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瑞泽集团生存准则一：不想被发配偏远星系子公司工作，就远离顾元瑎顾总。他这种只求绩效、冷漠无情的黑心资本家，甚至会要求ABO同工同酬的。
准则二：惹怒了顾元瑎可以去求助第一分析师，沈芙颂沈老师，稳定、温和的Alpha，世间少有。她作为顾元瑎唯一认可、形影不离的工作搭档，乐意捞捞顾总手下的倒霉孩子。
准则三：在全星系最大的信息分析公司工作要进行严格的自我约束，上班时间不要喝酒，下班时间最好也不要。
最后一条是刚加的。来自沈老师血泪经验。
项目庆功宴，沈芙颂替顾元瑎挡了关系好的甲方几杯酒，整个人朦朦胧胧的，回程顾总送她，当场出事。
飞行器上两个人离得不远，顾元瑎正低头回复光脑信息，忽然被人用力拽住了领带，紧攥领带的手莹白纤长，墨绿布料从指缝里漏出，揉皱一池春水。
是沈芙颂的手，向来风摆荷叶的沈老师如今贴近了，抬睫端详她恶名远扬的上司。
凛然又俊秀的眉眼，此时纤长的睫毛鸦羽似的垂下，柔和了平日里凌厉的攻击性。
她喃喃道：
“漂亮。”
满室寂静。飞行器正在穿过星系旋臂，实时显示屏上，沉静平和的行星光带转瞬即逝。
顾元瑎任由她拽着，发完消息，视线才从光脑移开，落到她脸上，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梢，轻轻掰开了那只的手。
助理和司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换成其他两个人，像他们一样能力相配心有灵犀，朝夕相处三年下来真有点什么也不过分。
但那可是顾元瑎啊，谁能想象他谈恋爱的样子？总感觉是沈老师色令智昏了。
会被活埋吧？
果然，第二天，沈芙颂没有来公司。
**
星系标准时区上午十点，悬浮电梯缓缓打开。助理视线投过去，看见一袭黑色大衣。
没有沈老师，只有顾元瑎。
她从不迟到，此情此景，凶多吉少了。
一片此起彼伏的“顾总好”响起，顾元瑎微微点头，走出电梯，一旁等待的助理快步跟在他身后，飞速汇报：
“您要求重点关注的CR76主星驻扎项目组，本月绩效依旧没有达到预期指标。”
“负责人召回，组员和附属星项目组轮换。”
……
走到办公室之前，他已经处理完了所有简讯，正打算进门，看见助理欲言又止，停下来看着他。
“顾总，还有一些无人经手的事项，您看找谁处理？”
“为什么无人经手？”
“是之前沈老师的项目。”
“她没来？”
助理感觉到他眉间隐隐的烦躁，不答话了，挂上一种‘这得问您’无辜的表情。
顾元瑎冷笑一声：“我没处理她。”
瑞泽集团大楼下面，很深很深的地底，沈芙颂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早晨一进电梯，她发现自己没有上升，而是在高速下降，就明白她摊上事了。
瑞泽表面虽然只经商，但它和世家、财团、军方勾连紧密，集团大楼的地下部分就是星际权贵沟通争锋的角逐场。
被迫来到这里让沈芙颂轻轻皱眉，她打开光脑，不出意外的，信号被屏蔽了。
一出电梯，就有人客气的解下了她的所有物品，引她走过华贵细密的金丝手工地毯。
和地上部分冷淡的工业风相反，地下部分是直接从远古母星迁移的一座教堂。人造光源透过玻璃花窗，落下极致绚烂的色彩。
一间花窗后，是会议室。长桌尽头坐着三个人，两侧还站了几个，随着她进来，都投来注视的目光。
沈芙颂也看他们，那三个人她多少了解。最中间的是顾家现在的掌权者，顾元瑎的叔父顾林山；右边的中年秃顶男人让·斯托克顿，七号能源石目前最大的垄断者；左边的年轻女人，α星系王室的第十九女大公。
老头，秃子，女大公。挺有意思的联盟。
而且她记得，这个秃子既需要矿源信息又怕瑞泽窃取开采技术，前几次合作中多有摩擦，已经和顾元瑎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什么事情能把他们重新绑在一起？
花窗无声旋转，入口在她身后关上。
沈芙颂朝他们颔首致意，在长桌另一头坐下。
顾林山慢慢开口，眼中赞许真假不明：
“小沈，我们瑞泽顶尖的分析师。入职第一年，她和团队给集团创收了五千亿。”
沈芙颂在瑞泽的位置很微妙。实权很高，许多项目都是她引进操纵的，但却一直处于幕后状态，外部对她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勤恳打工人。今天怎么突然被董事放在聚光灯下，把集团收入和自己联系起来？
果然，他继续：“她有签字权。”
敢情前面几句是铺垫，最后一句是用处，她顿感不妙。
秃子：“都说漂亮女人普遍不精通信息数据，这倒是个反例。精神力很高吧，S级？”
她摇头：“A+而已。”
“分化性别呢，Alpha？”
“瑞泽不公开讨论这个。”
秃顶男人同情的嗤笑：“Omega老板的规定哈。”
“好了。”老人抬起手，暂停了寒暄：“小沈，今天叫你来，是因为这份项目。”
一块光屏被机械臂从另一头传递过来，上面显示了一份她从未见过的文件。
《关于α星系NO.3附属星不再宜居的分析报告》
她粗略地扫了两眼，心里冷意顿生。一份粗制滥造、缺乏统计数据的报告，似乎没有走过任何流程，撰写者带着目的添上了所有数据。
这种情况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世家把戏，比如为了吞下全部自然资源，炸掉一整颗星球。
而上一个被宣告为死星的星球，从她收到的真实统计数据来看，72%的平民被直接炸死在城市清理进程中。
她瞟了一眼垄断能源石的秃子，对方正翘着二郎腿打量她。
而且，这个星球……她手指慢慢往下滑，却没有读进多少字。
α星系，NO.3附属星。那颗孱弱的，晦暗的星球。
积水坑倒映着灰色天空，旷野上枯黄杂草随风起伏，背后老旧城区暗巷里枪声四起，远方工厂区的高大烟囱冒着噬人黑烟。唯一的几栋高楼里酒池肉林觥筹交错，达官显贵的世界，劣等平民只能抬头仰望。
“小飞也失踪了，明明只是发烧去医院，却一去不返。”
“内务署收保护费，以利亚嬷嬷不给，他们说要关十天，但现在人还没回来。”
她穿梭在废弃楼房中，一脚踢开玻璃渣，示意身后人跟上。
剥皮的墙上喷满五颜六色的脏话，灰尘满天，到处都脏兮兮的。只有身后那人手腕上缠绕的蝴蝶吊坠，闪烁着干净的，动人心魄的蓝色光芒。
“失踪人数越来越多了。”他们找到唯一一块留白，那人用老旧的光脑投放荧蓝数据，“各种年龄，各种性别，就像人间蒸发似的，能去哪里呢？”
能去哪里呢？哪里是结局……
“ID14751005，姓名：？？，性别：男，确认死亡。”
“ID21070045，姓名:沈繁，性别：女，违反NO.3附属星治安条例，永久驱逐。”
……
“怎么样？附属星问题严重，要尽快有报告出来。”老者看她已经慢慢划到了文件底端，开口催促。
沈芙颂装作没听懂他话外的意思，只是抬头看着他。
“没问题的话，小沈你作为负责人，录入虹膜吧。”
世家再只手遮天，毁灭一个星球也不是无声无息十拿九稳，如果中途走漏风声激起滔天民意，他们总要推一个报告负责人出来收场，咽下一切数据作假的苦果。比如沈芙颂。
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一年给集团创收了五千亿又怎么样？世家勾连，更高的利益前，无依无靠的底层平民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但是没关系，这个项目反而是她每天翘首以盼的机会。
王室合作项目的人进入α星系由外交部负责，而非治安署，这个项目可以帮她绕开治安署的管控，顺利回到NO.3附属星。
那颗会吃人一样，每时每刻都有人无缘无故消失的星球。她留在那个星系的往事，桩桩件件，未完待续。
她要回去。
报告当然不能立刻签字，沈芙颂要争取一个去实地调研的机会。
“不好意思老板们，关于星球级别的信息报告我没有审批权限，这个还是要走总裁那边的流程。”
“你这孩子，要是不能批，还会找你下来？”
红绒桌布向两边分开，一支虹膜扫描枪翻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芙颂。
她轻轻把头偏开，马上，几支噙着子弹的枪就对准了她。
“这个真的要去问问顾总，我自己做决定不行。”
没人理会她。
唯唯诺诺。秃顶男人嗤笑一声。
她那种劣民毫无担当的软弱感使他厌烦，他抬手示意自己的人上前，打算强迫她就范。
几个人刚要迈步，女大公意味不明的咳嗽一声，就是这转瞬的停滞，容许变故突生。
“嘭！”
“嘭！”
尖锐的玻璃炸裂声响起，外面的侍者尖声逃窜。有人对玻璃花窗连开两枪，下一刻，那扇残破不堪的窗子被彻底踏碎。
不顾门外人的惊声阻拦，窄腰长腿的Omega踩着满地碎片，慢条斯理踏进了这场僵持。
顾元瑎一手还提着枪，全程没有看沈芙颂一眼，语气轻松：
“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女大公的安保倒是严密，瑞泽的人还没动，你的人先阻拦了我。”
话音一落，气氛更僵。
女大公打圆场：“顾总说笑了，一些小合作，沈小姐有时间，就和她谈了。”
沈芙颂要给他让座位，被他一把压了回去，于是手指微动，偷偷示意他看那块光屏。
“瑞泽不为这种项目背书，风险过高了。”
老者沉声打断了他：“元瑎。”
“顾董，”秃顶男人尖刻插嘴，“你侄子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也没学到你半分啊。有些人死得早，留下个Omega孩子——”
或许是自知说得太过，在场的几个顾家人脸色不悦，他没说完。
顾元瑎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反应，却感觉有人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枪。
沈芙颂面无表情，突然发难，抬手，开枪。
擦边而过，只燎了秃顶男人几缕所剩无几的头发，是尖锐的威慑。她怕顾元瑎控场把项目拒了，只好上赶着表现一下。
来自另一个星系的秃子偏安一隅太久，还以为自己垄断开采技术就能在星际横着走，有点认不清现在联邦主星的形式。
正常人谁不知道顾家现在的权势？他一而再、再而三对顾元瑎出言不逊，早就触动了顾家的敏感神经。
秃子的员工瞬间反应，那人是S级精神力，转瞬挣脱束缚后正要抬枪，紧接着发现了一个更令人恼火的情况。
有S+出手了。
ABO之间顶多是生理差异，易感期外实力悬殊不大，精神力从F-到S+级，差一级却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芙颂刚刚是钻了先发制人的空子，如今大家正面对上，自然是谁弱谁倒霉。
顾元瑎，在场唯一S+，或者说世家新生代唯一的S+，此刻落手，咔嗒声在会议室中响成一片，他把所有抬起的枪口压了下去。
所有人仿佛被笼罩在雪山折射的烈阳里，头晕目眩，陷入无措空茫中。
秃顶男人哪里撑得住这种强度的精神折磨，一时忘了自己在谁的场子，对着手下人慌乱大叫：“开枪啊，一个Omega打不过？”
然而全场只有沈芙颂的枪还能勉强抬起，闻言微微下移，瞄准了秃顶男人的肩膀：“顾总，刚才没瞄准，再给个表现机会？”
准则二：惹怒了顾元瑎可以去求助第一分析师，沈芙颂沈老师，稳定、温和的Alpha，世间少有。她作为顾元瑎唯一认可、形影不离的工作搭档，乐意捞捞顾总手下的倒霉孩子。
准则三：在全星系最大的信息分析公司工作要进行严格的自我约束，上班时间不要喝酒，下班时间最好也不要。
最后一条是刚加的。来自沈老师血泪经验。
项目庆功宴，沈芙颂替顾元瑎挡了关系好的甲方几杯酒，整个人朦朦胧胧的，回程顾总送她，当场出事。
飞行器上两个人离得不远，顾元瑎正低头回复光脑信息，忽然被人用力拽住了领带，紧攥领带的手莹白纤长，墨绿布料从指缝里漏出，揉皱一池春水。
是沈芙颂的手，向来风摆荷叶的沈老师如今贴近了，抬睫端详她恶名远扬的上司。
凛然又俊秀的眉眼，此时纤长的睫毛鸦羽似的垂下，柔和了平日里凌厉的攻击性。
她喃喃道：
“漂亮。”
满室寂静。飞行器正在穿过星系旋臂，实时显示屏上，沉静平和的行星光带转瞬即逝。
顾元瑎任由她拽着，发完消息，视线才从光脑移开，落到她脸上，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梢，轻轻掰开了那只的手。
助理和司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换成其他两个人，像他们一样能力相配心有灵犀，朝夕相处三年下来真有点什么也不过分。
但那可是顾元瑎啊，谁能想象他谈恋爱的样子？总感觉是沈老师色令智昏了。
会被活埋吧？
果然，第二天，沈芙颂没有来公司。
**
星系标准时区上午十点，悬浮电梯缓缓打开。助理视线投过去，看见一袭黑色大衣。
没有沈老师，只有顾元瑎。
她从不迟到，此情此景，凶多吉少了。
一片此起彼伏的“顾总好”响起，顾元瑎微微点头，走出电梯，一旁等待的助理快步跟在他身后，飞速汇报：
“您要求重点关注的CR76主星驻扎项目组，本月绩效依旧没有达到预期指标。”
“负责人召回，组员和附属星项目组轮换。”
……
走到办公室之前，他已经处理完了所有简讯，正打算进门，看见助理欲言又止，停下来看着他。
“顾总，还有一些无人经手的事项，您看找谁处理？”
“为什么无人经手？”
“是之前沈老师的项目。”
“她没来？”
助理感觉到他眉间隐隐的烦躁，不答话了，挂上一种‘这得问您’无辜的表情。
顾元瑎冷笑一声：“我没处理她。”
瑞泽集团大楼下面，很深很深的地底，沈芙颂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早晨一进电梯，她发现自己没有上升，而是在高速下降，就明白她摊上事了。
瑞泽表面虽然只经商，但它和世家、财团、军方勾连紧密，集团大楼的地下部分就是星际权贵沟通争锋的角逐场。
被迫来到这里让沈芙颂轻轻皱眉，她打开光脑，不出意外的，信号被屏蔽了。
一出电梯，就有人客气的解下了她的所有物品，引她走过华贵细密的金丝手工地毯。
和地上部分冷淡的工业风相反，地下部分是直接从远古母星迁移的一座教堂。人造光源透过玻璃花窗，落下极致绚烂的色彩。
一间花窗后，是会议室。长桌尽头坐着三个人，两侧还站了几个，随着她进来，都投来注视的目光。
沈芙颂也看他们，那三个人她多少了解。最中间的是顾家现在的掌权者，顾元瑎的叔父顾林山；右边的中年秃顶男人让·斯托克顿，七号能源石目前最大的垄断者；左边的年轻女人，α星系王室的第十九女大公。
老头，秃子，女大公。挺有意思的联盟。
而且她记得，这个秃子既需要矿源信息又怕瑞泽窃取开采技术，前几次合作中多有摩擦，已经和顾元瑎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什么事情能把他们重新绑在一起？
花窗无声旋转，入口在她身后关上。
沈芙颂朝他们颔首致意，在长桌另一头坐下。
顾林山慢慢开口，眼中赞许真假不明：
“小沈，我们瑞泽顶尖的分析师。入职第一年，她和团队给集团创收了五千亿。”
沈芙颂在瑞泽的位置很微妙。实权很高，许多项目都是她引进操纵的，但却一直处于幕后状态，外部对她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勤恳打工人。今天怎么突然被董事放在聚光灯下，把集团收入和自己联系起来？
果然，他继续：“她有签字权。”
敢情前面几句是铺垫，最后一句是用处，她顿感不妙。
秃子：“都说漂亮女人普遍不精通信息数据，这倒是个反例。精神力很高吧，S级？”
她摇头：“A+而已。”
“分化性别呢，Alpha？”
“瑞泽不公开讨论这个。”
秃顶男人同情的嗤笑：“Omega老板的规定哈。”
“好了。”老人抬起手，暂停了寒暄：“小沈，今天叫你来，是因为这份项目。”
一块光屏被机械臂从另一头传递过来，上面显示了一份她从未见过的文件。
《关于α星系NO.3附属星不再宜居的分析报告》
她粗略地扫了两眼，心里冷意顿生。一份粗制滥造、缺乏统计数据的报告，似乎没有走过任何流程，撰写者带着目的添上了所有数据。
这种情况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世家把戏，比如为了吞下全部自然资源，炸掉一整颗星球。
而上一个被宣告为死星的星球，从她收到的真实统计数据来看，72%的平民被直接炸死在城市清理进程中。
她瞟了一眼垄断能源石的秃子，对方正翘着二郎腿打量她。
而且，这个星球……她手指慢慢往下滑，却没有读进多少字。
α星系，NO.3附属星。那颗孱弱的，晦暗的星球。
积水坑倒映着灰色天空，旷野上枯黄杂草随风起伏，背后老旧城区暗巷里枪声四起，远方工厂区的高大烟囱冒着噬人黑烟。唯一的几栋高楼里酒池肉林觥筹交错，达官显贵的世界，劣等平民只能抬头仰望。
“小飞也失踪了，明明只是发烧去医院，却一去不返。”
“内务署收保护费，以利亚嬷嬷不给，他们说要关十天，但现在人还没回来。”
她穿梭在废弃楼房中，一脚踢开玻璃渣，示意身后人跟上。
剥皮的墙上喷满五颜六色的脏话，灰尘满天，到处都脏兮兮的。只有身后那人手腕上缠绕的蝴蝶吊坠，闪烁着干净的，动人心魄的蓝色光芒。
“失踪人数越来越多了。”他们找到唯一一块留白，那人用老旧的光脑投放荧蓝数据，“各种年龄，各种性别，就像人间蒸发似的，能去哪里呢？”
能去哪里呢？哪里是结局……
“ID14751005，姓名：？？，性别：男，确认死亡。”
“ID21070045，姓名:沈繁，性别：女，违反NO.3附属星治安条例，永久驱逐。”
……
“怎么样？附属星问题严重，要尽快有报告出来。”老者看她已经慢慢划到了文件底端，开口催促。
沈芙颂装作没听懂他话外的意思，只是抬头看着他。
“没问题的话，小沈你作为负责人，录入虹膜吧。”
世家再只手遮天，毁灭一个星球也不是无声无息十拿九稳，如果中途走漏风声激起滔天民意，他们总要推一个报告负责人出来收场，咽下一切数据作假的苦果。比如沈芙颂。
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一年给集团创收了五千亿又怎么样？世家勾连，更高的利益前，无依无靠的底层平民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但是没关系，这个项目反而是她每天翘首以盼的机会。
王室合作项目的人进入α星系由外交部负责，而非治安署，这个项目可以帮她绕开治安署的管控，顺利回到NO.3附属星。
那颗会吃人一样，每时每刻都有人无缘无故消失的星球。她留在那个星系的往事，桩桩件件，未完待续。
她要回去。
报告当然不能立刻签字，沈芙颂要争取一个去实地调研的机会。
“不好意思老板们，关于星球级别的信息报告我没有审批权限，这个还是要走总裁那边的流程。”
“你这孩子，要是不能批，还会找你下来？”
红绒桌布向两边分开，一支虹膜扫描枪翻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沈芙颂。
她轻轻把头偏开，马上，几支噙着子弹的枪就对准了她。
“这个真的要去问问顾总，我自己做决定不行。”
没人理会她。
唯唯诺诺。秃顶男人嗤笑一声。
她那种劣民毫无担当的软弱感使他厌烦，他抬手示意自己的人上前，打算强迫她就范。
几个人刚要迈步，女大公意味不明的咳嗽一声，就是这转瞬的停滞，容许变故突生。
“嘭！”
“嘭！”
尖锐的玻璃炸裂声响起，外面的侍者尖声逃窜。有人对玻璃花窗连开两枪，下一刻，那扇残破不堪的窗子被彻底踏碎。
不顾门外人的惊声阻拦，窄腰长腿的Omega踩着满地碎片，慢条斯理踏进了这场僵持。
顾元瑎一手还提着枪，全程没有看沈芙颂一眼，语气轻松：
“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女大公的安保倒是严密，瑞泽的人还没动，你的人先阻拦了我。”
话音一落，气氛更僵。
女大公打圆场：“顾总说笑了，一些小合作，沈小姐有时间，就和她谈了。”
沈芙颂要给他让座位，被他一把压了回去，于是手指微动，偷偷示意他看那块光屏。
“瑞泽不为这种项目背书，风险过高了。”
老者沉声打断了他：“元瑎。”
“顾董，”秃顶男人尖刻插嘴，“你侄子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也没学到你半分啊。有些人死得早，留下个Omega孩子——”
或许是自知说得太过，在场的几个顾家人脸色不悦，他没说完。
顾元瑎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反应，却感觉有人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枪。
沈芙颂面无表情，突然发难，抬手，开枪。
擦边而过，只燎了秃顶男人几缕所剩无几的头发，是尖锐的威慑。她怕顾元瑎控场把项目拒了，只好上赶着表现一下。
来自另一个星系的秃子偏安一隅太久，还以为自己垄断开采技术就能在星际横着走，有点认不清现在联邦主星的形式。
正常人谁不知道顾家现在的权势？他一而再、再而三对顾元瑎出言不逊，早就触动了顾家的敏感神经。
秃子的员工瞬间反应，那人是S级精神力，转瞬挣脱束缚后正要抬枪，紧接着发现了一个更令人恼火的情况。
有S+出手了。
ABO之间顶多是生理差异，易感期外实力悬殊不大，精神力从F-到S+级，差一级却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芙颂刚刚是钻了先发制人的空子，如今大家正面对上，自然是谁弱谁倒霉。
顾元瑎，在场唯一S+，或者说世家新生代唯一的S+，此刻落手，咔嗒声在会议室中响成一片，他把所有抬起的枪口压了下去。
所有人仿佛被笼罩在雪山折射的烈阳里，头晕目眩，陷入无措空茫中。
秃顶男人哪里撑得住这种强度的精神折磨，一时忘了自己在谁的场子，对着手下人慌乱大叫：“开枪啊，一个Omega打不过？”
然而全场只有沈芙颂的枪还能勉强抬起，闻言微微下移，瞄准了秃顶男人的肩膀：“顾总，刚才没瞄准，再给个表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