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中，时间似乎失去意义，愈发衬得蜷缩成团的幼小白影明亮如辰。
楚绵睁开眼，面上一片濡湿，才发觉四周寒气深重，身体轻得像朵云，脚踩不到实地。
面对神秘诡谲的场景，她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倒松了一口大气。
原来是梦。
定是过于紧张，居然做了有关阿爹生辰的噩梦，等醒来后就去鸡笼摸蛋，注意避开脚下地雷，再去厨房烧火，注意挑选的树枝太粗会压灭火苗，还要注意......等阿爹吃完长寿面，她要佯装生病告假一日，将阿爹放在眼皮底下照看才肯安心。
这般念着，楚绵只觉度秒如年，迫不及待要苏醒过来，却始终不得其法，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痴儿。”
忽然，一道幽幽叹息从黑暗中传来，楚绵惊得汗毛倒竖，当梦境主人意识到正在做梦时便会醒来，可她不但没醒，似乎还遇到鬼怪之类的东西。
楚绵慌张四顾，周围一片黑胧胧，声音似是无处不在，她心下害怕，却中气十足的厉声道：“我是科学主义接班人，不......不怕鬼！”
若非浑身战栗，倒也算一个胆大包身的小壮士。
“科学主义接班人？好久未听闻怪话了。”那声音轻轻一笑，微顿片刻后，又变得缥缈起来，“这般想也好，延玉命数已尽，吾也不知如何使你即刻振作，且将看作梦中幽鬼罢。”
楚绵头皮发麻，不愧是自己臆想而生的鬼，竟一口道破阿爹名讳，怪吓人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咬牙狠狠捏住大腿软肉，把她疼得眼冒泪花，却依旧身处原地，顿时语气软了八度，颤声道：“幽鬼大人，我家徒四壁，自幼体弱多病，身体有那什么细菌病毒，不不能吃。”
“呵呵，你幼年吃过补气丹，可保一生无病，延玉为人光明磊落，竟养出这么个小滑头，也不知跟谁学的......罢了，吾沉睡许久，一朝苏醒谈性大发，你若竖起耳朵仔细听讲，便放你归去，否则，”
那柔和空灵的女声骤然一变，发出一阵阴恻恻的诡异笑声，虚空之中阴风四起，看起来可怖极了。
未言之意表述得淋漓尽致。
楚绵却面露古怪，阿爹生来宿慧，曾在名为地球的地方白手起家，缔造商业帝国，他是世上最会骗人的人了。
同“光明磊落”还是有一点点不大相似的，中间约莫隔着一个宇宙的距离吧。
见神秘强大的幽鬼也未勘破，楚绵心中窃喜，这才真正生出一丝胆魄来，拱手笑道：“大人只管畅所欲言，我定会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一心一意洗耳恭听，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自然不知道，抬手之时，竟无意间从一道青濛濛的人影胸膛一穿而过。
楚月悬于虚空之中，蹙眉看着白光小人一副信誓旦旦、谎话连篇的模样，可身处对方识海，万般念头无所遁形，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更何况她身为一缕神识，一旦现世，时刻都在消耗本源，时间有限只得作罢，叹道：“小娃娃，这世上既然有鬼，自然便有仙，你可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咦，这说法，跟阿爹编的故事好像哦，她没听过百八十个，也在藏书室里阅过数本，难不成自梦境衍生而来的幽鬼也是个爱讲故事的好鬼？
“听过，仙人不食人间烟火，餐风饮露，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有道心坚定者，踏遍山河万里，终得仙人垂怜，方入道途。”
“哦？”幽鬼似是有些意外，随即哑然失笑，“倒是忘了，延玉年轻时便热衷寻仙访道，耳濡目染之下，你略有所闻也是应有之意，那可曾听过灵根二字？”
女童老实摇摇头：“不曾。”
“世上唯灵根者方可修行，而你爹是天生凡人，注定无法修行，不仅是延玉，还有白家村，以及秦晋二国，乃至整片陨辰大陆上的所有凡人，都无法诞生灵根，此为灵绝之意。”
楚绵直接被这番话惊呆了。
原以为是个老生常谈的俗套寻仙故事，却没想到开篇便是闻所未闻的新设定。
灵绝之地？灵根修行？这可太有意思了！
“可陨辰大陆的人都是天生凡人，灵根者又在何处？哦，我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绵喃喃自语，突然眼眸微亮，“是蓬莱！”
天圆地方，此间世界名陨辰，山脉绵延数千里，沿途包括秦国、晋国在内的大大小小十数个国家，山脉之外便是无尽深海，距离海岸十里外，终年悬着浓厚白雾。数百年来，不论是赶海讨生活的渔人，亦或寻仙访道的诗者，入雾者无一生还，人们便将海外的未知世界称为蓬莱。
“蓬莱就是新世界，对不对！”她兴奋追问道。
“是也非也，海的尽头即世界尽头，常人肉眼凡胎，看不见空间壁障，在其眼中便被具象成为终年不散的浓雾，然灵绝之地外确实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们一律称作修真界，唯灵根者方可入界。
而灵根分阴阳五行，以少为佳，你虽是五灵根的资质，但也有进入修真界的资格。
一入道途，便能纳天地灵气为己用，就有腾云驾雾之能，之后洗经伐髓，炼化神魂，巅峰修士们更有排山倒海，横渡虚空的本领。”
楚绵一听这话，立马来劲了，她居然还是这个别开生面故事里的主角，顿时眼巴巴的望着虚空，等候下文。
不料幽鬼话音一转，语气变得冰冷无情起来。
“但是，修真界灵气含量有限，修士却日益暴增，人人都不甘平凡，渴望成仙，大道争锋，艳羡修者的强大能力，却忽视弱肉强食的本质，踏入道途不一定有平安顺遂的凡人生活来得幸福。”
楚绵微怔，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凡人比修士更好的意思。
这可怎么行？她心下一凉，脑海自然蹦出阿爹的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这是要倒闭的节奏。”
她默然片刻，眨了眨眼：“然后呢？”
果不其然，便听那幽幽女声接着道：
“你若今后决定修行，便双眼抹入灵露，于朔月三更时分前往白氏学堂的藏书室拿到引神香和玉简，点燃此香后，会有路过修士带你前往距离陨辰最近的客州落云宗，到时将玉简亲手交给落云宗的姬俞长老，切记不可转手他人，否则汝命休矣。”
楚绵心头发苦，没了，她刚骑上小马，还未走出新手村，更别提斩恶龙救王子的冒险历程，它居然没了！
见女童眼角微垂，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楚月眼中厉色一闪，冷冷问道：“方才我说了什么？”
楚绵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差点忘了对面再怎么会编故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鬼呢！
好在她自幼擅长强记，一本书翻个两三遍便能诵出大半，对于这段开头即是收尾的主角故事，更是抱有好感，立即一气呵成，将女鬼所言一字不错的娓娓道来。
“很好。”人影神色一缓，又恢复严肃口吻，问：“这便要说到第二件事，你阿爹可曾与你说过衔珠而生？”
楚绵闪过一丝茫然之色，思索片刻后，不确定的开口道：“可是楚宝玉那件事？阿爹说我出生时嘴巴里长了个小包，娘亲非说是玉珠，于是他就提议唤我‘宝玉’，却被娘亲嫌弃，选了好多字才定下‘绵’字，说是讨娘亲喜欢的意思。”
后来过了几天，小包自行消解，所以不论是接生婆婆，还是族长爷爷等都没有将小包和“衔珠而生”联系在一起，会这般说的除了最初坚持是玉珠的娘亲，唯阿爹一人尔。
楚绵心惊，不愧是梦中幽鬼，连这等隐秘之事都一清二楚，更加不敢大意的凝神细听起来。
“此珠乃是吾自一位名叫武陵道人的坐化洞府里偶然所得，起初尝试过血契、炼化等皆未奏效，便想着拿它前往集市交换些修行物资，不料因此被人星夜追杀，逃亡千里，这才不得不躲入绝灵之地暂避灾祸。
吾修至金丹，并非无还手之力，起初对方以为是炼气士，就派出两名筑基初期修士追杀。要知道莫说大境界之间差别，便是同一境界中的前中后期实力都相差极远。当初吾自持实力，没有注意这点，杀死敌人后，没想到追兵接踵而至。先是三名筑基后期，紧接着又有金丹带队，最后一次交手之人，更是修为恐怖的大圆满修士，距离元婴仅有一步之遥，若非吾提前察觉，又精通遁术，以修为跌境为代价，方才逃出生天。”
“后来那玉珠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眼皮底下，与你神魂融合，你出生时，此珠泄出一丝魔气，就使得百丈内草木皆枯，鼠走蛇奔，吾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
你即便入了修行，也极有可能修习魔道功法，方可以五灵根资质走得更远，如今道宗昌盛，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此珠于你不知究竟是福是祸。绵儿切记，今后不论遇见谁，都不可告之玉珠相关事宜。”
乍然出现诸多陌生词汇，什么炼气筑基乱七八糟的，楚绵听不懂，但越听到后来越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那魔天珠原是你的，后来跑到我身上，你究竟是谁？”
楚月微怔，心头陡然生出一股触碰对方的强烈冲动，抬起玉手却发现，已经淡得宛如青烟，便又落了下去，怅然道：
“我是谁？不过一介幽鬼罢了。延玉蹉跎半生都在寻找仙迹，却不知天生凡人注定不可修行，吾不忍告知事实，本想让你也这般过下去，终究怕像他那般迷恋仙途。
楚绵，好好思量，答应吾，唯有凡人太苦，只求解脱之时，方可考虑踏入修行，若有一丝犹豫，都不要轻易点燃引神香，你要明白，做个凡人挺好......”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楚绵无暇听故事，还想追问下去，却在此时，周围暗潮涌动，身形裹挟之下翻转数个周天，她的眼皮骤然吃痛，被人强行掀起，一道白芒侵袭而入。
四周人影重重，她逐渐看清映入眼帘的熟悉脸庞，却忽然福至心灵般，转首看向被人群带起的白色纱幔。
零碎日光透过糊窗的明纸洒落，照在虚空中无数飞扬的青濛濛沙砾之上，几近维持不住人形的楚月眼眸微颤，终于朝着女童方向伸出右手。
随即湮灭。
楚绵睁开眼，面上一片濡湿，才发觉四周寒气深重，身体轻得像朵云，脚踩不到实地。
面对神秘诡谲的场景，她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倒松了一口大气。
原来是梦。
定是过于紧张，居然做了有关阿爹生辰的噩梦，等醒来后就去鸡笼摸蛋，注意避开脚下地雷，再去厨房烧火，注意挑选的树枝太粗会压灭火苗，还要注意......等阿爹吃完长寿面，她要佯装生病告假一日，将阿爹放在眼皮底下照看才肯安心。
这般念着，楚绵只觉度秒如年，迫不及待要苏醒过来，却始终不得其法，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痴儿。”
忽然，一道幽幽叹息从黑暗中传来，楚绵惊得汗毛倒竖，当梦境主人意识到正在做梦时便会醒来，可她不但没醒，似乎还遇到鬼怪之类的东西。
楚绵慌张四顾，周围一片黑胧胧，声音似是无处不在，她心下害怕，却中气十足的厉声道：“我是科学主义接班人，不......不怕鬼！”
若非浑身战栗，倒也算一个胆大包身的小壮士。
“科学主义接班人？好久未听闻怪话了。”那声音轻轻一笑，微顿片刻后，又变得缥缈起来，“这般想也好，延玉命数已尽，吾也不知如何使你即刻振作，且将看作梦中幽鬼罢。”
楚绵头皮发麻，不愧是自己臆想而生的鬼，竟一口道破阿爹名讳，怪吓人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咬牙狠狠捏住大腿软肉，把她疼得眼冒泪花，却依旧身处原地，顿时语气软了八度，颤声道：“幽鬼大人，我家徒四壁，自幼体弱多病，身体有那什么细菌病毒，不不能吃。”
“呵呵，你幼年吃过补气丹，可保一生无病，延玉为人光明磊落，竟养出这么个小滑头，也不知跟谁学的......罢了，吾沉睡许久，一朝苏醒谈性大发，你若竖起耳朵仔细听讲，便放你归去，否则，”
那柔和空灵的女声骤然一变，发出一阵阴恻恻的诡异笑声，虚空之中阴风四起，看起来可怖极了。
未言之意表述得淋漓尽致。
楚绵却面露古怪，阿爹生来宿慧，曾在名为地球的地方白手起家，缔造商业帝国，他是世上最会骗人的人了。
同“光明磊落”还是有一点点不大相似的，中间约莫隔着一个宇宙的距离吧。
见神秘强大的幽鬼也未勘破，楚绵心中窃喜，这才真正生出一丝胆魄来，拱手笑道：“大人只管畅所欲言，我定会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一心一意洗耳恭听，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自然不知道，抬手之时，竟无意间从一道青濛濛的人影胸膛一穿而过。
楚月悬于虚空之中，蹙眉看着白光小人一副信誓旦旦、谎话连篇的模样，可身处对方识海，万般念头无所遁形，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更何况她身为一缕神识，一旦现世，时刻都在消耗本源，时间有限只得作罢，叹道：“小娃娃，这世上既然有鬼，自然便有仙，你可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咦，这说法，跟阿爹编的故事好像哦，她没听过百八十个，也在藏书室里阅过数本，难不成自梦境衍生而来的幽鬼也是个爱讲故事的好鬼？
“听过，仙人不食人间烟火，餐风饮露，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有道心坚定者，踏遍山河万里，终得仙人垂怜，方入道途。”
“哦？”幽鬼似是有些意外，随即哑然失笑，“倒是忘了，延玉年轻时便热衷寻仙访道，耳濡目染之下，你略有所闻也是应有之意，那可曾听过灵根二字？”
女童老实摇摇头：“不曾。”
“世上唯灵根者方可修行，而你爹是天生凡人，注定无法修行，不仅是延玉，还有白家村，以及秦晋二国，乃至整片陨辰大陆上的所有凡人，都无法诞生灵根，此为灵绝之意。”
楚绵直接被这番话惊呆了。
原以为是个老生常谈的俗套寻仙故事，却没想到开篇便是闻所未闻的新设定。
灵绝之地？灵根修行？这可太有意思了！
“可陨辰大陆的人都是天生凡人，灵根者又在何处？哦，我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绵喃喃自语，突然眼眸微亮，“是蓬莱！”
天圆地方，此间世界名陨辰，山脉绵延数千里，沿途包括秦国、晋国在内的大大小小十数个国家，山脉之外便是无尽深海，距离海岸十里外，终年悬着浓厚白雾。数百年来，不论是赶海讨生活的渔人，亦或寻仙访道的诗者，入雾者无一生还，人们便将海外的未知世界称为蓬莱。
“蓬莱就是新世界，对不对！”她兴奋追问道。
“是也非也，海的尽头即世界尽头，常人肉眼凡胎，看不见空间壁障，在其眼中便被具象成为终年不散的浓雾，然灵绝之地外确实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们一律称作修真界，唯灵根者方可入界。
而灵根分阴阳五行，以少为佳，你虽是五灵根的资质，但也有进入修真界的资格。
一入道途，便能纳天地灵气为己用，就有腾云驾雾之能，之后洗经伐髓，炼化神魂，巅峰修士们更有排山倒海，横渡虚空的本领。”
楚绵一听这话，立马来劲了，她居然还是这个别开生面故事里的主角，顿时眼巴巴的望着虚空，等候下文。
不料幽鬼话音一转，语气变得冰冷无情起来。
“但是，修真界灵气含量有限，修士却日益暴增，人人都不甘平凡，渴望成仙，大道争锋，艳羡修者的强大能力，却忽视弱肉强食的本质，踏入道途不一定有平安顺遂的凡人生活来得幸福。”
楚绵微怔，这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凡人比修士更好的意思。
这可怎么行？她心下一凉，脑海自然蹦出阿爹的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这是要倒闭的节奏。”
她默然片刻，眨了眨眼：“然后呢？”
果不其然，便听那幽幽女声接着道：
“你若今后决定修行，便双眼抹入灵露，于朔月三更时分前往白氏学堂的藏书室拿到引神香和玉简，点燃此香后，会有路过修士带你前往距离陨辰最近的客州落云宗，到时将玉简亲手交给落云宗的姬俞长老，切记不可转手他人，否则汝命休矣。”
楚绵心头发苦，没了，她刚骑上小马，还未走出新手村，更别提斩恶龙救王子的冒险历程，它居然没了！
见女童眼角微垂，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楚月眼中厉色一闪，冷冷问道：“方才我说了什么？”
楚绵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差点忘了对面再怎么会编故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鬼呢！
好在她自幼擅长强记，一本书翻个两三遍便能诵出大半，对于这段开头即是收尾的主角故事，更是抱有好感，立即一气呵成，将女鬼所言一字不错的娓娓道来。
“很好。”人影神色一缓，又恢复严肃口吻，问：“这便要说到第二件事，你阿爹可曾与你说过衔珠而生？”
楚绵闪过一丝茫然之色，思索片刻后，不确定的开口道：“可是楚宝玉那件事？阿爹说我出生时嘴巴里长了个小包，娘亲非说是玉珠，于是他就提议唤我‘宝玉’，却被娘亲嫌弃，选了好多字才定下‘绵’字，说是讨娘亲喜欢的意思。”
后来过了几天，小包自行消解，所以不论是接生婆婆，还是族长爷爷等都没有将小包和“衔珠而生”联系在一起，会这般说的除了最初坚持是玉珠的娘亲，唯阿爹一人尔。
楚绵心惊，不愧是梦中幽鬼，连这等隐秘之事都一清二楚，更加不敢大意的凝神细听起来。
“此珠乃是吾自一位名叫武陵道人的坐化洞府里偶然所得，起初尝试过血契、炼化等皆未奏效，便想着拿它前往集市交换些修行物资，不料因此被人星夜追杀，逃亡千里，这才不得不躲入绝灵之地暂避灾祸。
吾修至金丹，并非无还手之力，起初对方以为是炼气士，就派出两名筑基初期修士追杀。要知道莫说大境界之间差别，便是同一境界中的前中后期实力都相差极远。当初吾自持实力，没有注意这点，杀死敌人后，没想到追兵接踵而至。先是三名筑基后期，紧接着又有金丹带队，最后一次交手之人，更是修为恐怖的大圆满修士，距离元婴仅有一步之遥，若非吾提前察觉，又精通遁术，以修为跌境为代价，方才逃出生天。”
“后来那玉珠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眼皮底下，与你神魂融合，你出生时，此珠泄出一丝魔气，就使得百丈内草木皆枯，鼠走蛇奔，吾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
你即便入了修行，也极有可能修习魔道功法，方可以五灵根资质走得更远，如今道宗昌盛，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此珠于你不知究竟是福是祸。绵儿切记，今后不论遇见谁，都不可告之玉珠相关事宜。”
乍然出现诸多陌生词汇，什么炼气筑基乱七八糟的，楚绵听不懂，但越听到后来越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那魔天珠原是你的，后来跑到我身上，你究竟是谁？”
楚月微怔，心头陡然生出一股触碰对方的强烈冲动，抬起玉手却发现，已经淡得宛如青烟，便又落了下去，怅然道：
“我是谁？不过一介幽鬼罢了。延玉蹉跎半生都在寻找仙迹，却不知天生凡人注定不可修行，吾不忍告知事实，本想让你也这般过下去，终究怕像他那般迷恋仙途。
楚绵，好好思量，答应吾，唯有凡人太苦，只求解脱之时，方可考虑踏入修行，若有一丝犹豫，都不要轻易点燃引神香，你要明白，做个凡人挺好......”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楚绵无暇听故事，还想追问下去，却在此时，周围暗潮涌动，身形裹挟之下翻转数个周天，她的眼皮骤然吃痛，被人强行掀起，一道白芒侵袭而入。
四周人影重重，她逐渐看清映入眼帘的熟悉脸庞，却忽然福至心灵般，转首看向被人群带起的白色纱幔。
零碎日光透过糊窗的明纸洒落，照在虚空中无数飞扬的青濛濛沙砾之上，几近维持不住人形的楚月眼眸微颤，终于朝着女童方向伸出右手。
随即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