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位极有名的圣人,其功绩类似前世儒学界的文科泰斗孔子。
因为门下学子诸多,又独自开创了法学、农学、水学、矿产学、木工学等一系列有点逆天的学派,因此在两千来年前,就被平行大宋的后世人,尊称作“圣师”。
这几日就是著名的圣师华诞,大宁城百姓十宅有九,都要穿著鲜亮衣物,人手或买或采一篮鲜花,涌到街上,前往城北的圣师祠。
他们当中许多人会围在玉像下,献上鲜花祈福,顺便祝祷当年身安顺遂。圣师祠内外,又会辟出专供展示各学派技艺的场子,供诸州前来献技的团,科普演示,小孩儿大人游玩之余,又能碰上演百戏的和各类杂耍,晚间归去前,呼朋唤友地弯在湖岸边浴手,去俗纳新。格外热闹。
裴九枝和女团,本该要赶在圣师华诞上,向大宁城一展木偶驱瘴的绝技。然而央求其他狱吏,去公衙署帮忙转告申四娘子的大姨哥和崔相公,她们的确不是作伪来京畿的,却只听闻两人,全赴了青龙台的台会,不在衙署内,日日扑在布置周全华诞的巡防任务上。
始终没有机会出去。
听外头动静,摩肩接踵的人群,几乎擦墙而过,童声、妇孺声、车架辚辚声,与沿街唱闹的人,搅合在一起热闹非凡。
倒让连女族姐妹们都见不到的裴九枝,有些郁闷。
脑子里那个休整多日的声音,咳了咳,【还是一筹莫展吗,主人。】
裴九枝抱膝坐着,无奈叹叹,“是啊。”她又不能随心所欲的穿墙越狱!
大宋户籍制度管理严格,平白无故丢了身份书牒,哪怕是就这么出去了,巡司日常查检时也会因为无法自证来处,再抓进来,白关一段时日。
邬大人那边至今没有别的消息,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脱离女团全员黑户的情况,尤其是有确凿的,南城巡司的官吏回衙署中公办的时候。
临近傍晚,外头依旧热闹非凡,狱吏钱二,拍了拍闭目养神的黑衣狱吏小哥,“走啊,九哥!吃酒去!”
那唤做九哥的狱吏没动,没翻身,抱着黑鞘动了动嘴唇,“不去,我买了酒,就在这里吃。”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兄弟带你去瓦子,看罗火国来的角抵力士!那一膀子的横肉!指定九哥你都斗不过!”
这几日裴九枝都被那个叫谢九哥的狱吏小哥,安排在膳房边的两排烟牢里,单独看押。
所谓烟牢,就是烟熏火燎的食堂边上,专排呛人烟气,惩治犯人的单人牢狱。小单间,一个犯人一个窝。里头的牢壁,常年烟熏的缘故,油亮漆黑,条件乍看比人多挤一起的大间女牢好,但快到晌午,膳堂里生了火,浓白的烟气,直朝人面上扑,眼泪鼻涕齐下,熏得人睁不开眼,难受,风也小,很长时间吹散不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其实跟其他几人比起来,裴九枝住到的这间,还算干净,又处在边角,烟气在两排对立的烟牢里,转过一圈后,实际已经匀散得差不多了,是个不遭罪,反而挺透风的地方。
不过看谢九哥这迷糊一日的样子,兴许是昨晚上喝多了,到现在还五迷三愣的,未醒诶。
他屈折手臂遮住额头,丢一贯铜钱到桌上,“回来带兄弟们去澡堂子好好洗洗。”
确实十米外就能闻见牢监的味道。
“谢谢九哥!”
狱吏们喜出望外地搓着钱贯子!
“九哥是咱兄弟的亲人呐!”
人拿了钱,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溜烟跑没了影。
裴九枝想跟那醉昏昏的家伙,打听女牢那边的情况,到底没张得了口,就着一日才能照进一次的夕阳,蜷在地上眯了会儿。
梦中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等姗姗醒过来时,烟牢已经围了一圈少见的狱吏。
一个狱吏当场吓到尿了裤子,“这不是中贵人那闹嚷了几个时辰的义子祖宗吗……”
大宁城对宫中侍奉在官家面前的宦官,称作中贵人,当今宫里红极一时的,是宣内侍,躺地上面色难看的男子是春康瓦肆的少东家陶郎,因拳打宾客致使落了一口门牙,而定了伤人罪,给关押进来。
古来监狱里习气败坏,尤其是背依权势、与官员沾亲带故着,里外通通气,使上银子,就能在监牢里过得逍遥舒坦。
陶郎君就是烟牢里头,数一数二,日间夜间一锁牢门,就喊眼痛,嚣张跋扈不服管束的人犯。
裴九枝这几日没少被这人烦。
圆领绿袍的文吏崔相公急白了脸,“这、这怎么回事!”
皂班头领也吓坏了,两股打颤,“教你们的法子,叫他少吃皮肉苦,你们是让他吃了个够吗!”
从瓦子里被揪回来的钱二,瞬间大骇,“不敢啊大人!上头吩咐的一日三十鞭,那都是抓了死囚来,替他挨打的,他义父是官家面前的红人,我们领几个下流钱的卒子,哪里敢碰他啊!陶郎君在狱里,吃都都是当日咱们弟兄买入的鲜果,怕他累着,轮换着给揉肩的啊,大人!”
遇到这么个跋扈的,他们这群狱吏,脚不沾地的伺候,讨不了好不算,只怕这小祖宗这番晕厥,今后出去了,回头找他们算账呢!
崔相公握紧了拳头,脸色都变了,“今日究竟谁当值!”
钱二哆哆嗦嗦,“是、是谢九哥。”
竟然是谢九……他来时谢九出门吃晚食,正当口还没回来。崔相公额头冒汗,急急地踱了两步,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等狱医看过之后,脸色更加害怕,再看了一眼紧闭不醒的陶郎君,才急忙垂下眼直言,“陶郎君得的火毒之证,凶险异常,而且,恐怕是疫症。”
崔相公差点没把魂给惊吓出来!手指扣到发青,“你莫信口雌黄,知道今夕墙外的圣人华诞,占了大宁全城多少人吗!陶郎君羁押在南城巡司狱小半月,京畿重地,哪里来的疫症!”
狱医瞬间双膝发软,埋倒在地,“小人不知,但陶郎君此病已起,请大人,通知衙署尽快锁闭,早做决断才好啊!”
裴九枝站在牢门后,拍门呐喊道,“崔文史!我是领闽越女团进京畿献技的裴九枝,我在闽越曾因除疫瘴有功,得了入大宁城的献技团牒,能否让我看看陶郎君!”
崔相公百事忙碌,但对前几日公案上,这件已经划过处置完毕的公文,对这群女族有点印象……
见犹豫。
裴九枝继续拍道,“蒙闽州县令大恩,小女子已经脱了女族罪身,大人,小女子不怕疫瘴,不妨让小女子来试试!”
崔相公情急之下只好做此决断,下令暂锁了膳房这片院子兼烟牢,裴九枝与狱医留守在哀啕的烟牢外,蹲在地上,检查陶郎君的身体情况。
【主人能解开他的衣服吗?】
“可以。”
裴九枝不顾中年狱医惊讶的目光,将陶郎君的外衫拉开,身体从肩膀至胳膊,从上胸到腹部,弥散着细微的虫咬的红点。
【对,和闽州的虫瘴很像,但不是同源的。】
“不是闽州来的。”
【没错。】
有了答案,裴九枝从膳房边的柴堆里,挑出根细长的木柴,端头点燃了火,小心翼翼进到陶郎君那间烟牢,他的被褥卧具,一应都是外头带入的,用的是上好的一层薄薄的织锦,但拿带火的柴头挑开,下面有一层密密麻麻爬动的黑点,和新剥裂的卵壳,看得人毛骨悚然。裴九枝当即起身,对等候在外的崔相公讲明情况。
晚间十分,墙外火树银花映射进来,那些孩童欢笑与年轻人打闹笑骂的声音,叫人忍不住,偷偷仰头,望上一眼,整座巡司衙门,从前衙到后狱,人人脸上清一色的死气沉沉。
裴九枝终于见到了公堂,见到了接了消息,火速回衙的申四娘子她大姐夫,还有看似半醉却站得比谁都笔挺,立在堂下的谢九。
“左军巡使大人,陶郎君的病症的确很像是疫症,但传染性,局限在一种极细小的黑虫身上,这虫不知来处,却唯独夹在陶郎君带入烟牢的被褥里,当务之急,需要先除去这些活虫,以免爬散出去,染上其他人。”
大姐夫果然如申四娘子描述的那样,对堂下人的每一句陈词,深思细索良久。
裴九枝在闽州经历了一场战役,对于陶郎君那一褥子的黑虫,处理起来,这会儿已然是胸有成竹,强得可怕!
大姐夫对照着自己当初划掉的那份公文,细细对看了一遍,闽越女团的确是私造假公文,关押进来的,但托人从京畿里查验出的户籍,又的确显示,裴九枝在闽州府除虫瘴有功,官家着以恢复原籍,便也将之前那深深的误会和警惕,消下去大半。
“你打算如何处置。”
裴九枝挺着胸脯,雪白的脸上有了点笑容。
“大人,我需要拿回巡司收缴的那些,从我箱笼里取出的木部件,还有工具匣。”
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木头。
而是拆卸成散件,能帮她击溃虫蚁肆虐的制胜法宝,能快速拼装成完整木偶人的工具!
因为门下学子诸多,又独自开创了法学、农学、水学、矿产学、木工学等一系列有点逆天的学派,因此在两千来年前,就被平行大宋的后世人,尊称作“圣师”。
这几日就是著名的圣师华诞,大宁城百姓十宅有九,都要穿著鲜亮衣物,人手或买或采一篮鲜花,涌到街上,前往城北的圣师祠。
他们当中许多人会围在玉像下,献上鲜花祈福,顺便祝祷当年身安顺遂。圣师祠内外,又会辟出专供展示各学派技艺的场子,供诸州前来献技的团,科普演示,小孩儿大人游玩之余,又能碰上演百戏的和各类杂耍,晚间归去前,呼朋唤友地弯在湖岸边浴手,去俗纳新。格外热闹。
裴九枝和女团,本该要赶在圣师华诞上,向大宁城一展木偶驱瘴的绝技。然而央求其他狱吏,去公衙署帮忙转告申四娘子的大姨哥和崔相公,她们的确不是作伪来京畿的,却只听闻两人,全赴了青龙台的台会,不在衙署内,日日扑在布置周全华诞的巡防任务上。
始终没有机会出去。
听外头动静,摩肩接踵的人群,几乎擦墙而过,童声、妇孺声、车架辚辚声,与沿街唱闹的人,搅合在一起热闹非凡。
倒让连女族姐妹们都见不到的裴九枝,有些郁闷。
脑子里那个休整多日的声音,咳了咳,【还是一筹莫展吗,主人。】
裴九枝抱膝坐着,无奈叹叹,“是啊。”她又不能随心所欲的穿墙越狱!
大宋户籍制度管理严格,平白无故丢了身份书牒,哪怕是就这么出去了,巡司日常查检时也会因为无法自证来处,再抓进来,白关一段时日。
邬大人那边至今没有别的消息,还是得尽快想办法,脱离女团全员黑户的情况,尤其是有确凿的,南城巡司的官吏回衙署中公办的时候。
临近傍晚,外头依旧热闹非凡,狱吏钱二,拍了拍闭目养神的黑衣狱吏小哥,“走啊,九哥!吃酒去!”
那唤做九哥的狱吏没动,没翻身,抱着黑鞘动了动嘴唇,“不去,我买了酒,就在这里吃。”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兄弟带你去瓦子,看罗火国来的角抵力士!那一膀子的横肉!指定九哥你都斗不过!”
这几日裴九枝都被那个叫谢九哥的狱吏小哥,安排在膳房边的两排烟牢里,单独看押。
所谓烟牢,就是烟熏火燎的食堂边上,专排呛人烟气,惩治犯人的单人牢狱。小单间,一个犯人一个窝。里头的牢壁,常年烟熏的缘故,油亮漆黑,条件乍看比人多挤一起的大间女牢好,但快到晌午,膳堂里生了火,浓白的烟气,直朝人面上扑,眼泪鼻涕齐下,熏得人睁不开眼,难受,风也小,很长时间吹散不开。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其实跟其他几人比起来,裴九枝住到的这间,还算干净,又处在边角,烟气在两排对立的烟牢里,转过一圈后,实际已经匀散得差不多了,是个不遭罪,反而挺透风的地方。
不过看谢九哥这迷糊一日的样子,兴许是昨晚上喝多了,到现在还五迷三愣的,未醒诶。
他屈折手臂遮住额头,丢一贯铜钱到桌上,“回来带兄弟们去澡堂子好好洗洗。”
确实十米外就能闻见牢监的味道。
“谢谢九哥!”
狱吏们喜出望外地搓着钱贯子!
“九哥是咱兄弟的亲人呐!”
人拿了钱,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溜烟跑没了影。
裴九枝想跟那醉昏昏的家伙,打听女牢那边的情况,到底没张得了口,就着一日才能照进一次的夕阳,蜷在地上眯了会儿。
梦中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等姗姗醒过来时,烟牢已经围了一圈少见的狱吏。
一个狱吏当场吓到尿了裤子,“这不是中贵人那闹嚷了几个时辰的义子祖宗吗……”
大宁城对宫中侍奉在官家面前的宦官,称作中贵人,当今宫里红极一时的,是宣内侍,躺地上面色难看的男子是春康瓦肆的少东家陶郎,因拳打宾客致使落了一口门牙,而定了伤人罪,给关押进来。
古来监狱里习气败坏,尤其是背依权势、与官员沾亲带故着,里外通通气,使上银子,就能在监牢里过得逍遥舒坦。
陶郎君就是烟牢里头,数一数二,日间夜间一锁牢门,就喊眼痛,嚣张跋扈不服管束的人犯。
裴九枝这几日没少被这人烦。
圆领绿袍的文吏崔相公急白了脸,“这、这怎么回事!”
皂班头领也吓坏了,两股打颤,“教你们的法子,叫他少吃皮肉苦,你们是让他吃了个够吗!”
从瓦子里被揪回来的钱二,瞬间大骇,“不敢啊大人!上头吩咐的一日三十鞭,那都是抓了死囚来,替他挨打的,他义父是官家面前的红人,我们领几个下流钱的卒子,哪里敢碰他啊!陶郎君在狱里,吃都都是当日咱们弟兄买入的鲜果,怕他累着,轮换着给揉肩的啊,大人!”
遇到这么个跋扈的,他们这群狱吏,脚不沾地的伺候,讨不了好不算,只怕这小祖宗这番晕厥,今后出去了,回头找他们算账呢!
崔相公握紧了拳头,脸色都变了,“今日究竟谁当值!”
钱二哆哆嗦嗦,“是、是谢九哥。”
竟然是谢九……他来时谢九出门吃晚食,正当口还没回来。崔相公额头冒汗,急急地踱了两步,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等狱医看过之后,脸色更加害怕,再看了一眼紧闭不醒的陶郎君,才急忙垂下眼直言,“陶郎君得的火毒之证,凶险异常,而且,恐怕是疫症。”
崔相公差点没把魂给惊吓出来!手指扣到发青,“你莫信口雌黄,知道今夕墙外的圣人华诞,占了大宁全城多少人吗!陶郎君羁押在南城巡司狱小半月,京畿重地,哪里来的疫症!”
狱医瞬间双膝发软,埋倒在地,“小人不知,但陶郎君此病已起,请大人,通知衙署尽快锁闭,早做决断才好啊!”
裴九枝站在牢门后,拍门呐喊道,“崔文史!我是领闽越女团进京畿献技的裴九枝,我在闽越曾因除疫瘴有功,得了入大宁城的献技团牒,能否让我看看陶郎君!”
崔相公百事忙碌,但对前几日公案上,这件已经划过处置完毕的公文,对这群女族有点印象……
见犹豫。
裴九枝继续拍道,“蒙闽州县令大恩,小女子已经脱了女族罪身,大人,小女子不怕疫瘴,不妨让小女子来试试!”
崔相公情急之下只好做此决断,下令暂锁了膳房这片院子兼烟牢,裴九枝与狱医留守在哀啕的烟牢外,蹲在地上,检查陶郎君的身体情况。
【主人能解开他的衣服吗?】
“可以。”
裴九枝不顾中年狱医惊讶的目光,将陶郎君的外衫拉开,身体从肩膀至胳膊,从上胸到腹部,弥散着细微的虫咬的红点。
【对,和闽州的虫瘴很像,但不是同源的。】
“不是闽州来的。”
【没错。】
有了答案,裴九枝从膳房边的柴堆里,挑出根细长的木柴,端头点燃了火,小心翼翼进到陶郎君那间烟牢,他的被褥卧具,一应都是外头带入的,用的是上好的一层薄薄的织锦,但拿带火的柴头挑开,下面有一层密密麻麻爬动的黑点,和新剥裂的卵壳,看得人毛骨悚然。裴九枝当即起身,对等候在外的崔相公讲明情况。
晚间十分,墙外火树银花映射进来,那些孩童欢笑与年轻人打闹笑骂的声音,叫人忍不住,偷偷仰头,望上一眼,整座巡司衙门,从前衙到后狱,人人脸上清一色的死气沉沉。
裴九枝终于见到了公堂,见到了接了消息,火速回衙的申四娘子她大姐夫,还有看似半醉却站得比谁都笔挺,立在堂下的谢九。
“左军巡使大人,陶郎君的病症的确很像是疫症,但传染性,局限在一种极细小的黑虫身上,这虫不知来处,却唯独夹在陶郎君带入烟牢的被褥里,当务之急,需要先除去这些活虫,以免爬散出去,染上其他人。”
大姐夫果然如申四娘子描述的那样,对堂下人的每一句陈词,深思细索良久。
裴九枝在闽州经历了一场战役,对于陶郎君那一褥子的黑虫,处理起来,这会儿已然是胸有成竹,强得可怕!
大姐夫对照着自己当初划掉的那份公文,细细对看了一遍,闽越女团的确是私造假公文,关押进来的,但托人从京畿里查验出的户籍,又的确显示,裴九枝在闽州府除虫瘴有功,官家着以恢复原籍,便也将之前那深深的误会和警惕,消下去大半。
“你打算如何处置。”
裴九枝挺着胸脯,雪白的脸上有了点笑容。
“大人,我需要拿回巡司收缴的那些,从我箱笼里取出的木部件,还有工具匣。”
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木头。
而是拆卸成散件,能帮她击溃虫蚁肆虐的制胜法宝,能快速拼装成完整木偶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