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九
碍着高大人的吩咐，青颜没有对靖王府进行过深入了解，只知道一些基本信息。
靖王爷曾是一介布衣，因救了微服出访的老皇帝与之结交，随侍一段时间后进入军营。因其战功显赫，赐姓闻人，封王赐地。靖王爷为表忠心，早已和旧氏族人断得一干二净，本名不可查，后来更是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美人送入宫中，以舅父的身份将其推上贵妃的位置，真正意义上成为了皇亲国戚。
虽然靖王爷时不时就往宫中送几个美人，但他自己却不好美色，和王妃伉俪情深成了当地的一段佳话。唯一一门妾侍还是王妃进门前便侍候在靖王爷左右的旧仆，生下长子后难产而死。
靖王爷有五个孩子，除了长子为妾侍所出，其余四人都是王妃之子。而我眼前这位闻人孝便是靖王爷和王妃的第一个儿子，当今的靖王世子。和处于腥风血雨中心的诸位皇子相比，有个铁血老爹的闻人孝不需多做努力就能守住自己的世子之位。他甚至都不想操心为三皇子夺权这事，竟然还有时间离开皇都来永城。高大人都忙得顾不得每季度莅临指导了，连飞鸽传书都只写几个字打发。
“青老板眼光毒辣，竟一眼看穿我的身份。我还对自己这手易容之术颇为自得，现在看来是班门弄斧了。”闻人孝一副虚心求教样，“是哪里露馅了？”
……你浑身上下除了脸哪里都露馅了。
“世子殿下的易容之术出神入化，我等一开始完全没认出您的身份。”甭管如何，马屁先拍上，“不过青颜在酒楼招呼客人久了，比寻常人多了点察言观色的习惯。世子殿下举手投足神朗非凡，又腰缠金蟒，定不是寻常之人。而芸嫦郡主虽着男装，可面如美玉，笑颜如花，简直要把满山的桃花都比过去。敢问世间还有哪位贵族女子比得上芸嫦郡主的美貌，如此我也就确定了您二位的身份。”
“哈哈哈哈，青老板果然好口才，小妹若听到您这番夸赞怕不是要乐翻天了。”闻人孝十分受用，畅快的大笑出声。
“世子殿下来访，本应在听雨阁大摆宴席招待二位，可如今……”苍槐却仍然绷着一张脸，眼神也冷冰冰的，“小人仍旧心有余悸，只能招待不周——”
“苍槐！”我厉声呵止。
“苍老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害的两位受苦了。”闻人孝冲我摆摆手，往前走了几步冲苍槐抱拳，“惭愧惭愧。”
“小人哪里受得了世子殿下的礼。”苍槐反应很快，一下托住闻人孝的胳膊，然后后撤几步抱拳躬身，“冲撞了殿下，望您海涵。”
闻人孝赔罪赔了一半，举着胳膊滞了一瞬。他没想到苍槐这么不给他面子，嘴角下沉，猛地拂袖背手，哼了一声。
苍槐毫无知觉，继续呛声。
“听雨阁虽是小本生意，但却是我姐弟二人安身立命之本，不知何事惹到靖王府，竟让您三番两次对我家阿姐下手。”他仍旧躬着身子，清和的声音因为语速过快而显得有些尖锐，“求世子殿下高抬贵手，只取小人一条性命，放过我家阿姐吧。”
“荒唐！靖王府何曾对听雨阁动过手！今日不过是本世子一时兴起，想看看名满江湖的苍槐居士失态是何模样。”闻人孝猛地闭上嘴，有点懊恼的偷瞄了我一眼，“咳，总之今日下药一事是我一人之错，之前青老板中毒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可那差点毒死我阿姐的毒药是百兽园的不传之秘，听雨阁与百兽园毫无相干。”苍槐抬起头，一双明眸看向闻人孝，“如今的梧家家主却是靖王府的门客。”
“梧路归？”闻人孝有点疑惑，然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可笑，靖王府何苦多此一举，想杀直接杀便是了。”
作为华国新新世纪的新青年，我还没能很好地适应大启的国风。即便拥有青颜的记忆，我仍旧对如今的阶级制度认识不足，认为谋害他人性命是一件不能搬到明面上、需要细细谋划且极其考验良心的缺德事。所以，当闻人孝以“想杀直接杀便是了。”的坦率态度回答为何要派百兽园对青颜下毒时，他不屑的语气和眼神，让我后背阵阵发凉。
苍槐就显得镇定多了，得到答案后他直起身，收起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竟是如此，是苍槐错怪殿下了。”和刚刚凌厉的气势相比，这句赔罪的语气不咸不淡，敷衍之意十分明显。
闻人孝闻言一顿，刚刚有意侧漏的王霸之气如烟雾般消散于空，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些许“有火难发”的窘迫。他上下细细打量了苍槐一番，然后闭上眼长舒口气。
“苍槐居士与青颜阁主，两位今日着实让我大开眼界。”闻人孝的气焰比来时减弱大半，但兴致却越发高昂了，“此行不负我望，不负我望啊。”
听到这话我又想起刚刚宴席上“乘龙快婿”造成的打击，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挑妹婿的，想来也是，堂堂芸嫦郡主怎会嫁给个老百姓。
所以他这次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闻人孝从我的眼神中看出疑问，他大手一挥，爽朗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如今圣上龙体有恙，太子又难堪重任。其他几位皇子之中当属三皇子雄才伟略，是治世之才。这一点，想必您二位也深有感触。”
我连连点头，闻人孝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说：“听雨阁网罗天下消息，堪比百晓生手下的谛听。如果此处能为三皇子所用，为他搜集各路需要的消息，高登宝座便指日可待。可高大人以听雨阁全由苍槐青颜两位老板做主，自己不多加干涉为由，拒绝了家父的提议。”
我眯起眼，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听雨阁虽然也会搜集信息，但完全比不上谛听这种几乎可以渗透到大启每个角落的组织，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信息。我们只是将一天来客的交流信息筛选处理后，将其中比较关键的传递给高大人。有时高大人会回传一些消息，再由我们散布出去。
即便我们换只信鸽，将信息传给靖王爷，想必对于朝中的争权夺利助力也不大。
“家父震怒，本想将两位老板斩草除根——苍老板勿急，家父只是盛怒之下随口一说——我便毛遂自荐，想着亲自来请二位助我们一臂之力。两位放心，家父明白二位老板之于听雨阁的重要性，况且对于三皇子来说，听雨阁是一步好棋，却绝非必要的一步。”
“靖王爷可能有所误解，听雨阁并无谛听之能。”苍槐也品出了不对劲，“罢了，说太多也像是在推脱。既然世子殿下亲临，就请住在阁里数日，亲眼看看这听雨阁到底能做什么。”
“不过为了避人耳目，还请您多加注意，腰上的金蟒万万不要再露出来了。”我瞥了他的腰带一眼，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嫌弃，“芸嫦郡主换回女装即可，刻意扮作男装实在显眼，若被有心之人看去，我这听雨阁可能就会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还有广百兄和京墨兄，请殿下细细嘱托，切勿泄露今日之事。”苍槐难掩嫌弃之色，看着闻人孝的眼神像看着什么大麻烦，“还有今日赏花之事，做得太过火了，如何掩盖过去也是难事。”
“……两位放心，今日我的那些随从都是靖王府养在永城的侍从。得到我的消息后他们早早来到此处，如同寻常游客一般占了位置，并无刻意清场之举。”闻人孝当即拢上外衫，遮住内里的腰带，“广百和京墨都是聪明之人，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至于小妹，的确是我欠考虑了，回去之后我会嘱托她。”
我跟苍槐对视一眼，他无奈的撇撇嘴。
“世子殿下睿智，吾等敬佩。”高低得再给他拍点马屁，“得您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
“为了掩人耳目，此后小人等不能再称呼您世子殿下。”苍槐出声打断我马屁输出，“温老板，见谅。”
“温仲即可。”闻人孝摆手，“小妹单名一个晗字，不过在家里我们都叫她芸儿，苍老板也可以这么叫。”
……等等，他还是在打苍槐的主意吧……
压下吐槽的冲动，我们准备原路返回。没走几步便望见白榆正靠在一棵桃树下，看到我们后便起身他朝这边来。我加快脚步迎上去，见他面色如常便松了口气。
“白大侠，这位是皇城来的温老板，以后要在听雨阁住一段时间。”我冲白榆眨眨眼。
他略一扬眉，接着利落的抱拳回道：“温老板好。”
“温老板，这位是我请的护卫白榆，方才冒犯之处还请您谅解。”说着我偷瞄了眼闻人孝的脖子，上面红痕未消。
“好说好说，白大侠武功高强，以后还请关照。”闻人孝倒像是完全忘了刚刚被掐脖子的事，爽快的朝白榆拱拱手。
“回吧。”苍槐率先朝赏花之处走去。
我抬头望了眼天，此时日头还足，只是略有西斜，估摸一路颠回去之后能赶上春芽的晚饭。肚子适时响起一声，好在苍槐和闻人孝走得快离得远，没注意到我这里的小动作。
“青老板。”白榆轻声叫我，接着递给我一方手帕，上面摞着三块“相映红”。
我抬脸朝他看去，他眨眨眼，伸出食指“嘘”了一下。
“吃吧。”他的嘴型如此说道。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桃枝微动，花瓣随风而舞，一片恰好落在这条手帕上。
我原本伸向点心的手突然鬼使神差的掐起花瓣，摆在有些怔愣的白榆眼边，衬得他一双桃花眼越发娇艳。
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的脑子有些卡带，反复播放这一句话。
“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手腕传来炽热的温度。
……完了，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靖王爷曾是一介布衣，因救了微服出访的老皇帝与之结交，随侍一段时间后进入军营。因其战功显赫，赐姓闻人，封王赐地。靖王爷为表忠心，早已和旧氏族人断得一干二净，本名不可查，后来更是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美人送入宫中，以舅父的身份将其推上贵妃的位置，真正意义上成为了皇亲国戚。
虽然靖王爷时不时就往宫中送几个美人，但他自己却不好美色，和王妃伉俪情深成了当地的一段佳话。唯一一门妾侍还是王妃进门前便侍候在靖王爷左右的旧仆，生下长子后难产而死。
靖王爷有五个孩子，除了长子为妾侍所出，其余四人都是王妃之子。而我眼前这位闻人孝便是靖王爷和王妃的第一个儿子，当今的靖王世子。和处于腥风血雨中心的诸位皇子相比，有个铁血老爹的闻人孝不需多做努力就能守住自己的世子之位。他甚至都不想操心为三皇子夺权这事，竟然还有时间离开皇都来永城。高大人都忙得顾不得每季度莅临指导了，连飞鸽传书都只写几个字打发。
“青老板眼光毒辣，竟一眼看穿我的身份。我还对自己这手易容之术颇为自得，现在看来是班门弄斧了。”闻人孝一副虚心求教样，“是哪里露馅了？”
……你浑身上下除了脸哪里都露馅了。
“世子殿下的易容之术出神入化，我等一开始完全没认出您的身份。”甭管如何，马屁先拍上，“不过青颜在酒楼招呼客人久了，比寻常人多了点察言观色的习惯。世子殿下举手投足神朗非凡，又腰缠金蟒，定不是寻常之人。而芸嫦郡主虽着男装，可面如美玉，笑颜如花，简直要把满山的桃花都比过去。敢问世间还有哪位贵族女子比得上芸嫦郡主的美貌，如此我也就确定了您二位的身份。”
“哈哈哈哈，青老板果然好口才，小妹若听到您这番夸赞怕不是要乐翻天了。”闻人孝十分受用，畅快的大笑出声。
“世子殿下来访，本应在听雨阁大摆宴席招待二位，可如今……”苍槐却仍然绷着一张脸，眼神也冷冰冰的，“小人仍旧心有余悸，只能招待不周——”
“苍槐！”我厉声呵止。
“苍老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害的两位受苦了。”闻人孝冲我摆摆手，往前走了几步冲苍槐抱拳，“惭愧惭愧。”
“小人哪里受得了世子殿下的礼。”苍槐反应很快，一下托住闻人孝的胳膊，然后后撤几步抱拳躬身，“冲撞了殿下，望您海涵。”
闻人孝赔罪赔了一半，举着胳膊滞了一瞬。他没想到苍槐这么不给他面子，嘴角下沉，猛地拂袖背手，哼了一声。
苍槐毫无知觉，继续呛声。
“听雨阁虽是小本生意，但却是我姐弟二人安身立命之本，不知何事惹到靖王府，竟让您三番两次对我家阿姐下手。”他仍旧躬着身子，清和的声音因为语速过快而显得有些尖锐，“求世子殿下高抬贵手，只取小人一条性命，放过我家阿姐吧。”
“荒唐！靖王府何曾对听雨阁动过手！今日不过是本世子一时兴起，想看看名满江湖的苍槐居士失态是何模样。”闻人孝猛地闭上嘴，有点懊恼的偷瞄了我一眼，“咳，总之今日下药一事是我一人之错，之前青老板中毒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可那差点毒死我阿姐的毒药是百兽园的不传之秘，听雨阁与百兽园毫无相干。”苍槐抬起头，一双明眸看向闻人孝，“如今的梧家家主却是靖王府的门客。”
“梧路归？”闻人孝有点疑惑，然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可笑，靖王府何苦多此一举，想杀直接杀便是了。”
作为华国新新世纪的新青年，我还没能很好地适应大启的国风。即便拥有青颜的记忆，我仍旧对如今的阶级制度认识不足，认为谋害他人性命是一件不能搬到明面上、需要细细谋划且极其考验良心的缺德事。所以，当闻人孝以“想杀直接杀便是了。”的坦率态度回答为何要派百兽园对青颜下毒时，他不屑的语气和眼神，让我后背阵阵发凉。
苍槐就显得镇定多了，得到答案后他直起身，收起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竟是如此，是苍槐错怪殿下了。”和刚刚凌厉的气势相比，这句赔罪的语气不咸不淡，敷衍之意十分明显。
闻人孝闻言一顿，刚刚有意侧漏的王霸之气如烟雾般消散于空，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些许“有火难发”的窘迫。他上下细细打量了苍槐一番，然后闭上眼长舒口气。
“苍槐居士与青颜阁主，两位今日着实让我大开眼界。”闻人孝的气焰比来时减弱大半，但兴致却越发高昂了，“此行不负我望，不负我望啊。”
听到这话我又想起刚刚宴席上“乘龙快婿”造成的打击，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挑妹婿的，想来也是，堂堂芸嫦郡主怎会嫁给个老百姓。
所以他这次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闻人孝从我的眼神中看出疑问，他大手一挥，爽朗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如今圣上龙体有恙，太子又难堪重任。其他几位皇子之中当属三皇子雄才伟略，是治世之才。这一点，想必您二位也深有感触。”
我连连点头，闻人孝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说：“听雨阁网罗天下消息，堪比百晓生手下的谛听。如果此处能为三皇子所用，为他搜集各路需要的消息，高登宝座便指日可待。可高大人以听雨阁全由苍槐青颜两位老板做主，自己不多加干涉为由，拒绝了家父的提议。”
我眯起眼，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听雨阁虽然也会搜集信息，但完全比不上谛听这种几乎可以渗透到大启每个角落的组织，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信息。我们只是将一天来客的交流信息筛选处理后，将其中比较关键的传递给高大人。有时高大人会回传一些消息，再由我们散布出去。
即便我们换只信鸽，将信息传给靖王爷，想必对于朝中的争权夺利助力也不大。
“家父震怒，本想将两位老板斩草除根——苍老板勿急，家父只是盛怒之下随口一说——我便毛遂自荐，想着亲自来请二位助我们一臂之力。两位放心，家父明白二位老板之于听雨阁的重要性，况且对于三皇子来说，听雨阁是一步好棋，却绝非必要的一步。”
“靖王爷可能有所误解，听雨阁并无谛听之能。”苍槐也品出了不对劲，“罢了，说太多也像是在推脱。既然世子殿下亲临，就请住在阁里数日，亲眼看看这听雨阁到底能做什么。”
“不过为了避人耳目，还请您多加注意，腰上的金蟒万万不要再露出来了。”我瞥了他的腰带一眼，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嫌弃，“芸嫦郡主换回女装即可，刻意扮作男装实在显眼，若被有心之人看去，我这听雨阁可能就会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还有广百兄和京墨兄，请殿下细细嘱托，切勿泄露今日之事。”苍槐难掩嫌弃之色，看着闻人孝的眼神像看着什么大麻烦，“还有今日赏花之事，做得太过火了，如何掩盖过去也是难事。”
“……两位放心，今日我的那些随从都是靖王府养在永城的侍从。得到我的消息后他们早早来到此处，如同寻常游客一般占了位置，并无刻意清场之举。”闻人孝当即拢上外衫，遮住内里的腰带，“广百和京墨都是聪明之人，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至于小妹，的确是我欠考虑了，回去之后我会嘱托她。”
我跟苍槐对视一眼，他无奈的撇撇嘴。
“世子殿下睿智，吾等敬佩。”高低得再给他拍点马屁，“得您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
“为了掩人耳目，此后小人等不能再称呼您世子殿下。”苍槐出声打断我马屁输出，“温老板，见谅。”
“温仲即可。”闻人孝摆手，“小妹单名一个晗字，不过在家里我们都叫她芸儿，苍老板也可以这么叫。”
……等等，他还是在打苍槐的主意吧……
压下吐槽的冲动，我们准备原路返回。没走几步便望见白榆正靠在一棵桃树下，看到我们后便起身他朝这边来。我加快脚步迎上去，见他面色如常便松了口气。
“白大侠，这位是皇城来的温老板，以后要在听雨阁住一段时间。”我冲白榆眨眨眼。
他略一扬眉，接着利落的抱拳回道：“温老板好。”
“温老板，这位是我请的护卫白榆，方才冒犯之处还请您谅解。”说着我偷瞄了眼闻人孝的脖子，上面红痕未消。
“好说好说，白大侠武功高强，以后还请关照。”闻人孝倒像是完全忘了刚刚被掐脖子的事，爽快的朝白榆拱拱手。
“回吧。”苍槐率先朝赏花之处走去。
我抬头望了眼天，此时日头还足，只是略有西斜，估摸一路颠回去之后能赶上春芽的晚饭。肚子适时响起一声，好在苍槐和闻人孝走得快离得远，没注意到我这里的小动作。
“青老板。”白榆轻声叫我，接着递给我一方手帕，上面摞着三块“相映红”。
我抬脸朝他看去，他眨眨眼，伸出食指“嘘”了一下。
“吃吧。”他的嘴型如此说道。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桃枝微动，花瓣随风而舞，一片恰好落在这条手帕上。
我原本伸向点心的手突然鬼使神差的掐起花瓣，摆在有些怔愣的白榆眼边，衬得他一双桃花眼越发娇艳。
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的脑子有些卡带，反复播放这一句话。
“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手腕传来炽热的温度。
……完了，我好像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