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一阵钟声响起。
“要上课了！走，我们进去！”太子殿下欲拉起小云舒的手，却被小云启钻了空子，夹在二人中间，一手牵着太子殿下，一手牵着姐姐。
三人相视尴尬一笑，一起进了学堂。
学堂里空荡荡的，除前方靠墙的一组摆满了书籍的木架外，偌大的学堂只寥寥几张几案。
霍太傅端坐于最前面的几案前，着一身白衣，身材清瘦，头发花白，胡须修长，看不出是何种表情，面无波澜地注视着几位学生，静待几位坐好。
三人并排一排，太子居中，小云启因与姐姐相隔，甚是不悦。
“咳！”霍太傅清了清嗓，缓缓道，“今日奉陛下之命，为云将军子嗣授课。不知二位学生往日都曾学过哪些书册？”
云舒起身行礼如实答道：“回霍太傅，小女云舒，仅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诗经粗略读过少许……”
霍太傅摇了摇头，又问小云启。
小云启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起身行礼道：“回霍太傅，云启未曾读过什么书。云启也只认得自己的名字和‘姐姐’二字。”
“云启弟弟，那是一个字，两个字都是‘姐’！”出于好意，一旁的太子殿下以手掩面，小声提醒道。
“分明是两个字嘛！两个字一样就只能算一个吗？那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小云启丝毫不领情，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太子殿下无奈，被其问得无言以对。
“安静！”霍太傅满脸不悦，拍案叫停。紧接着又道，“二位的学识与太子殿下相差甚远，老夫只好另作安排了。”
霍太傅说完，起身从背后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
“云舒。”
“学生在！”
“你既有些基础，那就先读读这本论语吧！”
“是！”小云舒上前取了论语坐回了座位。
“云启。”
“学生在！”
“你既无基础，那就先看三字经吧！”
“是！”小云启也取了自己的书。
“好！请太子殿下翻开尚书准备上课！”
“可是，霍太傅，云启弟弟还不曾习字，如何能看懂三字经呢？”太子殿下提出了小云舒和小云启心中的疑问。
“老夫自有安排！此事非太子殿下该考虑之事！”霍太傅严厉道。
太子殿下低头沉默，不敢多言。学堂内一片沉寂。
突然，门口有人敲门。只见一奴婢站于门外气喘吁吁道：“回太子殿下，您吩咐的糕点已备妥！”
此时敲门，想必是见学堂如此安静，还不知太傅已在授课。
“大胆奴婢！竟敢扰太子殿下学习，乱其心性！还不快掌嘴！”霍太傅正对太子刚才的举动不满，此时见竟有奴婢给太子殿下送吃食，更是恼羞成怒。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刚才回话的奴婢闻言吓得跪倒在地，边认错边掌掴着自己的脸。
“岂有此理！你这先生好不讲理！凭什么为难其他奴婢？不要忘了，你也是奴婢！”小云启见状，忍无可忍，起身指责起太傅，大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气概。
这番话直吓得小云舒脸色大变，就连刚才认罚的奴婢也忘了继续受罚，惊呆地看着这一切。
太子殿下则是转头向小云启投去了钦佩的目光，他早就看不惯霍太傅的作风，今日终有人替他出了口气。
“放肆！你……你你你……”霍太傅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竟抄起几案上一本书砸向了小云启，却被身手敏捷的小云启一手接住。
霍太傅眼见着这小云启毫无愧色，竟朝他做了个鬼脸，把书拿在手里摇起了扇子，便吹胡子瞪眼道：“我堂堂一国太傅，你竟骂我是奴婢！谁给你的胆子！出去！去外面罚站！何时知错何时进来！”
“去就去！”小云启走到门口，不忘补充一句，“你本来就是奴婢，坏奴婢！略略略……”
小云启这鬼脸做得夸张，就连正跪地受罚的奴婢都未能憋住，低头笑出了声。
“大胆奴婢！还敢在此碍眼！还不快退下！”
霍太傅一声呵斥，跪地的奴婢慌忙起身闪到一边，候在了门外。
学堂内发出阵阵翻找东西的声响，片刻后又恢复了安静。不多时，学堂内传来了霍太傅讲学的声音。
“皋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皋陶谟》、《益稷》……”
小云启今日本就起了个大早，再听到这等无趣的语言，站在门口不多时便困倦得小脑袋摇摇欲坠。
忽瞥见一旁奴婢手提的食盒，便顿时来了精神。凑过去客气道：“这位小先生，这个，我能吃吗？”
“嘻嘻嘻，小先生？你叫我小先生？”那奴婢从未被旁人尊称过先生，听到小云启这般称呼她，竟被逗乐了。
“小先生不对吗？刚才屋里那凶老头儿分明叫你奴婢，奴婢就是先生！我懂的！”小云启自信地说。
“小公子，你搞错啦！奴婢是奴婢，先生是先生，一个地位低下，被呼来喝去，一个高高在上，受众人敬仰。相差甚远……”这奴婢有些自惭形秽，刚被自己掌掴过的脸更显得红肿了许多。
“真的吗？可是姐姐说奴婢就是教人读书习字的先生呀！”小云启不解道。
“奴婢想来，大概是因为她想要小公子对奴婢多敬重一些吧！云舒大小姐果然是待人宽厚，不愧是大英雄云将军之女！着实令人敬佩！”
小云启听着这赞美之词，也不禁开始为有这样好的姐姐而倍感自豪。
那奴婢激动一番，才终于想起些什么，“哦！糕点！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给小公子拿糕点！”
小云启听到要拿糕点给他吃，顿时顾不得再思考奴婢和先生的问题，双眼直勾勾盯着那食盒。
“快吃吧，这可是御膳房最上等的糕点了！一般人都没这个口福的！”
“真的呀，小先生？”
“小公子可别再唤奴婢小先生了，被人听了去，奴婢又要挨骂了……”
“那我该如何唤你？”
“奴婢叫阿枝。”
“哦，阿枝，这块儿给你吃！”小云启一手拿一块，把其中一块儿递给阿枝，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给我？”阿枝感动地泪眼婆娑，在宫里当差这么久，她还从未吃过这么好的糕点。
“嗯！快吃吧！阿枝说得果然没错！真好吃！我可以带走一些吗？”小云启问。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是太子殿下特意送给小公子的，小公子当然可以带走了！”阿枝终于从感动中回过神来。
“太好了！”小云启四周瞅了一眼，望见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本太傅砸向他的书，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学堂内，霍太傅正咿咿呀呀地为太子讲着学，小云舒手持论语掩面，一字都未能看进眼里，心里一直惦念着弟弟云启刚才闯的祸。
“都怪我当初骗他……他知道了奴婢根本不是先生，岂不是要责怪于我了，说不定还会找父亲和祖母告状。惨了惨了，又要被罚闭门思过了……”
小云舒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间趴着几案睡了过去，那本论语也直接盖在了头上。
霍太傅见状，也并未追究，似没看到一般继续给太子殿下讲着学。
“满招损，谦受益！太子殿下觉得这句话……”
“简直胡说！”小云舒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霍太傅的话。
霍太傅闻言，气得欲与其理论一番。
“你才是骗子！先生就是奴婢！”小云舒头也不抬，啪一声手拍几案大喝一声。
太子殿下看着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放肆！”霍太傅忍无可忍，拿起戒尺在几案上猛敲数下。
“发生了何事？”小云舒突然惊醒，蹭地站起了身，一脸惊慌。
她刚刚正梦到弟弟云启在找她理论她曾骗他奴婢就是先生的事。
“何事？”霍太傅气得怒目圆睁了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道，“你姐弟二人天赋异禀，恕老夫才疏学浅，难堪重任！老夫这便去向陛下请罪。今日学堂暂停授课！”
说罢，霍太傅拂袖愤然离去。
小云舒还不知霍太傅因何而如此生气，便凑到正呆若木鸡的太子殿下面前问道，“正儿，霍太傅到底为何停课？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怎么……会……”太子殿下慌忙摇了摇头，极力为小云舒掩藏着刚刚那不堪的事实。
……
回府的马车上，小云启死死盯着姐姐，未说一个字。
“阿……启啊！”小云舒心虚地试探道，“你……还好？没有因为被霍太傅赶出去而太难过吧？”
“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弟弟？”小云启未回答姐姐的问题，反而岔开了话题。
“瞒着你？呵呵呵，姐姐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小云舒不自在地摆弄着胳膊，眼神开始四处游离。
“比如刚才在太傅面前……”
“姐姐错了！”小云舒顿时认怂，低头认着错，完全没有梦中那般理直气壮。
“姐姐何错之有？！今日提早下课，不都是姐姐的功劳？弟弟看到那老先生离开时脸都气绿了，是不是姐姐见弟弟受了委屈，特意帮弟弟出头，故意惹他生气的？”
小云舒看着这般天真可爱的小云启，他竟把自己这个坏姐姐想得这般好，顿觉万般惭愧，尴尬地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姐姐不说弟弟也知道！姐姐真好！”小云启开心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个纸团子来，兴奋道，“看弟弟给姐姐带了什么出来！”
“这……”小云舒拿起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子来，仔细端详着，“这好像是一本书上的某一页……尚书！”
小云舒惊叫一声，又激动道：“这不是霍太傅那本尚书吗！”
“不知是何书，反正就是他扔给弟弟的。”
“难怪他当时翻找了许久，最后竟两手空空地讲起了学，原来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已经把书扔给了你！不得已只好背书讲学，哈哈哈哈……”小云舒笑得忘乎所以。
小云启并不明白姐姐为何这般开心，也跟着傻笑着，帮姐姐剥开了这纸团子道：“姐姐快尝尝，可好吃了，阿枝说这是宫里御膳房最上等的糕点呢！”
小云舒瞅了一眼被剥开的纸团子，里面竟藏着一块油光闪亮的糕点，顾不上去品尝，便又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还被你……包了……点心！哈哈哈……”
笑了许久，小云舒终于平复好了情绪，咬了一口那糕点，赞叹道：“嗯！果然美味！不过，阿枝又是谁？”
“阿枝就是那个被坏老头训斥的奴婢！她可好可好了！把所有糕点都给弟弟了呢！还给弟弟讲了奴婢和先生的区别！”小云启滔滔不绝道。
“区……别……”小云舒不成想绕来绕去，终还是绕了回去……
“是啊！区别甚大！原来姐姐竟是为了让弟弟待奴婢像待先生一般敬重，才这般教导弟弟。阿枝还一直夸赞姐姐待人宽厚呢！姐姐真了不起！弟弟定会像姐姐学习的！”说罢，小云启激动地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
“呵呵呵……”小云舒听到这般过度解读，竟对这阿枝生了几分敬佩。忽又倍感尴尬与愧疚，不禁也抱紧了弟弟，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弟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要上课了！走，我们进去！”太子殿下欲拉起小云舒的手，却被小云启钻了空子，夹在二人中间，一手牵着太子殿下，一手牵着姐姐。
三人相视尴尬一笑，一起进了学堂。
学堂里空荡荡的，除前方靠墙的一组摆满了书籍的木架外，偌大的学堂只寥寥几张几案。
霍太傅端坐于最前面的几案前，着一身白衣，身材清瘦，头发花白，胡须修长，看不出是何种表情，面无波澜地注视着几位学生，静待几位坐好。
三人并排一排，太子居中，小云启因与姐姐相隔，甚是不悦。
“咳！”霍太傅清了清嗓，缓缓道，“今日奉陛下之命，为云将军子嗣授课。不知二位学生往日都曾学过哪些书册？”
云舒起身行礼如实答道：“回霍太傅，小女云舒，仅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诗经粗略读过少许……”
霍太傅摇了摇头，又问小云启。
小云启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起身行礼道：“回霍太傅，云启未曾读过什么书。云启也只认得自己的名字和‘姐姐’二字。”
“云启弟弟，那是一个字，两个字都是‘姐’！”出于好意，一旁的太子殿下以手掩面，小声提醒道。
“分明是两个字嘛！两个字一样就只能算一个吗？那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小云启丝毫不领情，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太子殿下无奈，被其问得无言以对。
“安静！”霍太傅满脸不悦，拍案叫停。紧接着又道，“二位的学识与太子殿下相差甚远，老夫只好另作安排了。”
霍太傅说完，起身从背后的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
“云舒。”
“学生在！”
“你既有些基础，那就先读读这本论语吧！”
“是！”小云舒上前取了论语坐回了座位。
“云启。”
“学生在！”
“你既无基础，那就先看三字经吧！”
“是！”小云启也取了自己的书。
“好！请太子殿下翻开尚书准备上课！”
“可是，霍太傅，云启弟弟还不曾习字，如何能看懂三字经呢？”太子殿下提出了小云舒和小云启心中的疑问。
“老夫自有安排！此事非太子殿下该考虑之事！”霍太傅严厉道。
太子殿下低头沉默，不敢多言。学堂内一片沉寂。
突然，门口有人敲门。只见一奴婢站于门外气喘吁吁道：“回太子殿下，您吩咐的糕点已备妥！”
此时敲门，想必是见学堂如此安静，还不知太傅已在授课。
“大胆奴婢！竟敢扰太子殿下学习，乱其心性！还不快掌嘴！”霍太傅正对太子刚才的举动不满，此时见竟有奴婢给太子殿下送吃食，更是恼羞成怒。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刚才回话的奴婢闻言吓得跪倒在地，边认错边掌掴着自己的脸。
“岂有此理！你这先生好不讲理！凭什么为难其他奴婢？不要忘了，你也是奴婢！”小云启见状，忍无可忍，起身指责起太傅，大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气概。
这番话直吓得小云舒脸色大变，就连刚才认罚的奴婢也忘了继续受罚，惊呆地看着这一切。
太子殿下则是转头向小云启投去了钦佩的目光，他早就看不惯霍太傅的作风，今日终有人替他出了口气。
“放肆！你……你你你……”霍太傅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竟抄起几案上一本书砸向了小云启，却被身手敏捷的小云启一手接住。
霍太傅眼见着这小云启毫无愧色，竟朝他做了个鬼脸，把书拿在手里摇起了扇子，便吹胡子瞪眼道：“我堂堂一国太傅，你竟骂我是奴婢！谁给你的胆子！出去！去外面罚站！何时知错何时进来！”
“去就去！”小云启走到门口，不忘补充一句，“你本来就是奴婢，坏奴婢！略略略……”
小云启这鬼脸做得夸张，就连正跪地受罚的奴婢都未能憋住，低头笑出了声。
“大胆奴婢！还敢在此碍眼！还不快退下！”
霍太傅一声呵斥，跪地的奴婢慌忙起身闪到一边，候在了门外。
学堂内发出阵阵翻找东西的声响，片刻后又恢复了安静。不多时，学堂内传来了霍太傅讲学的声音。
“皋陶矢厥谟，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皋陶谟》、《益稷》……”
小云启今日本就起了个大早，再听到这等无趣的语言，站在门口不多时便困倦得小脑袋摇摇欲坠。
忽瞥见一旁奴婢手提的食盒，便顿时来了精神。凑过去客气道：“这位小先生，这个，我能吃吗？”
“嘻嘻嘻，小先生？你叫我小先生？”那奴婢从未被旁人尊称过先生，听到小云启这般称呼她，竟被逗乐了。
“小先生不对吗？刚才屋里那凶老头儿分明叫你奴婢，奴婢就是先生！我懂的！”小云启自信地说。
“小公子，你搞错啦！奴婢是奴婢，先生是先生，一个地位低下，被呼来喝去，一个高高在上，受众人敬仰。相差甚远……”这奴婢有些自惭形秽，刚被自己掌掴过的脸更显得红肿了许多。
“真的吗？可是姐姐说奴婢就是教人读书习字的先生呀！”小云启不解道。
“奴婢想来，大概是因为她想要小公子对奴婢多敬重一些吧！云舒大小姐果然是待人宽厚，不愧是大英雄云将军之女！着实令人敬佩！”
小云启听着这赞美之词，也不禁开始为有这样好的姐姐而倍感自豪。
那奴婢激动一番，才终于想起些什么，“哦！糕点！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给小公子拿糕点！”
小云启听到要拿糕点给他吃，顿时顾不得再思考奴婢和先生的问题，双眼直勾勾盯着那食盒。
“快吃吧，这可是御膳房最上等的糕点了！一般人都没这个口福的！”
“真的呀，小先生？”
“小公子可别再唤奴婢小先生了，被人听了去，奴婢又要挨骂了……”
“那我该如何唤你？”
“奴婢叫阿枝。”
“哦，阿枝，这块儿给你吃！”小云启一手拿一块，把其中一块儿递给阿枝，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给我？”阿枝感动地泪眼婆娑，在宫里当差这么久，她还从未吃过这么好的糕点。
“嗯！快吃吧！阿枝说得果然没错！真好吃！我可以带走一些吗？”小云启问。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是太子殿下特意送给小公子的，小公子当然可以带走了！”阿枝终于从感动中回过神来。
“太好了！”小云启四周瞅了一眼，望见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本太傅砸向他的书，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学堂内，霍太傅正咿咿呀呀地为太子讲着学，小云舒手持论语掩面，一字都未能看进眼里，心里一直惦念着弟弟云启刚才闯的祸。
“都怪我当初骗他……他知道了奴婢根本不是先生，岂不是要责怪于我了，说不定还会找父亲和祖母告状。惨了惨了，又要被罚闭门思过了……”
小云舒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间趴着几案睡了过去，那本论语也直接盖在了头上。
霍太傅见状，也并未追究，似没看到一般继续给太子殿下讲着学。
“满招损，谦受益！太子殿下觉得这句话……”
“简直胡说！”小云舒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霍太傅的话。
霍太傅闻言，气得欲与其理论一番。
“你才是骗子！先生就是奴婢！”小云舒头也不抬，啪一声手拍几案大喝一声。
太子殿下看着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放肆！”霍太傅忍无可忍，拿起戒尺在几案上猛敲数下。
“发生了何事？”小云舒突然惊醒，蹭地站起了身，一脸惊慌。
她刚刚正梦到弟弟云启在找她理论她曾骗他奴婢就是先生的事。
“何事？”霍太傅气得怒目圆睁了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道，“你姐弟二人天赋异禀，恕老夫才疏学浅，难堪重任！老夫这便去向陛下请罪。今日学堂暂停授课！”
说罢，霍太傅拂袖愤然离去。
小云舒还不知霍太傅因何而如此生气，便凑到正呆若木鸡的太子殿下面前问道，“正儿，霍太傅到底为何停课？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怎么……会……”太子殿下慌忙摇了摇头，极力为小云舒掩藏着刚刚那不堪的事实。
……
回府的马车上，小云启死死盯着姐姐，未说一个字。
“阿……启啊！”小云舒心虚地试探道，“你……还好？没有因为被霍太傅赶出去而太难过吧？”
“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弟弟？”小云启未回答姐姐的问题，反而岔开了话题。
“瞒着你？呵呵呵，姐姐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小云舒不自在地摆弄着胳膊，眼神开始四处游离。
“比如刚才在太傅面前……”
“姐姐错了！”小云舒顿时认怂，低头认着错，完全没有梦中那般理直气壮。
“姐姐何错之有？！今日提早下课，不都是姐姐的功劳？弟弟看到那老先生离开时脸都气绿了，是不是姐姐见弟弟受了委屈，特意帮弟弟出头，故意惹他生气的？”
小云舒看着这般天真可爱的小云启，他竟把自己这个坏姐姐想得这般好，顿觉万般惭愧，尴尬地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姐姐不说弟弟也知道！姐姐真好！”小云启开心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个纸团子来，兴奋道，“看弟弟给姐姐带了什么出来！”
“这……”小云舒拿起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子来，仔细端详着，“这好像是一本书上的某一页……尚书！”
小云舒惊叫一声，又激动道：“这不是霍太傅那本尚书吗！”
“不知是何书，反正就是他扔给弟弟的。”
“难怪他当时翻找了许久，最后竟两手空空地讲起了学，原来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已经把书扔给了你！不得已只好背书讲学，哈哈哈哈……”小云舒笑得忘乎所以。
小云启并不明白姐姐为何这般开心，也跟着傻笑着，帮姐姐剥开了这纸团子道：“姐姐快尝尝，可好吃了，阿枝说这是宫里御膳房最上等的糕点呢！”
小云舒瞅了一眼被剥开的纸团子，里面竟藏着一块油光闪亮的糕点，顾不上去品尝，便又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还被你……包了……点心！哈哈哈……”
笑了许久，小云舒终于平复好了情绪，咬了一口那糕点，赞叹道：“嗯！果然美味！不过，阿枝又是谁？”
“阿枝就是那个被坏老头训斥的奴婢！她可好可好了！把所有糕点都给弟弟了呢！还给弟弟讲了奴婢和先生的区别！”小云启滔滔不绝道。
“区……别……”小云舒不成想绕来绕去，终还是绕了回去……
“是啊！区别甚大！原来姐姐竟是为了让弟弟待奴婢像待先生一般敬重，才这般教导弟弟。阿枝还一直夸赞姐姐待人宽厚呢！姐姐真了不起！弟弟定会像姐姐学习的！”说罢，小云启激动地给了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
“呵呵呵……”小云舒听到这般过度解读，竟对这阿枝生了几分敬佩。忽又倍感尴尬与愧疚，不禁也抱紧了弟弟，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弟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