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不断的拥抱着晚风，橘子汽水味的晚霞载着少年全力以赴的理想。在这个有你的季节，我愿永远化为晚风与你相见。
___许槐
春风微拂，斜晖依旧。
操场两边的梧桐树在跑道上撒下斑斑驳驳的碎影，操场上蓬勃的少年一路奔跑，冲向独属于自己的青春篇章。
因为是第一次全市联考，余念这样平时大大咧咧不在乎成绩的女孩也开始了临时抱佛脚，早早便起了床。
教室还在临时布置考场，许槐站在楼道里捧着书默背着知识点。文言文简直是要人命，除了要全文背诵还要理解。
还有古诗，简直是失忆星人永远的痛。
“啧啧啧，为什么古代诗人要把诗写的那么长啊！他难道不考虑一下几千年后的我们吗？”
“就非要展示一下她惊人的文学天赋是吗？”
“简直就是当代学生走入深山的绝密武器。”
一边的许槐淡定的看着余念边背边发疯，顺便帮她插好豆浆的吸管。
反正这个样子的余念她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渐渐的也习惯了她每次考试都要来一次吐槽。
人嘛，总是要疯一疯的。
“怎么办啊！我这次考不好的话我老爸就不能帮我买我老公演唱会的门票了。”余念靠在许槐的肩膀上。
别看许槐长了一张甜妹脸，实际身高尽然有一米七！当初体检的时候就连余念都惊呆了，吵着说老天对她不公平。
“你很想去？”许槐问:“他是我爸公司旗下的，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要一张。”
“什么，我老公在的那家公司是你爸的！”
“当然啦。”
“呜呜呜，你怎么不早说。”
余念忽然兴奋的扑向许槐，口中还说着:“我的富婆闺蜜哈哈！”
两个人聊了一点其他的，不知不觉便开考了。
许槐走进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知道是哪个嚣张少年的座位，桌子上刻着龙飞凤舞的“GGbong”。
看不出来，这位还挺喜欢童年回忆杀的。
监考员有条不紊的走近来，女老师不紧不慢的拆开密封袋说:“诚信考试，这也是一次检验自己的机会。全市的考试不仅可以查看自己的实力，还可以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拿到试卷，许槐先是看了一眼题目然后才开始答题。细细的笔尖不停的在答题卡上写着。
时不时抬头算一算时间，看一眼窗外盐晶状的云朵放松一下，渐渐的已经做到最后的大题。
检查了一遍后察觉到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许槐暂时转着笔，等待着第一个领头人。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喜欢当那个特殊的人，时常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
却偏偏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喜欢上了那个最耀眼的少年。
夏日的歌单是清爽的海盐味，
夏日的暗恋是苦涩的奶油味。
时钟不停的转动着，铃声一响，许槐便放下笔走出考场。
考试的过程总是无聊又漫长，关键椅子还特别的硬，久坐了半天难免会不舒服。
周围全是秘密麻麻的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大多都是生无可恋，这次出的题不是很难，但是出的很莫名奇妙。
就好像在问“儿子，养花吗？”和“养花吗，儿子？”的区别。总而言之，编题的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学生措不及防。
“宝，这都出的什么题啊！我感觉我完了。”余念一出考场就开始吐槽。
楼梯口的角落，少年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烟吐撒在云雾之中。
少年好像总有说不清的愁绪，每一次的偶遇都可以看到他一个人孤寂的身影，就像是枯萎的红玫瑰在腐烂的工厂里绽放。
两人在空中对视，许槐吓得连忙转移视线。
少年捏灭手里的烟眼神里透露出不悦，但又不明显。孤寂的冷清人人不敢接近，全身透露出一股距离感。
许槐拉着余念的手慌忙逃离那个是非之地，脸上的绯红还为散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似怎么也挺不下来。
“许槐，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许槐默默低着头:“二楼新开的窗口是砂锅，我怕到时后排不上队。”
一听到有吃的，余念连忙又拽着许槐跑了一段路。
许槐站在窗口对余念说:“这次试卷出的也太离谱了吧！好多题我都没有把握，也不知道最后会考的怎么样。”
“没关系呀。”余念爽朗的搂着许槐的胳膊:“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可是对我来说只有一次机会。
明年就高三了，她之后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两个人一起聊着八卦，完全没有发现后面还跟了一个少年。
少年站在最末端，头上的帽子依旧在。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少年却是长年卫衣不离身。白皙的手在黑色卫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今天真幸运，又遇到她了。
这个年纪的少女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她们看山不惧，看海不溺。
在人生之中最好的盛夏里张扬又肆意。
这一刻，周野忽然想将时间永远暂停。
这样他就可以无时无刻的看见她最美的模样，可以永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马尾在阳光下泛着梅红，可以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为女孩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女孩似乎讲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女孩在闹，少年在笑。
匆匆忙忙吃完饭，许槐便拉着余念回宿舍复习。下午的理综无疑是所有女生的痛，每个人的青春都逃离不了那几道函数题。
宿舍里的人发的笔记，显然每个人都对下午的考试没有多大信心。
“啊啊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数学这个东西？我出去买菜也不用不着函数呀。”余念躺在床上近乎崩溃的说:
“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相互联结，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并通过特殊性表现出来，特殊性离不开普遍性…”
“我就想问问，背这个有意义吗？”
“还有那个地理题问我，陕北地区为什么大量种植红枣？我当时想了半天写了红枣耐旱，结果竟然是红色喜庆，当地人喜欢！”
“真的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叫地理难道是因为没天理吗？”
……
一旁的许槐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冷静冷静？”
毕竟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真的有亿点点疯癫。
为余念冲了一包花茶，许槐递给在床上停尸的余念。
校园时期的苦恼大概是大于欢闹的，也许等他们长大才会发现，自己曾经所过苦恼的事情只不过是一片云烟。
因为有了一次在楼道遇见周野的经历，许槐每次下考都忍不住在考场门口停留一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好运气却一次都没有过。
考完了之后，大家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放松的状态。夏日晴空万里，对待即将新生的大地尤其温柔。
古巷的墙壁长满青苔，破旧的水管上满是泥泞。许槐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没办法，家里的老头就爱吃这里卖的煎包。
走到早餐店门口，许槐就闻到了一股胡萝卜的烧香味，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直愣愣的盯着锅里热腾腾的煎包。
“老板，十个胡罗布煎包，一笼小笼包带走。”
“小姑娘看着人瘦饭量还挺大。”老板娘出言调戏道。
许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假装笑笑，接过袋子。
“一笼小笼包。”
少年慵懒沉重的声音从许槐耳边传来，低哑的还带了点独属于少年的磁性，老板娘见了他却楞了很久才急急忙忙为少年装包子。
许槐在旁边偷偷看着少年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就好像许久未拆封的巧克力味棒棒糖忽然被人塞进了嘴里。
很甜，很忽然。
少年穿着宽松的黑色衬衫，软软的头发还带着些湿意，清瘦的背脊凸显出单薄的弧度，始得少年变得越发的清冷。
就如同降落在她世界中的神明。
即使少年已经转身离去，但许槐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少年的背影中。
良久，才回过神来。
怕别人以为她是个变态，又匆匆回到了停车的地方。司机就在车上等着她。
一路上，沿途的风景慢慢在许槐眼中倒放。许槐撑着下巴还在对刚才的偶遇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人吃了一点甜头就想渴望获得跟多，就像是赌场中的赌徒，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永远也不会满足。
即使她的满腔爱意无人知晓。
回想起了升旗仪式站在讲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
演讲台上的少年皮肤白皙，脸上满是淡然的神色。他身着黑色的卫衣，挺直的背在台上像一只舒展的鹤。
说话的声音像乌苏的苍蓝，有一种清雅的质感。拿着稿纸的手骨节分明，看着台下的人稍微有些局促。
他还是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他看。
“大家好，我是高一七班的周野，很荣幸今天可以站在这个讲台上……希望在不久的未来我们都能砥砺前行。”
“不负时代，不负韶华”
台下的人迎着夏日的微光，看着台上那个看起来狠厉却又带着一股不安的少年。满是青春的气息获得的台下人阵阵掌声。
少女站在人山人海之中静静的望着台上春光满面的少年扬起微笑，悸动的心在怦然心动中落幕。
少年清润了嗓音，站直身体，再也没有刚开始丝毫的紧张，面带微笑。继续着自己的演讲。
少年不卑不亢，肆意张扬。
少女的悸动随着一阵阵夏风漾进心底。
刚到家老爷子就连忙跑出来迎接许槐。
“我家阿槐就是好，也就只有你记得我号这口，这大清早的辛苦了。”
“不辛苦……”
话音未落老爷子就不见了人影，在一看手上，哪里有早餐的影子啊！
许槐轻笑了两声往客厅走去，这也是她少有的放松的时刻，但这两年学习紧来这里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
“您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待老爷子将早餐都扫荡完才又去抬头看着在沙发上装死尸的许槐无奈叹了口气。
“阿槐啊！你整天这么死气沉沉的也不好啊！是不是在顾舟身边待久了也生出厌世的感情了。”
“额…”许槐缓缓起身。
“我就是你不能跟顾家那小子走的太近吧！现在好了，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都变抑郁了。”
许槐走到老爷子身后为老爷子捏着肩:“爷爷，我这不是最近学习的压力太大了嘛！”
“你不要什么事都怪顾舟，顾舟哥哥挺好的。”
“好好好。”老爷子算是被气笑了:“你这胳膊肘早晚要被顾舟那小子拐跑了。”
“您胡说什么呢！”许槐有些茫然:“我和顾舟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只是朋友。”
“再者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顾舟。”
正说着顾舟便从大门走进来恰巧听到了许槐的最后一句话:“不是顾舟。”但他只是愣了几秒又摆出平常的温和样子。
“老爷子打扰了，我带了几副字画不知您有没有时间鉴赏一下。”
老爷子也没有想到八卦会被抓包，连忙答应拉着顾舟上了三楼的书房。
客厅里许槐瘫坐在沙发上继续装死，全然没有注意到顾舟最后那个骇人的眼神。
万恶的学校趁着周末放假，连夜将试卷改了出来。周日下午同学们回到教室里便跑道走廊的柱子看成绩了。
许槐看着眼前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进去，只好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背单词。
抬头一看便见余念拿着一大袋零食从教室门口走进来，见大家都去看成绩，也连忙跟着去。
“我艹，许槐你这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年纪第二我想都不敢想好吧。”余念冲出来抱住许槐。
许槐听了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平时她都吊车尾排在五六十名，这一次也许真的是撞大运了吧。
“听说这次考试完就要转班了，哎！”余念忽然伤感起来。
之前一直陪她吃饭去厕所呢便是许槐，要是没了她那自己的饭搭子向哪里找去。
“没关系的，我会经常找你哒。”
顾舟迎面走来带着满满的笑意:“恭喜你啊！周末请你和余念吃饭。”
“好啊！”余念欢快的替许槐答应了。
顾舟坐在许槐对面将手中的冰激凌递了上去，随手想要为许槐整理垂下来的刘海，被许槐不经意间躲了过去。
对面的顾舟却并不在意，依旧直直的盯着许槐看。满是爱意的眼神中藏着阴狠。
总有一天她会嫁给她的，到时候她的眼中只会有他一人了。
这么想着，顾舟从口袋里摸出白桃味的棒棒糖轻松撕开放在许槐手中，顺便将垃圾袋随手揣在口袋里。
看着手中多出的棒棒糖，许槐有些无奈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这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永远都是我生命中坚定不移的选项。
“我想让你报名元旦晚会的节目表演。”
语气淡淡却没有询问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命令的意味。
许槐一时间根本无法拒绝，只是问道：“我报名元旦晚会？”
“嗯。”
“可是…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况且也没有什么特长。”
顾舟将身子又朝许槐那里探了探:“小的时候你不是总是闹着我教你弹钢琴吗？”
“弹钢琴？”许槐对上顾舟的眼神眨了眨眼，觉得这事儿听上去有些不靠谱。
身体朝她靠近，嗓音低沉，略显诱惑：“你弹琴很有天份，我相信你可以的，对吗？”
一时间许槐被少年那双黑亮的眸迷住，挪不开眼。
一番思绪过后，许槐呆呆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顾舟的说法。
得到满意答案的顾舟眉眼渐弯，很满意她的反应。
从这天起，许槐便跟着顾舟专门只练一首曲子，且从每周三练改为了每周五练。
她跟顾舟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个人经常一同出现在琴房就连午休的时间也不放过，惹的班上的同学争先恐后的磕他们的cp。
对此顾舟十分满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朱宴出现。
虽然经过了一番敲打，但朱宴还是一直想找许槐麻烦，要不是被兄弟叫走打篮球就是被对家找上门单挑，他忙得要死，根本闲不下来。
但他没忘记继续蹲许槐，这次倒不是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只不过之前那些事被拂了面子罢了。
在他坚持不懈蹲点后，终于在周三放学蹲到了她。
许槐当时正要往钢琴练习地那边走，最近这些天，顾舟总是会在拐角处等她。
但说巧不巧周三这天，她在拐角处并没有看见顾舟。
许是他们班老师拖堂了，许槐没有多想安静的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他来。
刚要给他发信息，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百分之百肯定是顾舟来了。于是笑着转身，直接来一个“嗨！”
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兜，满脸凶狠，准备对许槐冷嘲热讽的朱宴：“？”
跟在朱宴身后的穿着精神小伙必备的的两个小弟：“6。”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精神病，还没整治出来吧。
朱爷都要让她say goobye了，她居然跟朱爷say hi。
许槐见到来者并非顾舟，而是那个这两天经常找她麻烦的朱宴和他的小弟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随即笑着改口：“说错了，哥哥们再见。”
朱宴一脸懵逼：“……”
俩小弟：我也不想理她，可是她叫我哥哥诶。
“你们也走这条路啊？”许槐见他们不说话，继续问道。
她知道朱宴是特意来堵她的，所以故意这么说，刺激一下他。
朱宴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愣了一会儿，终于在许槐的和善微笑中重新愤怒起来。
他装作趾高气昂喊道：“谁tm是你哥！”
许槐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哦，那就是朱哥哥。”
话才刚落下，朱宴就瞬间炸毛。
“不准叫我猪哥哥，否则我就…我就…”
看着眼前人结巴的样子，许槐嘴唇一抿，委屈道：“你就怎么样？猪哥哥可要慢点儿说话，小心烫着了嘴。”
朱宴听没听进去她不知道，但他旁边两个小弟倒是捣头如蒜。
“呵！”许槐轻笑。
还挺听话的。
朱宴见另外两个兄弟被许槐几句话弄的险些倒戈，立即皱起眉头，拿出“朱小爷”的威信来。
只见他上前一步，把许槐抵到墙边，居高临下地威胁她：“行，你有种，老子就慢慢陪你玩！”
话刚说完，不远处忽地飘来一句压制着阴沉情绪的声音——
“呵，朱少爷，陪谁慢慢玩呢？”
是顾舟！
许槐听见声音立马转头看过去，只见顾舟笑盈盈的着看向他们，眼神却死死盯着朱宴那只撑着墙面的手。
朱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顾舟，心里暗暗有些惊讶。毕竟他印象中，像顾舟这样矜贵的大少爷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顾哥哥，真巧了，在这里碰见你。”
“嗯，是挺巧的。”顾舟不紧不慢地朝朱宴这边走过来，从始至终视线并未落在许槐身上半分。
见此情况的许槐神色暗了几分。
顾舟虽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他出现得实在是不合时宜。
“顾哥哥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英雄救美的。”朱宴半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之前不是总吵着让我来找你。这不我来找你了。”顾舟说。
话落，朱宴给了他一个“兄弟你好样的”眼神。
许槐却收敛了笑容，现在情况复杂到她无所适从。
刚刚听见顾舟的声音时，她心情一下子高涨起来，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肯定会来帮她的。
可一听顾舟根本不是来找她的，她立马down下去，不是来找他的，是指不是来救她的意思吗？
情绪转变之快犹如坐过山车，一上一下的闹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槐感觉头顶顶着一团乌云，马上就要下暴雨把她浇个里里外外。
朱宴倒是把手从墙上放下，给许槐腾了空间，对她说：“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找你！”
说完，就跟着顾舟一起走出了这个地方。
许槐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鼻头不自主地酸了。
朱宴是大坏蛋！时衍尘更是大坏蛋！
让她报名元旦表演，让她加紧练琴，结果他自己跑去跟别的人玩！
许槐瘪了瘪嘴，站在原地一个人生了一小会闷气，又乖乖转身往钢琴房走了。
因为刚才的原因，一路上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就连路边的石头似乎比以往要多一些，好几次都挡住了她的去路。
许槐看它们不顺眼，脚尖一踢，石头滚得老远老远。
顾舟跟朱宴打完篮球后，绕开他们去了钢琴房。
琴房中不间断的有琴声传来。
她还在等他。
顾舟迈步到门边，静静听着她弹琴。
许槐已经练得很熟了，她几乎都不用看谱就能流畅地弹完一整遍。
接近尾声时，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节奏忽地被打乱，却还是硬着头皮弹完。
周野怎么在外面？他平常不是在打篮球就是在打篮球的路上。今日怎么站在琴房外面？
“许槐。”
“嗯？”听到顾舟的声音许槐立刻回过神来，强迫自己不去看窗外那个身影。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顾舟笑着说。
许槐仔细想了想刚刚一个人坐在琴房练琴时，自己好像确实有一点生气。
“没有。”见顾舟走近许槐又问:“你怎么回来啦？”
她还以为今天顾舟就不来了，还想早点结束到食堂买好吃的呢。
“今天还要带你练琴。”顾舟往里走了些。
许槐抿唇，低下头看着琴谱，但琴谱上的音符并没有进入她脑中。反倒是刚才窗外周野的那张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难道就不问我今天去找朱宴是干什么去了？”
许槐愣了一会儿才问:“你今天找蒋维干啥去了呀？”
顾舟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
“想知道？”顾舟的视线也落在琴谱上，企图找到她目光停留的地方。
见此许槐抬手，五指在白键上立住，随意弹了几个音，想要制造一些声音出来，让房间不那么安静。
“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顾舟转过头来对上许槐的目光:“哦，是我让阿槐问的怎么一时间就给忘了。”
说罢顾舟也抬手，在白键上弹了弹。
他觉得许槐有些过于关心朱宴了。
那傻逼家伙都对她发狠话了，她居然还问他找朱宴干什么？
难不成，她怕他为难朱宴？又或者是，她之前说喜欢的人就是他。
不可能！
“只是约他打了个球。”顾舟忽然开口。
“打球？”听到这个回答许槐更加想不通了，谁家打球要那个样呀？
“朱宴是你的朋友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对朱宴的态度。毕竟……
“你希望他是吗？”少年语气分辨不出情绪。
许槐忽然愣住，他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而是问她——你希望他是吗？这句话，许槐不知道顾舟问出来是什么意思。
好像只要她说“不希望”，他就真的会听她的话，不跟朱宴做朋友。
许槐往放书包的桌子旁走了几步，从里面拿出保温杯，打开盖子。
热气从中涌出，在空气中形成一小团迷你的云朵。
“你交什么朋友跟我没有关系。但我现在确实不是很喜欢他。”她说完，喝了一口水。
“……现在不是很喜欢他？”
“嗯，他今天放学在巷口堵我，还把我挤到墙边，要不是你过来，我感觉他都想掐我了。”
许槐把今天下午的场景复述了一遍。她虽不怕朱宴，却也不认可他这种做法。
话落音，顾舟忽然朝她走过来。
琴房内没有琴声。
他离她越来越近。
许槐以为他要拿东西，往旁边让了些，他却没往另一边走，而是跟着她一起侧了侧身。
少年瞳孔颜色很深，他的气息几乎要盖过了保温杯里的热气。
许槐想往后缩，却发现身后是墙面。
他靠得那样近，垂眸时，许槐感觉自己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
顾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只不过心脏一直在怦怦跳。
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他在她茫然而无措的眼神中缓缓抬手，许槐下意识推开眼前的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没等顾舟做出反应许槐连琴谱都没有拿，便往门外走。
顾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刚才他看见她舔了舔嘴唇，粉嫩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亲一口。
他鲜少把她看得这样仔细。
少女的眼睛亮亮的，鼻梁不算太高，但形状很好看。
她脸颊上晕着一团粉色，蔓延至耳尖。
朱宴那个时候居然靠她靠得这样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的小绒毛。
想到这里顾舟便攥紧了拳头。
很快便是元旦晚会当天，舞台上的光洒在正中央，那钢琴就那样安静的摆在台上。
许槐有点紧张的站在后台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却看见自己等的那个少年迟迟没有来。
主持人报完幕后，台下除了结束的掌声没有多余的声音。
许槐站在舞台侧边，手还是不自觉的捏住了裙子，脑子里响起余念的声音“紧张就深呼吸，不要怕”
她迈出第一步，灯光聚集在她身上随着她朝钢琴的步伐移动。
鞠躬，面带微笑，坐下打开琴盖。这是她练了7年每天都重复着的动作，无数次的动作汇聚在一起变成今天的聚光灯。
一身拖地长裙垂在身后，指间的弹动把她自己置身在独一无二的世界里，那一瞬间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舞台。
许槐的舞台。
钢琴的声音好像是荒渊中一位支离破碎的钢琴演奏者，大自然是许槐最忠实的听众。
每一年，四季交替。
许槐将钢琴弹得生根发芽，又渐渐腐朽。想得到世间对她的一丝甜。可许槐的一生就如钢琴这般，满怀期待来到这世上，却腐朽地离开。
好像是一枝不起眼的寒梅，即使在寒冬独立天地间，生出那清风洒白雪的梅花，总有人记得。
刺耳的乐章，抱怨世上的种种不公。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愤恨宣泄。
又好似之前想的过于简单，旧的情感不去新的便不来，终究躺在怨恨之中痛苦地死去在荒地中艰难地爬起，为自己奏起了一段柔和的旋律。
好吧，就将其新称之为名的春天。
破碎的世界，离开的仅是肉身，艺术家的灵魂终会感染万物。
周野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少女，她穿着精致的礼服。双手在黑白琴键上跳跃，轻盈婉转。
台上所有的光都聚焦到她的身上，人们的目光也是一曲完毕，掌声雷动。
她优雅地鞠躬，长发随着她弯腰的幅度一并滑落。
周野站在远处，无人关注的角落。
面对着她，在她鞠躬的同时，周野也行了一个礼。许槐抬头，目光与周野相对，微微愣了一下。
“那一刻，我们好像穿过人山人海，拥抱着彼此.”
一曲结束，7年钢琴经历拉上帷幕。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也是为她7年学琴生涯画上句话，该告别的终究会告别。
毕竟，早在家里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她也很少再碰钢琴了。今日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台下响起的掌声在她看来或许也是对学琴生涯的送别，该说再见了。
走下台的瞬间有点如释重负，心里虽然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阿槐”刚走到后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许槐回头看见余念抱着一捧鲜花站在她身后“今天很美，钢琴弹的很好”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看见站在她面前这个女孩儿眼底闪着泪光。
“谢谢”她轻声回应道，怕多说一句话就把刚和钢琴生涯告别的难过暴露出来。
余念上前了一步把手上的鲜花递给她
“阿槐，你知道百合的花语是什么吗？”她低头看见花束里的百合摇头。
“勇敢，你想清楚的时候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勇敢，那里面有百合、四叶草、满天星，是我希望有了迈出第一步的勇敢就要有充满希望向前走的决心，于是有了四叶草，走到这场硬仗的最后是迎接你的满天星光”余念转头看着她，眼底数不尽的坚定和温柔。
“阿槐，尽管朝前走”
这不是告白也不是露骨的情话，这是陪伴，那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
成绩下来之后许槐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刚进门就看见少年站在窗边眼眉低垂，仿佛四周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夏日的微光照亮少年的四周，这个时期的少年永远会让人心动。
早在许槐来之前周野便被自家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原因嘛自然就是要劝他选理科。
只见自家班主任顶着那秃秃的脑袋，捧着茶杯小心的喝着滚烫的茶水。
“周野啊！文理分科可是人生中的大事。你不要这么胡闹。”
周野面露难色，他当然知道理科是他的强项。只不过……
“周野同学，你若是实在有什么困难就跟老师说。大家一起解决嘛……”
这一幕正巧被许槐的班主任看到，当即就开起了玩笑。
“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就一身反骨呢？我们班那位也是文科的好苗子，但是非要闹着要学理科。”
“你是说这次年级第二的许槐。”
“还能有谁？”
两个老师聊的热火朝天，周野却暗下了神色。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选择理科？
“那…那个，老师。”
秃头抬头撇了周野一眼:“怎么？你该不会是想通了吧？”
见秃头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周野连忙接上。
“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放弃理科。”
秃头一听瞬间高兴了，重新给了周野一份表让他填。
这才让许槐有了偶遇的机会。
班主任看到许槐来了笑了笑说:“许槐，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次考到了第二。”
“这次运气好。”
虽然这么说着，但许槐的心里十分开心。不只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和少年在一个班里学习。
在这场名为青春的浩劫中，她永远追逐少年的脚步不断奔跑，让自己与他在青春的道路上同行。
“这是周野同学，你应该知道他这次又是第一。人家的发挥可稳了，你可要向人家好好学习才行……”
班主任说了很多，但是后面的许槐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夏风吹动少年的发梢，窗外是永不停歇的蝉鸣，少年斜眼看着她，一切都正好。
在一边当背景版的周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认识自己，人生第一次觉得成绩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少年的思绪乱飞，青春正在肆意生长。
___许槐
春风微拂，斜晖依旧。
操场两边的梧桐树在跑道上撒下斑斑驳驳的碎影，操场上蓬勃的少年一路奔跑，冲向独属于自己的青春篇章。
因为是第一次全市联考，余念这样平时大大咧咧不在乎成绩的女孩也开始了临时抱佛脚，早早便起了床。
教室还在临时布置考场，许槐站在楼道里捧着书默背着知识点。文言文简直是要人命，除了要全文背诵还要理解。
还有古诗，简直是失忆星人永远的痛。
“啧啧啧，为什么古代诗人要把诗写的那么长啊！他难道不考虑一下几千年后的我们吗？”
“就非要展示一下她惊人的文学天赋是吗？”
“简直就是当代学生走入深山的绝密武器。”
一边的许槐淡定的看着余念边背边发疯，顺便帮她插好豆浆的吸管。
反正这个样子的余念她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渐渐的也习惯了她每次考试都要来一次吐槽。
人嘛，总是要疯一疯的。
“怎么办啊！我这次考不好的话我老爸就不能帮我买我老公演唱会的门票了。”余念靠在许槐的肩膀上。
别看许槐长了一张甜妹脸，实际身高尽然有一米七！当初体检的时候就连余念都惊呆了，吵着说老天对她不公平。
“你很想去？”许槐问:“他是我爸公司旗下的，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要一张。”
“什么，我老公在的那家公司是你爸的！”
“当然啦。”
“呜呜呜，你怎么不早说。”
余念忽然兴奋的扑向许槐，口中还说着:“我的富婆闺蜜哈哈！”
两个人聊了一点其他的，不知不觉便开考了。
许槐走进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知道是哪个嚣张少年的座位，桌子上刻着龙飞凤舞的“GGbong”。
看不出来，这位还挺喜欢童年回忆杀的。
监考员有条不紊的走近来，女老师不紧不慢的拆开密封袋说:“诚信考试，这也是一次检验自己的机会。全市的考试不仅可以查看自己的实力，还可以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拿到试卷，许槐先是看了一眼题目然后才开始答题。细细的笔尖不停的在答题卡上写着。
时不时抬头算一算时间，看一眼窗外盐晶状的云朵放松一下，渐渐的已经做到最后的大题。
检查了一遍后察觉到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许槐暂时转着笔，等待着第一个领头人。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喜欢当那个特殊的人，时常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
却偏偏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喜欢上了那个最耀眼的少年。
夏日的歌单是清爽的海盐味，
夏日的暗恋是苦涩的奶油味。
时钟不停的转动着，铃声一响，许槐便放下笔走出考场。
考试的过程总是无聊又漫长，关键椅子还特别的硬，久坐了半天难免会不舒服。
周围全是秘密麻麻的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大多都是生无可恋，这次出的题不是很难，但是出的很莫名奇妙。
就好像在问“儿子，养花吗？”和“养花吗，儿子？”的区别。总而言之，编题的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学生措不及防。
“宝，这都出的什么题啊！我感觉我完了。”余念一出考场就开始吐槽。
楼梯口的角落，少年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烟吐撒在云雾之中。
少年好像总有说不清的愁绪，每一次的偶遇都可以看到他一个人孤寂的身影，就像是枯萎的红玫瑰在腐烂的工厂里绽放。
两人在空中对视，许槐吓得连忙转移视线。
少年捏灭手里的烟眼神里透露出不悦，但又不明显。孤寂的冷清人人不敢接近，全身透露出一股距离感。
许槐拉着余念的手慌忙逃离那个是非之地，脸上的绯红还为散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似怎么也挺不下来。
“许槐，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许槐默默低着头:“二楼新开的窗口是砂锅，我怕到时后排不上队。”
一听到有吃的，余念连忙又拽着许槐跑了一段路。
许槐站在窗口对余念说:“这次试卷出的也太离谱了吧！好多题我都没有把握，也不知道最后会考的怎么样。”
“没关系呀。”余念爽朗的搂着许槐的胳膊:“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可是对我来说只有一次机会。
明年就高三了，她之后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两个人一起聊着八卦，完全没有发现后面还跟了一个少年。
少年站在最末端，头上的帽子依旧在。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少年却是长年卫衣不离身。白皙的手在黑色卫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今天真幸运，又遇到她了。
这个年纪的少女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她们看山不惧，看海不溺。
在人生之中最好的盛夏里张扬又肆意。
这一刻，周野忽然想将时间永远暂停。
这样他就可以无时无刻的看见她最美的模样，可以永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马尾在阳光下泛着梅红，可以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为女孩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女孩似乎讲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女孩在闹，少年在笑。
匆匆忙忙吃完饭，许槐便拉着余念回宿舍复习。下午的理综无疑是所有女生的痛，每个人的青春都逃离不了那几道函数题。
宿舍里的人发的笔记，显然每个人都对下午的考试没有多大信心。
“啊啊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数学这个东西？我出去买菜也不用不着函数呀。”余念躺在床上近乎崩溃的说:
“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相互联结，普遍性寓于特殊性之中，并通过特殊性表现出来，特殊性离不开普遍性…”
“我就想问问，背这个有意义吗？”
“还有那个地理题问我，陕北地区为什么大量种植红枣？我当时想了半天写了红枣耐旱，结果竟然是红色喜庆，当地人喜欢！”
“真的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叫地理难道是因为没天理吗？”
……
一旁的许槐忍不住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冷静冷静？”
毕竟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真的有亿点点疯癫。
为余念冲了一包花茶，许槐递给在床上停尸的余念。
校园时期的苦恼大概是大于欢闹的，也许等他们长大才会发现，自己曾经所过苦恼的事情只不过是一片云烟。
因为有了一次在楼道遇见周野的经历，许槐每次下考都忍不住在考场门口停留一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好运气却一次都没有过。
考完了之后，大家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放松的状态。夏日晴空万里，对待即将新生的大地尤其温柔。
古巷的墙壁长满青苔，破旧的水管上满是泥泞。许槐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没办法，家里的老头就爱吃这里卖的煎包。
走到早餐店门口，许槐就闻到了一股胡萝卜的烧香味，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直愣愣的盯着锅里热腾腾的煎包。
“老板，十个胡罗布煎包，一笼小笼包带走。”
“小姑娘看着人瘦饭量还挺大。”老板娘出言调戏道。
许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假装笑笑，接过袋子。
“一笼小笼包。”
少年慵懒沉重的声音从许槐耳边传来，低哑的还带了点独属于少年的磁性，老板娘见了他却楞了很久才急急忙忙为少年装包子。
许槐在旁边偷偷看着少年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就好像许久未拆封的巧克力味棒棒糖忽然被人塞进了嘴里。
很甜，很忽然。
少年穿着宽松的黑色衬衫，软软的头发还带着些湿意，清瘦的背脊凸显出单薄的弧度，始得少年变得越发的清冷。
就如同降落在她世界中的神明。
即使少年已经转身离去，但许槐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少年的背影中。
良久，才回过神来。
怕别人以为她是个变态，又匆匆回到了停车的地方。司机就在车上等着她。
一路上，沿途的风景慢慢在许槐眼中倒放。许槐撑着下巴还在对刚才的偶遇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人吃了一点甜头就想渴望获得跟多，就像是赌场中的赌徒，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永远也不会满足。
即使她的满腔爱意无人知晓。
回想起了升旗仪式站在讲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
演讲台上的少年皮肤白皙，脸上满是淡然的神色。他身着黑色的卫衣，挺直的背在台上像一只舒展的鹤。
说话的声音像乌苏的苍蓝，有一种清雅的质感。拿着稿纸的手骨节分明，看着台下的人稍微有些局促。
他还是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他看。
“大家好，我是高一七班的周野，很荣幸今天可以站在这个讲台上……希望在不久的未来我们都能砥砺前行。”
“不负时代，不负韶华”
台下的人迎着夏日的微光，看着台上那个看起来狠厉却又带着一股不安的少年。满是青春的气息获得的台下人阵阵掌声。
少女站在人山人海之中静静的望着台上春光满面的少年扬起微笑，悸动的心在怦然心动中落幕。
少年清润了嗓音，站直身体，再也没有刚开始丝毫的紧张，面带微笑。继续着自己的演讲。
少年不卑不亢，肆意张扬。
少女的悸动随着一阵阵夏风漾进心底。
刚到家老爷子就连忙跑出来迎接许槐。
“我家阿槐就是好，也就只有你记得我号这口，这大清早的辛苦了。”
“不辛苦……”
话音未落老爷子就不见了人影，在一看手上，哪里有早餐的影子啊！
许槐轻笑了两声往客厅走去，这也是她少有的放松的时刻，但这两年学习紧来这里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
“您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待老爷子将早餐都扫荡完才又去抬头看着在沙发上装死尸的许槐无奈叹了口气。
“阿槐啊！你整天这么死气沉沉的也不好啊！是不是在顾舟身边待久了也生出厌世的感情了。”
“额…”许槐缓缓起身。
“我就是你不能跟顾家那小子走的太近吧！现在好了，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都变抑郁了。”
许槐走到老爷子身后为老爷子捏着肩:“爷爷，我这不是最近学习的压力太大了嘛！”
“你不要什么事都怪顾舟，顾舟哥哥挺好的。”
“好好好。”老爷子算是被气笑了:“你这胳膊肘早晚要被顾舟那小子拐跑了。”
“您胡说什么呢！”许槐有些茫然:“我和顾舟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只是朋友。”
“再者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顾舟。”
正说着顾舟便从大门走进来恰巧听到了许槐的最后一句话:“不是顾舟。”但他只是愣了几秒又摆出平常的温和样子。
“老爷子打扰了，我带了几副字画不知您有没有时间鉴赏一下。”
老爷子也没有想到八卦会被抓包，连忙答应拉着顾舟上了三楼的书房。
客厅里许槐瘫坐在沙发上继续装死，全然没有注意到顾舟最后那个骇人的眼神。
万恶的学校趁着周末放假，连夜将试卷改了出来。周日下午同学们回到教室里便跑道走廊的柱子看成绩了。
许槐看着眼前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进去，只好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背单词。
抬头一看便见余念拿着一大袋零食从教室门口走进来，见大家都去看成绩，也连忙跟着去。
“我艹，许槐你这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年纪第二我想都不敢想好吧。”余念冲出来抱住许槐。
许槐听了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平时她都吊车尾排在五六十名，这一次也许真的是撞大运了吧。
“听说这次考试完就要转班了，哎！”余念忽然伤感起来。
之前一直陪她吃饭去厕所呢便是许槐，要是没了她那自己的饭搭子向哪里找去。
“没关系的，我会经常找你哒。”
顾舟迎面走来带着满满的笑意:“恭喜你啊！周末请你和余念吃饭。”
“好啊！”余念欢快的替许槐答应了。
顾舟坐在许槐对面将手中的冰激凌递了上去，随手想要为许槐整理垂下来的刘海，被许槐不经意间躲了过去。
对面的顾舟却并不在意，依旧直直的盯着许槐看。满是爱意的眼神中藏着阴狠。
总有一天她会嫁给她的，到时候她的眼中只会有他一人了。
这么想着，顾舟从口袋里摸出白桃味的棒棒糖轻松撕开放在许槐手中，顺便将垃圾袋随手揣在口袋里。
看着手中多出的棒棒糖，许槐有些无奈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这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永远都是我生命中坚定不移的选项。
“我想让你报名元旦晚会的节目表演。”
语气淡淡却没有询问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命令的意味。
许槐一时间根本无法拒绝，只是问道：“我报名元旦晚会？”
“嗯。”
“可是…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况且也没有什么特长。”
顾舟将身子又朝许槐那里探了探:“小的时候你不是总是闹着我教你弹钢琴吗？”
“弹钢琴？”许槐对上顾舟的眼神眨了眨眼，觉得这事儿听上去有些不靠谱。
身体朝她靠近，嗓音低沉，略显诱惑：“你弹琴很有天份，我相信你可以的，对吗？”
一时间许槐被少年那双黑亮的眸迷住，挪不开眼。
一番思绪过后，许槐呆呆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顾舟的说法。
得到满意答案的顾舟眉眼渐弯，很满意她的反应。
从这天起，许槐便跟着顾舟专门只练一首曲子，且从每周三练改为了每周五练。
她跟顾舟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个人经常一同出现在琴房就连午休的时间也不放过，惹的班上的同学争先恐后的磕他们的cp。
对此顾舟十分满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朱宴出现。
虽然经过了一番敲打，但朱宴还是一直想找许槐麻烦，要不是被兄弟叫走打篮球就是被对家找上门单挑，他忙得要死，根本闲不下来。
但他没忘记继续蹲许槐，这次倒不是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只不过之前那些事被拂了面子罢了。
在他坚持不懈蹲点后，终于在周三放学蹲到了她。
许槐当时正要往钢琴练习地那边走，最近这些天，顾舟总是会在拐角处等她。
但说巧不巧周三这天，她在拐角处并没有看见顾舟。
许是他们班老师拖堂了，许槐没有多想安静的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见他来。
刚要给他发信息，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百分之百肯定是顾舟来了。于是笑着转身，直接来一个“嗨！”
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兜，满脸凶狠，准备对许槐冷嘲热讽的朱宴：“？”
跟在朱宴身后的穿着精神小伙必备的的两个小弟：“6。”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精神病，还没整治出来吧。
朱爷都要让她say goobye了，她居然跟朱爷say hi。
许槐见到来者并非顾舟，而是那个这两天经常找她麻烦的朱宴和他的小弟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随即笑着改口：“说错了，哥哥们再见。”
朱宴一脸懵逼：“……”
俩小弟：我也不想理她，可是她叫我哥哥诶。
“你们也走这条路啊？”许槐见他们不说话，继续问道。
她知道朱宴是特意来堵她的，所以故意这么说，刺激一下他。
朱宴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愣了一会儿，终于在许槐的和善微笑中重新愤怒起来。
他装作趾高气昂喊道：“谁tm是你哥！”
许槐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哦，那就是朱哥哥。”
话才刚落下，朱宴就瞬间炸毛。
“不准叫我猪哥哥，否则我就…我就…”
看着眼前人结巴的样子，许槐嘴唇一抿，委屈道：“你就怎么样？猪哥哥可要慢点儿说话，小心烫着了嘴。”
朱宴听没听进去她不知道，但他旁边两个小弟倒是捣头如蒜。
“呵！”许槐轻笑。
还挺听话的。
朱宴见另外两个兄弟被许槐几句话弄的险些倒戈，立即皱起眉头，拿出“朱小爷”的威信来。
只见他上前一步，把许槐抵到墙边，居高临下地威胁她：“行，你有种，老子就慢慢陪你玩！”
话刚说完，不远处忽地飘来一句压制着阴沉情绪的声音——
“呵，朱少爷，陪谁慢慢玩呢？”
是顾舟！
许槐听见声音立马转头看过去，只见顾舟笑盈盈的着看向他们，眼神却死死盯着朱宴那只撑着墙面的手。
朱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顾舟，心里暗暗有些惊讶。毕竟他印象中，像顾舟这样矜贵的大少爷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顾哥哥，真巧了，在这里碰见你。”
“嗯，是挺巧的。”顾舟不紧不慢地朝朱宴这边走过来，从始至终视线并未落在许槐身上半分。
见此情况的许槐神色暗了几分。
顾舟虽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他出现得实在是不合时宜。
“顾哥哥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英雄救美的。”朱宴半开玩笑道。
“当然不是，之前不是总吵着让我来找你。这不我来找你了。”顾舟说。
话落，朱宴给了他一个“兄弟你好样的”眼神。
许槐却收敛了笑容，现在情况复杂到她无所适从。
刚刚听见顾舟的声音时，她心情一下子高涨起来，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肯定会来帮她的。
可一听顾舟根本不是来找她的，她立马down下去，不是来找他的，是指不是来救她的意思吗？
情绪转变之快犹如坐过山车，一上一下的闹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槐感觉头顶顶着一团乌云，马上就要下暴雨把她浇个里里外外。
朱宴倒是把手从墙上放下，给许槐腾了空间，对她说：“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找你！”
说完，就跟着顾舟一起走出了这个地方。
许槐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鼻头不自主地酸了。
朱宴是大坏蛋！时衍尘更是大坏蛋！
让她报名元旦表演，让她加紧练琴，结果他自己跑去跟别的人玩！
许槐瘪了瘪嘴，站在原地一个人生了一小会闷气，又乖乖转身往钢琴房走了。
因为刚才的原因，一路上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就连路边的石头似乎比以往要多一些，好几次都挡住了她的去路。
许槐看它们不顺眼，脚尖一踢，石头滚得老远老远。
顾舟跟朱宴打完篮球后，绕开他们去了钢琴房。
琴房中不间断的有琴声传来。
她还在等他。
顾舟迈步到门边，静静听着她弹琴。
许槐已经练得很熟了，她几乎都不用看谱就能流畅地弹完一整遍。
接近尾声时，她往窗外看了一眼，节奏忽地被打乱，却还是硬着头皮弹完。
周野怎么在外面？他平常不是在打篮球就是在打篮球的路上。今日怎么站在琴房外面？
“许槐。”
“嗯？”听到顾舟的声音许槐立刻回过神来，强迫自己不去看窗外那个身影。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顾舟笑着说。
许槐仔细想了想刚刚一个人坐在琴房练琴时，自己好像确实有一点生气。
“没有。”见顾舟走近许槐又问:“你怎么回来啦？”
她还以为今天顾舟就不来了，还想早点结束到食堂买好吃的呢。
“今天还要带你练琴。”顾舟往里走了些。
许槐抿唇，低下头看着琴谱，但琴谱上的音符并没有进入她脑中。反倒是刚才窗外周野的那张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难道就不问我今天去找朱宴是干什么去了？”
许槐愣了一会儿才问:“你今天找蒋维干啥去了呀？”
顾舟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
“想知道？”顾舟的视线也落在琴谱上，企图找到她目光停留的地方。
见此许槐抬手，五指在白键上立住，随意弹了几个音，想要制造一些声音出来，让房间不那么安静。
“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顾舟转过头来对上许槐的目光:“哦，是我让阿槐问的怎么一时间就给忘了。”
说罢顾舟也抬手，在白键上弹了弹。
他觉得许槐有些过于关心朱宴了。
那傻逼家伙都对她发狠话了，她居然还问他找朱宴干什么？
难不成，她怕他为难朱宴？又或者是，她之前说喜欢的人就是他。
不可能！
“只是约他打了个球。”顾舟忽然开口。
“打球？”听到这个回答许槐更加想不通了，谁家打球要那个样呀？
“朱宴是你的朋友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对朱宴的态度。毕竟……
“你希望他是吗？”少年语气分辨不出情绪。
许槐忽然愣住，他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而是问她——你希望他是吗？这句话，许槐不知道顾舟问出来是什么意思。
好像只要她说“不希望”，他就真的会听她的话，不跟朱宴做朋友。
许槐往放书包的桌子旁走了几步，从里面拿出保温杯，打开盖子。
热气从中涌出，在空气中形成一小团迷你的云朵。
“你交什么朋友跟我没有关系。但我现在确实不是很喜欢他。”她说完，喝了一口水。
“……现在不是很喜欢他？”
“嗯，他今天放学在巷口堵我，还把我挤到墙边，要不是你过来，我感觉他都想掐我了。”
许槐把今天下午的场景复述了一遍。她虽不怕朱宴，却也不认可他这种做法。
话落音，顾舟忽然朝她走过来。
琴房内没有琴声。
他离她越来越近。
许槐以为他要拿东西，往旁边让了些，他却没往另一边走，而是跟着她一起侧了侧身。
少年瞳孔颜色很深，他的气息几乎要盖过了保温杯里的热气。
许槐想往后缩，却发现身后是墙面。
他靠得那样近，垂眸时，许槐感觉自己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
顾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只不过心脏一直在怦怦跳。
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他在她茫然而无措的眼神中缓缓抬手，许槐下意识推开眼前的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没等顾舟做出反应许槐连琴谱都没有拿，便往门外走。
顾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离开。
刚才他看见她舔了舔嘴唇，粉嫩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亲一口。
他鲜少把她看得这样仔细。
少女的眼睛亮亮的，鼻梁不算太高，但形状很好看。
她脸颊上晕着一团粉色，蔓延至耳尖。
朱宴那个时候居然靠她靠得这样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的小绒毛。
想到这里顾舟便攥紧了拳头。
很快便是元旦晚会当天，舞台上的光洒在正中央，那钢琴就那样安静的摆在台上。
许槐有点紧张的站在后台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却看见自己等的那个少年迟迟没有来。
主持人报完幕后，台下除了结束的掌声没有多余的声音。
许槐站在舞台侧边，手还是不自觉的捏住了裙子，脑子里响起余念的声音“紧张就深呼吸，不要怕”
她迈出第一步，灯光聚集在她身上随着她朝钢琴的步伐移动。
鞠躬，面带微笑，坐下打开琴盖。这是她练了7年每天都重复着的动作，无数次的动作汇聚在一起变成今天的聚光灯。
一身拖地长裙垂在身后，指间的弹动把她自己置身在独一无二的世界里，那一瞬间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舞台。
许槐的舞台。
钢琴的声音好像是荒渊中一位支离破碎的钢琴演奏者，大自然是许槐最忠实的听众。
每一年，四季交替。
许槐将钢琴弹得生根发芽，又渐渐腐朽。想得到世间对她的一丝甜。可许槐的一生就如钢琴这般，满怀期待来到这世上，却腐朽地离开。
好像是一枝不起眼的寒梅，即使在寒冬独立天地间，生出那清风洒白雪的梅花，总有人记得。
刺耳的乐章，抱怨世上的种种不公。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愤恨宣泄。
又好似之前想的过于简单，旧的情感不去新的便不来，终究躺在怨恨之中痛苦地死去在荒地中艰难地爬起，为自己奏起了一段柔和的旋律。
好吧，就将其新称之为名的春天。
破碎的世界，离开的仅是肉身，艺术家的灵魂终会感染万物。
周野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少女，她穿着精致的礼服。双手在黑白琴键上跳跃，轻盈婉转。
台上所有的光都聚焦到她的身上，人们的目光也是一曲完毕，掌声雷动。
她优雅地鞠躬，长发随着她弯腰的幅度一并滑落。
周野站在远处，无人关注的角落。
面对着她，在她鞠躬的同时，周野也行了一个礼。许槐抬头，目光与周野相对，微微愣了一下。
“那一刻，我们好像穿过人山人海，拥抱着彼此.”
一曲结束，7年钢琴经历拉上帷幕。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也是为她7年学琴生涯画上句话，该告别的终究会告别。
毕竟，早在家里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她也很少再碰钢琴了。今日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台下响起的掌声在她看来或许也是对学琴生涯的送别，该说再见了。
走下台的瞬间有点如释重负，心里虽然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阿槐”刚走到后台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许槐回头看见余念抱着一捧鲜花站在她身后“今天很美，钢琴弹的很好”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看见站在她面前这个女孩儿眼底闪着泪光。
“谢谢”她轻声回应道，怕多说一句话就把刚和钢琴生涯告别的难过暴露出来。
余念上前了一步把手上的鲜花递给她
“阿槐，你知道百合的花语是什么吗？”她低头看见花束里的百合摇头。
“勇敢，你想清楚的时候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勇敢，那里面有百合、四叶草、满天星，是我希望有了迈出第一步的勇敢就要有充满希望向前走的决心，于是有了四叶草，走到这场硬仗的最后是迎接你的满天星光”余念转头看着她，眼底数不尽的坚定和温柔。
“阿槐，尽管朝前走”
这不是告白也不是露骨的情话，这是陪伴，那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
成绩下来之后许槐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刚进门就看见少年站在窗边眼眉低垂，仿佛四周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夏日的微光照亮少年的四周，这个时期的少年永远会让人心动。
早在许槐来之前周野便被自家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原因嘛自然就是要劝他选理科。
只见自家班主任顶着那秃秃的脑袋，捧着茶杯小心的喝着滚烫的茶水。
“周野啊！文理分科可是人生中的大事。你不要这么胡闹。”
周野面露难色，他当然知道理科是他的强项。只不过……
“周野同学，你若是实在有什么困难就跟老师说。大家一起解决嘛……”
这一幕正巧被许槐的班主任看到，当即就开起了玩笑。
“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就一身反骨呢？我们班那位也是文科的好苗子，但是非要闹着要学理科。”
“你是说这次年级第二的许槐。”
“还能有谁？”
两个老师聊的热火朝天，周野却暗下了神色。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选择理科？
“那…那个，老师。”
秃头抬头撇了周野一眼:“怎么？你该不会是想通了吧？”
见秃头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周野连忙接上。
“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放弃理科。”
秃头一听瞬间高兴了，重新给了周野一份表让他填。
这才让许槐有了偶遇的机会。
班主任看到许槐来了笑了笑说:“许槐，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次考到了第二。”
“这次运气好。”
虽然这么说着，但许槐的心里十分开心。不只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和少年在一个班里学习。
在这场名为青春的浩劫中，她永远追逐少年的脚步不断奔跑，让自己与他在青春的道路上同行。
“这是周野同学，你应该知道他这次又是第一。人家的发挥可稳了，你可要向人家好好学习才行……”
班主任说了很多，但是后面的许槐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夏风吹动少年的发梢，窗外是永不停歇的蝉鸣，少年斜眼看着她，一切都正好。
在一边当背景版的周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认识自己，人生第一次觉得成绩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少年的思绪乱飞，青春正在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