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专门找了媒婆去将军府上门,嘴角有颗大痣的刘媒婆本来就只干京城权贵人家的业务,平常百姓的说亲刘媒婆还不接。

    裴淞鹤在房中并未出来,但是听到媒婆已经上门说亲的消息,嘴角便压不住的往上。

    将军府毫无疑问同意了这门亲事。

    身在王府的瑄竹也已经听到了消息,不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瑄竹独自在乐渡云院外清扫落叶。秋天一阵风,树上又刮下来一堆,瑄竹扫好的也吹乱了。

    瑄竹一股无名火从心起,手中的扫把越扫越大力,越扫越来劲,猛得用过力,聚在一堆的落叶被卷到高处,然后落下,一阵风又吹来。瑄竹心想,白扫了…

    落叶包裹的一个人型凸显出来,吓了瑄竹一跳,以为落叶成精了。仔细一看,竟然是乐凌霄。“世子殿下,奴婢不长眼,奴婢没看到您在,一不小心才…“乐凌霄身着深蓝色华服,衣物上的金线更突出他的家世不凡,但是落叶和夹带的泥沙让他瞬间变得灰扑扑的,拍打了身上的落叶泥沙之后,朝瑄竹挥挥手,道:”无妨。“他看了瑄竹两眼,便走了。

    在西城的小宅院里,嘉和在一天找工无果之后,第二天继续去外面找点活计。西城离商业繁荣的东城有些距离,所以他只能早点出门。

    他看到布告栏写着一家酒楼正在招人,就前去看看。老板娘看他虽然长得瘦弱,但是却很清俊,便把他留下了,就指使着店里的伙计王二先带他熟悉一下店里的环境,教他上手干活。

    王二凑近嘉和:“兄弟,看你这口音不太像我们这里的,你是打哪过来的?”

    嘉和苦笑着回答:“我是因为战乱逃难过来皇城的,流离失所,多亏遇到了贵人,才能有身份出来做点活计。”

    王二叹息道,“战争,最伤的还是民!”说罢,像是表示同情一般拍了拍嘉和的肩膀。

    接下来,王二就带他熟悉了各个菜式的模样,便安排他给客人去上菜了。嘉和手脚麻利,很快便上手了,王二对此很满意,更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兄弟了。

    嘉和忙的时候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店里伙计除了王二和他,还有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男子看起来像是弱柳扶风,一天到晚总是“哎哟、哎哟”的碰瓷,活没干多少,但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王二和老板老板娘都不太搭理他。

    出于好奇,嘉和闲暇时敲了敲王二,指着男子,低声问道:“那位弟兄是?”

    王二连忙把他拉过来,低声回答他:“你离他远一点,他有坏毛病!”嘉和看着男子黝黑的下眼睑,正想着他是不是纵欲过度,王二的声音就又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叫季菽,是我们老板的侄子,三年前染上了赌瘾,把家里老子妈子都给气死了,房子、妻子儿子都被他卖了,还不安分!还想去赌,我们老板呐,硬是把他抓回来,打了一顿,关了三个月才安分,现在他就在这里混着,我们还得天天看着他防着他,怕他又去赌!”

    赌?嘉和在心中默念着。

    酒肆老板结工钱是日结的,身旁的王二拿到工钱后欢天喜地,嘉和感谢了老板和老板娘,唯独角落的季菽看着空空如也的荷包垂头丧气。老板娘看着赌鬼季菽骂道:“你还想要工钱,当时你欠的赌债是谁帮你还的?还想赌啊!”

    嘉和在回宅院路上特意买了些许蜜饯,想送给邻壁的桂香姑娘做答谢。桂香姑娘收下,并问道:“多谢公子,公子是在何处买的蜜饯?果子看着实在馋人。”

    嘉和答道:“在东城最有名的果子铺,价格公道,质量也好,姑娘可以常去看看。”

    翌日。

    瑄竹在乐渡云院中掏出一小块蜜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乐渡云瞧见了她一副把这当自己家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看到阳光正好,她将头轻轻侧靠在石桌上,双手懒洋洋地垂下。

    突然她感觉舔到了甜甜的东西。瑄竹站在她身旁,将一块蜜饯塞进她嘴里,“小姐,试试吧。味道不错。”

    乐渡云接过蜜饯,小口小口咬着嚼了起来。

    “小姐想不想出去走走?”

    乐渡云向瑄竹投去了讶异的眼神,“我…”,她迟疑道,“他们平常都不让我出门。”

    “我们去吃些好吃的吧。等晚一些…小姐你放心,我们偷偷出去,谁都不会知道。“说罢,瑄竹向乐渡云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不知怎地,乐渡云跟着瑄竹从自己的院子走小路兜到隔壁的院子,这里荒废许久,多年无人打扫,是以前乐渡心住的地方。自从她死后,乐渡云再也没有来过这里。霎时间,竟有一种恍若昨日之感。

    瑄竹小心翼翼地拨开墙角一丛杂乱又繁密的草,一颗巨大的石头显露出来,乐渡云的眼皮不禁跳了一跳,瑄竹挡在她身前,三两拨千斤似的把石头搬起,轻轻地放到一边。墙上的一个能容纳部分人穿过的小洞映入乐渡云的眼帘。

    “这?“乐渡云讶异地指着洞,用眼神朝着瑄竹发问。瑄竹灵活地钻出洞口,乐渡云迟疑了一会儿,便也跟上了。洞的另一边,同样密密麻麻的杂草把洞口遮得严严实实,外墙对着的是另一片荒芜的草地,稀稀拉拉地有几棵歪脖子树,平常没什么人会经过。

    钻出来的乐渡云拍拍身上的灰土,对瑄竹感叹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瑄竹一把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帷帽戴在她头上,牵着她往外走。

    “小姐,我们走吧!”

    “你怎么力气这么大?能搬得起石头。”

    “我以前天天牵着牛犁地,牛犁不动了就我犁。”

    “你怎么知道府里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小时候经常去阿姐院里玩都没发现。”

    “之前发现有老鼠窜出去了!”

    “老鼠?老鼠!”乐渡云猛然呆滞着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裙,上下唇打战。

    瑄竹劝慰似的把手放到乐渡云肩上轻拍,示意让她放心。“我已经特地打扫过了,小姐不必担心。“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老鼠给乐渡云带来的阴影还是跟了她一路。

    乐渡云讶异地发现,瑄竹对城中竟然还挺熟悉的。

    她们来到了镇上视野最好的一家酒楼,要了间包厢,点了一些点心和茶,乐渡云心情不错,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自由畅快的感觉了。掀起帷帽,窗外生动古朴的场景近收于眼中,对面也是一座酒楼,和她们来的这一座不同,对面极尽金碧辉煌,无不显示着财力丰厚。

    “小姐,你知道对面这一座是什么吗?“

    乐渡云疑惑得回答道:“不是酒楼吗?“

    瑄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方向,眼睛微咪,像是在仔细端详着什么,而乐渡云的眼神追随着她的手指,目光向对面投去。

    对面二楼的窗台上,站着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再往里看,一个撒泼打滚的男人被另两个威猛壮汉拖着离开了她们的视野。同时,衣着光鲜的富家公子、有钱老爷们鱼贯而入地进入一个房间,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事情。

    “这…是?“乐渡云疑惑得

    瑄竹点点头,又说道:“确实是酒楼。但也会给部分尊贵的客人提供游戏消遣,玩一些骰子、纸牌之类的。”

    “那岂不是败家子常去的地方!我知道阿爹从来不准家中人去这些地方。”乐渡云略有耳闻,赌博害得许多人散尽家财,家破人亡。

    这时,店小二上菜了,正是嘉和。

    他端来一壶茶,又端来一盒红鲤鱼似的小点心。

    “客官请慢用。”之后,嘉和又端上来一些蜜饯。“这些是送的零嘴。”说罢,嘉和瞅了瑄竹一眼,便离开了。

    瑄竹挥挥手,示意乐渡云靠过来。她轻轻在乐渡云耳边说,“小姐,你看,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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