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医院的诊断书下来了,是重度抑郁症,虽然知道这个结果,但看到诊疗单的那一刻,还是有些害怕。”

    “孟双,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也有抑郁症....哈哈哈哈!”

    站在孟双面前的是她的大学同学,此时同学正在把日记本里的内容念出来,就像是小学课堂里老师让小朋友们大声读出课文一样。

    很可悲,那个日记本是孟双的。

    孟双内心仿佛生出了一把刀,将她凌迟而死。

    可现实就是,被众人讽刺的女孩沉默着,视若无睹地穿过人群,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将那个写满了秘密的日记本抢回来。

    “还给我。”

    但她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只有这样羸弱的三个字,甚至不敢抬头对上肖缘的目光,像一个被阴翳覆盖的小丑。

    日记本被随意合上了,肖缘个子高,站在孟双面前就像是一个巨人,压迫的她喘不过气。

    “呐,我就只是看看而已,但你在里面写了我的名字,万一你什么时候真的死了,那我岂不是要当这个冤大头?”

    也许孟双在内心用刀在她腹部刺了千万遍,可面对她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有怯懦的一句回应。

    “肖缘,我还有事……”

    落荒而逃。

    出了教室,她一刻都不停歇的飞奔回寝室。抑郁症,她写的小说,她的家庭,她的所有秘密都被肖缘看到了,还被当个笑话一样给当众念了出来。

    画面一次一次在孟双脑海中出现,像是观看电影前那无趣且令人生厌的广告一样循环播放。

    “今天上午内谁居然拿孟双的日记本!讲真有些过分了,这属于侵犯隐私了吧!”

    “你可别帮孟双说话,她如果好好做人,肖缘会欺负她吗?听说还在日记里写别人怎么怎么对她,她要是自己没问题,为什么只欺负她一个,怎么茫茫人海唯独对她情有独钟吗?”

    听着室友们旁若无人的谈论上午发生的事,孟双偷偷擦了眼泪。

    孟双的床帘是绿色的上面绣了很多小草,当她探出头时,室友们明显被吓了一跳,赶紧回避了孟双的目光,装模作样的做自己的事,好像,刚刚说的话都是屁话一样。

    孟双不予理睬,径直下床打开台灯,在药盒里翻找着褪黑素。

    “啧,睡觉了,你声音小点行不行!”

    是孟双对床的女生,十分不友善的抱怨。

    “不好意思,马上就好。”

    孟双叹了口气,总觉得今天运气不太好。

    她的褪黑素不见了,肯定是被肖缘一起拿走了。

    她即想不明白为什么肖缘会那么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之后仰起头迫使即将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直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孟双才从刚刚的情绪中抽身。

    是她前天面试的一家公司发来的邮件。

    她的成绩很好,在这家公司的考核中,她以笔试第一的成绩被录入面试,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高光点。

    可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的一段话,她忍耐了一天的坏情绪,好像绷不住了。

    很遗憾,未通过,抱歉,这些词就像一个个蚂蚁在啃食孟双的内心。

    孟双没有来得及换鞋,猛然间夺门而出。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孟双无助的抱着双臂抬头仰望天空,居然看到一轮满月从云后露了头。

    “这就是黑夜的希望吗?”

    泪水从眼眶流出,顺着女孩被冻得发紫的脸颊落下。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可真的是我的错吗?”

    “是我的错吧……”

    “我不相信希望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孟双从顶楼一跃而下。

    “你就是创造我的人?”

    她置身黑暗,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即将散尽成碎片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这个未知的空间响起。

    “和你说过多少次人善被人欺,你现在相信了吗!”

    只有这两句话,却让孟双猛然睁开双眼,想要看清这个声音的来源究竟是谁,可是只有一阵刺眼的光芒,一瞬间似阳似火,灼烧着孟双的双眼。

    “相信,现在相信了,可以结束了吗?”

    “结束?就这么结束了?重雪,你给我活着!好好的活着!”

    声音消失,她不在挣扎,感受着身体和灵魂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停留。

    她等待了许久,可等到的不是她的意识模糊,反而是愈加清醒,直到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体,直到她听到了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小雪儿,小雪儿,娘对不起你,娘没办法保护你了…”

    女人的脸有种超凡脱俗的美,一弯浅浅柳叶眉在一双满是泪水的含情眼之上,这人孟双熟悉的不得了。

    这不是自己的母亲吗?怎么会看到她,难道,这么快母亲就知道了自己自杀?

    她想抬起手,告诉母亲不要哭,她只是睡一觉,想休息休息,可是她却发现,不仅无法开口,就连双手都只能挥动。

    孟双居然变成了小孩子!不,不是小孩子,而是呱呱坠地的婴儿。

    那,小雪儿是谁?

    她都来不及思考,便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面前化作一只白狐,将小小的自己拥在腹部。

    白狐?小雪儿?出生不久母亲便死去?

    这剧情怎么那么像她刚开始写的小说?

    如果真的是小说剧情,那么在这个时候,男主的父亲应该会出现,把她们救走。

    可她等了很久,等到一群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弓箭的凡人出现,等到自己被人抱起,都没能等来她在等的那个人。

    化作婴儿的孟双努力的挥动着手臂,想要从抱着自己的妇人怀里挣脱出来,因为她听见了来自同一物种的声音。

    是化为白狐的母亲正在痛苦的哀嚎!母亲被他们活生生扒了皮毛!

    而她也没有想到,小说里女主的母亲会和自己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婴儿的哭声不绝于耳,清脆又响亮的哭声与院子里正在被宰杀的白狐叫声此起彼伏,居然有些骇人。

    “哦哦哦哦,孩子不哭了,不哭了,是饿了吗?”

    “当家的!这狐狸皮毛成色甚好,定能卖不少钱!”

    “为什么会这样!谁来救救我的母亲!”

    终于,在那个熟悉的气息彻底消失时,化作婴儿状的孟双停止了啼哭,仿佛是哭窒息了一般,满脸通红昏死过去。

    三年后。

    小雪儿,小雪儿,她本是罪恶的化身,作为惩罚,她从灵气始然起,便会带来不尽的灾难。

    家族被灭,父母双亡,而唯一的救赎便是故事里的男主角苏千舟。

    可故事终究只是故事,乘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却等不来万木春。

    三岁的婴儿以不寻常的速度生长着,村民害怕,猎户也害怕,最终她还是被这一家猎户遗弃,丢到了深山老林里。

    但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白日哭声与嘶吼交揉,那件狐皮被做成了毛毯,被他们强行覆盖在自己身上。

    “当家的你看,这小娃娃还真喜欢这件狐皮!”

    他们的脸上是喜乐之意,而那时的孟双只能任由母亲的皮毛日日夜夜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味道。

    被遗弃后,她夜夜徘徊在村子周围,化作白狐以魑魅之意扰的村子不得安宁。之后,她穿着破旧的衣衫,光着脚丫在旁晚潜入那猎户一家,将他们全都杀掉。

    猎户,猎户的婆娘,还有当时见着稀罕玩意儿就想要分一杯羹的村民,全都杀光。

    一夜之间,村子里没有一个活口。

    最后,她一把火烧了这个肮脏之地,在一群修仙者赶来之前离开了那个城镇,向北前行,去到了北漠雪原。

    这里确实是书中的世界,但似乎也并不是自己笔下的世界,而是一个比自己笔下更完整,更不受控制的世界

    她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生活,什么时候回醒来,回到她的世界,继续受人欺负。

    但她知道,重来一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即便有一天这一切会烟消云散,她也要尽力,熬过这一世。

    所以来到雪原的第一件事,就是择栖。

    北漠严寒,天气异常恶劣带来的注定是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有如此这般艰苦的生存环境,他们穿着厚厚的皮毛大衣,把身体裹的圆滚滚,可即便这样,他们的脸也都被冻得又糙又红。

    她的出现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一席青衣没有任何毛绒制品,看着就让人打冷颤。

    雪地很厚,而她这时身材只生长到十岁幼女的程度,一脚踩在雪地里恨不得将整个小腿都埋在雪里。

    大概是她步履蹒跚的模样引起了当地北漠人的怜惜,一件毛绒披风被搭在她身上,紧接着,她被人抱了起来,放在稍微干净一点的台阶上。

    她抬起稚嫩的小脸,便看见一位慈祥的老先生,正握着自己的小手搓着。

    “这么小的丫头,你爹娘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雪原?”老先生问道。

    “我爹娘死了,来雪原是为了求生。”她回答道。

    老者却只是笑了笑,看着原本被冻得冰凉的小手终于有了热了起来,他才停下动作,又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

    “老先生,你可知雪神观在何处?”

    “你这丫头胃口可真大,一来雪原便想入住雪神观吗?”

    “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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