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陶子延见阿肆表情变得严肃，问道。
“有些奇怪。”
可是没有，阿肆和陶子延在原地站了一会，一切如常。
船头向南，西侧空中的上弦月安静与他们对望。
阿肆盯着左上空的月亮，目光渐沉，顺手将陶子延怀里的酒瓶抽了出来。
陶子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颤，忍住没动。
看那泛着冷光的瓷瓶被托在一只修长的手上，夜晚船上灯火幽暗，两者宛如一体。
那只手轻巧地将小瓶向上抛起，接着食指中指并拢发出淡绿色的光，点在瓶身。
“起。”
平淡的声音吐出，酒瓶听话地被两指尖端接住。
阿肆控制着酒瓶飞向空中，在中途右手轻震，小瓶裂成四个，分别向四周飞去。
白色的瓶子越来越小，逐渐便成一个点，阿肆盯着两处，陶子延自觉扭头去看剩下两个。
看那小点继续前进，却在一个瞬间，凭空消失了。
同时，阿肆迅速握拳，绿光在手上绕了两圈。
“想不到你还会术法呢，”姜绾带着倦意从舱里钻出来，走近后，却见阿肆手上的光缓缓散去，疑惑道，“怎么没了？”
阿肆盯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语气不甚轻松，对陶子延道：“你去问问咱们现在的行进方向。”
后者立马应下。
这氛围实在不是很妙，姜绾那点困顿都散了：“怎么了？”
“咱们应该是被什么困住了。”
姜绾听着，看了看旁边的景象，静谧，连海浪都比平常小些。
可她竟然觉得后背莫名窜来一股冷风，令人发毛。
她不自觉地往阿肆身边蹭，声音渐弱：“你不是有法术吗，打出去呗？”
“学艺不精，这样的，除非我是天神下凡。”阿肆说。
闻言，姜绾从鬼面袋里摸出了一张蓝底红字符，夹在指尖的那一刻，符纸自燃，顷刻成灰。
姜绾瞪大眼睛，使劲拽了下阿肆的胳膊：“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符，咱们不会真遇见什么大东西吧！”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原本平静的海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滚出沸腾似的泡，四周霎时间腾上雾气，从船底一点点上升。
见状，阿肆赶紧带着姜绾向船中央靠，刚好碰上从舱内出来的陶子延。
他说：“方向没错，一切都没问题，应该是刚进这奇怪地方不久。”
“地方？不是海怪？”姜绾扳着阿肆的肩膀，探头看着外面。
阿肆被她拽得身子不稳，干脆把人撕下来放在身侧抓着，回答她：“也有道理，毕竟你的符燃了。”
“既如此，开阵收妖去。”
说罢，阿肆朝着摇晃的船头扬了扬眉，面庞平静不似说笑。
姜绾木着脸企图和她眼神交流，无济于事，对面黑黝黝的眸子啥也没写。
侧头又看了眼阿肆后面的陶子延，那人面无表情盯着海面，察觉到视线后，认同地点头。
走狗！
“行！本姑娘自立门户五日半，今日就当开张了。”
姜绾咬了咬牙，伸手抛出两张小样符纸，双手结印，其上淡光浮现，从中分出数道光丝向夜空海面射去。
符纸震动，带起光丝震颤，连着的海天之后像挡着什么，与姜绾拉扯。
潮湿闷热袭来，雾气变大，已经逐渐盖上了甲板，海水摇晃，打得船身不稳。
阿肆看着四周直觉不对，箭步上前。
这时，空中光丝绷断，符纸爆出火光，大船之上的夜空突然融开长缝，带着滚烫热气砸下了一片巨浪。
姜绾快速后撤，但想进船舱根本来不及，心惊下步伐踉跄就要绊倒。
她本能抱头，好像都已经能闻到皮肤被烫熟的味道了。
可是没有，即将跪倒时，有人拽着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姜绾一颗心也跟着被提到嗓子眼，顺着力道转了半圈被后背的一只大手撑住站稳。
睁开眼睛，阿肆挺直的背影挡在面前，一只手拉着她的臂弯，一只手在胸前掐诀。
再往前，是道淡绿的光罩。巨大压力的黑沉海水毫不留情地砸在上面。
那片光太淡了，被压像是要随时消失。
“快走。”
后背上那只手的主人开口，语气冷硬不容拒绝。
但姜绾这会也来不及思考这语气与平常有什么不同，脚步跟着陶子延，手还想去拉阿肆。
“她没事，你别管。”陶子延将人扯进船舱，又连忙转身去看。
阿肆两只手空闲，向后撤了一些距离，重新掐诀，将那海水向回顶了些，接着迅速跳进舱内。
陶子延将人让进来，用力合上门，刚好使阿肆那法力罩在了门上。
沉重的海水撞上来，发出闷声，阿肆甩了甩手，被姜绾扑过来抱住：“我还以为我要被烫死了！”
“暂时不会。”阿肆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陶子延，后者则是盯着她的手，半晌垂下头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烫伤了……”姜绾忽然开口，拉起阿肆的手，她有点不好意思，道了句对不起。
阿肆摇头，问她刚才有什么发现。
“我刚才试了试，”姜绾提到那东西，略有些愤愤道，“发现它妖气很弱，真要说的话，倒应该是法术阵。”
“我没见过那些术法什么的，但那会看你使过，大概率没错。”
姜绾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盒伤药，递给她。
阿肆谢着接过，余光察觉到陶子延回来，下意识看过去，手上还举着药膏抹药。
四目相对，她看见陶子延像是把什么攥回了手里，正要问，却被他抢先开口。
“你说的没错，来时我也查到过会有法阵阻拦来人。但很显然，阵法已然和妖气融合，成了害人性命的东西，你还能行？”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偏偏成功了。
姜绾被这话刺激，接道：“当然，只要和妖有关，我就有办法。”
“再好不过。”
自从刚才，陶子延的声音就带上来一丝冷漠，那会情急没有闲暇关心，这会平静下来，他这语气和平时差距甚大，旁边两人显然觉知出些不对味。
陶子延也发现了，他将手里的药瓶捏得死紧，看了眼窗外已经消失的浪，重新缓和了声音说：“外面恢复了，咱们时间不多，得快些。”
这么一提醒，阿肆她们注意力又被拉去了外头。
打开门，还未看到什么，便被热腾腾的气扑了一脸，不说视野，就连呼吸都像是被堵塞。
阿肆抬手挥去门口的雾气，面前原本光洁平整的船板竟变得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一般。
见状，姜绾磕巴道：“这是……海水？”
几人停顿的时间，四周的雾气又重新漫了上来，阿肆带着姜绾踏出舱门，荡开一片空处。
姜绾深呼一口气，快速向空中抛出八张符纸，围在她身边，双手结印，向前推出，符纸四散。
像带着一圈看不见的墙以姜绾为中心，慢慢扩大包裹住整艘大船。
阿肆感觉自己像被一层温柔的水膜过了一下，并没什么异样，想来是对妖才管用。
她想着，身后舱里传来声响，转头一看，陶子延正撑着舱门望着这边。
他单纯是个习武的凡人，阿肆便将他留在舱里，怕出来误事。
察觉到阿肆看来的视线，陶子延朝她扬了个笑，乖巧地退进门内。
见他识相，阿肆便转身走去姜绾身后。
刚那一会过去，这边又是十六道符打了出来。
这次，姜绾手上便复杂的多，眉头皱得死紧。
雾与海水在躁动，空中滚出浓厚的云，它们感觉到了符纸的危险，开始不安。
阿肆环顾四周，眼神触及到远处那弯残月，突觉不对，连忙扬声道：“是反的。”
姜绾手上动作一顿，崩溃大喊：“你不早说！”
随后符纸在空中交换挪动，几个呼吸后缓缓发出微光，好像有什么轮盘样的光影在脚下旋转。
而同时，船边的雾与水猛地化成无数只手，发疯般向她们二人袭来。
阿肆眼神一凛，光罩稳稳将二人圈在其中，张牙舞爪的“手”扑在上面似要将其抓破，青光迸发，又将它们尽数挡下。
呲——甲板上被水烫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更多的水陆续地“爬”上来。
阿肆偏头警惕周围，余光忽然瞟见身后的舱门竟然还是开着的，不禁疑惑。
转头看去，陶子延正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于是干脆利落一掌将人送回舱内，把那些怪手挡在外面。
眼前这些“手”拼命抓挠发现遇了阻碍，发着热气的“手心”突然张开，里面睁开了一只只金色的“眼”。
是眼，但又像是叶片。
金色刺目的光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无数只眼同时凑在面前，就像是在脑子里点着一叠又一叠摇曳的烛火，令人眼花心烦。
“闭眼。”
阿肆看到姜绾起伏过快的脊背，沉声道。
符纸上的红纹逐渐发出血光，这些“眼”开始嘶吼，“手”死命地扣向淡绿色的光罩，大船摇摆不定，周围的符纸底端燃起火苗。
空中那道豁口眼看又要开启，底下的十六道符突然齐齐向上，一个接着一个将那口封的严实。
里面的水被死死堵住，那处越来越向下突，可怜的符都似要被撑破。
这时，姜绾拧眉念咒，结下最后的印，双手并起：“收！”
符纸应声收紧，将那团水大力压了回去。
周边狂躁的“手”扭曲甩动着砸在船板上，爆开滚烫的海水，船边符纸燃烧得更快，大船摇动。
两人站立不稳，阿肆看着夜空最后几道散发微光的符纸消失，拉着姜绾退至船舱口。
姜绾依旧紧闭着眼，阿肆挡着外边这些发狂的海水，抽空看了她一眼，默默将人向后拽了拽。
很快，淡绿的光逐渐放大，雾气与海水尽数破去。
仿佛撕开了一层戏幕，将这些可怖的东西一并收了回去，船也变得平稳，剩下的还是刚才阿肆欣赏的宁静月色。
“我不晃了，是不是成功了？”姜绾靠着阿肆，悄悄睁开一只眼。
阿肆看了眼回正位置的月亮，点头，听见身后人长舒一口气：“不用死了，只是可惜，没有名扬天下……”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连成一片长出的气。
阿肆听着不对，刚要回身，就被软倒的姜绾扑在背上。
“有些奇怪。”
可是没有，阿肆和陶子延在原地站了一会，一切如常。
船头向南，西侧空中的上弦月安静与他们对望。
阿肆盯着左上空的月亮，目光渐沉，顺手将陶子延怀里的酒瓶抽了出来。
陶子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颤，忍住没动。
看那泛着冷光的瓷瓶被托在一只修长的手上，夜晚船上灯火幽暗，两者宛如一体。
那只手轻巧地将小瓶向上抛起，接着食指中指并拢发出淡绿色的光，点在瓶身。
“起。”
平淡的声音吐出，酒瓶听话地被两指尖端接住。
阿肆控制着酒瓶飞向空中，在中途右手轻震，小瓶裂成四个，分别向四周飞去。
白色的瓶子越来越小，逐渐便成一个点，阿肆盯着两处，陶子延自觉扭头去看剩下两个。
看那小点继续前进，却在一个瞬间，凭空消失了。
同时，阿肆迅速握拳，绿光在手上绕了两圈。
“想不到你还会术法呢，”姜绾带着倦意从舱里钻出来，走近后，却见阿肆手上的光缓缓散去，疑惑道，“怎么没了？”
阿肆盯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语气不甚轻松，对陶子延道：“你去问问咱们现在的行进方向。”
后者立马应下。
这氛围实在不是很妙，姜绾那点困顿都散了：“怎么了？”
“咱们应该是被什么困住了。”
姜绾听着，看了看旁边的景象，静谧，连海浪都比平常小些。
可她竟然觉得后背莫名窜来一股冷风，令人发毛。
她不自觉地往阿肆身边蹭，声音渐弱：“你不是有法术吗，打出去呗？”
“学艺不精，这样的，除非我是天神下凡。”阿肆说。
闻言，姜绾从鬼面袋里摸出了一张蓝底红字符，夹在指尖的那一刻，符纸自燃，顷刻成灰。
姜绾瞪大眼睛，使劲拽了下阿肆的胳膊：“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符，咱们不会真遇见什么大东西吧！”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原本平静的海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滚出沸腾似的泡，四周霎时间腾上雾气，从船底一点点上升。
见状，阿肆赶紧带着姜绾向船中央靠，刚好碰上从舱内出来的陶子延。
他说：“方向没错，一切都没问题，应该是刚进这奇怪地方不久。”
“地方？不是海怪？”姜绾扳着阿肆的肩膀，探头看着外面。
阿肆被她拽得身子不稳，干脆把人撕下来放在身侧抓着，回答她：“也有道理，毕竟你的符燃了。”
“既如此，开阵收妖去。”
说罢，阿肆朝着摇晃的船头扬了扬眉，面庞平静不似说笑。
姜绾木着脸企图和她眼神交流，无济于事，对面黑黝黝的眸子啥也没写。
侧头又看了眼阿肆后面的陶子延，那人面无表情盯着海面，察觉到视线后，认同地点头。
走狗！
“行！本姑娘自立门户五日半，今日就当开张了。”
姜绾咬了咬牙，伸手抛出两张小样符纸，双手结印，其上淡光浮现，从中分出数道光丝向夜空海面射去。
符纸震动，带起光丝震颤，连着的海天之后像挡着什么，与姜绾拉扯。
潮湿闷热袭来，雾气变大，已经逐渐盖上了甲板，海水摇晃，打得船身不稳。
阿肆看着四周直觉不对，箭步上前。
这时，空中光丝绷断，符纸爆出火光，大船之上的夜空突然融开长缝，带着滚烫热气砸下了一片巨浪。
姜绾快速后撤，但想进船舱根本来不及，心惊下步伐踉跄就要绊倒。
她本能抱头，好像都已经能闻到皮肤被烫熟的味道了。
可是没有，即将跪倒时，有人拽着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姜绾一颗心也跟着被提到嗓子眼，顺着力道转了半圈被后背的一只大手撑住站稳。
睁开眼睛，阿肆挺直的背影挡在面前，一只手拉着她的臂弯，一只手在胸前掐诀。
再往前，是道淡绿的光罩。巨大压力的黑沉海水毫不留情地砸在上面。
那片光太淡了，被压像是要随时消失。
“快走。”
后背上那只手的主人开口，语气冷硬不容拒绝。
但姜绾这会也来不及思考这语气与平常有什么不同，脚步跟着陶子延，手还想去拉阿肆。
“她没事，你别管。”陶子延将人扯进船舱，又连忙转身去看。
阿肆两只手空闲，向后撤了一些距离，重新掐诀，将那海水向回顶了些，接着迅速跳进舱内。
陶子延将人让进来，用力合上门，刚好使阿肆那法力罩在了门上。
沉重的海水撞上来，发出闷声，阿肆甩了甩手，被姜绾扑过来抱住：“我还以为我要被烫死了！”
“暂时不会。”阿肆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陶子延，后者则是盯着她的手，半晌垂下头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烫伤了……”姜绾忽然开口，拉起阿肆的手，她有点不好意思，道了句对不起。
阿肆摇头，问她刚才有什么发现。
“我刚才试了试，”姜绾提到那东西，略有些愤愤道，“发现它妖气很弱，真要说的话，倒应该是法术阵。”
“我没见过那些术法什么的，但那会看你使过，大概率没错。”
姜绾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盒伤药，递给她。
阿肆谢着接过，余光察觉到陶子延回来，下意识看过去，手上还举着药膏抹药。
四目相对，她看见陶子延像是把什么攥回了手里，正要问，却被他抢先开口。
“你说的没错，来时我也查到过会有法阵阻拦来人。但很显然，阵法已然和妖气融合，成了害人性命的东西，你还能行？”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偏偏成功了。
姜绾被这话刺激，接道：“当然，只要和妖有关，我就有办法。”
“再好不过。”
自从刚才，陶子延的声音就带上来一丝冷漠，那会情急没有闲暇关心，这会平静下来，他这语气和平时差距甚大，旁边两人显然觉知出些不对味。
陶子延也发现了，他将手里的药瓶捏得死紧，看了眼窗外已经消失的浪，重新缓和了声音说：“外面恢复了，咱们时间不多，得快些。”
这么一提醒，阿肆她们注意力又被拉去了外头。
打开门，还未看到什么，便被热腾腾的气扑了一脸，不说视野，就连呼吸都像是被堵塞。
阿肆抬手挥去门口的雾气，面前原本光洁平整的船板竟变得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一般。
见状，姜绾磕巴道：“这是……海水？”
几人停顿的时间，四周的雾气又重新漫了上来，阿肆带着姜绾踏出舱门，荡开一片空处。
姜绾深呼一口气，快速向空中抛出八张符纸，围在她身边，双手结印，向前推出，符纸四散。
像带着一圈看不见的墙以姜绾为中心，慢慢扩大包裹住整艘大船。
阿肆感觉自己像被一层温柔的水膜过了一下，并没什么异样，想来是对妖才管用。
她想着，身后舱里传来声响，转头一看，陶子延正撑着舱门望着这边。
他单纯是个习武的凡人，阿肆便将他留在舱里，怕出来误事。
察觉到阿肆看来的视线，陶子延朝她扬了个笑，乖巧地退进门内。
见他识相，阿肆便转身走去姜绾身后。
刚那一会过去，这边又是十六道符打了出来。
这次，姜绾手上便复杂的多，眉头皱得死紧。
雾与海水在躁动，空中滚出浓厚的云，它们感觉到了符纸的危险，开始不安。
阿肆环顾四周，眼神触及到远处那弯残月，突觉不对，连忙扬声道：“是反的。”
姜绾手上动作一顿，崩溃大喊：“你不早说！”
随后符纸在空中交换挪动，几个呼吸后缓缓发出微光，好像有什么轮盘样的光影在脚下旋转。
而同时，船边的雾与水猛地化成无数只手，发疯般向她们二人袭来。
阿肆眼神一凛，光罩稳稳将二人圈在其中，张牙舞爪的“手”扑在上面似要将其抓破，青光迸发，又将它们尽数挡下。
呲——甲板上被水烫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更多的水陆续地“爬”上来。
阿肆偏头警惕周围，余光忽然瞟见身后的舱门竟然还是开着的，不禁疑惑。
转头看去，陶子延正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于是干脆利落一掌将人送回舱内，把那些怪手挡在外面。
眼前这些“手”拼命抓挠发现遇了阻碍，发着热气的“手心”突然张开，里面睁开了一只只金色的“眼”。
是眼，但又像是叶片。
金色刺目的光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无数只眼同时凑在面前，就像是在脑子里点着一叠又一叠摇曳的烛火，令人眼花心烦。
“闭眼。”
阿肆看到姜绾起伏过快的脊背，沉声道。
符纸上的红纹逐渐发出血光，这些“眼”开始嘶吼，“手”死命地扣向淡绿色的光罩，大船摇摆不定，周围的符纸底端燃起火苗。
空中那道豁口眼看又要开启，底下的十六道符突然齐齐向上，一个接着一个将那口封的严实。
里面的水被死死堵住，那处越来越向下突，可怜的符都似要被撑破。
这时，姜绾拧眉念咒，结下最后的印，双手并起：“收！”
符纸应声收紧，将那团水大力压了回去。
周边狂躁的“手”扭曲甩动着砸在船板上，爆开滚烫的海水，船边符纸燃烧得更快，大船摇动。
两人站立不稳，阿肆看着夜空最后几道散发微光的符纸消失，拉着姜绾退至船舱口。
姜绾依旧紧闭着眼，阿肆挡着外边这些发狂的海水，抽空看了她一眼，默默将人向后拽了拽。
很快，淡绿的光逐渐放大，雾气与海水尽数破去。
仿佛撕开了一层戏幕，将这些可怖的东西一并收了回去，船也变得平稳，剩下的还是刚才阿肆欣赏的宁静月色。
“我不晃了，是不是成功了？”姜绾靠着阿肆，悄悄睁开一只眼。
阿肆看了眼回正位置的月亮，点头，听见身后人长舒一口气：“不用死了，只是可惜，没有名扬天下……”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连成一片长出的气。
阿肆听着不对，刚要回身，就被软倒的姜绾扑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