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子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韶府中,白逾麻木地躺在床上,十几层被子盖在身上,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

    “白逾?白逾?”

    迷迷糊糊之际,好像听到了秋芷的呼唤,好像她就在身边叫着自己的名字,白逾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秋芷朦胧的样子逐渐变成了清晰的韶纹卿。

    “醒了哇,赶紧吃点东西吧,你都不吃不喝地躺了三天三夜了,别真饿死了。”韶纹卿端了一碗粥进来,担心地说道。

    眼前的人不是秋芷,白逾有些失落,疲惫地再次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一点胃口。

    “白逾啊,你可不能仗着你是神就活作啊,全靠一口仙气吊着,早晚要归西的。”韶纹卿苦口婆心地全说着。

    此时,关敏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眼见白逾还是不为所动,便将韶纹卿拉了过来,小声问道:

    “怎么样了?还是老样子吗?”

    “是啊,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那天回来就一直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就干躺着一动不动。”韶纹卿无奈地说道。

    放下手里的东西,韶纹卿跟关敏搬着小板凳坐到了白逾床前,两人就这样瞪着眼睛盯着白逾,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白逾突然翻了个身,可真是令蹲在一边的韶纹卿跟关敏大气都不敢喘。

    “喝水不?”

    “吃饭不?”

    见他终于有了动静,韶纹卿跟关敏立马端着碗和杯子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好冷……”白逾将手伸了出来,闭着眼小声嘀咕着。

    韶纹卿挨了挨白逾的手,确实凉得离谱,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真拿你没办法。”

    韶纹卿与关敏立马行动起来,又搬来几床被子,给白逾盖了上去。

    “你是千层饼还是豌豆公主啊?盖这么多还说冷。”韶纹卿担心地责备道,顺便把白逾漏出来的手塞进被子中。

    可白逾闭着眼地躺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两人再次搬着小板凳坐了过来,对视一番,点了点头,随后韶纹卿试探性地对白逾说道:

    “你想做什么?尽管说,我俩随时奉陪。不能总是现在这个样子啊,看着你这样我俩实在害怕。”

    关敏也点了点头附和着。

    可白逾只是把头转向一边,始终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想她……”

    这可直接把关敏和韶纹卿二人都说懵了。

    两人搬着小板凳蹭到一边,小声密谋起来:

    “犯相思病了这是。”

    “我看不是,相思病有这么严重吗?”

    “秋芷呢?怎么这些时日没见她?他俩不是总黏在一块吗?”

    “我也不清楚啊。”

    “难道是……”

    突然一个不详的预感爬上了两人的心头,偷偷地瞟了一眼悲痛欲绝的白逾,一句也不敢多问。

    两人赶紧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去,生怕惊扰了白逾。

    又过了一会,关敏又带着彭映英与张柬炷来到了白逾的房内。

    “龙神大人,您怎么还躺着呢?快起来,咱们打麻将走起!”关敏开心地掏出麻将来,与彭映英张柬炷一起将麻将桌布置好。

    可床上的白逾就好像聋了一样,依旧不为所动。

    “不要装睡啦龙神大人,您打麻将可是轻松贴我们三个的,快点起来。”关敏凑到床边对白逾说道。

    “不想玩……”白逾小声嘀咕着。

    三人同时懵在了原地。

    “真是奇怪了,到底怎么了?连打麻将都没了兴趣。”关敏疑惑地扣了扣脑袋。

    此时有下人来报,敲了敲门,在屋外说道:

    “夭谭公主来访,要见龙神大人。”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窝在床上的白逾,见他沉默着并没有想要回应的意思,关敏便替他答道:

    “知道了,马上来。”

    “好的,那我去告知夭谭公主稍等片刻。”下人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可让关敏三人犯了难,三人相互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对方,随后下定决心般地一起打了个气。

    随后三人直接扑到白逾床上,将他托了出来。

    瘫软的白逾只是从被窝里挪到了床边,仍然软绵绵地趴在那里。

    “哎呦,龙神大人,您快下地走两步吧,我们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啊。”关敏边说着边给白逾套上外袍:“快点吧,丹青师姐找你有事。”

    有事?无非是为了秋芷的事情来责备我的吧。

    白逾心想着,无奈地叹了叹气,终于还是要面对,一鼓作气穿上鞋,挂着满脸的疲惫一步一步蹭着脚步走了出去。

    见他终于下了床,韶纹卿、关敏、彭映英、张柬炷一行人悄悄跟在后面,倒是要看看白逾要说些什么。

    韶府门口,陆丹青笑容满面地等待着,看样子心情不错。

    门打开来,只见白逾像散架了一样站在面前。

    朝着白逾身边环视一圈,陆丹青也发现了跟踪在后面的四双小眼睛,但唯独不见秋芷的身影。

    “秋芷呢?我来找她玩。”陆丹青问道。

    “我不知道。”白逾摇了摇头,失落地说道。

    “嗯?不应该呀?她一般应该都跟你在一块才对呀?”陆丹青疑惑不解,突然注意到白逾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大不如从前,于是继续问道:“你怎么了?”

    显然“那件事”陆丹青并不知情。

    白逾垂下眼帘,眼神暗淡无光,唇角微微下垂着,已经阴沉到不能再阴沉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嘴唇颤抖着,努力地整理情绪,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陆丹青,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遗憾地说道:

    “我们……分开了。”

    ?!?!?!?!?

    听闻此话,陆丹青惊讶地张大嘴巴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光是陆丹青,连后面偷听的四人也都大吃一惊。

    不可能吧?怎么这么突然?

    白逾挤了挤勉强的笑容,强撑着继续说道:

    “公主殿下若没有其他要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呃……好吧。”陆丹青有些尴尬地告了个别。

    白逾将大门关了起来,十分无语地看着后面拿着锅碗瓢盆简陋地隐藏自己的四人。

    “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那个太阳真的很太阳……”

    “是啊,是啊……”

    四人装作无事发生闲聊起来,生怕被白逾注意到。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白逾十分毒舌地直接将几人的「伪装」戳穿:“这没什么好偷听的吧,这就是事实啊。”

    “龙神大人,你们这是吵架了吗?”关敏问道。

    “没有。”

    “龙神大人,你们真的……”张柬炷想要问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逾一眼就看出了几人的问题,冷静地回答道,随后径直走回卧室,将房门紧闭起来。

    “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啊龙神大人!你起都起来了,出去走走多好啊!外面新开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乐坊,你一定会喜欢的。”

    关敏三人冲进了白逾的房间,强行架着晚来一秒就直接瘫软在被窝中的白逾出了门。

    在妖境重建的这些时日,秋芷一直奔波在帮小药铺送药的路上,妖兽们伤亡惨重,一单又一单的药方忙得秋芷晕头转向。

    终于送完了最后一单,秋芷终于得了空隙喘口气。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秋芷坐在石阶上,将脚边石子丢来丢去,满脑子都是白逾落下的那一滴泪。

    他最怕孤单了,自己还一气之下动手打了他,想想真是罪该万死。

    “唉……”秋芷心里难受极了,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

    此时那个丸子摊老板推着摊车走了过来,朝着秋芷招了招手:

    “酒鬼上神!您今日可是帮了妖境大忙,要不要来您最爱的串丸子,今天不收钱!敞开吃,管饱!”

    这要是平常,一串小丸子就能钓走一百个秋芷了。可是如今,小丸子虽然还是那个小丸子,但是好像没了那种特别喜欢的味道,没有一点胃口。

    “不用啦,祝您生意兴隆。”秋芷拒绝了丸子摊老板的好意。

    目送丸子摊老板远去的身影,秋芷失落地低下了头。

    想起第一次吃到小丸子,就是跟白逾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缠着他把整个东西街扫荡了个遍,还打包了好多小丸子跟糖饼,他都没有丝毫怨言,只是笑着陪在身边。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难受。

    秋芷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突然发现面前一个身穿琥珀色长裙的漂亮女子盯着自己看,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你是?”秋芷问道。

    那女子没有说话,拽着秋芷的袖子,指了指远处一个围满妖兽的乐坊。

    “你的店吗?”秋芷继续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后想拉着秋芷一同前往。

    “那可不是普通的乐坊哦,还有好多好玩的,骰子、牌九、马吊应有尽有,新开张揽客,不骗你。”解妨璃一开口,男声瞬间暴露。

    “你嗓子……发炎了?”秋芷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还是不去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就好。”

    “怎么?失恋了?多大点事啊,给你找几个帅哥不就行了?”解妨璃倒是挺大度。

    可是这秋芷,怎么这么眼熟呢?解妨璃左看右看,怎么越看越像跟某位擅闯黄金屋的棋牌高手心里的白月光呢?

    “离婚了,不敢相信吧。”秋芷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宁死不肯挪动。

    “哎呦呦,那更得找几个帅哥冲冲霉运了,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啧,前夫哥真是不长眼啊。”解妨璃突然大笑起来,对于秋芷这个客人势在必得。

    可秋芷哪有这门心思,解妨璃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终究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本店刚好有位贵客在,技艺高超坐镇主场,保证比你前夫哥帅一百倍!别墨迹了,走了走了。”

    “等等?”

    秋芷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被解妨璃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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