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燃过的香灰倏然落下，烫到郑君樾的手背。
汀也怎么会在这里？之前说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她身边那个男生吗？在挂着什么东西，都快爬到树上去了。
他暗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那边汀也已经转过身去，看上去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和她肩并肩走在一起。
身边的投资人吕胜已手捧三柱香转过一圈，见他迟迟不动，问：“小郑这是走神了？”
郑君樾笑道：“愿望太长，念不完。”
他意思意思将流程也走完，将香插进炉鼎中时，又被抖落的香灰烫了一次。
来不及关心手背，郑君樾说：“吕总，稍微失陪一下。”
汀也给周宛禾发消息：「怎么样，可以来找你们了吗？」
周宛禾回得很快：「我们在般若堂，你们过来吧。」
汀也将这条回复给陆宸聿看：“走吧。”
“所以他们是成了？”陆宸聿问。
“有那么快？”汀也说，“之后问问吧。”
周宛禾和文书逸在挑选手串，室内人流众多，也不便问什么话。汀也对手串兴趣不大，扫了一眼就先出去了，跟周宛禾说在外面等你。
她琢磨着要给郑书禹发个消息，刚才明明白白对上了视线，但她没打招呼直接转身就走了，主要是觉得这个场合有点尴尬，而且离那么远也没办法对话。
刚摸出手机准备敲字，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郑汀也。”
她回过头去，郑君樾大概是跑着赶来的，微微喘着气，眼睛盯着她，肩上落了一片樱花花瓣。
汀也忽然笑了，眉眼都舒展开来，像是真心觉得非常高兴。君樾本来还有点恼火，准备上来先数落她刚才见他跟见鬼一样掉头就跑，被她这么一笑，弄得没了脾气。
他还在调整呼吸，汀也先走上前来，靠得特别近，手在他肩膀上拂了一下，说：“你至于这么急吗？”
她动作很快，君樾没看清她拂去了什么，还以为她搞突然袭击，身体下意识紧绷了半秒。
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我这是公务在身，难得抽出一点时间。”
“烧香拜佛也是公务？”汀也没退开，依旧那么近，上挑的眼睛向他看过来。
是不是太近了……太近了吧？都能嗅到她头发的香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拥抱一样。
距离不合适。可是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突然向后退显得不自然。
君樾面上依旧镇定得很：“陪投资方出来玩，怎么不是公差？晚上还得吃饭。”
汀也回忆了一下：“你们投资方不是某厂吗?”
“是，但是不止它一个。”君樾说。
“真好啊，出差还顺便出来玩了。”
“你是不知道这种活儿的受罪之处。”那吕胜早年北方重工业出身，没有多少学历，十足暴发户做派，一口一个小郑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估计晚上饭局酒也得喝不少。
此时有人唤汀也名字，是周宛禾一行人从般若堂出来，见到她和陌生男人站在一处说笑，表情都挺诧异。
汀也：“这是郑君樾……我哥哥。”
君樾微笑道：“你们好。”
他的脸看着年轻，但工作多年，社会气息重，那几位大学生见了还有点发怯，一个个姿态拘谨地问好。
君樾说：“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汀也说：“你忙去吧，不要管我。”于是扬手告别。
等君樾走远之后，周宛禾说：“哇，那个就是你哥啊。”文书逸和陆宸聿也说：“哇。”
汀也冷漠地说：“哇什么，有什么好哇的。”
周宛禾瞥了两个男生一眼，凑到她身边来嘀嘀咕咕。
“怪不得你看不上叶朔呢，你哥这可不是一般的帅啊，放在以前多多少少算是个校草级别。”
“什么啊。”土不土，还校草呢。
君樾长得帅她早就知道了，不过没想到那两个学弟也被震住一样的在那边感慨。
等到一路走出鸡鸣寺，在出口处商量接下来去哪儿。这次出行组局的人是周宛禾，偏偏她是个彻头彻尾的P人，属于想到哪里去哪里的风格，本来大致说下午去玄武湖，但她又有点想吃东西，正在各个社交软件上搜索美食攻略。
汀也是无所谓去哪儿，在一旁帮她看。两个人同看一部手机，自然而然挨到一起，那边两个男生就被撂下，自顾自聊起来。周宛禾趁机将汀也拉过来一些，说：“陆宸聿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汀也哭笑不得：“我们才刚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但我感觉他对你挺感兴趣的。”周宛禾说，“小文说他平时在外很装的，不像今天话这么多。”
“那你和小文怎样了？”汀也把问题推回去。
周宛禾噎了一下，视线左右平移：“怎样，就那样呗，还能怎样。”
看她这反应，是真有些什么，不会真被陆宸聿说中了？汀也意外道：“你们在一起了？”
“……明确的话也没有，但是刚才。”周宛禾很小声地说，“他问能不能牵我的手，我就给他牵了嘛。”
那就差不多了，汀也笑了笑，难得见周宛禾这么害羞的神情，想再说几句，周宛禾突然拽了一下她手臂，“咦，那是你哥吧？”
汀也顺着她手指一看，还真是，看来他们在出口这里停留太久，君樾那一行人也出来了。
君樾也看到她了，这回离这么近，总不能再跑开不管，汀也走过去喊了一声：“哥。”
君樾应了一声，转头跟旁边几位介绍：“我妹妹，没想到她正好也来这里玩，恰巧遇上。”
其他几位同事打了招呼后，吕胜问：“还是学生吗？和同学一起来的？”
出言问话的人年纪明显要比其他人大上一轮，估计是领导或者投资人，汀也回答：“大三了，和朋友来旅游。”
吕胜笑道：“晚上我们要吃饭，不如和君樾一起来？”
汀也笑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君樾道：“算了吧吕总，我妹妹一见我就烦，让她自己玩去。”
“相逢便是缘嘛，小郑这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吕胜说。
话头被君樾接了，汀也不便说什么，暗想倒是头一回听君樾被称作小郑。
君樾也笑：“我们一帮男的吃饭喝酒，她肯定觉得没意思，带她做什么？回头又要骂我。”
吕胜道：“行吧，那今天你可多喝几杯，反正妹妹也不在嘛。”
汀也握着手机适时地开口说：“周宛禾叫我呢，我先跟他们去玩了。”
君樾一摆手：“去去去。”
汀也看了他一眼，回到周宛禾一行人那里，没怎么作声。方才是君樾给她解的围，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这么来看，郑君樾其实是个挺好的哥哥，实际上君樾在各方面都有尽职尽责地做好了兄长的角色，她平时老想和他作对，是不是挺不识好歹的？
晚饭过后，周宛禾说再去夫子庙转转，汀也在这时接到电话，显示的是郑君樾，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是他，也不是吕胜，大约是君樾的哪个下级。
电话那头嘈杂，她这里人声也喧哗，搞不清楚是哪边的噪声，总之在噪声之中，她大概听懂，是说君樾喝醉了，让她去接一下，报了个餐厅名字，说他们这边也倒得七七八八，顾不上什么，麻烦她来照顾一下君樾。想也知道今天君樾没给吕胜面子，大抵饭桌上被灌了，汀也跟另外三位说了一声，打车前往新街口。
她没和他的同事或者吕胜碰上面。郑君樾自己出来了，等在路边，指尖有一点火光。
汀也有些惊讶，她还真不知道他抽烟。
她一下车，他就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里。
他那烟不知道什么品种，和一般呛人的烟味不太一样，稍微有点清凉的香，稍微中和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汀也说：“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醉了，让我来接你。”
“嗯，我知道。”郑君樾说。
他此时的样子和平时实在是很不一样。站没站相，斜着，松松垮垮的，衬衫顶上两粒扣子解开了，很随便地敞着，能看见锁骨和一点胸肌线条。说话的语调比平常要懒散，有点漫不经心似的。
“我看你也没有很醉啊。”汀也说，至少没醉到走不了路得求救妹妹的地步。
他侧过头瞥她一眼，笑了：“我装的，你以为？”吕总何等功力，他三分醉要是不装出八九分醉，今晚别想离开包间。
还怪有心机的，汀也说：“你自己打车回去。”
沾了酒的缘故，他眼睛像盛着水光一样。君樾低下头，偏了偏眼睛，带点笑意说：“回不了，都说醉了。”
刚刚不是说装的吗？这是碰瓷啊？
汀也平日里能对他恶声恶气，这时候反而拿他没办法，认命地打开网约车程序，“酒店名字。”
“真要送我回酒店？”君樾原本就是逗她一下，没想到她确实在帮他打车。
汀也说：“那不然呢哥哥。”
君樾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不算很晚，他也不急着回去，“你刚从哪里过来的？”
“夫子庙。”
“那就回去呗，你朋友还等着你。”郑君樾语气无比坦然，“正好我也想去秦淮河转转，你不会扔下我不管吧？”
汀也怎么会在这里？之前说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她身边那个男生吗？在挂着什么东西，都快爬到树上去了。
他暗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那边汀也已经转过身去，看上去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和她肩并肩走在一起。
身边的投资人吕胜已手捧三柱香转过一圈，见他迟迟不动，问：“小郑这是走神了？”
郑君樾笑道：“愿望太长，念不完。”
他意思意思将流程也走完，将香插进炉鼎中时，又被抖落的香灰烫了一次。
来不及关心手背，郑君樾说：“吕总，稍微失陪一下。”
汀也给周宛禾发消息：「怎么样，可以来找你们了吗？」
周宛禾回得很快：「我们在般若堂，你们过来吧。」
汀也将这条回复给陆宸聿看：“走吧。”
“所以他们是成了？”陆宸聿问。
“有那么快？”汀也说，“之后问问吧。”
周宛禾和文书逸在挑选手串，室内人流众多，也不便问什么话。汀也对手串兴趣不大，扫了一眼就先出去了，跟周宛禾说在外面等你。
她琢磨着要给郑书禹发个消息，刚才明明白白对上了视线，但她没打招呼直接转身就走了，主要是觉得这个场合有点尴尬，而且离那么远也没办法对话。
刚摸出手机准备敲字，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郑汀也。”
她回过头去，郑君樾大概是跑着赶来的，微微喘着气，眼睛盯着她，肩上落了一片樱花花瓣。
汀也忽然笑了，眉眼都舒展开来，像是真心觉得非常高兴。君樾本来还有点恼火，准备上来先数落她刚才见他跟见鬼一样掉头就跑，被她这么一笑，弄得没了脾气。
他还在调整呼吸，汀也先走上前来，靠得特别近，手在他肩膀上拂了一下，说：“你至于这么急吗？”
她动作很快，君樾没看清她拂去了什么，还以为她搞突然袭击，身体下意识紧绷了半秒。
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我这是公务在身，难得抽出一点时间。”
“烧香拜佛也是公务？”汀也没退开，依旧那么近，上挑的眼睛向他看过来。
是不是太近了……太近了吧？都能嗅到她头发的香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拥抱一样。
距离不合适。可是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段时间，突然向后退显得不自然。
君樾面上依旧镇定得很：“陪投资方出来玩，怎么不是公差？晚上还得吃饭。”
汀也回忆了一下：“你们投资方不是某厂吗?”
“是，但是不止它一个。”君樾说。
“真好啊，出差还顺便出来玩了。”
“你是不知道这种活儿的受罪之处。”那吕胜早年北方重工业出身，没有多少学历，十足暴发户做派，一口一个小郑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估计晚上饭局酒也得喝不少。
此时有人唤汀也名字，是周宛禾一行人从般若堂出来，见到她和陌生男人站在一处说笑，表情都挺诧异。
汀也：“这是郑君樾……我哥哥。”
君樾微笑道：“你们好。”
他的脸看着年轻，但工作多年，社会气息重，那几位大学生见了还有点发怯，一个个姿态拘谨地问好。
君樾说：“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汀也说：“你忙去吧，不要管我。”于是扬手告别。
等君樾走远之后，周宛禾说：“哇，那个就是你哥啊。”文书逸和陆宸聿也说：“哇。”
汀也冷漠地说：“哇什么，有什么好哇的。”
周宛禾瞥了两个男生一眼，凑到她身边来嘀嘀咕咕。
“怪不得你看不上叶朔呢，你哥这可不是一般的帅啊，放在以前多多少少算是个校草级别。”
“什么啊。”土不土，还校草呢。
君樾长得帅她早就知道了，不过没想到那两个学弟也被震住一样的在那边感慨。
等到一路走出鸡鸣寺，在出口处商量接下来去哪儿。这次出行组局的人是周宛禾，偏偏她是个彻头彻尾的P人，属于想到哪里去哪里的风格，本来大致说下午去玄武湖，但她又有点想吃东西，正在各个社交软件上搜索美食攻略。
汀也是无所谓去哪儿，在一旁帮她看。两个人同看一部手机，自然而然挨到一起，那边两个男生就被撂下，自顾自聊起来。周宛禾趁机将汀也拉过来一些，说：“陆宸聿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
汀也哭笑不得：“我们才刚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但我感觉他对你挺感兴趣的。”周宛禾说，“小文说他平时在外很装的，不像今天话这么多。”
“那你和小文怎样了？”汀也把问题推回去。
周宛禾噎了一下，视线左右平移：“怎样，就那样呗，还能怎样。”
看她这反应，是真有些什么，不会真被陆宸聿说中了？汀也意外道：“你们在一起了？”
“……明确的话也没有，但是刚才。”周宛禾很小声地说，“他问能不能牵我的手，我就给他牵了嘛。”
那就差不多了，汀也笑了笑，难得见周宛禾这么害羞的神情，想再说几句，周宛禾突然拽了一下她手臂，“咦，那是你哥吧？”
汀也顺着她手指一看，还真是，看来他们在出口这里停留太久，君樾那一行人也出来了。
君樾也看到她了，这回离这么近，总不能再跑开不管，汀也走过去喊了一声：“哥。”
君樾应了一声，转头跟旁边几位介绍：“我妹妹，没想到她正好也来这里玩，恰巧遇上。”
其他几位同事打了招呼后，吕胜问：“还是学生吗？和同学一起来的？”
出言问话的人年纪明显要比其他人大上一轮，估计是领导或者投资人，汀也回答：“大三了，和朋友来旅游。”
吕胜笑道：“晚上我们要吃饭，不如和君樾一起来？”
汀也笑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君樾道：“算了吧吕总，我妹妹一见我就烦，让她自己玩去。”
“相逢便是缘嘛，小郑这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吕胜说。
话头被君樾接了，汀也不便说什么，暗想倒是头一回听君樾被称作小郑。
君樾也笑：“我们一帮男的吃饭喝酒，她肯定觉得没意思，带她做什么？回头又要骂我。”
吕胜道：“行吧，那今天你可多喝几杯，反正妹妹也不在嘛。”
汀也握着手机适时地开口说：“周宛禾叫我呢，我先跟他们去玩了。”
君樾一摆手：“去去去。”
汀也看了他一眼，回到周宛禾一行人那里，没怎么作声。方才是君樾给她解的围，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这么来看，郑君樾其实是个挺好的哥哥，实际上君樾在各方面都有尽职尽责地做好了兄长的角色，她平时老想和他作对，是不是挺不识好歹的？
晚饭过后，周宛禾说再去夫子庙转转，汀也在这时接到电话，显示的是郑君樾，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是他，也不是吕胜，大约是君樾的哪个下级。
电话那头嘈杂，她这里人声也喧哗，搞不清楚是哪边的噪声，总之在噪声之中，她大概听懂，是说君樾喝醉了，让她去接一下，报了个餐厅名字，说他们这边也倒得七七八八，顾不上什么，麻烦她来照顾一下君樾。想也知道今天君樾没给吕胜面子，大抵饭桌上被灌了，汀也跟另外三位说了一声，打车前往新街口。
她没和他的同事或者吕胜碰上面。郑君樾自己出来了，等在路边，指尖有一点火光。
汀也有些惊讶，她还真不知道他抽烟。
她一下车，他就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里。
他那烟不知道什么品种，和一般呛人的烟味不太一样，稍微有点清凉的香，稍微中和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汀也说：“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醉了，让我来接你。”
“嗯，我知道。”郑君樾说。
他此时的样子和平时实在是很不一样。站没站相，斜着，松松垮垮的，衬衫顶上两粒扣子解开了，很随便地敞着，能看见锁骨和一点胸肌线条。说话的语调比平常要懒散，有点漫不经心似的。
“我看你也没有很醉啊。”汀也说，至少没醉到走不了路得求救妹妹的地步。
他侧过头瞥她一眼，笑了：“我装的，你以为？”吕总何等功力，他三分醉要是不装出八九分醉，今晚别想离开包间。
还怪有心机的，汀也说：“你自己打车回去。”
沾了酒的缘故，他眼睛像盛着水光一样。君樾低下头，偏了偏眼睛，带点笑意说：“回不了，都说醉了。”
刚刚不是说装的吗？这是碰瓷啊？
汀也平日里能对他恶声恶气，这时候反而拿他没办法，认命地打开网约车程序，“酒店名字。”
“真要送我回酒店？”君樾原本就是逗她一下，没想到她确实在帮他打车。
汀也说：“那不然呢哥哥。”
君樾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不算很晚，他也不急着回去，“你刚从哪里过来的？”
“夫子庙。”
“那就回去呗，你朋友还等着你。”郑君樾语气无比坦然，“正好我也想去秦淮河转转，你不会扔下我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