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那只巨大的、流着血的巨大眼瞳从黑暗中睁开，锥形的瞳孔随着呼吸反复扩大又缩小。
少女站在眼瞳之前，红色的长发凌乱地披落在肩膀，垂落在额前。
她翡翠般碧绿的眼睛与背后那只巨眼保持着诡异的同步。
她闭眼，巨眼跟着闭；她睁眼，巨眼缓缓裂开，眼下不断流淌出细密血珠，啪叽啪叽地落在地上，在地面上聚成黏糊糊的一滩，缓缓流淌到少女脚下，把细细的高跟包围。
眼前一片黑暗，视线内所能看见的唯一事物，就只有脚底的暗红色血液，粘稠而流动缓慢，无止境地流淌蔓延，向前蜿蜒出曲折的路。
少女的胸腔剧烈起伏，她喘息着，鼻唇边因为寒冷而逸出白色的水雾。
她抓住自己颤抖的左手，抬眼朝着血液蔓延的方向看去。
不要。
少女这样想着，做出挣扎。
血液流动的速度很慢，但又很快，它到终点的那刻，就是脖颈上铡刀落下的时候。
不要——
流动的粘稠血液沾在了一双黑色的皮鞋上，它不再向前流动，而是向上攀升，深色的西装裤颜色更深，露在外面的苍白皮肤被血液覆盖。
黑发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侧脖颈，与肩膀相连处裂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地往外冒着血。
男人就这样和巨眼之前的少女对视，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嘴——
胸腔里灌入大量冷空气，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睡衣，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岸见莉绪大口喘息着，无法抑制地睁大眼睛，黑暗与流动的鲜血在她尖叫着睁开眼后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还在不住地颤抖，她拿过手机，看见了屏幕中央显示的时间：03:32。
正值普通人处于酣梦之中。
冰凉的手指按在同样冰凉的屏幕上，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但还好最后还是被人接起了。
“我好怕，”开始无意识地用牙齿研磨指关节，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完完全全地通过话筒传递到对面，“我好怕啊棘……”
电话被挂断了。
岸见莉绪抱住自己的膝盖，嘴巴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橘色的光，照亮了她一半脸，让另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她在心里记着时，祈祷救赎在自己精神崩溃之前到来。
291、292、293……
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到——
钥匙插进门锁，把手被转动的声音，门被推开的声音。
棉被被直接丢到地面，红发少女光裸着脚，像是濒死之人受到神明恩惠重获新生一般，以一种带着恳求与惶恐的态度，扑到了来人的腿前。
冰凉的双臂缠上来人的双腿，少女跪坐在地上，眼泪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溢出眼眶，顺着脸庞滑下。
那人弯腰松开岸见莉绪的手，他蹲下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岸见莉绪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大芥？”
————
大家的状态最近都不太好，或许是一个多月前的百鬼夜行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在文化课上，每个人的都蔫蔫的，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里香解咒后，乙骨忧太被降级为了四级，换回了绀色的高专制服，但高层那些腐朽的家伙仍然布置了不少的任务下来，导致乙骨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透露出一副社畜的气息。
禅院真希和熊猫也被布置了不少任务，他们经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去出任务，最近的状态也很一般。
今天是难得的大家都清闲的一天，窗外飘着小雪，乙骨趴在桌上小憩，熊猫拿着手机刷视频，真希撑着下巴看墙上的时钟，发出了疑问：“莉绪他们怎么还没来？”
“一起过夜了吧。”熊猫随意地回话，用上扬的语气说出不得了的话语，“昨天凌晨我听见棘他急匆匆地出门了——”
“欸？！凌晨？这是夜袭……啊，是噩梦吗？明明我就在隔壁，叫我比叫那个笨蛋好吧！”
“比起打扰朋友，打扰男朋友更心安理得一点吧！你说是不是，忧太？”
话题被抛给迷迷糊糊的乙骨，乙骨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回答：“……啊，或许是这样吧，岸见同学和狗卷同学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熊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根红色的应援棒，一边摇晃一边开始激情地大吼：“这是当然，他们可是幼驯染加人气少女偶像与她的圈外素人DK恋人的组合，是纯爱啊——”
真希突然夺过了熊猫爪里的应援棒，将其狠狠塞进熊猫皮毛之下。
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教室门被拉开了。
熊猫递给真希一个感激的眼神，真希回了一个白眼。
岸见莉绪跟在狗卷棘身后走进了教室，她扎了双马尾，带了从狗卷衣柜里拿出的藏青色围巾，一张脸苍白，眉眼间带着止不住的倦意。她在进门后松开了拽着前面人袖口的手。
少年在去座位前，从衣兜里掏出几颗薄荷巧克力递过去，淡紫色的眼睛很亮，眼下却蒙着层淡淡的黑眼圈。
巧克力在意料之外，岸见莉绪拉了拉围巾，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她伸出手拿过巧克力，接着坐在了禅院真希和熊猫中间的座位上。狗卷棘坐在了乙骨忧太旁边，和岸见莉绪隔了一个熊猫。
“今天下午要和我对打练习吗，莉绪？”禅院真希拉动椅子，拉近和岸见莉绪的距离，她用手撑着下巴发出邀请，“来检验下你这一个月的练习成果。”
“这样的话，我会使出全力的。”岸见莉绪给出回复，声音是平稳冷淡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她翡色的眼睛将视线落点移至身边少女的身上，一双含着水光的多情眼瞳，双颊上的两颗小痣更是为其添了几分妩媚。
或许是因为混血的缘故，岸见莉绪的眉眼很深邃，微微压低的眼头，加上上扬的眼尾，被注视的时候总让人感觉被珍视着、被深爱着。
禅院真希唰的转头，发间隐约露出泛起红的耳朵，“那是当然！”
“还有，不要这么看我啊你这家伙！”禅院真希很大声地补充，她整张脸都开始飘红，“真是受不了，谁能受得了啊！”
岸见莉绪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她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即快速垂下眼转移自己的视线落点，她嘴唇轻动，想要道歉。
“唉唉唉？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我倒是希望莉酱能多看看我。”熊猫看起来是和禅院真希完全不同的雀跃，随后又开始佯装生气，“而且真希好过分，竟然抢先邀请莉酱，你让棘怎么办！”
注意被转移了。
岸见莉绪惊讶于熊猫的敏锐，又感激于这份敏锐。她发紧的嗓子眼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不再紧绷起来。
“哈？不是有你和豆芽菜吗？你们三个随随便便都可以组合在一起练习吧？”
众人的吵吵闹闹终止在了文化课老师夹着课本推门进来的那刻。
趴在桌上补眠的乙骨和狗卷被毫不留情地叫了起来，而一开始递给岸见莉绪的巧克力也在中途分给了大家。
[今天吃什么饭团：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困(猫猫打哈欠.jpg)]
狗卷棘在快下课时发了消息过来。
「Clara：啊…昨天你回高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Clara：但昨天吓醒后习惯性地就去联系你了(小狗流泪.jpg)」
「今天吃什么饭团：如果岸见你哪天做了噩梦没找我的话，我反而会感觉很苦恼！想找我的时候，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犹豫！！！OvO」
眉眼一下舒展开来，岸见莉绪放下手机，手指间夹着的笔被转来转去。她微微后仰，越过熊猫的背后去看狗卷棘。
像小刺猬一样炸起的头发，随着犯困的动作，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有因为双臂搭在桌上而微微耸起的肩膀、前倾的身体。
可爱的狗卷君。
不喜欢我的狗卷君。
藏在围巾下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岸见莉绪将自己的下半张脸埋进围巾中，很干净舒爽的洗衣皂味道，狗卷棘身上最常有的味道。
心脏沉甸甸的，一下坠到了胃里。
抓着书本的手指不自觉绞紧，岸见莉绪低头，长发垂落脸颊，藏住眼瞳中间变为锥形的瞳孔。
如果他也喜欢我，就好了。
岸见莉绪这样想。
一上午的理论课很快就过去了，一年级的五个人一般情况下会分成两队去吃午饭。
以前大家会一起去，一个多月前岸见莉绪引退后专注在高专待着，她和狗卷棘中午就总是两个人一起去解决午饭问题。
今天是在食堂吃的午饭，但高专的食堂总是有种用心又不用心的感觉。用心是指厨师总是会每周都推出新餐品，不用心是指所有的食物都只是堪堪达到可以下咽的程度。
难吃，很难吃。
无比清淡的颜色配上无比寡淡的味道。
面无表情地用筷子尖戳起一颗鱼丸塞进嘴里，岸见莉绪缓慢地咀嚼着，她低头看碗里几乎没动的面条，眉头蹙起。
「今天吃什么饭团：不好吃吗，食堂新品？」
手机振动，是坐在对面的狗卷发来的消息。
岸见莉绪摇头，她的目光扫过狗卷因为吃了辣咖喱而泛着红的脸颊和变得犹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最后将视线落点凝聚在盘子旁边的小罐润喉药上。
“好吃，很清淡。”她这样回答，然后捞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再吞咽，“但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筷子突然被人抽走，岸见莉绪腮帮子还鼓着，她愣怔着抬头，对面的人已经将两人的食物换了个位置，手里也被塞了一把干净的勺子。
“鲑鱼。”
对面的少年轻声催促，随后拿起筷子开始吃本该属于岸见莉绪的、口味很清淡的乌冬面。
耳根开始发烫，岸见莉绪想抬手放在嘴边，但最后只是低头不再看向对面，她努力压住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挖起一大片咖喱吃下去，舌尖都被辣的发麻起来。
“我很怕中午又梦见那件事。”在午饭时间结束前，岸见莉绪犹豫着开口，她垂眼敛住大半流动的翡色，深红的睫羽轻颤，整个人陡然柔弱无助起来。
“但只要狗卷君能陪在我身边……”
未尽之言，但两人心知肚明。狗卷棘低头吃饭没回话，耳朵却红通通的。
吃完饭后，岸见莉绪拉着狗卷棘的袖口回了寝室。
冬季校服的外套在进门后就被挂在衣架上，狗卷棘里面穿了训练服，领口有些大，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
他自觉地拿起一块小毛毯坐在沙发上，准备午睡。
但岸见莉绪先阻止了他。
“可以抱你吗？”她发出询问，还没等到回复就爬上了沙发，坐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腌鱼子。”
我也想……拥抱你。
狗卷棘小声地回答，回抱住怀里的人，鼻尖擦过她柔软的红发。
少女站在眼瞳之前，红色的长发凌乱地披落在肩膀，垂落在额前。
她翡翠般碧绿的眼睛与背后那只巨眼保持着诡异的同步。
她闭眼，巨眼跟着闭；她睁眼，巨眼缓缓裂开，眼下不断流淌出细密血珠，啪叽啪叽地落在地上，在地面上聚成黏糊糊的一滩，缓缓流淌到少女脚下，把细细的高跟包围。
眼前一片黑暗，视线内所能看见的唯一事物，就只有脚底的暗红色血液，粘稠而流动缓慢，无止境地流淌蔓延，向前蜿蜒出曲折的路。
少女的胸腔剧烈起伏，她喘息着，鼻唇边因为寒冷而逸出白色的水雾。
她抓住自己颤抖的左手，抬眼朝着血液蔓延的方向看去。
不要。
少女这样想着，做出挣扎。
血液流动的速度很慢，但又很快，它到终点的那刻，就是脖颈上铡刀落下的时候。
不要——
流动的粘稠血液沾在了一双黑色的皮鞋上，它不再向前流动，而是向上攀升，深色的西装裤颜色更深，露在外面的苍白皮肤被血液覆盖。
黑发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侧脖颈，与肩膀相连处裂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地往外冒着血。
男人就这样和巨眼之前的少女对视，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嘴——
胸腔里灌入大量冷空气，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睡衣，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岸见莉绪大口喘息着，无法抑制地睁大眼睛，黑暗与流动的鲜血在她尖叫着睁开眼后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还在不住地颤抖，她拿过手机，看见了屏幕中央显示的时间：03:32。
正值普通人处于酣梦之中。
冰凉的手指按在同样冰凉的屏幕上，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但还好最后还是被人接起了。
“我好怕，”开始无意识地用牙齿研磨指关节，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完完全全地通过话筒传递到对面，“我好怕啊棘……”
电话被挂断了。
岸见莉绪抱住自己的膝盖，嘴巴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橘色的光，照亮了她一半脸，让另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她在心里记着时，祈祷救赎在自己精神崩溃之前到来。
291、292、293……
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到——
钥匙插进门锁，把手被转动的声音，门被推开的声音。
棉被被直接丢到地面，红发少女光裸着脚，像是濒死之人受到神明恩惠重获新生一般，以一种带着恳求与惶恐的态度，扑到了来人的腿前。
冰凉的双臂缠上来人的双腿，少女跪坐在地上，眼泪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溢出眼眶，顺着脸庞滑下。
那人弯腰松开岸见莉绪的手，他蹲下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岸见莉绪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大芥？”
————
大家的状态最近都不太好，或许是一个多月前的百鬼夜行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在文化课上，每个人的都蔫蔫的，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里香解咒后，乙骨忧太被降级为了四级，换回了绀色的高专制服，但高层那些腐朽的家伙仍然布置了不少的任务下来，导致乙骨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透露出一副社畜的气息。
禅院真希和熊猫也被布置了不少任务，他们经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去出任务，最近的状态也很一般。
今天是难得的大家都清闲的一天，窗外飘着小雪，乙骨趴在桌上小憩，熊猫拿着手机刷视频，真希撑着下巴看墙上的时钟，发出了疑问：“莉绪他们怎么还没来？”
“一起过夜了吧。”熊猫随意地回话，用上扬的语气说出不得了的话语，“昨天凌晨我听见棘他急匆匆地出门了——”
“欸？！凌晨？这是夜袭……啊，是噩梦吗？明明我就在隔壁，叫我比叫那个笨蛋好吧！”
“比起打扰朋友，打扰男朋友更心安理得一点吧！你说是不是，忧太？”
话题被抛给迷迷糊糊的乙骨，乙骨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回答：“……啊，或许是这样吧，岸见同学和狗卷同学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熊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根红色的应援棒，一边摇晃一边开始激情地大吼：“这是当然，他们可是幼驯染加人气少女偶像与她的圈外素人DK恋人的组合，是纯爱啊——”
真希突然夺过了熊猫爪里的应援棒，将其狠狠塞进熊猫皮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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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递给真希一个感激的眼神，真希回了一个白眼。
岸见莉绪跟在狗卷棘身后走进了教室，她扎了双马尾，带了从狗卷衣柜里拿出的藏青色围巾，一张脸苍白，眉眼间带着止不住的倦意。她在进门后松开了拽着前面人袖口的手。
少年在去座位前，从衣兜里掏出几颗薄荷巧克力递过去，淡紫色的眼睛很亮，眼下却蒙着层淡淡的黑眼圈。
巧克力在意料之外，岸见莉绪拉了拉围巾，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她伸出手拿过巧克力，接着坐在了禅院真希和熊猫中间的座位上。狗卷棘坐在了乙骨忧太旁边，和岸见莉绪隔了一个熊猫。
“今天下午要和我对打练习吗，莉绪？”禅院真希拉动椅子，拉近和岸见莉绪的距离，她用手撑着下巴发出邀请，“来检验下你这一个月的练习成果。”
“这样的话，我会使出全力的。”岸见莉绪给出回复，声音是平稳冷淡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她翡色的眼睛将视线落点移至身边少女的身上，一双含着水光的多情眼瞳，双颊上的两颗小痣更是为其添了几分妩媚。
或许是因为混血的缘故，岸见莉绪的眉眼很深邃，微微压低的眼头，加上上扬的眼尾，被注视的时候总让人感觉被珍视着、被深爱着。
禅院真希唰的转头，发间隐约露出泛起红的耳朵，“那是当然！”
“还有，不要这么看我啊你这家伙！”禅院真希很大声地补充，她整张脸都开始飘红，“真是受不了，谁能受得了啊！”
岸见莉绪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她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即快速垂下眼转移自己的视线落点，她嘴唇轻动，想要道歉。
“唉唉唉？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我倒是希望莉酱能多看看我。”熊猫看起来是和禅院真希完全不同的雀跃，随后又开始佯装生气，“而且真希好过分，竟然抢先邀请莉酱，你让棘怎么办！”
注意被转移了。
岸见莉绪惊讶于熊猫的敏锐，又感激于这份敏锐。她发紧的嗓子眼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不再紧绷起来。
“哈？不是有你和豆芽菜吗？你们三个随随便便都可以组合在一起练习吧？”
众人的吵吵闹闹终止在了文化课老师夹着课本推门进来的那刻。
趴在桌上补眠的乙骨和狗卷被毫不留情地叫了起来，而一开始递给岸见莉绪的巧克力也在中途分给了大家。
[今天吃什么饭团：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困(猫猫打哈欠.jpg)]
狗卷棘在快下课时发了消息过来。
「Clara：啊…昨天你回高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Clara：但昨天吓醒后习惯性地就去联系你了(小狗流泪.jpg)」
「今天吃什么饭团：如果岸见你哪天做了噩梦没找我的话，我反而会感觉很苦恼！想找我的时候，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犹豫！！！OvO」
眉眼一下舒展开来，岸见莉绪放下手机，手指间夹着的笔被转来转去。她微微后仰，越过熊猫的背后去看狗卷棘。
像小刺猬一样炸起的头发，随着犯困的动作，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有因为双臂搭在桌上而微微耸起的肩膀、前倾的身体。
可爱的狗卷君。
不喜欢我的狗卷君。
藏在围巾下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岸见莉绪将自己的下半张脸埋进围巾中，很干净舒爽的洗衣皂味道，狗卷棘身上最常有的味道。
心脏沉甸甸的，一下坠到了胃里。
抓着书本的手指不自觉绞紧，岸见莉绪低头，长发垂落脸颊，藏住眼瞳中间变为锥形的瞳孔。
如果他也喜欢我，就好了。
岸见莉绪这样想。
一上午的理论课很快就过去了，一年级的五个人一般情况下会分成两队去吃午饭。
以前大家会一起去，一个多月前岸见莉绪引退后专注在高专待着，她和狗卷棘中午就总是两个人一起去解决午饭问题。
今天是在食堂吃的午饭，但高专的食堂总是有种用心又不用心的感觉。用心是指厨师总是会每周都推出新餐品，不用心是指所有的食物都只是堪堪达到可以下咽的程度。
难吃，很难吃。
无比清淡的颜色配上无比寡淡的味道。
面无表情地用筷子尖戳起一颗鱼丸塞进嘴里，岸见莉绪缓慢地咀嚼着，她低头看碗里几乎没动的面条，眉头蹙起。
「今天吃什么饭团：不好吃吗，食堂新品？」
手机振动，是坐在对面的狗卷发来的消息。
岸见莉绪摇头，她的目光扫过狗卷因为吃了辣咖喱而泛着红的脸颊和变得犹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最后将视线落点凝聚在盘子旁边的小罐润喉药上。
“好吃，很清淡。”她这样回答，然后捞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再吞咽，“但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筷子突然被人抽走，岸见莉绪腮帮子还鼓着，她愣怔着抬头，对面的人已经将两人的食物换了个位置，手里也被塞了一把干净的勺子。
“鲑鱼。”
对面的少年轻声催促，随后拿起筷子开始吃本该属于岸见莉绪的、口味很清淡的乌冬面。
耳根开始发烫，岸见莉绪想抬手放在嘴边，但最后只是低头不再看向对面，她努力压住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挖起一大片咖喱吃下去，舌尖都被辣的发麻起来。
“我很怕中午又梦见那件事。”在午饭时间结束前，岸见莉绪犹豫着开口，她垂眼敛住大半流动的翡色，深红的睫羽轻颤，整个人陡然柔弱无助起来。
“但只要狗卷君能陪在我身边……”
未尽之言，但两人心知肚明。狗卷棘低头吃饭没回话，耳朵却红通通的。
吃完饭后，岸见莉绪拉着狗卷棘的袖口回了寝室。
冬季校服的外套在进门后就被挂在衣架上，狗卷棘里面穿了训练服，领口有些大，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
他自觉地拿起一块小毛毯坐在沙发上，准备午睡。
但岸见莉绪先阻止了他。
“可以抱你吗？”她发出询问，还没等到回复就爬上了沙发，坐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腌鱼子。”
我也想……拥抱你。
狗卷棘小声地回答，回抱住怀里的人，鼻尖擦过她柔软的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