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看着我
中午，江旻发现往日不会有人的天台开了一条缝隙，他攥了攥手中的钥匙，短暂的犹豫后推开了门，恰好与准备离开的宋月蝶视线相撞。
“你怎么在这里？”
瞥见江旻手中的钥匙，宋月蝶淡淡道“撬开的。”
江旻低低应了声，偏身向角落走去。
看着江旻的背影，宋月蝶放弃了离开的想法，反手把天台的门关上跟着江旻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坐下，看到他拆开面包的包装，宋月蝶出声问道“你不去吃饭吗？”
江旻反问：“你怎么不去？”
说完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之后是长久的寂静，直到江旻把一个不算小的面包吃完宋月蝶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他的旁边。
就在江旻觉得这个问题得不到答复的时候，宋月蝶兀自出声：“陪你。”
江旻愣了愣，感受到宋月蝶灼灼的目光此时正落在自己身上，心情有点复杂。
他没想到宋月蝶居然会这样说，这个宋大小姐是在拿他取乐吗？宋月蝶的性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古怪。
浑然不知此时的宋月蝶其实在想江旻真可怜，只能一个人藏起来偷偷啃面包。
想着想着，视线里突然多了一瓶香蕉牛奶，看着面前的牛奶宋月蝶眨了眨眼睛，顺着看向江旻。不知道为什么，江旻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一丝迷茫，显得宋月蝶有点可爱？可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旻扼杀了，他疯了才会觉得这个大小姐可爱。
“食堂过了时间就不提供吃的了，这个是买面包送的牛奶。“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要是嫌弃就算了。”
宋月蝶接过江旻手中的牛奶，但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他不喜欢香蕉。
江旻见她接过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给了，喝不喝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每天中午都来这里？”
“嗯，我有这里的钥匙，你要是还想来的话可以找我拿，就不用撬锁了。”
“你在讨好我。”
宋月蝶说的是肯定句。
她对于情绪的感知力几乎为零，只能通过对行为的分析来理性判断，而江旻的行为经过分析后和宋月蝶所定义的“讨好”刚好契合，而实际上江旻的种种行为都是他那一丝微弱的好感在作祟。
这一下把江旻硬控在了原地，他能说他根本没这个想法吗？
他满打满算就见了这个大小姐三面，也没兴趣参与到那些人的争斗中，根本没必要讨好这个大小姐，顶天了也就算得上是不敢得罪。
细数着自己过去的行为，他也没想到有什么和“讨好”挂钩，最后只好归结于这个大小姐还怪自恋的。
随着长久的寂静，气氛越来越尴尬，江旻不断在心里修改着自己的措辞，生怕说了点什么惹了这个大小姐不快。
“这不是讨好，大小姐，我和江砚辞那家伙不一样，我这是……乐于助人？就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一下而已。”
江旻略带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到后面，他自己的语气都有点不坚定了。
听着像是谎言的话宋月蝶也没有追问什么，江旻“讨好”自己是不是带有目的，她不在乎。
他们就这样带着诡异的气氛回到了教室，教室里的喧嚣在他们踏进教室时安静了一瞬，又马上热闹起来，就像突然卡壳的收音机，一下切换到了“私生子”频道。
不用去听江旻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段时间他恐怕不太好过，真是麻烦。
下午，不少同学跃跃欲试地上前和宋月蝶搭话，不少人早在那次生日宴之后就被家里耳提面命，要使出浑身解数讨这位宋大小姐的欢心。
但所有人都像空气一样被宋月蝶无视，她头也不抬地在画本上画着什么。
因为她并没有刻意遮掩，不少人看到了画本上画着的少年，可没有五官，他们也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这不是江旻吗？”
大家看看江旻又看看宋月蝶手中的画，刚刚的熟悉感一下找到了归宿，宋月蝶居然在画江旻。
凑在宋月蝶身边的人互相交换着眼神，看着趴在桌上事不关己的江旻。
他们一时有点摸不准宋月蝶对江旻的态度，或许她不知道江旻的身份只是随手一画？
这让他们有点踌躇，但总有几个胆子大的。
秦浩直接抓着江旻的头发把他从桌子上扯了起来“喂，我们大小姐在画你呢，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还在那趴着？”
一边说着他一边掰过江旻的下巴让他朝着宋月蝶的方向。
有了秦浩起头，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着。
“是啊，宋大小姐画你可是你的荣幸。”
“快把脸露出来给大小姐画。”
“不就是一个私生子。”
“也亏得他长得好看。”
江旻一开始确实是在趴着装死，但他没想到秦浩会直接在宋月蝶面前对他出手。
现在他双手被秦浩的跟班钳住，头皮传来阵阵刺痛，尤其是下巴，但凡秦浩再用力点就要脱臼了，虽然他没少被秦浩针对，但现在这个场面实在是狼狈至极。
他就像展台里被拔了獠牙的狼狗，供人观赏。
终于，宋月蝶放下了画笔，偏头看着江旻，如同死水般的眼睛里，没有震惊，没有怒意，也没有怜悯，就像看着一件死物，没有任何情绪。
被这样盯着的江旻，条件反射想要躲闪甚至不顾下巴脱臼的风险。
感受到手下人的挣扎，秦浩冷笑一声加大手中的力度直接掐住了江旻的脖子。
“别tm动。”
窒息让江旻的脸上泛起了薄红，连眼神都有些失焦，而周围的人对此视若无睹，他们只好奇宋月蝶会怎么做。
宋月蝶抬起手慢慢地靠近江旻，在所有人都以为宋大小姐是想要教训江旻的时候，她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了江旻的眼睛上。
黑暗迅速将江旻裹挟，窒息与失明交杂，他只能听见自己过速的心跳声在耳边反复，大脑也开始混沌，下一秒宋月蝶恍若呢喃的声音成为了他唯一的清明。
“别这样看着我。”
————
江旻感受着自己还未安分下来的心跳，旁边空荡的座位和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昭示着刚刚的一切不是他的梦境。
教室里从未如此安静过，刚刚那场闹剧就像悬挂在每个人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有坠落的风险。
不是他们不知道宋月蝶在生日宴上的“壮举"而是没有人想到这个宋大小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喜怒无常，还要凶残，她居然带着刀来学校，还用刀捅了秦浩。
“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人知道吗？”沈曼站在讲台上，面上难得没有了笑容，声音里带着冷意。
死寂般的沉默。
“既然没有人知道，那么我不希望以后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一个字。所有人都记住了，秦浩同学擅自携带违禁刀具不小心误伤了自己，这就是事实。”
听着他们向来温和的班主任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的心都坠到了谷底，尤其是秦浩的跟班，此时正止不住地颤抖，他不断抓挠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已经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秦浩倒在他面前向他求救，血，好多血。
他那根理智的弦“嘭”得断开。
“啊，啊！她就是个疯子，宋月蝶是疯子！杀人犯！她杀了秦浩。”
是啊，就算坐在这个教室里的都是些性格恶劣的纨绔子弟，他们抽烟喝酒，飙车泡吧，霸凌欺辱，却害怕杀人。
至于那些因为霸凌自杀的人对他们来说又怎么称得上杀人呢，不过是自作自受。
最后那个跟班被带出了教室，再也没有回来。
坐在车上的宋月蝶正把玩着手里那把小巧的蝴蝶刀，刚在秦浩身上造成了伤口的凶器此时也在她的手上留下了道道痕迹。
看着宋月蝶晦暗不明的神情以及那一丝不明显的颤抖，贺一然就知道此时的宋月蝶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立刻将准备好的糖放到她的手中。
一颗接着一颗，咬碎，劣质糖精的味道冲击着她的味蕾，暂时压下了自毁的念头，但宋月蝶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缺口，轻度的镇静剂已经对她没用了。
“哥哥呢？”
“等小姐到家就可以见到少爷了。”
但其实贺一然也不确定宋屿白能不能及时赶到，他打开手机确认着时间，宋屿白在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回去要半小时，而他们就算耽误了一会也用不上这么长的时间。
距离上一次宋月蝶这样失控过去太久，他们都有点懈怠了，没想到第一天上学就让一切功亏一篑，明明警告过，怎么还有不长眼的人敢冒犯他的大小姐。
另一边，宋屿白看着手机里沈曼发过来的消息弄清了这件事的原委。
秦浩？不过是个小炮灰而已，真正重要的是那个叫江旻的江家私生子。
“啧，这个江旻不会是和那个叫闵槐序的长得像吧？”
宋屿白的语气中满是不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要慎重考虑一下是应该把他留在自家妹妹身边还是让他彻底消失了。
他揉了揉眉心缓解过快车速带来的眩晕感，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给江家那个老头子江淮发过去的消息。
“我要见江旻。”
“你怎么在这里？”
瞥见江旻手中的钥匙，宋月蝶淡淡道“撬开的。”
江旻低低应了声，偏身向角落走去。
看着江旻的背影，宋月蝶放弃了离开的想法，反手把天台的门关上跟着江旻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坐下，看到他拆开面包的包装，宋月蝶出声问道“你不去吃饭吗？”
江旻反问：“你怎么不去？”
说完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之后是长久的寂静，直到江旻把一个不算小的面包吃完宋月蝶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他的旁边。
就在江旻觉得这个问题得不到答复的时候，宋月蝶兀自出声：“陪你。”
江旻愣了愣，感受到宋月蝶灼灼的目光此时正落在自己身上，心情有点复杂。
他没想到宋月蝶居然会这样说，这个宋大小姐是在拿他取乐吗？宋月蝶的性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古怪。
浑然不知此时的宋月蝶其实在想江旻真可怜，只能一个人藏起来偷偷啃面包。
想着想着，视线里突然多了一瓶香蕉牛奶，看着面前的牛奶宋月蝶眨了眨眼睛，顺着看向江旻。不知道为什么，江旻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一丝迷茫，显得宋月蝶有点可爱？可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旻扼杀了，他疯了才会觉得这个大小姐可爱。
“食堂过了时间就不提供吃的了，这个是买面包送的牛奶。“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要是嫌弃就算了。”
宋月蝶接过江旻手中的牛奶，但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他不喜欢香蕉。
江旻见她接过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给了，喝不喝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每天中午都来这里？”
“嗯，我有这里的钥匙，你要是还想来的话可以找我拿，就不用撬锁了。”
“你在讨好我。”
宋月蝶说的是肯定句。
她对于情绪的感知力几乎为零，只能通过对行为的分析来理性判断，而江旻的行为经过分析后和宋月蝶所定义的“讨好”刚好契合，而实际上江旻的种种行为都是他那一丝微弱的好感在作祟。
这一下把江旻硬控在了原地，他能说他根本没这个想法吗？
他满打满算就见了这个大小姐三面，也没兴趣参与到那些人的争斗中，根本没必要讨好这个大小姐，顶天了也就算得上是不敢得罪。
细数着自己过去的行为，他也没想到有什么和“讨好”挂钩，最后只好归结于这个大小姐还怪自恋的。
随着长久的寂静，气氛越来越尴尬，江旻不断在心里修改着自己的措辞，生怕说了点什么惹了这个大小姐不快。
“这不是讨好，大小姐，我和江砚辞那家伙不一样，我这是……乐于助人？就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一下而已。”
江旻略带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到后面，他自己的语气都有点不坚定了。
听着像是谎言的话宋月蝶也没有追问什么，江旻“讨好”自己是不是带有目的，她不在乎。
他们就这样带着诡异的气氛回到了教室，教室里的喧嚣在他们踏进教室时安静了一瞬，又马上热闹起来，就像突然卡壳的收音机，一下切换到了“私生子”频道。
不用去听江旻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段时间他恐怕不太好过，真是麻烦。
下午，不少同学跃跃欲试地上前和宋月蝶搭话，不少人早在那次生日宴之后就被家里耳提面命，要使出浑身解数讨这位宋大小姐的欢心。
但所有人都像空气一样被宋月蝶无视，她头也不抬地在画本上画着什么。
因为她并没有刻意遮掩，不少人看到了画本上画着的少年，可没有五官，他们也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这不是江旻吗？”
大家看看江旻又看看宋月蝶手中的画，刚刚的熟悉感一下找到了归宿，宋月蝶居然在画江旻。
凑在宋月蝶身边的人互相交换着眼神，看着趴在桌上事不关己的江旻。
他们一时有点摸不准宋月蝶对江旻的态度，或许她不知道江旻的身份只是随手一画？
这让他们有点踌躇，但总有几个胆子大的。
秦浩直接抓着江旻的头发把他从桌子上扯了起来“喂，我们大小姐在画你呢，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还在那趴着？”
一边说着他一边掰过江旻的下巴让他朝着宋月蝶的方向。
有了秦浩起头，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着。
“是啊，宋大小姐画你可是你的荣幸。”
“快把脸露出来给大小姐画。”
“不就是一个私生子。”
“也亏得他长得好看。”
江旻一开始确实是在趴着装死，但他没想到秦浩会直接在宋月蝶面前对他出手。
现在他双手被秦浩的跟班钳住，头皮传来阵阵刺痛，尤其是下巴，但凡秦浩再用力点就要脱臼了，虽然他没少被秦浩针对，但现在这个场面实在是狼狈至极。
他就像展台里被拔了獠牙的狼狗，供人观赏。
终于，宋月蝶放下了画笔，偏头看着江旻，如同死水般的眼睛里，没有震惊，没有怒意，也没有怜悯，就像看着一件死物，没有任何情绪。
被这样盯着的江旻，条件反射想要躲闪甚至不顾下巴脱臼的风险。
感受到手下人的挣扎，秦浩冷笑一声加大手中的力度直接掐住了江旻的脖子。
“别tm动。”
窒息让江旻的脸上泛起了薄红，连眼神都有些失焦，而周围的人对此视若无睹，他们只好奇宋月蝶会怎么做。
宋月蝶抬起手慢慢地靠近江旻，在所有人都以为宋大小姐是想要教训江旻的时候，她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了江旻的眼睛上。
黑暗迅速将江旻裹挟，窒息与失明交杂，他只能听见自己过速的心跳声在耳边反复，大脑也开始混沌，下一秒宋月蝶恍若呢喃的声音成为了他唯一的清明。
“别这样看着我。”
————
江旻感受着自己还未安分下来的心跳，旁边空荡的座位和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昭示着刚刚的一切不是他的梦境。
教室里从未如此安静过，刚刚那场闹剧就像悬挂在每个人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有坠落的风险。
不是他们不知道宋月蝶在生日宴上的“壮举"而是没有人想到这个宋大小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喜怒无常，还要凶残，她居然带着刀来学校，还用刀捅了秦浩。
“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人知道吗？”沈曼站在讲台上，面上难得没有了笑容，声音里带着冷意。
死寂般的沉默。
“既然没有人知道，那么我不希望以后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一个字。所有人都记住了，秦浩同学擅自携带违禁刀具不小心误伤了自己，这就是事实。”
听着他们向来温和的班主任说出这样的话，所有人的心都坠到了谷底，尤其是秦浩的跟班，此时正止不住地颤抖，他不断抓挠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已经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刚刚眼睁睁地看着秦浩倒在他面前向他求救，血，好多血。
他那根理智的弦“嘭”得断开。
“啊，啊！她就是个疯子，宋月蝶是疯子！杀人犯！她杀了秦浩。”
是啊，就算坐在这个教室里的都是些性格恶劣的纨绔子弟，他们抽烟喝酒，飙车泡吧，霸凌欺辱，却害怕杀人。
至于那些因为霸凌自杀的人对他们来说又怎么称得上杀人呢，不过是自作自受。
最后那个跟班被带出了教室，再也没有回来。
坐在车上的宋月蝶正把玩着手里那把小巧的蝴蝶刀，刚在秦浩身上造成了伤口的凶器此时也在她的手上留下了道道痕迹。
看着宋月蝶晦暗不明的神情以及那一丝不明显的颤抖，贺一然就知道此时的宋月蝶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立刻将准备好的糖放到她的手中。
一颗接着一颗，咬碎，劣质糖精的味道冲击着她的味蕾，暂时压下了自毁的念头，但宋月蝶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缺口，轻度的镇静剂已经对她没用了。
“哥哥呢？”
“等小姐到家就可以见到少爷了。”
但其实贺一然也不确定宋屿白能不能及时赶到，他打开手机确认着时间，宋屿白在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回去要半小时，而他们就算耽误了一会也用不上这么长的时间。
距离上一次宋月蝶这样失控过去太久，他们都有点懈怠了，没想到第一天上学就让一切功亏一篑，明明警告过，怎么还有不长眼的人敢冒犯他的大小姐。
另一边，宋屿白看着手机里沈曼发过来的消息弄清了这件事的原委。
秦浩？不过是个小炮灰而已，真正重要的是那个叫江旻的江家私生子。
“啧，这个江旻不会是和那个叫闵槐序的长得像吧？”
宋屿白的语气中满是不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要慎重考虑一下是应该把他留在自家妹妹身边还是让他彻底消失了。
他揉了揉眉心缓解过快车速带来的眩晕感，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给江家那个老头子江淮发过去的消息。
“我要见江旻。”