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玦盯着这碗白粥,又抬眼砍灵希,有气出没气进:“就.......这?”

    “啊。”灵希瞧不动他这表情是啥意思,见他不像想吃的样,干脆把碗搁在床头橱桌上。

    “想吃叫翠竹来喂你,不想吃就让人端走,你慢慢考虑。”

    灵希说完救往外间走去,孙玦张开口,却什么都没说,默默躺了回去。

    大概是烧糊涂了吧,孙玦自嘲,他竟然感到很失落。

    为什么呢?明明不喜欢她。

    酒足饭饱,灵希歪在窗前的罗汉榻上看账册。药熬好了,翠竹端进来,灵希探头一看,橱桌上的粥已经喝光了。

    也真是好笑,前世费了大心力做的肉糜蔬菜粥端到面前都不喝,这辈子随便甩了碗白粥倒是喝了一干二净。

    果然男人和狗一样,都不能惯着。

    翠竹瞧了灵希一眼,见她没有来喂药的意思,便打算服侍孙玦喝药,孙玦本来和死人一样爬在床上,见翠竹走近,忽然撑起上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翠竹:“?”

    灵希:不错,挺上道。

    上灯之后徐氏来过一次,那时孙玦已经睡着了。徐氏哭了一会,说西琼王爷病了,她无暇分身,请灵希受累多照顾孙玦。

    这发展和前世一样,灵希应下,心道反正也照顾不了几天,前世孙玦一能动马上就卷铺盖回书房养伤去了。

    灵希沐浴后换上寝衣,让人在靠窗的罗汉榻上铺好被褥,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里,看了一会账册便睡着了。翠竹桃姜熄了灯,也睡在隔间,方便照顾孙玦。

    春夜多雨,暗夜引愁思,寒意入寂寥,再坚强的人在潮湿阴冷的夜晚,都不免露出脆弱的一面。

    孙玦感到手边有绵长温热的呼吸扑来。

    他睁开眼,看见顾灵希贴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将手移开,那姑娘却像有感应似的忽然惊醒。

    四目相对,他忽然问道:“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很可笑不是吗?一共没见过几回面,她就对他这种烂泥死心塌地。

    这话问得突然,顾灵希不敢看孙玦,垂着头,声音比蚊子还小:“..哪里都喜欢....”

    “你喜欢废物?”

    “不,”顾灵希急了,抓住他的手:“你不是废物!”

    “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睁开眼,屋中夜色沉沉,床前并无人。

    又是不属于他的记忆。

    孙玦头痛欲裂。身上的伤灼烧着疼,意识也浑浑噩噩,他瞪大眼睛看向四周。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他看见梦中的姑娘就睡在窗前的罗汉床上。

    她面朝着窗户,身子沐浴在月光下,锦被搭在身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身体中那奇怪的渴望又升起来了,心脏一阵猛跳。

    他无比地想靠近她,好像生病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只要靠近她,一切就都会好。

    孙玦撑起身子,艰难地下了床,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地走到罗汉榻前,靠着灵希躺下。

    翠竹和桃姜氏被自家姑娘的尖叫声吵醒的。

    她们匆匆披好衣服冲进来,只见窄窄的一张罗汉榻上竟然有两个人。

    自家姑娘缩在罗汉榻一角,后背紧紧靠在墙,不可思议地看着侧卧在榻上的孙玦。

    从拔步床到罗汉榻,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姑爷怎么睡在这啊?!”翠竹看着那血迹惊异道。

    孙玦动作缓慢地动了下僵硬地身躯,迷茫地睁开眼睛,待看清自己睡在哪后,也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你你,竟然把我搞到你床上去了!”孙玦捂紧衣襟,为了方便换药,他并未穿裤子,只着了件长袍,两条雪白笔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地落在外面,他连忙拽过被子挡上。

    灵希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有东西朝自己脖子碰气,一转身看见孙玦躺在她身后,嘴都要贴到她脖子,她吓得当场就像给他一巴掌。

    谁知他一醒来竟然倒打一耙。

    灵希扫了眼孙玦藏在锦被下的屁股。

    真想照那来一脚。

    她从边上蹦下床,翠竹赶紧给灵希披上衣服。

    到隔间换好衣裙,孙玦竟然还在罗汉榻上躺着,这回没再侧着身子,而是大咧咧地趴在了上面。

    “你到底怎么回事?”

    孙玦斜着眼睛瞅她:“不是你?”

    灵希皱眉:“当然不是!”

    孙玦:“也不是我,我都那样了,怎么有力气下床走?”

    灵希看着地上的血迹不说话。

    孙玦:“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你梦游。”

    灵希:“什么?”

    孙玦斩钉截铁地道:“你梦游,把病弱的我抱到了你床上,自己却不知道。”

    灵希气笑了:“我图什么?”

    “图我美色,”孙玦一副你别装了的样子。

    灵希冷笑一声:“真不要脸!”

    因为早上的事,孙玦硬要说和灵希住在一起不安全,让小厮扶他到书房去养伤了。徐氏闻言赶来劝阻,可孙玦一副说什么都不想再跟灵希共处一室的样子,她见孙玦烧已经退了,状态恢复的也好,便抱歉地向灵希笑笑,扶着孙玦去书房了。

    灵希当然无所谓,甚至乐得轻松。翠竹和桃姜刷洗地上的血迹,灵希意有所指地对道:“你们看见他有多不可理喻了吧!”

    翠竹犹豫了一会,道:“世子是不是想和姑娘一起睡?”

    “怎么可能?”灵希恶寒。

    翠竹:“人生病的时候会很脆弱。”

    是吗?前世的时候也没见他多脆弱啊,

    回想起当时的自己,灵希就一阵痛心疾首。

    那时她彻夜守着孙玦,半夜伏在床边睡着,醒来时正好看见孙玦目不转睛地在瞧着她。

    以一种颓废又讥讽的复杂眼神。

    他莫名其妙说了些自怨自艾的话,她是怎么回的来着?

    哦,她说,他是她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天爷啊,当时她绝对是中了什么蛊了。

    “总之他对我没心思,我也懒得去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灵希说道,希望翠竹能快点把孙玦不喜欢她的事传给长公主。

    用过早膳没一会,广安忽然急匆匆敲门求见,说昨天长公主被皇帝传唤,回来后郁郁寡欢,而且今早公主府的府兵全被撤走了。

    灵希心中一沉,知会了徐氏一声,马上通知门房备轿去了公主府。

    从长公主让她带着府兵去支援郑深的时候,灵希就隐约有预感。

    虽然会伤心,但让长公主早些看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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