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与五里墩那群术士交谈半日，谢道成尚未进食。但他看着精怪的笑脸，心中生出警惕。
桌上的菜都是红烧猪蹄、水煮鱼之类的荤菜，素菜只能看见煮鱼里面的姜蒜。不说谢道成平日里不吃这么油腻，就算他吃，这精怪准备的食物他也不会轻易碰。
“辛苦你了。”谢道成思索了下，反握住江笑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江笑笑了下，谢道成说的也太肉麻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也牵着谢道成的手，将他往桌子旁引。却发现谢道成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江笑有些疑惑，面露不解。
谢道成露出一个无奈且温和的笑，“我已在外面吃过了。”
他这话出口，江笑表情空白了一瞬。
“府中自有厨娘……我公务繁忙，深夜而归是常事，”谢道成说，“你日后不必为我劳心。”
那可不行。今后她还要点无数次外卖，谢道成不吃岂不是浪费。
江笑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想起今日府中那些丫鬟婆子对她的态度，也意识到估计是昨夜她的行为吓到她们了。这种情况下，之后她点的外卖那些丫鬟婆子们估计也不敢吃。
她也不想强迫她们吃……
江笑很喜欢吃东西，她觉得吃好吃的东西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但由于从小的家教，她又不愿意过多的浪费粮食。
“可今天这一餐……”她看着那桌上的美食，“我真的准备了好久……”
她拉住谢道成的手，面上露出难过的神色。她偏头四十五度，力求自己的侧脸好看且精致，眼瞳中带出几分泪意。
睫毛太长了，泪水将落未落，在昏黄烛光下，显得十分我见犹怜。很奇怪，明明是十分明艳的长相，此刻却让谢道成觉得她很可怜。
他被江笑牵着的那只手，忍不住出了点汗。
谢道成的手掌有厚重的茧，这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江笑还能感受到他手上交错的疤痕，深浅不一。
她不知道这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场面，才能活到如今。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上。
握着这只手，她甚至觉得刺手。
她有点神游天外，下一刻手背上有温热的触感覆盖上来，很粗糙。她立马被拉回了神思。
赫然是谢道成抬起了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
“夫君。”她眼含期待的唤道。
“以后别准备了。”谢道成偏开头，唤来了下人：“把这些撤下去。”
江笑的笑容立马僵硬住。
那下人麻利的就要上前来。
江笑并非一定要谢道成吃了这菜，她想要的是谢道成的一个态度，一个他听话的态度。口中吐出的言语，又怎么能全部当真，要看的还是那人如何行事，是否做到了自己所说的事情。
江笑猛地握紧了谢道成的手，一本正经，“这是我亲手做的。”
谢道成动作停顿住，过了几秒，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看江笑。那一瞬间，江笑仿佛解读出他的意思：你骗人的手段……太低级。
江笑表情却不见一点尴尬，甚至还瞪了谢道成一眼。
瞪完之后，她垂下眼睛，以一种哀伤的语气说，“你今早明明说，一切以我为先，现在让你用餐倒是我做错了？”
谢道成：“……”
“你怎么会错？是今晚我不该去和同僚会宴。”谢道成温柔低声。
“那你吃。”江笑盯着谢道成。
……
她将谢道成按到桌前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她并没有放开谢道成的手，而是得寸进尺的将手指从谢道成指头缝中挤了进去，不准谢道成抽出来。
另一只手则拿起筷子，在水煮鱼的身上挑了一块鱼肉下来，喂到谢道成的嘴边。
那鱼肉煮的软烂，筷子都有些夹不住。
谢道成盯着那块鱼肉，只觉得这肉中姜蒜辛辣味道冲鼻而来，那白生生的鱼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谢道成的手被江笑死死的捏着，此时女人一脸严肃，一副他不吃就是不行的架势。
握着他手的女子，肌肤柔嫩，艳若桃花，即使此刻一脸严肃，也没有消减半分艳色。她身上还是那么香。
谢道成看着她。
“……我不吃鱼。”他缓缓开口。
江笑不明所以。
就见谢道成勾出笑：“爱吃鱼的是驸马。”
江笑：“……””
“驸马与清和公主大婚，如今你也已经嫁为我妻，可还是忘不掉他。”谢道成把手抽了出来，“如今这是做什么？让我做他的替身？”
江笑：“……”
“怎么？”谢道成掐住江笑的脸，咬牙切齿，“你现在连骗骗我都这么敷衍了？”
谢道成很帅。
字面意义上的帅，就是你看着他那张脸，你都感觉不能长时间看。这种人朝你露出一脸不满一脸伤心时，眼睛里都跟演电视剧似的，深情的不得了。
江笑一个没把持住，伸手就摸了把谢道成的脸。
现代也很少见比这帅的。
谢道成明显愣了下。
江笑看着他，“你冤枉我。”
“冤枉？”谢道成神色不明。
“谢道成，你说爱我，连我记性不好都不知道吗？”江笑一本正经的胡诌，“这些食物都是我喜欢的，所以我觉得你也喜欢。”
“我把最好的给了你，却平白无故的被你冤枉指责！你真是狼心狗肺。”
将事出有因说成平白无故，谢道成再次认识到面前精怪除了太强势，还脸皮特别厚。
他可以反唇相讥，但明显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从昨夜到今夜，他已经推测出在精怪眼中，自己一直痴恋江笑。
这样的他很少会对着江笑发怒，谢道成必须忍住情绪。
幸而，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江笑见谢道成表情没有半点起伏，以为是他对自己的指责不认同，于是继续道：“夫君，林子韫有你好看吗？他丑，你帅，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谢道成：“……”
江笑拉住谢道成的衣袖口子，很轻的晃动了两下，“我没必要骗你，我真的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话罢，她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没什么犹豫的吞入腹中。
鲜香袭人，即使是二次加热，也足够美味，没忍住把桌上的菜都吃了一遍。
谢道成看着她吃，并未很快说话。直到江笑放下筷子，他才问道：“你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我的脸？”
江笑连忙点头，“这么多年我喜欢林子韫 ，就是因为他长了张好脸，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发现你远比他要好看很多很多。”
“所以夫君，只要你的脸还在，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
这只精怪来到将军府，是因为自己长得好？这一刻的认知，让谢道成有种荒谬感。
谢道成的母亲长得好，父亲也算是威武英俊，但谢道成最讨厌别人评价他的容貌。如果长得好真的是件好事，他父亲母亲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死了。
谢道成幼年过得很是艰辛，即使如今身居高位，他也从没有忘记过吃树叶充饥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中因为这张脸，有不少恶心的人来烦他。而现在这个祸端，还是因为这张脸。
不知为何，他内心生出几分烦闷。
“你如此好色，我便放下心了。”谢道成一字一顿，“整个汴京，容貌能与我一拼的男子，确实很少。”
江笑脸上笑容绽开。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她抬起手，她的手和原主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一样，鲜红透骨，轻轻的抚在谢道成的脸上，“谢道成，你要有点耐心，经年以往，我自然就爱上你了。”
这句话很直白，我现在确实不爱你，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她透白的肌肤，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谢道成感受到江笑柔嫩的手指，让他脸上发痒，那些痒仿佛能透过肌骨，烧坏他的骨头。
他捏住江笑作乱的手指，低头冷笑，“我姑且信你。”
不过是个见色起意的妖，还说要陪他一辈子？谢道成只觉得，妖邪不可信。
江笑见说的差不多了，拉着谢道成重新坐了下来。
“那这顿饭，若是直接倒了，也太浪费我的心意了。”
谢道成撇说，“城南巷子口最近来了很多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便差人送去给他们，算是做功德。”
江笑有点犹豫，她还是想要谢道成的一个态度，但最终还是同意了，“那便依了夫君。”
……
江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要保住谢道成的小命，也可以利用一点外在的力量，比如说一点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或许能够在某些时刻，保住谢道成一条命。
这远比此刻的试探，更加重要。
……
江笑说干就干，打算准备食物过几日就打着谢道成的名号去施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回门的日子很快到了。
原主的父亲早已离世，而母亲改嫁她人后，她就被留在了母亲的哥哥林太傅家中。
对外说是寄养，但其实原主母亲远嫁岭南，与汴京山水相隔何止千里，早已经多年不联系了。
原主就像是林太傅的亲生女儿似的。
历史上记载，大云和庆国爆发战争，原主被敌国皇子掐死丢在乱葬岗那一年，林太傅一夜之间头发全白，领着林家为原主供了三个月的灵牌，才将其归还给谢道成。
据说就连那位驸马，也一连穿了三月的丧衣。
林府和谢道成都因为原主的死愁云惨淡，可原主又做了什么事？与敌国皇子私通，背叛大云陷丈夫和林府于不义。她一死百了，但活着的人却因此备受猜疑。
江笑甚至怀疑，最后谢道成会被登上皇位的大皇子给打入暗狱，凄惨死去，离不开原主叛国的原因。
如今原主变成了她，这种事情自然会避免。
回门是个大事。回门前的那天晚上，有丫鬟拿着清单到了江笑面前，清单上详细列着此次回去要带的礼物，其中贵重的不少，但鸡鸭鹅这类的也很多，全都成双成对。
最醒目的，是一对大雁，寓意吉祥。
江笑看着清单时，忍不住想起表哥林子韫。
历史中对这人也有记载，算是名流清士中的一员，颇有才名。可惜早早的尚了公主，虽有官职在身，但只是个闲职，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太响亮的名号。
这次回门，也不知会不会碰见。
还有……清和公主，原主和这位公主势同水火。江笑估计是原主一直挑衅清和公主，公主看在驸马的面子上，才一直容忍她。
这位公主嫁给林子韫后，也一同住在林太傅府中，这次回门少不得要见到她。
最迫切的一事在于，林府众人和谢道成不同，全都与原主朝夕相处，对原主的一切了若指掌，是否会发现她的异常。她若是被怀疑，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她思索了片刻，站了起来。
与五里墩那群术士交谈半日，谢道成尚未进食。但他看着精怪的笑脸，心中生出警惕。
桌上的菜都是红烧猪蹄、水煮鱼之类的荤菜，素菜只能看见煮鱼里面的姜蒜。不说谢道成平日里不吃这么油腻，就算他吃，这精怪准备的食物他也不会轻易碰。
“辛苦你了。”谢道成思索了下，反握住江笑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江笑笑了下，谢道成说的也太肉麻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也牵着谢道成的手，将他往桌子旁引。却发现谢道成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江笑有些疑惑，面露不解。
谢道成露出一个无奈且温和的笑，“我已在外面吃过了。”
他这话出口，江笑表情空白了一瞬。
“府中自有厨娘……我公务繁忙，深夜而归是常事，”谢道成说，“你日后不必为我劳心。”
那可不行。今后她还要点无数次外卖，谢道成不吃岂不是浪费。
江笑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想起今日府中那些丫鬟婆子对她的态度，也意识到估计是昨夜她的行为吓到她们了。这种情况下，之后她点的外卖那些丫鬟婆子们估计也不敢吃。
她也不想强迫她们吃……
江笑很喜欢吃东西，她觉得吃好吃的东西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但由于从小的家教，她又不愿意过多的浪费粮食。
“可今天这一餐……”她看着那桌上的美食，“我真的准备了好久……”
她拉住谢道成的手，面上露出难过的神色。她偏头四十五度，力求自己的侧脸好看且精致，眼瞳中带出几分泪意。
睫毛太长了，泪水将落未落，在昏黄烛光下，显得十分我见犹怜。很奇怪，明明是十分明艳的长相，此刻却让谢道成觉得她很可怜。
他被江笑牵着的那只手，忍不住出了点汗。
谢道成的手掌有厚重的茧，这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江笑还能感受到他手上交错的疤痕，深浅不一。
她不知道这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场面，才能活到如今。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上。
握着这只手，她甚至觉得刺手。
她有点神游天外，下一刻手背上有温热的触感覆盖上来，很粗糙。她立马被拉回了神思。
赫然是谢道成抬起了另一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
“夫君。”她眼含期待的唤道。
“以后别准备了。”谢道成偏开头，唤来了下人：“把这些撤下去。”
江笑的笑容立马僵硬住。
那下人麻利的就要上前来。
江笑并非一定要谢道成吃了这菜，她想要的是谢道成的一个态度，一个他听话的态度。口中吐出的言语，又怎么能全部当真，要看的还是那人如何行事，是否做到了自己所说的事情。
江笑猛地握紧了谢道成的手，一本正经，“这是我亲手做的。”
谢道成动作停顿住，过了几秒，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看江笑。那一瞬间，江笑仿佛解读出他的意思：你骗人的手段……太低级。
江笑表情却不见一点尴尬，甚至还瞪了谢道成一眼。
瞪完之后，她垂下眼睛，以一种哀伤的语气说，“你今早明明说，一切以我为先，现在让你用餐倒是我做错了？”
谢道成：“……”
“你怎么会错？是今晚我不该去和同僚会宴。”谢道成温柔低声。
“那你吃。”江笑盯着谢道成。
……
她将谢道成按到桌前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她并没有放开谢道成的手，而是得寸进尺的将手指从谢道成指头缝中挤了进去，不准谢道成抽出来。
另一只手则拿起筷子，在水煮鱼的身上挑了一块鱼肉下来，喂到谢道成的嘴边。
那鱼肉煮的软烂，筷子都有些夹不住。
谢道成盯着那块鱼肉，只觉得这肉中姜蒜辛辣味道冲鼻而来，那白生生的鱼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谢道成的手被江笑死死的捏着，此时女人一脸严肃，一副他不吃就是不行的架势。
握着他手的女子，肌肤柔嫩，艳若桃花，即使此刻一脸严肃，也没有消减半分艳色。她身上还是那么香。
谢道成看着她。
“……我不吃鱼。”他缓缓开口。
江笑不明所以。
就见谢道成勾出笑：“爱吃鱼的是驸马。”
江笑：“……””
“驸马与清和公主大婚，如今你也已经嫁为我妻，可还是忘不掉他。”谢道成把手抽了出来，“如今这是做什么？让我做他的替身？”
江笑：“……”
“怎么？”谢道成掐住江笑的脸，咬牙切齿，“你现在连骗骗我都这么敷衍了？”
谢道成很帅。
字面意义上的帅，就是你看着他那张脸，你都感觉不能长时间看。这种人朝你露出一脸不满一脸伤心时，眼睛里都跟演电视剧似的，深情的不得了。
江笑一个没把持住，伸手就摸了把谢道成的脸。
现代也很少见比这帅的。
谢道成明显愣了下。
江笑看着他，“你冤枉我。”
“冤枉？”谢道成神色不明。
“谢道成，你说爱我，连我记性不好都不知道吗？”江笑一本正经的胡诌，“这些食物都是我喜欢的，所以我觉得你也喜欢。”
“我把最好的给了你，却平白无故的被你冤枉指责！你真是狼心狗肺。”
将事出有因说成平白无故，谢道成再次认识到面前精怪除了太强势，还脸皮特别厚。
他可以反唇相讥，但明显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从昨夜到今夜，他已经推测出在精怪眼中，自己一直痴恋江笑。
这样的他很少会对着江笑发怒，谢道成必须忍住情绪。
幸而，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江笑见谢道成表情没有半点起伏，以为是他对自己的指责不认同，于是继续道：“夫君，林子韫有你好看吗？他丑，你帅，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谢道成：“……”
江笑拉住谢道成的衣袖口子，很轻的晃动了两下，“我没必要骗你，我真的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话罢，她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没什么犹豫的吞入腹中。
鲜香袭人，即使是二次加热，也足够美味，没忍住把桌上的菜都吃了一遍。
谢道成看着她吃，并未很快说话。直到江笑放下筷子，他才问道：“你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我的脸？”
江笑连忙点头，“这么多年我喜欢林子韫 ，就是因为他长了张好脸，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发现你远比他要好看很多很多。”
“所以夫君，只要你的脸还在，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
这只精怪来到将军府，是因为自己长得好？这一刻的认知，让谢道成有种荒谬感。
谢道成的母亲长得好，父亲也算是威武英俊，但谢道成最讨厌别人评价他的容貌。如果长得好真的是件好事，他父亲母亲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死了。
谢道成幼年过得很是艰辛，即使如今身居高位，他也从没有忘记过吃树叶充饥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中因为这张脸，有不少恶心的人来烦他。而现在这个祸端，还是因为这张脸。
不知为何，他内心生出几分烦闷。
“你如此好色，我便放下心了。”谢道成一字一顿，“整个汴京，容貌能与我一拼的男子，确实很少。”
江笑脸上笑容绽开。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她抬起手，她的手和原主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一样，鲜红透骨，轻轻的抚在谢道成的脸上，“谢道成，你要有点耐心，经年以往，我自然就爱上你了。”
这句话很直白，我现在确实不爱你，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她透白的肌肤，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谢道成感受到江笑柔嫩的手指，让他脸上发痒，那些痒仿佛能透过肌骨，烧坏他的骨头。
他捏住江笑作乱的手指，低头冷笑，“我姑且信你。”
不过是个见色起意的妖，还说要陪他一辈子？谢道成只觉得，妖邪不可信。
江笑见说的差不多了，拉着谢道成重新坐了下来。
“那这顿饭，若是直接倒了，也太浪费我的心意了。”
谢道成撇说，“城南巷子口最近来了很多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便差人送去给他们，算是做功德。”
江笑有点犹豫，她还是想要谢道成的一个态度，但最终还是同意了，“那便依了夫君。”
……
江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要保住谢道成的小命，也可以利用一点外在的力量，比如说一点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或许能够在某些时刻，保住谢道成一条命。
这远比此刻的试探，更加重要。
……
江笑说干就干，打算准备食物过几日就打着谢道成的名号去施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回门的日子很快到了。
原主的父亲早已离世，而母亲改嫁她人后，她就被留在了母亲的哥哥林太傅家中。
对外说是寄养，但其实原主母亲远嫁岭南，与汴京山水相隔何止千里，早已经多年不联系了。
原主就像是林太傅的亲生女儿似的。
历史上记载，大云和庆国爆发战争，原主被敌国皇子掐死丢在乱葬岗那一年，林太傅一夜之间头发全白，领着林家为原主供了三个月的灵牌，才将其归还给谢道成。
据说就连那位驸马，也一连穿了三月的丧衣。
林府和谢道成都因为原主的死愁云惨淡，可原主又做了什么事？与敌国皇子私通，背叛大云陷丈夫和林府于不义。她一死百了，但活着的人却因此备受猜疑。
江笑甚至怀疑，最后谢道成会被登上皇位的大皇子给打入暗狱，凄惨死去，离不开原主叛国的原因。
如今原主变成了她，这种事情自然会避免。
回门是个大事。回门前的那天晚上，有丫鬟拿着清单到了江笑面前，清单上详细列着此次回去要带的礼物，其中贵重的不少，但鸡鸭鹅这类的也很多，全都成双成对。
最醒目的，是一对大雁，寓意吉祥。
江笑看着清单时，忍不住想起表哥林子韫。
历史中对这人也有记载，算是名流清士中的一员，颇有才名。可惜早早的尚了公主，虽有官职在身，但只是个闲职，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太响亮的名号。
这次回门，也不知会不会碰见。
还有……清和公主，原主和这位公主势同水火。江笑估计是原主一直挑衅清和公主，公主看在驸马的面子上，才一直容忍她。
这位公主嫁给林子韫后，也一同住在林太傅府中，这次回门少不得要见到她。
最迫切的一事在于，林府众人和谢道成不同，全都与原主朝夕相处，对原主的一切了若指掌，是否会发现她的异常。她若是被怀疑，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她思索了片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