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此次短暂的合宿结束后，大家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常生活。
参加训练、上课、回家。
回到宫城的两人也是日益忙碌起来，只有拍下模糊照片po到群里的举动，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晚上睡前倒是能说几句，只不过寥寥几句就终结话题进入梦乡了。
岩永凪也差不多，虽然不用像他们那样训练到深夜，但还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大家。
和猫又教练商量过后，岩永凪向朋友请教，制作了几张精美的海报出来，准备张贴在爸爸的店里，拉一些赞助。虽然钱不是很多，但确实让排球部的日常训练好了不止一些。
被山本前辈消耗得过快的排球也已经补上了一批新的，就那么油光水滑地躺在球筐里，让大家情不自禁扣球、接球的动作都比以往标准。
更衣室里的止汗喷雾、除臭喷雾也放了很多，是可以用大半年的程度。研磨再也没有像之前训练完急匆匆地从更衣室里逃出来，只因为受不了一大帮人运动后挤在一个屋子里的味道。
两套队服也是根据队员们最新的身体数据重新做了一套，不过学校统一发的运动服没有换，因为学校下发的运动服是偏大的，穿起来倒是还合适。
用了很久的横幕也被直井教练洗干净放进匣子里保存，代表它已经“功成身退”，直井教练去了一家很不错的店重新制作了一个，保证将音驹的“维系”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月的第一个周末，枭谷联盟的排球高校举办了一次合宿练习，地点还是在熟悉的森然高中。
在家关门深造，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又漂亮的猫咪们昂首挺胸地前去参加。枭谷的猫头鹰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感叹着只不过一月未见，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十分不同。
枭谷的两位经理和其他经理抓着岩永凪不放，围着她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十分好奇的样子。
岩永凪无法，乖乖说了一些她的工作内容，涉及到战术之类的就选择性忽略了。
最后，她认真地推荐：“软●祛味除臭止汗膏和资●堂止汗喷雾的效果最好！由音驹队员亲测，所有人用完出来，一个个都是香喷喷的，完全没有异味哦！”
其他经理点点头，记下她的推荐，表示之后也会买一个试试看。
除了音驹，乌野的表现也是不容小觑，每一场训练赛都拿出了“最后一场”的比赛态度，认真程度让场外的教练和经理都忍不住跟着投入进去。
他们不仅进攻的方式多样，连本来只是平平的拦网也变得精彩起来。
“乌野的理智”——月岛萤，拦下进攻的次数不胜枚举，主动进攻的次数也比以往比赛要多得多，只要他轮到前排，总是让观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
月亮，就静静地悬挂着，散发的光芒柔和、洁净。
不过这次，乌野的关键发球员比以往多了几位，不再只有山口忠上场，还有其他两位。
岩永凪问过山口忠，从他口中得知是二年级的前辈，且言语间没有不是唯一的落寞，而是浓浓的竞争意识，她也放下心来。
只要是山口出场，所发出的每一个球都让对面的一传手难以招架，被大家悄悄地称呼为“愈发尖锐的矛”。
还有不同的是，月岛竟然向黑尾请教拦网经验，态度十分谦虚，让慈悲为怀的黑尾前辈大感动啊，简直到倾囊相授的程度了。
短暂的合宿一下结束，十月末就是东京代表赛出线的日子了。
这次的春高有点特别，东京都又多出了一个名额，四所学校争取三个名额。
10月27号，墨田区综合体育馆，一处休息室内。
“第一场，我们的对手是枭谷。”岩永凪拿着赛事表，“下一场的对手，就要看户美和井闼山的胜负了。”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休息室里弥漫着奇怪的氛围。
“嘛嘛，都打起精神来。和那群猫头鹰又不是没有比赛过，你们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黑尾压下心中的情绪，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枭谷确实是棘手的对手，但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训练和默契也不是吃素的！大家，就放开手脚来，从容应对吧。”
研磨将手机放进背包里，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有三个名额，只要赢一场就拿到了。”
“喂——研磨不要说得好像‘这有三个饼干但我只吃一个就好’一样轻松啊！”
黑尾一个健步，一把扣住瘦弱的布丁头猫猫的肩膀。
“可我说的是事实，小黑…离我远点…”
山本猛虎也恢复了元气，热血沸腾地展示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在场上扣六七八个球！
其他人纷纷都笑了起来，休息室内凝固的氛围被打破，其乐也融融。
岩永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盒金光闪闪的东西，笑得眉眼弯弯，又带了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和大家参加大型比赛，没什么可以帮上大家的，做了一点蜜渍柠檬，希望能帮大家恢复一点体力。”
“哦——！是暑假那个蜜渍柠檬，谢谢阿凪！”灰羽第一个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地就要打开。
“喂喂！体力还没消耗呢，你吃什么！”夜久动作敏捷的截住，训斥道。
转头对岩永凪认真说道：“小凪，我们大家一直很感谢有你的加入，自你来后，我们的训练比以前更舒适，你已经做了很多，请不要妄自菲薄。”
身后的人纷纷点头，显然是在赞同他的话。
岩永凪看着队员们宽容感谢的眼神，只觉胸口胀胀的，温暖的感觉如烟花炸开，让她眼眶不由自主泛起泪光。
“谢谢大家，对我工作的肯定，我也很感谢能加入这个大家庭！”
黑尾松开揽着研磨的手，招呼着所有人，“好啦，来吧，我们喊一遍口号。”
“小黑……还没比赛呢……”研磨企图阻止“血液神教”的传播，不是很想在赛场外先经历一遍。
“驳回！”
所有人自发围成圈，手掌叠着手掌。岩永凪站在原地微笑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喊出那句有些羞耻却能深刻展现音驹精神的口号。
没曾想，少年们空出一个位置，都转过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或疑惑或期待的询问。
怎么还傻站着，过来呀？
快来呀，就差你了！
不要害羞啊！
…
“来啊，小凪。你也是我们音驹的一份子。”
黑尾爽朗的声音说出了代表大家的话语，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唔，来了！”
一只白皙精致的柔软小手切实地覆盖在那交叠的手掌上，仿若拼图的最后一块被完美盖上，和谐又不突兀。
“我们是血液，
“流淌不停、奔腾不息地输送氧气，
“只为了让大脑正常的运作。
“音驹，加油！”
在外人看来有些中二的口号，当作为一份子真正参与其中，会发现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情绪，这种自己的使命将会在场上被淋漓尽致体现的感觉，只会让人情绪愈发高昂。
“喔——看大家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猫又教练笑眯眯地说道，显然和直井教练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猫又老师的担心可以放下了，这群孩子都是可靠的孩子。”
直井教练扶了扶眼镜，语气客观，坚信自己所说的话。
“哈哈，好了孩子们，可以去赛前热身了。”
众人应声，散开各处捞起自己的背包，跟在直井教练身后前往赛场。
岩永凪也背着包，将蜜渍柠檬放进包里，和猫又教练缀在大部队后面，慢慢走着。
“小凪，不要紧张，你以后会习惯的。”猫又教练声音温和，只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是。”
猫又教练握拳虚虚咳了几声，压低声音问道：“柠檬，有没有给老头子我留点呀？”
岩永凪忍不住偷笑，悄悄拉开身侧的包，露出一角给猫又教练看。
是一小盒单独包装的蜜渍柠檬。
“不会忘了猫又教练的，不过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分量只有一点点。”
“那也行吧……”猫又教练摇摇头，能尝一口也是不错的。
*
第一局和枭谷的比赛，只比了两场就已经分出胜负。
就算音驹的接球滴水不漏，众人的合作默契十足，也没能抵挡住枭谷王牌木兔光太郎的攻击。
0:2
音驹：枭谷
“黑尾，我只会在春高上等你哦。”
比赛结束，木兔与黑尾握手，脸上带着挑衅和鼓励。
“哈，你就给我等着吧。”黑尾不甘示弱，握手的力度无意间大了几分。
第一场比赛输了，其实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一场都没有赢过枭谷。
休息室内，众人喝着水，分着吃了蜜渍柠檬、香蕉等补充体力。
猫又教练看着大家，还是笑眯眯的神情。
“不要气馁，你们的接球和团队合作，在我看来可是数一数二的，进攻也因为灰羽加入有了更大的进步。”
猫又教练和平常一样不动如山的语气安慰到了大家，前一场比赛失利的低落情绪也在慢慢回升、平复。
“下一场的对手大概率是户美，也是老朋友了，孩子们，全力以赴吧。”
岩永凪和直井教练去另一个场地看户美和井闼山的比赛结果，刚到场地，也已经到第二场比赛末尾了。
没几分钟就结束了比赛，毫无疑问，井闼山以2:0的成绩完胜户美。
两场准决赛结束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接下来的比赛将决出前三名。
比赛日程也实时更新：
井闼山VS枭谷（决赛）
音驹VS户美（第三名额决定赛）
研磨做完拉伸运动后，坐在长椅上休息，忽而感受到手机振动。
是日向的消息。
“我们打败了大王和牛若，拿到春高比赛名额啦！”
研磨动动手指回复：“恭喜，我们还要再比一场。”
而后便收起手机，阖目休息。
另一边，宫城。
和白鸟泽比完赛，捧着奖杯和奖牌回到学校的乌野众人正在排球馆里复盘。
日向坐在一边和西谷前辈讨论，收到研磨回复后，他“啊”了一声，手指用力且快速地按键。
“怎么了？”
“研磨说他们还要再比一场，我以为结果已经出来了。”
日向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回答着西谷前辈，嘴里还碎碎念道：“真想知道他们的比赛情况啊，研磨语气很冷静呢，不知道第一场结果是什么。”
“啊啊啊啊好希望能在春高上和他比一场！！”
坐在不远处浏览手机的月岛抬头瞥了一眼吵闹的橘子头，看着今天群里停留在昨天的聊天记录，心脏下沉了几分。
“山口，你怎么没在群里发消息？”
“我正在编辑中。”山口已经删删减减了许久，一大段话留在对话框中。
月岛退出聊天软件，在社交软件上点开之前关注的排球赛事账号。
十五分钟前更新了一则博文。
【10.27东京都代表选拔赛程更新——】
【音驹VS枭谷0:2遗憾落败，同一时间井闼山完胜户美，东京都第一代表将在枭谷和井闼山两所高校中决出！！】
“山口，先别发。”月岛打断了一脸兴奋还在输入的山口。
山口疑惑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月岛将手机屏幕转向他，让他看。
山口浏览完信息后，因比赛胜利而兴奋泛红的脸颊稍稍发白，安静下来。
“晚上再说吧。”月岛收回手机，镜片上倒映着白花花的屏幕信息。
山口点头，垂眸凝视着自己已经打了一大堆文字的输入框。
长按，复制，发送给自己，删除。
“大家——乌养教练请客，我们去坂之下商店吃顿好的！”队长泽村招呼着众人动身。
“好耶——！”
*
岩永凪和直井教练拿着最新的赛事表回到休息室，向众人宣布了最后的对手。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户美是一所和音驹势均力敌的队伍，甚至说，是有一点相像的队伍。
音驹注重防守和拉锯战，靠队员间的配合寻找进攻的机会。
户美擅长拦网和防反击，比赛节奏慢，通过消耗对手体力来反击。
这两支队伍都对彼此心知肚明，且都对胜利势在必得。
比赛开始。
研磨利用灵活多变的战术，向所有人展现了他作为音驹的“大脑”所拥有的天赋，诱导对手的视线，将球传给另一边的队友，连续拿下几分，音驹暂时领先。
户美刚开始乱了几分，但比赛持续不久，很快又回到了一直练习的防守阵容，连续接下黑尾或者海的扣球，用顽强的防守拖慢比赛节奏，比赛进入了拉锯阶段。
不得不说，户美这招是有用的，特别是对本就体力阈值不高的研磨。
长时间的拉锯战对于触球最多的二传手来说，体力的消耗是成倍的。二传手需要不断起跳，一边思考场上的情况一边精准地将球传给队友。
猫又教练朝中场裁判喊了暂停。
“研磨，坐着休息一分钟。”猫又教练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岩永凪递上毛巾，研磨尚且还有力气接过擦拭自己额角淌下的汗水。
“对方目的在于消耗我们的体力。”
研磨下半张脸埋在毛巾里，只露出一双猫瞳，他突然出声，吓了大家一跳。
“接下来，多打一些落点分散的球和吊球作为回礼给他们吧。”
他看向灰羽，“练了这么久，这次就给他们看看。”
灰羽上场过几次，不过都没有进攻的机会，主要是在和黑尾一起拦网，他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做到的。
黑尾伸出自己的拳头，“趁我们珍贵的大脑还有力气，一举拿下比赛！”
“喔——！”
一分钟的暂停也不长，哨声响起，比赛继续。
目前还是音驹稍领先两三分，不过在户美发球前，音驹选择换灰羽上场。
自由人夜久漂亮地接住球，排球往中场飞去，是一个优美的弧度。
灰羽的视线追随着球体，因为个子高，跳起来滞空的时间也比一般人长，凭着直觉往对场打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快攻。
户美的一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回神时，边裁手中的旗子已经高高举起，得分有效！
第一场比赛临近尾声，音驹只需再赢下一分，就可以为比赛划上句号。
发球被对面严阵以待的自由人接住，又将是一个拉锯的漫长回合。
研磨传给黑尾的快攻被拦下，传给海前辈的快攻也被拦下。
队伍的气氛愈发焦躁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一个贴近网前的球，没想到对面主攻手来了一个阴险的吊球，直奔后场，而那里，空无一人。
就当所有人认为这球救不起来时，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朝球冲了过去。
是夜久。
他追着球飞奔出去，就算撞到场边的设施，扭到脚踝也要拼尽全力救起这一球。
“机会球——！”
排球再次朝着中场飞去，黑尾接力了一棒，将球传给研磨。
他跃起，目光瞥向对面，户美的拦网选择防守灰羽的快攻。
请用力扣下这球吧，前辈。
排球略过已经高举手臂又落下的灰羽，这是他的假动作！
而在他不远处的海前辈已经完成助跑起跳，用最完美的姿势大力扣下这来之不易的一球。
重重砸向户美后场无人防守的区域。
边裁举起手中的红旗，界内球，得分有效！
比赛结束的哨声回荡场内，第一场比赛，音驹胜利！
脚踝扭伤的夜久已经坐在教练旁边，高高肿起来的脚踝乌青，小腿处还有几道血痕，是被场边设施划伤的。
场上的队员没顾上欢呼胜利，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岩永凪拿着医药箱用碘伏处理了一下，脚踝处的伤需要去医务室处理。
“夜久不能再上场了，芝山，你替他上场。”
这是猫又教练和直井教练商量好的策略。
“……是！”
芝山作为自由人替补，还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上出场，心中不免紧张。
“放轻松，和平时训练一样就好。”
夜久被岩永凪搀扶着去往医务室前，留给芝山的最后一句话。
“是……”
灰羽拍了拍芝山的后背，“别担心，我刚体会到的——我们是队友之类的事。”
“？”芝山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同级，“我们不一直是队友吗？”
被反问的灰羽沉默，他的国文成绩不太好，没法说明这股玄而又玄的情绪，只好挠挠自己的脑袋，笑得灿烂：“反正，你上场就知道啦！”
另一边，岩永凪搀扶着夜久的胳膊，有些担忧地说：“夜久前辈，不然我还是去喊人背着你走吧，我们这样去，会加重你的伤情的。”
“不用不用，下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万一需要他们就赶不上了。”
夜久连忙摆手拒绝，“没事的，我慢慢跳过去，不着急。”
岩永凪叹了口气，拗不过他，只好搀着一跳一跳的前辈慢慢往医务室走去。
好不容易才到达医务室坐下，值班医生看了眼伤口，熟练地拿出冰袋递给岩永凪。
“你帮我把冰袋放在肿起来的地方。”
等岩永凪接过后，又从抽屉里拿出纱布。
“贴着伤处，我用纱布缠起来，这样你们方便点。”
夜久：“医生，处理好之后我可以去现场看比赛吗？”
“踝关节扭伤后，最好不要走动，如果你执意要去，也请人背你过去。”医生睨了一旁的岩永凪一眼，又看向他。
“……”夜久不说话了，眨巴着眼睛真诚地望向岩永凪。
岩永凪败下阵来，妥协：“好吧，前辈。我去请人来背你回去，在这里乖乖呆着。”
夜久乖巧点头：“谢谢小凪。”
岩永凪快步朝比赛现场走去，来医务室花了不久时间，估计比赛已经开始，直井教练脱不开身，只好去观众席找一位身强体壮的同学帮忙了。
万幸，音驹的观众席离入口不远，岩永凪快速抓了一位男同学，说明来意后，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说真的，我被你的救球感动到了，特别是上场比赛的最后一球，太热血了！”
夜久听着他的夸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趴在人家背上道谢：“谢谢，我只是做到我该做的。”
好心男同学将他背到观众席最前排，离比赛场地只有几步。
岩永凪向他再三道谢，等他离开后，她嘱咐道：“前辈，在这里坐着，运动饮料你先喝着。”
“好，你去场内坐着吧。”夜久接过饮料，笑得温柔，“还有，小凪，你的加油，不止我，大家都听到了哦。”
岩永凪闻言，脸上不可抑地泛起热意，匆匆点头便朝着场内走去，惹得夜久在原地偷笑。
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比赛已经到了中后阶段。
两支队伍的比分只有小分差，户美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上一场比赛的体力消耗对研磨来说还是有影响，第二场组织的进攻不像之前那么频繁有效。
加上成熟优秀的自由人的离场，新换上来的芝山显然还是太嫩，几次能补救的球没能接住。
岩永凪回来时，音驹和户美已经各用掉一次暂停机会。
又被户美拿下一分，音驹的气氛沉重且带着几分低迷，灰羽的情绪显而易见的急躁。
无可奈何，猫又教练想要使用最后一次暂停。
只见黑尾重重地拍了一下灰羽的背，“夜久那家伙在看着我们呢，稳重点！”
灰羽环顾四周，发现了不远处坐着的夜久，一直悬着的心此刻也安定下来，回头，深呼吸，不再那么焦躁。
芝山犹豫了很久，主动对灰羽说道：“灰羽…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
“……会在你身后！”
他明白自己作为新手上场，没有办法像夜久前辈那样给队伍其他成员安全感，但，他在场上时，就要像平时训练那样接起每一个可以接住的球！
芝山这份决心不仅表达给了灰羽，也给了场上的每一个人。
“直井，不用喊暂停了。”猫又教练低声叫住了正要起身的直井教练。
他望着场上的孩子们坚定的眼神，胜利的果实，会被这群孩子收入囊中的。
23:22
黑尾发球，被对面接起，回防时手指被球擦到，右手食指的指甲开裂，汩汩流着血，户美拿下一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奈何他吃痛的表情被中场裁判捕捉到，无奈之下，黑尾只好再次和芝山轮换。
他跑向岩永凪，汗涔涔的手混着血珠流向胳膊。
岩永凪当机立断打开医药箱，用棉花将血迹擦干净，用碘伏局部擦拭着开裂处周围，皱着眉用绷带缠绕着食指。
“没事的，只是看着吓人。”黑尾有心安慰她，没曾想起了反作用。
岩永凪难得情绪不佳地回话：“一个个，都在受伤。”
清甜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几个回合下来，音驹后来居上，将分数拉了回来，甚至因为芝山和灰羽的合作，连续拿下两分。
比分来到了25:24，只需要最后一分，音驹就胜利了。
发球权在音驹这一方，或许知道这球绝对不能让音驹拿下，户美拼了命似的救球又反攻，双方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最后的拉锯战。
三色球横亘整个球场，不断飞来往去。
灰羽一个人防守户美的MB，他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感受到如果往他那里扣必然会被拦下，于是球换了一个方向。
可惜被灰羽斜后方的芝山稳稳接住，球被高高反弹了起来。
“机会球！”
那是多么优美的一道弧线啊，承载着所有人必胜的信念，稳稳地飞向等待已久的二传手手中，只为最后一击，只为摘下甘甜又咸涩的胜利果实。
研磨还是那么沉稳冷静，即使两场完整的比赛已经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体力，但是为主攻手铺好路的一跳，他拼了也要做到的。
山本在球网左侧跳起，即使对面有两人拦网，他选择大力扣向对面，来了一个漂亮的打手出界！
球飞出场外，落在了站在场外的工作人员脚前。
音驹得分有效，比分26:24。
长长的哨声响起，比赛结束，音驹获胜。
参加训练、上课、回家。
回到宫城的两人也是日益忙碌起来，只有拍下模糊照片po到群里的举动，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晚上睡前倒是能说几句，只不过寥寥几句就终结话题进入梦乡了。
岩永凪也差不多，虽然不用像他们那样训练到深夜，但还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大家。
和猫又教练商量过后，岩永凪向朋友请教，制作了几张精美的海报出来，准备张贴在爸爸的店里，拉一些赞助。虽然钱不是很多，但确实让排球部的日常训练好了不止一些。
被山本前辈消耗得过快的排球也已经补上了一批新的，就那么油光水滑地躺在球筐里，让大家情不自禁扣球、接球的动作都比以往标准。
更衣室里的止汗喷雾、除臭喷雾也放了很多，是可以用大半年的程度。研磨再也没有像之前训练完急匆匆地从更衣室里逃出来，只因为受不了一大帮人运动后挤在一个屋子里的味道。
两套队服也是根据队员们最新的身体数据重新做了一套，不过学校统一发的运动服没有换，因为学校下发的运动服是偏大的，穿起来倒是还合适。
用了很久的横幕也被直井教练洗干净放进匣子里保存，代表它已经“功成身退”，直井教练去了一家很不错的店重新制作了一个，保证将音驹的“维系”展现得淋漓尽致！
十月的第一个周末，枭谷联盟的排球高校举办了一次合宿练习，地点还是在熟悉的森然高中。
在家关门深造，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又漂亮的猫咪们昂首挺胸地前去参加。枭谷的猫头鹰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感叹着只不过一月未见，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十分不同。
枭谷的两位经理和其他经理抓着岩永凪不放，围着她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十分好奇的样子。
岩永凪无法，乖乖说了一些她的工作内容，涉及到战术之类的就选择性忽略了。
最后，她认真地推荐：“软●祛味除臭止汗膏和资●堂止汗喷雾的效果最好！由音驹队员亲测，所有人用完出来，一个个都是香喷喷的，完全没有异味哦！”
其他经理点点头，记下她的推荐，表示之后也会买一个试试看。
除了音驹，乌野的表现也是不容小觑，每一场训练赛都拿出了“最后一场”的比赛态度，认真程度让场外的教练和经理都忍不住跟着投入进去。
他们不仅进攻的方式多样，连本来只是平平的拦网也变得精彩起来。
“乌野的理智”——月岛萤，拦下进攻的次数不胜枚举，主动进攻的次数也比以往比赛要多得多，只要他轮到前排，总是让观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
月亮，就静静地悬挂着，散发的光芒柔和、洁净。
不过这次，乌野的关键发球员比以往多了几位，不再只有山口忠上场，还有其他两位。
岩永凪问过山口忠，从他口中得知是二年级的前辈，且言语间没有不是唯一的落寞，而是浓浓的竞争意识，她也放下心来。
只要是山口出场，所发出的每一个球都让对面的一传手难以招架，被大家悄悄地称呼为“愈发尖锐的矛”。
还有不同的是，月岛竟然向黑尾请教拦网经验，态度十分谦虚，让慈悲为怀的黑尾前辈大感动啊，简直到倾囊相授的程度了。
短暂的合宿一下结束，十月末就是东京代表赛出线的日子了。
这次的春高有点特别，东京都又多出了一个名额，四所学校争取三个名额。
10月27号，墨田区综合体育馆，一处休息室内。
“第一场，我们的对手是枭谷。”岩永凪拿着赛事表，“下一场的对手，就要看户美和井闼山的胜负了。”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休息室里弥漫着奇怪的氛围。
“嘛嘛，都打起精神来。和那群猫头鹰又不是没有比赛过，你们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黑尾压下心中的情绪，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枭谷确实是棘手的对手，但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训练和默契也不是吃素的！大家，就放开手脚来，从容应对吧。”
研磨将手机放进背包里，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有三个名额，只要赢一场就拿到了。”
“喂——研磨不要说得好像‘这有三个饼干但我只吃一个就好’一样轻松啊！”
黑尾一个健步，一把扣住瘦弱的布丁头猫猫的肩膀。
“可我说的是事实，小黑…离我远点…”
山本猛虎也恢复了元气，热血沸腾地展示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在场上扣六七八个球！
其他人纷纷都笑了起来，休息室内凝固的氛围被打破，其乐也融融。
岩永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盒金光闪闪的东西，笑得眉眼弯弯，又带了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和大家参加大型比赛，没什么可以帮上大家的，做了一点蜜渍柠檬，希望能帮大家恢复一点体力。”
“哦——！是暑假那个蜜渍柠檬，谢谢阿凪！”灰羽第一个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地就要打开。
“喂喂！体力还没消耗呢，你吃什么！”夜久动作敏捷的截住，训斥道。
转头对岩永凪认真说道：“小凪，我们大家一直很感谢有你的加入，自你来后，我们的训练比以前更舒适，你已经做了很多，请不要妄自菲薄。”
身后的人纷纷点头，显然是在赞同他的话。
岩永凪看着队员们宽容感谢的眼神，只觉胸口胀胀的，温暖的感觉如烟花炸开，让她眼眶不由自主泛起泪光。
“谢谢大家，对我工作的肯定，我也很感谢能加入这个大家庭！”
黑尾松开揽着研磨的手，招呼着所有人，“好啦，来吧，我们喊一遍口号。”
“小黑……还没比赛呢……”研磨企图阻止“血液神教”的传播，不是很想在赛场外先经历一遍。
“驳回！”
所有人自发围成圈，手掌叠着手掌。岩永凪站在原地微笑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喊出那句有些羞耻却能深刻展现音驹精神的口号。
没曾想，少年们空出一个位置，都转过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或疑惑或期待的询问。
怎么还傻站着，过来呀？
快来呀，就差你了！
不要害羞啊！
…
“来啊，小凪。你也是我们音驹的一份子。”
黑尾爽朗的声音说出了代表大家的话语，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唔，来了！”
一只白皙精致的柔软小手切实地覆盖在那交叠的手掌上，仿若拼图的最后一块被完美盖上，和谐又不突兀。
“我们是血液，
“流淌不停、奔腾不息地输送氧气，
“只为了让大脑正常的运作。
“音驹，加油！”
在外人看来有些中二的口号，当作为一份子真正参与其中，会发现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情绪，这种自己的使命将会在场上被淋漓尽致体现的感觉，只会让人情绪愈发高昂。
“喔——看大家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猫又教练笑眯眯地说道，显然和直井教练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猫又老师的担心可以放下了，这群孩子都是可靠的孩子。”
直井教练扶了扶眼镜，语气客观，坚信自己所说的话。
“哈哈，好了孩子们，可以去赛前热身了。”
众人应声，散开各处捞起自己的背包，跟在直井教练身后前往赛场。
岩永凪也背着包，将蜜渍柠檬放进包里，和猫又教练缀在大部队后面，慢慢走着。
“小凪，不要紧张，你以后会习惯的。”猫又教练声音温和，只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是。”
猫又教练握拳虚虚咳了几声，压低声音问道：“柠檬，有没有给老头子我留点呀？”
岩永凪忍不住偷笑，悄悄拉开身侧的包，露出一角给猫又教练看。
是一小盒单独包装的蜜渍柠檬。
“不会忘了猫又教练的，不过为了您的健康着想，分量只有一点点。”
“那也行吧……”猫又教练摇摇头，能尝一口也是不错的。
*
第一局和枭谷的比赛，只比了两场就已经分出胜负。
就算音驹的接球滴水不漏，众人的合作默契十足，也没能抵挡住枭谷王牌木兔光太郎的攻击。
0:2
音驹：枭谷
“黑尾，我只会在春高上等你哦。”
比赛结束，木兔与黑尾握手，脸上带着挑衅和鼓励。
“哈，你就给我等着吧。”黑尾不甘示弱，握手的力度无意间大了几分。
第一场比赛输了，其实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一场都没有赢过枭谷。
休息室内，众人喝着水，分着吃了蜜渍柠檬、香蕉等补充体力。
猫又教练看着大家，还是笑眯眯的神情。
“不要气馁，你们的接球和团队合作，在我看来可是数一数二的，进攻也因为灰羽加入有了更大的进步。”
猫又教练和平常一样不动如山的语气安慰到了大家，前一场比赛失利的低落情绪也在慢慢回升、平复。
“下一场的对手大概率是户美，也是老朋友了，孩子们，全力以赴吧。”
岩永凪和直井教练去另一个场地看户美和井闼山的比赛结果，刚到场地，也已经到第二场比赛末尾了。
没几分钟就结束了比赛，毫无疑问，井闼山以2:0的成绩完胜户美。
两场准决赛结束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接下来的比赛将决出前三名。
比赛日程也实时更新：
井闼山VS枭谷（决赛）
音驹VS户美（第三名额决定赛）
研磨做完拉伸运动后，坐在长椅上休息，忽而感受到手机振动。
是日向的消息。
“我们打败了大王和牛若，拿到春高比赛名额啦！”
研磨动动手指回复：“恭喜，我们还要再比一场。”
而后便收起手机，阖目休息。
另一边，宫城。
和白鸟泽比完赛，捧着奖杯和奖牌回到学校的乌野众人正在排球馆里复盘。
日向坐在一边和西谷前辈讨论，收到研磨回复后，他“啊”了一声，手指用力且快速地按键。
“怎么了？”
“研磨说他们还要再比一场，我以为结果已经出来了。”
日向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回答着西谷前辈，嘴里还碎碎念道：“真想知道他们的比赛情况啊，研磨语气很冷静呢，不知道第一场结果是什么。”
“啊啊啊啊好希望能在春高上和他比一场！！”
坐在不远处浏览手机的月岛抬头瞥了一眼吵闹的橘子头，看着今天群里停留在昨天的聊天记录，心脏下沉了几分。
“山口，你怎么没在群里发消息？”
“我正在编辑中。”山口已经删删减减了许久，一大段话留在对话框中。
月岛退出聊天软件，在社交软件上点开之前关注的排球赛事账号。
十五分钟前更新了一则博文。
【10.27东京都代表选拔赛程更新——】
【音驹VS枭谷0:2遗憾落败，同一时间井闼山完胜户美，东京都第一代表将在枭谷和井闼山两所高校中决出！！】
“山口，先别发。”月岛打断了一脸兴奋还在输入的山口。
山口疑惑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月岛将手机屏幕转向他，让他看。
山口浏览完信息后，因比赛胜利而兴奋泛红的脸颊稍稍发白，安静下来。
“晚上再说吧。”月岛收回手机，镜片上倒映着白花花的屏幕信息。
山口点头，垂眸凝视着自己已经打了一大堆文字的输入框。
长按，复制，发送给自己，删除。
“大家——乌养教练请客，我们去坂之下商店吃顿好的！”队长泽村招呼着众人动身。
“好耶——！”
*
岩永凪和直井教练拿着最新的赛事表回到休息室，向众人宣布了最后的对手。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户美是一所和音驹势均力敌的队伍，甚至说，是有一点相像的队伍。
音驹注重防守和拉锯战，靠队员间的配合寻找进攻的机会。
户美擅长拦网和防反击，比赛节奏慢，通过消耗对手体力来反击。
这两支队伍都对彼此心知肚明，且都对胜利势在必得。
比赛开始。
研磨利用灵活多变的战术，向所有人展现了他作为音驹的“大脑”所拥有的天赋，诱导对手的视线，将球传给另一边的队友，连续拿下几分，音驹暂时领先。
户美刚开始乱了几分，但比赛持续不久，很快又回到了一直练习的防守阵容，连续接下黑尾或者海的扣球，用顽强的防守拖慢比赛节奏，比赛进入了拉锯阶段。
不得不说，户美这招是有用的，特别是对本就体力阈值不高的研磨。
长时间的拉锯战对于触球最多的二传手来说，体力的消耗是成倍的。二传手需要不断起跳，一边思考场上的情况一边精准地将球传给队友。
猫又教练朝中场裁判喊了暂停。
“研磨，坐着休息一分钟。”猫又教练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岩永凪递上毛巾，研磨尚且还有力气接过擦拭自己额角淌下的汗水。
“对方目的在于消耗我们的体力。”
研磨下半张脸埋在毛巾里，只露出一双猫瞳，他突然出声，吓了大家一跳。
“接下来，多打一些落点分散的球和吊球作为回礼给他们吧。”
他看向灰羽，“练了这么久，这次就给他们看看。”
灰羽上场过几次，不过都没有进攻的机会，主要是在和黑尾一起拦网，他用力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做到的。
黑尾伸出自己的拳头，“趁我们珍贵的大脑还有力气，一举拿下比赛！”
“喔——！”
一分钟的暂停也不长，哨声响起，比赛继续。
目前还是音驹稍领先两三分，不过在户美发球前，音驹选择换灰羽上场。
自由人夜久漂亮地接住球，排球往中场飞去，是一个优美的弧度。
灰羽的视线追随着球体，因为个子高，跳起来滞空的时间也比一般人长，凭着直觉往对场打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快攻。
户美的一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回神时，边裁手中的旗子已经高高举起，得分有效！
第一场比赛临近尾声，音驹只需再赢下一分，就可以为比赛划上句号。
发球被对面严阵以待的自由人接住，又将是一个拉锯的漫长回合。
研磨传给黑尾的快攻被拦下，传给海前辈的快攻也被拦下。
队伍的气氛愈发焦躁起来。
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一个贴近网前的球，没想到对面主攻手来了一个阴险的吊球，直奔后场，而那里，空无一人。
就当所有人认为这球救不起来时，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朝球冲了过去。
是夜久。
他追着球飞奔出去，就算撞到场边的设施，扭到脚踝也要拼尽全力救起这一球。
“机会球——！”
排球再次朝着中场飞去，黑尾接力了一棒，将球传给研磨。
他跃起，目光瞥向对面，户美的拦网选择防守灰羽的快攻。
请用力扣下这球吧，前辈。
排球略过已经高举手臂又落下的灰羽，这是他的假动作！
而在他不远处的海前辈已经完成助跑起跳，用最完美的姿势大力扣下这来之不易的一球。
重重砸向户美后场无人防守的区域。
边裁举起手中的红旗，界内球，得分有效！
比赛结束的哨声回荡场内，第一场比赛，音驹胜利！
脚踝扭伤的夜久已经坐在教练旁边，高高肿起来的脚踝乌青，小腿处还有几道血痕，是被场边设施划伤的。
场上的队员没顾上欢呼胜利，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岩永凪拿着医药箱用碘伏处理了一下，脚踝处的伤需要去医务室处理。
“夜久不能再上场了，芝山，你替他上场。”
这是猫又教练和直井教练商量好的策略。
“……是！”
芝山作为自由人替补，还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上出场，心中不免紧张。
“放轻松，和平时训练一样就好。”
夜久被岩永凪搀扶着去往医务室前，留给芝山的最后一句话。
“是……”
灰羽拍了拍芝山的后背，“别担心，我刚体会到的——我们是队友之类的事。”
“？”芝山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同级，“我们不一直是队友吗？”
被反问的灰羽沉默，他的国文成绩不太好，没法说明这股玄而又玄的情绪，只好挠挠自己的脑袋，笑得灿烂：“反正，你上场就知道啦！”
另一边，岩永凪搀扶着夜久的胳膊，有些担忧地说：“夜久前辈，不然我还是去喊人背着你走吧，我们这样去，会加重你的伤情的。”
“不用不用，下场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万一需要他们就赶不上了。”
夜久连忙摆手拒绝，“没事的，我慢慢跳过去，不着急。”
岩永凪叹了口气，拗不过他，只好搀着一跳一跳的前辈慢慢往医务室走去。
好不容易才到达医务室坐下，值班医生看了眼伤口，熟练地拿出冰袋递给岩永凪。
“你帮我把冰袋放在肿起来的地方。”
等岩永凪接过后，又从抽屉里拿出纱布。
“贴着伤处，我用纱布缠起来，这样你们方便点。”
夜久：“医生，处理好之后我可以去现场看比赛吗？”
“踝关节扭伤后，最好不要走动，如果你执意要去，也请人背你过去。”医生睨了一旁的岩永凪一眼，又看向他。
“……”夜久不说话了，眨巴着眼睛真诚地望向岩永凪。
岩永凪败下阵来，妥协：“好吧，前辈。我去请人来背你回去，在这里乖乖呆着。”
夜久乖巧点头：“谢谢小凪。”
岩永凪快步朝比赛现场走去，来医务室花了不久时间，估计比赛已经开始，直井教练脱不开身，只好去观众席找一位身强体壮的同学帮忙了。
万幸，音驹的观众席离入口不远，岩永凪快速抓了一位男同学，说明来意后，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说真的，我被你的救球感动到了，特别是上场比赛的最后一球，太热血了！”
夜久听着他的夸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趴在人家背上道谢：“谢谢，我只是做到我该做的。”
好心男同学将他背到观众席最前排，离比赛场地只有几步。
岩永凪向他再三道谢，等他离开后，她嘱咐道：“前辈，在这里坐着，运动饮料你先喝着。”
“好，你去场内坐着吧。”夜久接过饮料，笑得温柔，“还有，小凪，你的加油，不止我，大家都听到了哦。”
岩永凪闻言，脸上不可抑地泛起热意，匆匆点头便朝着场内走去，惹得夜久在原地偷笑。
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比赛已经到了中后阶段。
两支队伍的比分只有小分差，户美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上一场比赛的体力消耗对研磨来说还是有影响，第二场组织的进攻不像之前那么频繁有效。
加上成熟优秀的自由人的离场，新换上来的芝山显然还是太嫩，几次能补救的球没能接住。
岩永凪回来时，音驹和户美已经各用掉一次暂停机会。
又被户美拿下一分，音驹的气氛沉重且带着几分低迷，灰羽的情绪显而易见的急躁。
无可奈何，猫又教练想要使用最后一次暂停。
只见黑尾重重地拍了一下灰羽的背，“夜久那家伙在看着我们呢，稳重点！”
灰羽环顾四周，发现了不远处坐着的夜久，一直悬着的心此刻也安定下来，回头，深呼吸，不再那么焦躁。
芝山犹豫了很久，主动对灰羽说道：“灰羽…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
“……会在你身后！”
他明白自己作为新手上场，没有办法像夜久前辈那样给队伍其他成员安全感，但，他在场上时，就要像平时训练那样接起每一个可以接住的球！
芝山这份决心不仅表达给了灰羽，也给了场上的每一个人。
“直井，不用喊暂停了。”猫又教练低声叫住了正要起身的直井教练。
他望着场上的孩子们坚定的眼神，胜利的果实，会被这群孩子收入囊中的。
23:22
黑尾发球，被对面接起，回防时手指被球擦到，右手食指的指甲开裂，汩汩流着血，户美拿下一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奈何他吃痛的表情被中场裁判捕捉到，无奈之下，黑尾只好再次和芝山轮换。
他跑向岩永凪，汗涔涔的手混着血珠流向胳膊。
岩永凪当机立断打开医药箱，用棉花将血迹擦干净，用碘伏局部擦拭着开裂处周围，皱着眉用绷带缠绕着食指。
“没事的，只是看着吓人。”黑尾有心安慰她，没曾想起了反作用。
岩永凪难得情绪不佳地回话：“一个个，都在受伤。”
清甜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几个回合下来，音驹后来居上，将分数拉了回来，甚至因为芝山和灰羽的合作，连续拿下两分。
比分来到了25:24，只需要最后一分，音驹就胜利了。
发球权在音驹这一方，或许知道这球绝对不能让音驹拿下，户美拼了命似的救球又反攻，双方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最后的拉锯战。
三色球横亘整个球场，不断飞来往去。
灰羽一个人防守户美的MB，他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感受到如果往他那里扣必然会被拦下，于是球换了一个方向。
可惜被灰羽斜后方的芝山稳稳接住，球被高高反弹了起来。
“机会球！”
那是多么优美的一道弧线啊，承载着所有人必胜的信念，稳稳地飞向等待已久的二传手手中，只为最后一击，只为摘下甘甜又咸涩的胜利果实。
研磨还是那么沉稳冷静，即使两场完整的比赛已经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体力，但是为主攻手铺好路的一跳，他拼了也要做到的。
山本在球网左侧跳起，即使对面有两人拦网，他选择大力扣向对面，来了一个漂亮的打手出界！
球飞出场外，落在了站在场外的工作人员脚前。
音驹得分有效，比分26:24。
长长的哨声响起，比赛结束，音驹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