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在摔倒的一瞬间，申敏禾想到的是巨额赔款，是艺术品损毁罪，是无数媒体添油加醋的新闻报道，是千万网民的讨伐……
不如摔死，一了百了。
警报声刺耳，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吴珍妮和她的小姐妹退到了人群后方，不敢吱声。
申敏禾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在围观她的那么多双眼睛中，有国际知名艺术家，也有她崇拜的影后，这下好了，要被偶像记住了，只是代价实在太大。
沈有尚越过人群，将雕塑碎片踢开，俯下身，向她伸出手。“你还好吧？”他的眼神不带责怪，语气也不愠不火。
透过披散在眼前的凌乱发丝，申敏禾可怜巴巴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也许只有沈有尚能拯救自己了。她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生生忍了回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就像抓住自己的命运。
沈有尚搀了把她的腰，将她扶起，又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连衣裙外。
“是她们对我动手动脚，我才不小心撞到的。”申敏禾怯怯地说，眼神指向躲在外围的那几个女人。她不能让她们逍遥事外，将责任全归咎于她。
“我知道了。”沈有尚温声道。
李昌梁蹲在雕塑碎片旁，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了，虽然是我学生的作品，也得加防护栏。不是什么贵重品，但也是小朋友的心血。现在好了，雕塑砸了，还差点让人受伤了。”
李昌梁专注绘画，鲜少制作雕塑，这件作品是他工作室的学生根据他的《奔马图》系列油画创作的雕塑。策展的时候，他的团队搬了些雕塑在展厅作为点缀。
虚惊一场！申敏禾撞碎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大师作品，她不会倾家荡产，也不用坐牢了。
“小姑娘都快吓坏了。”陆千会冲申敏禾笑笑，又和李昌梁交谈，“还好只是预览，发现问题，及时纠正就行。”
围观人群散去，工作人员拉起警戒带，紧急处理现场。
沈有尚站一旁监督工作，沉声交代助理，“通知记者不可以流出一张照片。”
“明白。”助理小梁应得很快，他办事利索，深得上司信任。
申敏禾又活了过来，声音也变得轻快，“我就该一个人好好待着，一出门什么倒霉事儿都找上我。”
“那你活了二十几年，也算福大命大。”沈有尚朝她浅笑。
画展是看不下去了，沈有尚送申敏禾回了酒店。
-
回到南城时，申敏禾察觉七夕节的氛围已然浓厚。商业街上飘着甜蜜小情歌，橱窗装饰着气球和鲜花，各大店铺也推出情侣限定款，空气中都冒着粉色泡泡。
情人节，对申敏禾而言无关爱情，不过是商人制造的浪漫。
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申敏禾对谈情说爱兴味索然，从不羡慕在她身边歪腻的恋人。
“庸俗！姐一心只想搞钱！”每次有人劝她找个对象，她必然会用这话堵人嘴巴。
谈恋爱只会影响挣钱的速度，而她只想让情侣们为他们的恋爱脑出血，所以她计划在地铁口卖玫瑰花。
申敏禾从老家的花圃低价订购了一批娇嫩欲滴的红玫瑰，亲自修剪和包装，每一枝都用心地系好蝴蝶结。
七夕节当天，她乘坐最早一班地铁，偷偷摸摸将一篮子鲜花带进办公室。她向保洁阿姨借了一个水桶，养在水中保持玫瑰的新鲜。
公司的快递存放处堆满了花束和礼物。女同事们脸上满面春色，攀比各自收到的七夕节礼物。
同事A抱着一束厄瓜多尔玫瑰，笑得花枝乱颤，“有什么好羡慕我的呀。敏禾收到的礼物，我肯定这辈子都指望不了我家那位送我了。”
莫名被cue，她摇头澄清：“我可没收到任何礼物！”
同事B嬉皮笑脸地插入谈话：“沈总肯定要等到晚上再送。”
申敏禾无奈道，“我真的没有和沈有尚谈恋爱！”
他们俩的绯闻愈演愈烈，任是申敏禾长十张嘴巴，也解释不清。为了证明自己的单身身份，她早就报名参加公司举办的七夕联谊大会。
她的社交圈几乎没有男人，若是以后真要结婚，肯定得通过相亲，这次就当是提前练手。
这种高端相亲局，一般人没有资格进入。能进沈氏集团工作的必定能力不俗，万一真和哪个精英男看对眼了呢。
怎么算，反正对她不会造成损失。
那时有同事见她填报名表，起了八卦心。“你们闹别扭了？是气气他的吧？”
申敏禾快速填写着资料。“我发誓，我真的是单身。我想在公司找个男朋友！”
非正式员工原本是没资格报名的，但她身份特殊，破例让她参加。
为了联谊会，平日上班素面朝天的申敏禾，穿了一身淑女风的碎花连衣裙，化了淡妆，好让自己看着体面一些。
B1层的会堂里乌泱泱一群人，如果不是粉色的布置，难免让人误会是招聘现场。这么说来，联谊和招聘大同小异，都是相互挑选配对。
参加联谊大会的不仅有总部同事，还有分公司的员工。按照组织，女生坐在小桌前，男士有意向便入座与其聊天。
申敏禾端坐着，挤出笑容。这种像物品一样被人挑选的感觉，不好受。
无人问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独自与对面的空椅为伴，申敏禾陷入尴尬。
她的学历和工作都不够出挑，家庭更是拖后腿。长相也不是美貌到让人眼前一亮，可以忽视其他缺点的程度。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嘀咕，在沈氏工作的男人，看不上她情有可原，不至于太丢人。
万里挑一进入沈氏的精英，可不是光靠智商，个个都懂得人情世故。
沈有尚的女人，谁敢碰？
只有一位40多岁面相憨厚的秃头男，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坐在申敏禾对面。他一心致力于技术研究，不关注八卦，不然哪有熊心豹子胆得罪沈有尚？
申敏禾毫无感情地背完自我介绍，对方竟然表示满意。
申敏禾干笑几声，自然是不大乐意，虽然她爱钱，也崇拜高学历人才，但想到和这位大哥有亲密接触，第一次发现自己具有“贫贱不能移”的高尚品质。
她婉拒道，“你是博士，我学历低，工资少，配不上你。”
“我不嫌弃你。”男人不识眼色，“我来养家。你是幼师，肯定很会带孩子，以后我们有了小孩，你可以全职在家教育下一代。”
申敏禾只能尬笑，心里已经将白眼翻上了天，幻想着有哪个正常点的男人把她对面的位置截走。
嘈杂的会堂忽地安静。左顾右盼的申敏禾，视线随着众人聚焦到门口。
沈有尚身姿笔挺地站在入口处，锋利的脸部线条被水晶灯镀了一层柔光。他目光灼灼，扫视会堂里的众人。
沈有尚爱慕者无数，他也需要参加联谊会找对象？或者说，只是视察工作，她心想。
“小沈总大概是看上了这里的哪个姑娘。”对面的男人试图通过闲聊八卦，与申敏禾拉近关系。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回应，眼神又飘向门口的男人。
沈有尚四处搜寻的眼眸凝住，朝着他的目标径直走去。
眼看着他走向自己，申敏禾收回视线，身体不自觉地往下缩。
沈有尚站在小桌侧面，如黑鹰般睨着秃头男，从唇边冷漠地滑出一句话，“请问你结束了吗？”
即使男人再木讷，也识趣地让出座位。
申敏禾手托着额头，遮掩旁人的眼色，轻声抱怨他没事找事。
沈有尚嘴唇淡抿，言语中带了点揶揄意味，“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你妨碍我相亲了。”她撇着嘴。
他哑然一笑，“难道你看上刚才那位了？”
“还在了解阶段。”
“和他？”沈有尚瞳仁微颤。“那申小姐也了解了解我吧。”
他身体往前倾，手臂搭在桌上，嗓音徐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沈有尚，26岁，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有房有车，现在一个人住三岩区。”
申敏禾听着沈有尚像念简历一样自报家门，不知所以。如果是一般富有的男人向她示好，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有机会跨越阶层，但像沈有尚这样的豪门少爷，她是不敢肖想的。
花花公子，不过是玩弄感情罢了。
沈有尚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申敏禾恍然回神，“这些在网上都查得到。”
“你还查过我？”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怎么了，不能搜？都是公开信息，我这人比较八卦。”
“能。申小姐也请介绍一下自己吧。”
申敏禾放下托额的手，眼光掠过旁人，他们倏地转过头。“你真想知道？”
“想。”
“我叫申敏禾，幼师，23岁，毕业于南城师范学院，有一个弟弟，无房无车，有一点存款，但不够买房子。”申敏禾语速很快，如AI般一口气说完。
她的话戛然而止后，顿了几秒，沈有尚问道，“没有了？”
“没啦。工资保密，身高体重也保密。”她耸耸肩，没必要认真回答。
沈有尚却饶有兴趣地追问，“有什么爱好？”
“爱好，我的爱好是说服沈有尚先生降房价。”申敏禾笑眼弯弯，她以为自己无厘头的回答会气到对方，从而中止谈话。但他似乎不依不饶，仍旧像调查户口一样盘根问底。
不如摔死，一了百了。
警报声刺耳，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吴珍妮和她的小姐妹退到了人群后方，不敢吱声。
申敏禾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在围观她的那么多双眼睛中，有国际知名艺术家，也有她崇拜的影后，这下好了，要被偶像记住了，只是代价实在太大。
沈有尚越过人群，将雕塑碎片踢开，俯下身，向她伸出手。“你还好吧？”他的眼神不带责怪，语气也不愠不火。
透过披散在眼前的凌乱发丝，申敏禾可怜巴巴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也许只有沈有尚能拯救自己了。她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生生忍了回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就像抓住自己的命运。
沈有尚搀了把她的腰，将她扶起，又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连衣裙外。
“是她们对我动手动脚，我才不小心撞到的。”申敏禾怯怯地说，眼神指向躲在外围的那几个女人。她不能让她们逍遥事外，将责任全归咎于她。
“我知道了。”沈有尚温声道。
李昌梁蹲在雕塑碎片旁，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了，虽然是我学生的作品，也得加防护栏。不是什么贵重品，但也是小朋友的心血。现在好了，雕塑砸了，还差点让人受伤了。”
李昌梁专注绘画，鲜少制作雕塑，这件作品是他工作室的学生根据他的《奔马图》系列油画创作的雕塑。策展的时候，他的团队搬了些雕塑在展厅作为点缀。
虚惊一场！申敏禾撞碎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大师作品，她不会倾家荡产，也不用坐牢了。
“小姑娘都快吓坏了。”陆千会冲申敏禾笑笑，又和李昌梁交谈，“还好只是预览，发现问题，及时纠正就行。”
围观人群散去，工作人员拉起警戒带，紧急处理现场。
沈有尚站一旁监督工作，沉声交代助理，“通知记者不可以流出一张照片。”
“明白。”助理小梁应得很快，他办事利索，深得上司信任。
申敏禾又活了过来，声音也变得轻快，“我就该一个人好好待着，一出门什么倒霉事儿都找上我。”
“那你活了二十几年，也算福大命大。”沈有尚朝她浅笑。
画展是看不下去了，沈有尚送申敏禾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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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城时，申敏禾察觉七夕节的氛围已然浓厚。商业街上飘着甜蜜小情歌，橱窗装饰着气球和鲜花，各大店铺也推出情侣限定款，空气中都冒着粉色泡泡。
情人节，对申敏禾而言无关爱情，不过是商人制造的浪漫。
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申敏禾对谈情说爱兴味索然，从不羡慕在她身边歪腻的恋人。
“庸俗！姐一心只想搞钱！”每次有人劝她找个对象，她必然会用这话堵人嘴巴。
谈恋爱只会影响挣钱的速度，而她只想让情侣们为他们的恋爱脑出血，所以她计划在地铁口卖玫瑰花。
申敏禾从老家的花圃低价订购了一批娇嫩欲滴的红玫瑰，亲自修剪和包装，每一枝都用心地系好蝴蝶结。
七夕节当天，她乘坐最早一班地铁，偷偷摸摸将一篮子鲜花带进办公室。她向保洁阿姨借了一个水桶，养在水中保持玫瑰的新鲜。
公司的快递存放处堆满了花束和礼物。女同事们脸上满面春色，攀比各自收到的七夕节礼物。
同事A抱着一束厄瓜多尔玫瑰，笑得花枝乱颤，“有什么好羡慕我的呀。敏禾收到的礼物，我肯定这辈子都指望不了我家那位送我了。”
莫名被cue，她摇头澄清：“我可没收到任何礼物！”
同事B嬉皮笑脸地插入谈话：“沈总肯定要等到晚上再送。”
申敏禾无奈道，“我真的没有和沈有尚谈恋爱！”
他们俩的绯闻愈演愈烈，任是申敏禾长十张嘴巴，也解释不清。为了证明自己的单身身份，她早就报名参加公司举办的七夕联谊大会。
她的社交圈几乎没有男人，若是以后真要结婚，肯定得通过相亲，这次就当是提前练手。
这种高端相亲局，一般人没有资格进入。能进沈氏集团工作的必定能力不俗，万一真和哪个精英男看对眼了呢。
怎么算，反正对她不会造成损失。
那时有同事见她填报名表，起了八卦心。“你们闹别扭了？是气气他的吧？”
申敏禾快速填写着资料。“我发誓，我真的是单身。我想在公司找个男朋友！”
非正式员工原本是没资格报名的，但她身份特殊，破例让她参加。
为了联谊会，平日上班素面朝天的申敏禾，穿了一身淑女风的碎花连衣裙，化了淡妆，好让自己看着体面一些。
B1层的会堂里乌泱泱一群人，如果不是粉色的布置，难免让人误会是招聘现场。这么说来，联谊和招聘大同小异，都是相互挑选配对。
参加联谊大会的不仅有总部同事，还有分公司的员工。按照组织，女生坐在小桌前，男士有意向便入座与其聊天。
申敏禾端坐着，挤出笑容。这种像物品一样被人挑选的感觉，不好受。
无人问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独自与对面的空椅为伴，申敏禾陷入尴尬。
她的学历和工作都不够出挑，家庭更是拖后腿。长相也不是美貌到让人眼前一亮，可以忽视其他缺点的程度。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嘀咕，在沈氏工作的男人，看不上她情有可原，不至于太丢人。
万里挑一进入沈氏的精英，可不是光靠智商，个个都懂得人情世故。
沈有尚的女人，谁敢碰？
只有一位40多岁面相憨厚的秃头男，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坐在申敏禾对面。他一心致力于技术研究，不关注八卦，不然哪有熊心豹子胆得罪沈有尚？
申敏禾毫无感情地背完自我介绍，对方竟然表示满意。
申敏禾干笑几声，自然是不大乐意，虽然她爱钱，也崇拜高学历人才，但想到和这位大哥有亲密接触，第一次发现自己具有“贫贱不能移”的高尚品质。
她婉拒道，“你是博士，我学历低，工资少，配不上你。”
“我不嫌弃你。”男人不识眼色，“我来养家。你是幼师，肯定很会带孩子，以后我们有了小孩，你可以全职在家教育下一代。”
申敏禾只能尬笑，心里已经将白眼翻上了天，幻想着有哪个正常点的男人把她对面的位置截走。
嘈杂的会堂忽地安静。左顾右盼的申敏禾，视线随着众人聚焦到门口。
沈有尚身姿笔挺地站在入口处，锋利的脸部线条被水晶灯镀了一层柔光。他目光灼灼，扫视会堂里的众人。
沈有尚爱慕者无数，他也需要参加联谊会找对象？或者说，只是视察工作，她心想。
“小沈总大概是看上了这里的哪个姑娘。”对面的男人试图通过闲聊八卦，与申敏禾拉近关系。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回应，眼神又飘向门口的男人。
沈有尚四处搜寻的眼眸凝住，朝着他的目标径直走去。
眼看着他走向自己，申敏禾收回视线，身体不自觉地往下缩。
沈有尚站在小桌侧面，如黑鹰般睨着秃头男，从唇边冷漠地滑出一句话，“请问你结束了吗？”
即使男人再木讷，也识趣地让出座位。
申敏禾手托着额头，遮掩旁人的眼色，轻声抱怨他没事找事。
沈有尚嘴唇淡抿，言语中带了点揶揄意味，“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你妨碍我相亲了。”她撇着嘴。
他哑然一笑，“难道你看上刚才那位了？”
“还在了解阶段。”
“和他？”沈有尚瞳仁微颤。“那申小姐也了解了解我吧。”
他身体往前倾，手臂搭在桌上，嗓音徐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沈有尚，26岁，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有房有车，现在一个人住三岩区。”
申敏禾听着沈有尚像念简历一样自报家门，不知所以。如果是一般富有的男人向她示好，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有机会跨越阶层，但像沈有尚这样的豪门少爷，她是不敢肖想的。
花花公子，不过是玩弄感情罢了。
沈有尚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申敏禾恍然回神，“这些在网上都查得到。”
“你还查过我？”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怎么了，不能搜？都是公开信息，我这人比较八卦。”
“能。申小姐也请介绍一下自己吧。”
申敏禾放下托额的手，眼光掠过旁人，他们倏地转过头。“你真想知道？”
“想。”
“我叫申敏禾，幼师，23岁，毕业于南城师范学院，有一个弟弟，无房无车，有一点存款，但不够买房子。”申敏禾语速很快，如AI般一口气说完。
她的话戛然而止后，顿了几秒，沈有尚问道，“没有了？”
“没啦。工资保密，身高体重也保密。”她耸耸肩，没必要认真回答。
沈有尚却饶有兴趣地追问，“有什么爱好？”
“爱好，我的爱好是说服沈有尚先生降房价。”申敏禾笑眼弯弯，她以为自己无厘头的回答会气到对方，从而中止谈话。但他似乎不依不饶，仍旧像调查户口一样盘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