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五
从我和丘比缇见面到签订契约再到任务执行，满打满算只过了不到四天时间。这四天中，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性格认真，说话一板一眼，是个新手不太靠得住但勉强能一靠的小天使。可就是这位小天使，现在居然一脸严肃地问我……
“安岚，你爱吾辈吗？”
我捧着笔记本愣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嗯？”
“你是否爱吾辈？”他板着脸，重复着刚刚的问题。从他的表情中，我既看不出对回复的期待也看不出玩笑的迹象。我不敢轻易回答，怕如果答错，将立马被打回地狱。
口有些干，我咽了咽口水，可嗓子眼还是涩涩的。
“不爱……吧？”这种时候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一听这话丘比缇皱起眉，五官更显紧凑。看他这个样子我立马后悔了，正想改口他突然快走几步坐到我身边，一脸语重心长。
“对任务目标心生爱恋是重大违规，吾辈不能包庇……”他抿住嘴，紧紧盯着我，“现在改还来得及，你来爱吾辈吧，不要——”
“停！”我赶紧伸手制止他越发离奇的发言，“比缇，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没有爱上任务目——什么玩意儿？你居然认为我爱上了灰姑娘，啊！？”
“刚刚你与仙度瑞拉谈话时吾辈在你的意识中确实的感受到了冲动，这是陷入爱情时最容易产生的情感。而且，你还握了她的手，当时的情形下这是不必要的行为。吾辈只能理解为这是爱意的表——”
“冲动？当时气氛正好，我想趁机表白完成任务，并不是说我对灰姑娘有什么冲动。还有握手……”虽然觉得这个话题十分荒谬，但我还得耐着性子解释下去，“那是我对她的安慰，对她的鼓励，对她的支持。哪里握个手就是喜欢啊，那抱一下是不是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
可是丘比缇还是一脸怀疑。我深知他的死脑筋，明白如果现在不和他讲清楚他就会陷入自己的小世界，擅自断定我爱上了仙度瑞拉，然后禀报维纳斯，最后把我踢回地狱。
我深吸口气，按住他小小的肩膀。
“比缇，我亲爱的丘比缇小天使大人。”我一字一顿，为了让他知道我真诚地态度便瞪大眼死盯着他，“我没有爱上艾拉，也不会爱上她。虽然我还未曾真的爱过人，但起码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会想让他开心让他幸福。可我在和艾拉相处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把王子除掉，让她伤心欲绝，然后接近她，完成任务。对我来说，她只是能帮我复活的任务之一。你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曾有一刻想要留在她身边陪她共度一生吗？”
丘比缇的表情有些松动，慢慢摇了摇头。
“对嘛！不对任务产生感情，这是做我们这行的根本原则。而我，是我们这行评价最高的。”我想了想又加了句，“之一。”
终于，在我的慷慨陈词下，丘比缇放松了表情。
“是吾辈多虑了。”
我长舒口气，总算让他理解我没有爱上仙度瑞拉。解决了可能被打回地狱的情况，稍微放松下来的我注意到另一件不容忽视的事。
丘比缇为了不想让我爱上仙度瑞拉而让我去爱他，可是爱上契约天使不是比爱上任务目标更加糟糕的事吗……
“比缇，我有个问题。规定不允许爱上任务目标，爱上你们契约天使就没问题吗？”我没忍住笑了几声，“但据我了解，维纳斯女神对普绪克*的印象可是相当不好啊。”
“……规则中禁止吾等爱上契约者，但不曾规定禁止契约者爱上吾等。”说到这，丘比缇居然有些脸红，还有意识地躲开了我的视线，“嗯……吾辈刚刚只是急昏了头，你，你忘了这件事吧。”
他这个样子倒也十分有趣，但我现在没心情逗弄他。刚刚声情并茂的解释让我这个灵魂体觉得十分乏力，只想躺床上好好歇一会儿。
“真是条让人安心的规则，以后我要小心点不要对你产生什么冲动。”比如像现在这种想打你的冲动。
丘比缇点了点头，站起身又走到了电视机旁，从怀里掏出小册子，哗啦啦地翻了起来。我此时也没有了写笔记的干劲，便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刚刚事出突然，我为了让丘比缇相信自己无意间立了不少旗帜。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随便立旗这种行为到底有多愚蠢。
<<<<<
昨晚和丘比缇的谈话仿佛是一场荒诞的梦，丘比缇也一定觉得很尴尬，一整天都没有随便在我脑子里跟我搭话。
我自然是乐得清净。
今晚国王和王后要举行舞会，虽然由头是欢迎查尔斯王子回城，但我总觉得这是他们为了安慰伊丽莎白受伤的心灵而举行的一场相亲大会。
我坐在梳妆室，任由女仆在我脑袋上装饰各种金饰。就在我不禁为我脆弱的颈椎感到担忧时，她们总算停止装饰我的头发。
“贝斯，你看起来美极了。”坐在一旁等待我梳妆的仙度瑞拉小声发出赞叹，她此时已经准备完毕，湖蓝色长裙配上仙女教母送她的水晶鞋，金发简单盘起装饰物只有一顶白金王冠，美丽又大方。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脸盲症王子能在众多公主小姐中一眼看上仙度瑞拉，因为她穿的跟我们这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嘛！
我真是难以理解这里的审美，为什么要将头发盘成山，为什么要在上面插上一堆金饰，为什么要把头发装饰成一座金山！
“您在这儿啊，仙度瑞拉殿下。”玛格丽特夫人推门而入，她朝我行了个礼又夸张的赞美几声，然后转向仙度瑞拉，“查尔斯王子在中厅等您，王子和王妃要一起入殿。”
“你先去吧，艾拉。”我抬手制止了一个劲儿往我脸上拍粉的女仆，“我可能还要再待一阵。”
仙度瑞拉点了点头，跟着玛格丽特夫人离开了。
等我完全穿戴完毕，钟楼已经开始第九次敲击。于是，我拖着十斤重的裙子和二十斤重的脑袋，慢慢向舞厅走去。
从梳妆室到舞厅不算远，但对于身披三十斤的我来说却十分艰难。虽然我也做过负重训练，但在脑袋上顶二十斤的金子已经不能算是训练而是折磨了。还有裙子……我就像一个可行走的生日蛋糕，还是装饰了三层奶油的那种。
“最后一条走廊！”我扶了扶头发，长舒口气。提起裙摆，振奋起精神，大步朝前。
走到最后一个转角，心头突然莫名涌上违和感。转角前面的烛光只能照进一半，光照不到的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我对城堡的安保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而且这里离舞会大厅这么近，随便一嗓子就能叫来护卫，不可能有人藏在暗处……不可能吧……
我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里面望了望。
自从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藏在楼道里的变态掳走后，我就特别排斥阴影处，害怕那些黑漆漆的影子里会突然窜出些什么。有时候怕的迈不动步，就一个人蹲在亮的地方等确定安全再走。后来老爹教了我一招，他说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安全，你就大声质问，表现成你知道有人藏在那里的样子。如果确实有人，他肯定会被唬出来，因为他心虚。经这个方法验证的情况虽然大多数都是杯弓蛇影，但也有几次真的揪出了人。
“喂，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我抱臂而站，抬起下巴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不出来我可要喊侍卫了啊。”
等了几秒，并没有人回答我。
就在我准备再激几句的时候，从转角深处走出一人。
消瘦的身体着一身黑衣，黑布遮面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奥芬。
虽然成功把人诈了出来，但情形并没有一丝好转。我穿着这身衣服打不过他，就算大喊他也能在侍卫赶来前割了我的喉咙。如果能脱了这身衣服……
然而还没等我回忆起脱衣服的步骤，奥芬就朝我冲了过来。我向后退去，第二步就踩到了裙摆，然后仰面摔倒。这一摔，正好也把冲过来的奥芬给绊倒了。他挣扎着想起身，可我衣服的蕾丝带缠住了他。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我俩都在拼命地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恶！”尝试几次无果，他最后放弃跟我的蕾丝斗争，重新把注意放在杀我这件事上，掏出匕首向我脖子割来。
我仰着脖子，在他用力前赶紧说道：“你现在杀我一会儿准备怎么逃？”
他动作稍顿，我抬肘将他的匕首打掉。他啧了一声改用手擒我的喉咙，我提腿膝击他的小腹。他硬生生接下我这一击，□□脱口而出，我立马蹬地，借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重量优势在我这边，我从头上拔下一只金发簪，抵住他的下巴。
“别乱动，手抬起来抱住头。”我用了些力，几滴血珠冒了出来。他眼中有挣扎，但还是乖乖按照我的吩咐抬起了手。我见他眼中杀意消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用力扯断绸带，站起身。他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小腹后退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次真是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我瞥了眼他刚刚藏身的转角，舞会那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你还剩两次机会。”
他翠绿的眼珠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耸了耸肩嘟囔了一句。
“也不算可惜。”
然后他快速移动到窗口，像上次那样翻了出去。
“呼——”我放下攥着金簪子的手，长长舒了口气。如今再去舞会是不可能了，头发松了一半，衣服也被撕扯得不像样子，到了舞厅还不得扬起轩然大波。
虽然没能见识到王室舞会的奢华有些可惜，但一想到我要穿着这身奶油蛋糕和更多的奶油蛋糕交际，可惜之情也就淡了些。
好歹收拾了一下刚刚的狼藉，我拖着裙子原路返回。
<<<<<
“贝斯，你头痛好些了吗？”
因为奥芬的突然袭击，我缺席了舞会。用的借口是喜闻乐见的头痛症，效果绝佳，不仅国王和王后前来探望，还成功激起了灰姑娘的母性。她守在我床边，蔚蓝的眼眸中饱含担忧还有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慈爱。
我是想让她爱上我，不是想让她把我当闺女啊……
我冲她扬起个虚弱的微笑，缓缓点了点头。本来还想聊几句，但药效上头，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全是穿着一身黑只露了双眼睛的奥芬。
他怎么就那么凑巧赶上了我单独行动，我明明在梳妆室待的时间更长，而且守卫相对薄弱，他为什么不选择在那里动手呢。而且埋伏在那种位置，仿佛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经过那里一样……
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在头痛药的作用下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一切沉寂之前，我好像隐约听见了查尔斯王子的声音。
难道是他？
这是我进入次空间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安岚，你爱吾辈吗？”
我捧着笔记本愣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嗯？”
“你是否爱吾辈？”他板着脸，重复着刚刚的问题。从他的表情中，我既看不出对回复的期待也看不出玩笑的迹象。我不敢轻易回答，怕如果答错，将立马被打回地狱。
口有些干，我咽了咽口水，可嗓子眼还是涩涩的。
“不爱……吧？”这种时候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一听这话丘比缇皱起眉，五官更显紧凑。看他这个样子我立马后悔了，正想改口他突然快走几步坐到我身边，一脸语重心长。
“对任务目标心生爱恋是重大违规，吾辈不能包庇……”他抿住嘴，紧紧盯着我，“现在改还来得及，你来爱吾辈吧，不要——”
“停！”我赶紧伸手制止他越发离奇的发言，“比缇，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没有爱上任务目——什么玩意儿？你居然认为我爱上了灰姑娘，啊！？”
“刚刚你与仙度瑞拉谈话时吾辈在你的意识中确实的感受到了冲动，这是陷入爱情时最容易产生的情感。而且，你还握了她的手，当时的情形下这是不必要的行为。吾辈只能理解为这是爱意的表——”
“冲动？当时气氛正好，我想趁机表白完成任务，并不是说我对灰姑娘有什么冲动。还有握手……”虽然觉得这个话题十分荒谬，但我还得耐着性子解释下去，“那是我对她的安慰，对她的鼓励，对她的支持。哪里握个手就是喜欢啊，那抱一下是不是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
可是丘比缇还是一脸怀疑。我深知他的死脑筋，明白如果现在不和他讲清楚他就会陷入自己的小世界，擅自断定我爱上了仙度瑞拉，然后禀报维纳斯，最后把我踢回地狱。
我深吸口气，按住他小小的肩膀。
“比缇，我亲爱的丘比缇小天使大人。”我一字一顿，为了让他知道我真诚地态度便瞪大眼死盯着他，“我没有爱上艾拉，也不会爱上她。虽然我还未曾真的爱过人，但起码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会想让他开心让他幸福。可我在和艾拉相处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把王子除掉，让她伤心欲绝，然后接近她，完成任务。对我来说，她只是能帮我复活的任务之一。你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曾有一刻想要留在她身边陪她共度一生吗？”
丘比缇的表情有些松动，慢慢摇了摇头。
“对嘛！不对任务产生感情，这是做我们这行的根本原则。而我，是我们这行评价最高的。”我想了想又加了句，“之一。”
终于，在我的慷慨陈词下，丘比缇放松了表情。
“是吾辈多虑了。”
我长舒口气，总算让他理解我没有爱上仙度瑞拉。解决了可能被打回地狱的情况，稍微放松下来的我注意到另一件不容忽视的事。
丘比缇为了不想让我爱上仙度瑞拉而让我去爱他，可是爱上契约天使不是比爱上任务目标更加糟糕的事吗……
“比缇，我有个问题。规定不允许爱上任务目标，爱上你们契约天使就没问题吗？”我没忍住笑了几声，“但据我了解，维纳斯女神对普绪克*的印象可是相当不好啊。”
“……规则中禁止吾等爱上契约者，但不曾规定禁止契约者爱上吾等。”说到这，丘比缇居然有些脸红，还有意识地躲开了我的视线，“嗯……吾辈刚刚只是急昏了头，你，你忘了这件事吧。”
他这个样子倒也十分有趣，但我现在没心情逗弄他。刚刚声情并茂的解释让我这个灵魂体觉得十分乏力，只想躺床上好好歇一会儿。
“真是条让人安心的规则，以后我要小心点不要对你产生什么冲动。”比如像现在这种想打你的冲动。
丘比缇点了点头，站起身又走到了电视机旁，从怀里掏出小册子，哗啦啦地翻了起来。我此时也没有了写笔记的干劲，便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刚刚事出突然，我为了让丘比缇相信自己无意间立了不少旗帜。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随便立旗这种行为到底有多愚蠢。
<<<<<
昨晚和丘比缇的谈话仿佛是一场荒诞的梦，丘比缇也一定觉得很尴尬，一整天都没有随便在我脑子里跟我搭话。
我自然是乐得清净。
今晚国王和王后要举行舞会，虽然由头是欢迎查尔斯王子回城，但我总觉得这是他们为了安慰伊丽莎白受伤的心灵而举行的一场相亲大会。
我坐在梳妆室，任由女仆在我脑袋上装饰各种金饰。就在我不禁为我脆弱的颈椎感到担忧时，她们总算停止装饰我的头发。
“贝斯，你看起来美极了。”坐在一旁等待我梳妆的仙度瑞拉小声发出赞叹，她此时已经准备完毕，湖蓝色长裙配上仙女教母送她的水晶鞋，金发简单盘起装饰物只有一顶白金王冠，美丽又大方。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脸盲症王子能在众多公主小姐中一眼看上仙度瑞拉，因为她穿的跟我们这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嘛！
我真是难以理解这里的审美，为什么要将头发盘成山，为什么要在上面插上一堆金饰，为什么要把头发装饰成一座金山！
“您在这儿啊，仙度瑞拉殿下。”玛格丽特夫人推门而入，她朝我行了个礼又夸张的赞美几声，然后转向仙度瑞拉，“查尔斯王子在中厅等您，王子和王妃要一起入殿。”
“你先去吧，艾拉。”我抬手制止了一个劲儿往我脸上拍粉的女仆，“我可能还要再待一阵。”
仙度瑞拉点了点头，跟着玛格丽特夫人离开了。
等我完全穿戴完毕，钟楼已经开始第九次敲击。于是，我拖着十斤重的裙子和二十斤重的脑袋，慢慢向舞厅走去。
从梳妆室到舞厅不算远，但对于身披三十斤的我来说却十分艰难。虽然我也做过负重训练，但在脑袋上顶二十斤的金子已经不能算是训练而是折磨了。还有裙子……我就像一个可行走的生日蛋糕，还是装饰了三层奶油的那种。
“最后一条走廊！”我扶了扶头发，长舒口气。提起裙摆，振奋起精神，大步朝前。
走到最后一个转角，心头突然莫名涌上违和感。转角前面的烛光只能照进一半，光照不到的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我对城堡的安保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而且这里离舞会大厅这么近，随便一嗓子就能叫来护卫，不可能有人藏在暗处……不可能吧……
我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往里面望了望。
自从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藏在楼道里的变态掳走后，我就特别排斥阴影处，害怕那些黑漆漆的影子里会突然窜出些什么。有时候怕的迈不动步，就一个人蹲在亮的地方等确定安全再走。后来老爹教了我一招，他说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安全，你就大声质问，表现成你知道有人藏在那里的样子。如果确实有人，他肯定会被唬出来，因为他心虚。经这个方法验证的情况虽然大多数都是杯弓蛇影，但也有几次真的揪出了人。
“喂，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我抱臂而站，抬起下巴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不出来我可要喊侍卫了啊。”
等了几秒，并没有人回答我。
就在我准备再激几句的时候，从转角深处走出一人。
消瘦的身体着一身黑衣，黑布遮面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奥芬。
虽然成功把人诈了出来，但情形并没有一丝好转。我穿着这身衣服打不过他，就算大喊他也能在侍卫赶来前割了我的喉咙。如果能脱了这身衣服……
然而还没等我回忆起脱衣服的步骤，奥芬就朝我冲了过来。我向后退去，第二步就踩到了裙摆，然后仰面摔倒。这一摔，正好也把冲过来的奥芬给绊倒了。他挣扎着想起身，可我衣服的蕾丝带缠住了他。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我俩都在拼命地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恶！”尝试几次无果，他最后放弃跟我的蕾丝斗争，重新把注意放在杀我这件事上，掏出匕首向我脖子割来。
我仰着脖子，在他用力前赶紧说道：“你现在杀我一会儿准备怎么逃？”
他动作稍顿，我抬肘将他的匕首打掉。他啧了一声改用手擒我的喉咙，我提腿膝击他的小腹。他硬生生接下我这一击，□□脱口而出，我立马蹬地，借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重量优势在我这边，我从头上拔下一只金发簪，抵住他的下巴。
“别乱动，手抬起来抱住头。”我用了些力，几滴血珠冒了出来。他眼中有挣扎，但还是乖乖按照我的吩咐抬起了手。我见他眼中杀意消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用力扯断绸带，站起身。他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小腹后退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次真是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我瞥了眼他刚刚藏身的转角，舞会那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你还剩两次机会。”
他翠绿的眼珠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耸了耸肩嘟囔了一句。
“也不算可惜。”
然后他快速移动到窗口，像上次那样翻了出去。
“呼——”我放下攥着金簪子的手，长长舒了口气。如今再去舞会是不可能了，头发松了一半，衣服也被撕扯得不像样子，到了舞厅还不得扬起轩然大波。
虽然没能见识到王室舞会的奢华有些可惜，但一想到我要穿着这身奶油蛋糕和更多的奶油蛋糕交际，可惜之情也就淡了些。
好歹收拾了一下刚刚的狼藉，我拖着裙子原路返回。
<<<<<
“贝斯，你头痛好些了吗？”
因为奥芬的突然袭击，我缺席了舞会。用的借口是喜闻乐见的头痛症，效果绝佳，不仅国王和王后前来探望，还成功激起了灰姑娘的母性。她守在我床边，蔚蓝的眼眸中饱含担忧还有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慈爱。
我是想让她爱上我，不是想让她把我当闺女啊……
我冲她扬起个虚弱的微笑，缓缓点了点头。本来还想聊几句，但药效上头，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全是穿着一身黑只露了双眼睛的奥芬。
他怎么就那么凑巧赶上了我单独行动，我明明在梳妆室待的时间更长，而且守卫相对薄弱，他为什么不选择在那里动手呢。而且埋伏在那种位置，仿佛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经过那里一样……
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在头痛药的作用下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一切沉寂之前，我好像隐约听见了查尔斯王子的声音。
难道是他？
这是我进入次空间前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