都是老板讲,他们听着,完了回去领任务就行。

    整个不到半个小时的会议,梅至一直在那里擤鼻涕,基本上周敬樾说一个重点,她就要擤一次鼻涕,关键她本人还丝毫不知。

    一屋子的人视线都往她哪里看,大家都忍住了憋了笑。

    梅至因为不知情,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直到一包纸快要用完了,她终于停下来了。

    梁思文开会初期表情一直很冷淡,直到梅至接连不断的弄出响声,她嫌弃的看了眼梅至,又忍不住有点想笑,随即撇开目光,去看眼周敬樾,见他没什么表情,讲话丝毫不受影响,好似没听到的样子,梁思文撇撇嘴,心道可真能忍。

    梅至自始自终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盘算晚上回家怎么吵赢温远阳,今天早上因为她想喝杯咖啡上班而惨遭拒绝,最终只得到了一杯豆浆。

    她下班回家要问问他,凭什么他咖啡都打好了,不能额外再给她一杯。

    散会了,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梅至师傅跟她并排走在一起,悄悄问她:“你对老板有什么意见?”

    梅至“啊”的一声,以为自己开会开小差被逮到了。

    “不然老板怎么说一句重点你就要擤一次鼻涕呢?声音还非要盖过老板讲话的声音,你这不是成心的吗?”

    “啊?”梅至吓一跳,她成心个屁呀,她明明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我成心啥呀?我只是擤个鼻子而已。”

    郑工老谋深算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算了吧,这理由也太蹩脚了。

    梅至急了:“您相信我,我真的对老板没意见,他要是问起来了你帮我说好话,求你了师傅。”

    郑工摆摆手:“老板哪能问这个呀,这也太小气了。”

    “那倒也是,反正他要问起来了你帮我说好话。”

    梅至回到座位上了还一直再想刚刚在会议室的事情,越想越记不清,她转过去问小李:

    “我刚才开会的动静大吗?”

    小李头也不抬:

    “大,大得如同老黄牛耕地,一声一声不绝于耳。”

    梅至转过去,心里默默对老板说了句“对不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中午午休的时候,办公室人不在,梅至给自己点了咖啡,没去吃饭,正当她想安安静静的看会儿视频的时候,她看见周敬樾进来了,接着一步一步走到她座位旁。

    梅至一看见老板人心一跳,以为因为上午的事情要找她聊聊来着,好在人没空跟她聊,只是到她座位上放下一盒感冒药,接着对她说:

    “我看你感冒挺严重的,注意身体,工作忙不过来了和你师傅说,让他帮你调整下。”

    梅至受宠若惊,忙说:“啊,没事的,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鼻塞而已。”

    她又想起来早上自己做的莽事,不禁感到一丝尴尬,同时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让老板大中午的过来给她送药。

    怕不是自己早上让人家太过难堪了吧。

    “谢谢老板。”梅至又道谢,她不太敢抬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她还能以平常心对待老板,一到公司里面,她陡然就对老板起了敬畏心,可能是因为他给自己发工资吧,一到工位上那种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面就起来了,能自动让下位的人回归到牛马位置上去。

    “嗯。”周敬樾也没说什么,将药给她放下,又嘱托一句:“记得下去吃饭。”然后就走了。

    梅至答应得匆匆忙忙,其实她早上因为和温远阳赌气,中午就想喝点咖啡,不准备下楼吃饭,她支支吾吾“嗯”了声,见人走了,才松口气坐下来忙自己的事。

    整个下午她赌气的人好死不死的一直给她发信息,都是些无聊的信息,问她感冒好了没?回家别咳了,不然自己再买瓶止咳糖浆回来。

    梅至一整个下午忙得要死,键盘都要敲出火花,一直在那边改图,温远阳这边又一会一个信息的轰炸她,手机没有片刻安静,一直滴滴响个不停,梅至一开始以为是客户找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温远阳这个死人,她一下就把手机扔座位上了。

    发的什么垃圾信息,看得她一肚子火。

    她不回,那边似乎知道了她很忙,轰炸了一段时间也消停下来了,梅至得以全身心扑在工作上,晚上师傅要和客户开会,她得加紧加急把设计图搞出来。

    这天下班理所当然的回家迟了,等到家,家里三只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温远阳本来在房间,见她回来出来第一句话就是:“给自己买止咳糖浆了吗?”

    梅至周末两天被他硬灌下去一瓶,喉咙甜得发痛,这下听到他这句话,她感觉自己喉咙又发紧,张了张口没想出来骂人的话,她指着温远阳,瞪了又瞪,最终咬牙忍了过去。

    温远阳不罢休,他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打开在梅至面前喝了一口,接着问她:“你晚饭吃什么?”

    “不关你事。”梅至还没想好自己要吃什么,今天回来的比较晚,都快八点半了,她其实就想喝点甜的喝点冰的。

    看了看温远阳手里的那杯水,她眼珠子一转,转得太明显了,给温远阳瞧见了,他微微一笑说:

    “如果我今晚发现冰箱里少了哪瓶饮料,你今晚准备好接受我的秋梨膏。”

    对了,他还有秋梨膏,好大一瓶,那玩意儿灌进喉咙,梅至想一想就害怕。

    她病中尚未好全,这时候也很应景的咳了几声,怨恨的对温远阳说:“你太抠了,我会记住你的,我会报复回来的,哪天你感冒了,我也会这么折磨你的。”

    “乌鸦嘴你再说几句呢?钱袋子也不想要了?”

    听着这人的威胁,梅至想他哪里知道自己钱袋子在哪里。

    温远阳只是出来喝杯水,喝完了他要回去了,梅至将他叫住:“停,不许回去。”

    温远阳回头:“有什么事?”

    “你给我在外面呆着,我在客厅有点事。”

    温远阳听见这句话,往客厅瞅了一眼,见钟鼎钟帛正老老实实的趴着,他掉头就回房间了。

    独留梅至在外面“哎哎”的呐喊。

    梅至其实就是想让他在客厅呆个十几分钟,给她点时间做晚饭,她今晚随便弄个酸奶碗吃吃就行了,钟鼎钟帛虽然老老实实的趴着也不怎么看她,她也害怕。

    不过好在温远阳后面还是出来了,出来去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手里还剥着橘子一口一口喂自己吃。钟鼎钟帛见状立刻趴到他脚下,乖乖溜溜的一起看电视。

    梅至本来要钻进房间的,这下看客厅这副场景,她心下放松,忙抓住机会溜去厨房给自己做晚饭。

    事到如今,还是先吃饱了好,吃饱才有力气跟他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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